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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来一下吧!我有事要告诉你!〃
〃现在不行啊,我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那就中午吧,我在医院后面的坟场等你!〃
他的这句话吓得我出了身冷汗,竟然将地点定在坟场?不过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希望他能给我带来关于何小溪的消息。
午饭时,我迫不及待地吃完饭,然后丢下一个司空见惯的理由:〃我出去转转!〃
走出医院的大门,我远远便看见梁希松正形单影只地站在那座孤坟之前,瑟瑟的秋风吹着他以及他周围的一切杂草树木,显出一种别样的凄凉。唉!我叹了口气,一个曾经才华横溢、风流倜傥、春风得意的青年才俊,竟然沦落到如此妻死家破、孑然一身的地步,造化弄人呀!
〃怎么,你有小溪的消息了?〃这段时间,何小溪成了我心目中最重要的人。
〃嗯!我托熟人在省留学中心打听了一下,她确实已经返回了国内,时间大约就在半年前,和那个同学说的时间基本吻合。也就是说,她从澳洲直接返回了国内!〃
〃是回到这里了吗?〃
〃嗯!〃他点点头。
我难以掩饰心中的兴奋,但不忘夸了他一句:〃看来你的推测能力果然不一般。〃
看来他对于这个结果不是很乐观:〃可如果她不打算让我们找到的话,那找到她的希望就太渺茫了!〃
我并不认同他的观点,我乐观地认为,目标已经明确地锁定在这座城市,找到她只是迟早的问题。
我从梁希松的话里提炼出了新的问题:〃你是怀疑小溪在躲着我们?〃
他不置可否。
〃为什么呢?你认为她与我们的调查有关系吗?〃
他摇摇头,道:〃不好说!〃
〃那就是有了?会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一起陷入了沉默。
他缓缓地蹲下身子,用手轻轻地在妻子的墓碑上来回抚摸着。他的表情凝重严肃,从中我可以感觉得出他内心深处的痛苦。坟墓周围被他打扫得干干净净,墓碑也很明显地刚刚擦拭过,足见他对墓中人的怜爱。受到他的感染,我的鼻尖有些酸涩。
〃看得出,你这段时间也很痛苦!〃他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同情。
我默默地点点头。
〃是呀!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无法与心爱的人在一起!〃他感叹道。
我不敢开口,我怕一开口眼泪会不争气地失控。
〃看来,小溪的归来,极有可能与她姐姐的死有关,你认为呢?〃
我一愣,然后点点头。
二十四、又是偶遇
经过平日里拼命的紧张忙碌,我们的工作进展神速,整个病房楼的工作基本上快要接近尾声了,光这段时间我们设计修改的草稿纸堆起来已足有半人高了。
当然,我所谓的工作仅仅指的是地面以上……在病房楼里,我们还有一个从未涉足过的领域,那就是带有停尸房的地下室。由于那里曾经存放过尸体的缘故,用老 K的话说那是一个〃世界上小鬼的平均密度最大的地方〃,更何况那里还发生过丢失尸体、看门人猝死等一系列灵异事件,其恐怖程度与墙上带有血字的4号门诊楼不相上下。于是,下一步的工作到底是从病房楼的地下室开展还是先从门诊楼展开,一直是六个人争执不下、悬而未决的问题。
下午临近散工时,科长一个掷地有声的决定为大家的争执做了一个美好而圆满的总结:〃在大家的拼命努力下,我们的工作比预想进度要快得多。我看大家这段时间累得够呛,为了慰劳一下大家,我决定放假两天,今晚一块儿吃顿饭庆祝一下!〃
我们不顾一切地欢呼雀跃起来,老K代表大家向科长致谢,抱着科长那肥硕的身体原地转动三圈,转得老K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就在大家为科长的这一英明决定直呼〃万岁〃的时候,他的另一个决定突然又把大家带入了痛苦的深渊:〃角尺忘楼上了,谁能上楼去取下来?〃
人群一片沉默。
〃要不一块儿去取!〃老K〃爽快〃地提议。
我实在忍无可忍,自告奋勇道:〃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我去取!〃大家立刻同时用慈爱的眼光看着我,对我见义勇为的表现表示鼓励。
科长有些过意不去,道:〃要不我和你一块儿去吧!〃
我硬着头皮爽快地挥挥手,故作轻松地道:〃请同志们等着我胜利归来的消息吧!〃人群一片哗然。
重新走上楼梯,我不禁为自己一时冲动所做的这个决定叫苦不迭。不过,之所以如此冲动,那是因为我还怀揣着另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就是,我由衷地希望她能够出现,想到这里,心中的恐惧减轻了许多。
楼里之前的热闹已经荡然无存了,随着我们的撤离,楼里的温度也随之被带走,只剩下阴冷和从各个窗口吹来的相互纠缠着的风。一些松散的窗扇在风的作用下还极其配合地发出各种不规则的声音,在空荡的楼里显得异常的刺耳。我努力地回忆着室外的太阳来温暖自己,无奈太阳已下山,由于紧张,过去阳光普照的日子实在无法浮到记忆的表面上来,只剩下一些零碎的片段,但也死活凑不到一块儿,我感到后背开始冒凉气。
最后的事实证明,我只是在用多余的担心来吓唬自己,整个楼道里空空如也,只有那把角尺遵守诺言似的静静地躲在墙角里等待我的到来。于是我轻松了许多,可就在我拿起角尺转身下楼的时候,我又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在正前方楼道墙壁上的玻璃窗上,我又看到了她。我原本以为,她只会在4号门诊楼游荡,那才是她的地盘,看来,我错了,整个医院应该都是她的天下!
我无法看清她的全貌,因为在我正前方的玻璃上的是我的影子,她恰好被我的身体挡住了!
她静静地站着,当然是那种身体悬空的站立,透过我眼前的玻璃窗与我对峙着。我这才发现,除了那两次在梦中我们近距离对峙外,这次恐怕是我们距离最近的一次了。还好,现在面对着她,我虽然说不上已经完全消除了心里的恐惧感,但至少没那么害怕了。
我微微侧转头,以便能够看到她的全貌,幅度极小,速度极慢,我怕幅度太大、速度太快的话会惊动她。很明显,她看出了我的意图,这次很出乎我的意料,她没有躲避,而是接受了我的审视,或者说,她原本也打算要与我更清楚地对峙。
还是那张苍白的脸,还是那没有纹理的皮肤,还是嘴角的一滴鲜红的血。只是,这一次她的头发似乎专门做过整理,我已经能够看到她那双一直隐蔽着的眼睛了,尽管不是很清晰,但我确实看到了!
我无法看清她的下半身,毋庸置疑,肯定还是一袭白衣、没有腿脚,当然那些都不重要了,因为我已经如此近距离地看到她的真面目了。
她没有离开的意思,我也并不打算放弃,我要重新借此机会审视一下她。
我发誓,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所见到的最令人心痛的眼神了,看起来似乎一片茫然、空洞无物,其实流露的尽是人世间最为哀怨、最为凄惨的神色。我不禁暗自纳闷,这双眼神会为何而哀怨?为何而凄惨?我见到过梁希松妻子的照片,由此看来二者确有些相似之处,但我敢肯定:她绝对不是何小欣!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对峙着,谁也没有主动离开的打算,谁也没有打扰对方的意思。约摸几秒钟后,我突然发现,对方的眼睛里多了点闪亮的东西,然后越聚越多,突然间,滑落下来,是一滴泪!
我惊叫起来,因为从中我发现了些许熟悉的影子,曾经是那样令我魂牵梦萦、不离不弃!
〃小溪!〃我脱口而出,然后不顾一切地猛然转身,可是我还是迟了,楼道里空空如也!我被自己的叫声吓呆了,我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为什么会脱口叫出何小溪的名字。周围静谧的一切似乎在告诉我什么都没发生过,难道这又是我的幻觉?
我木然地愣在原地,闭上眼睛回忆着刚才眼前……或者说是脑海里……的一幕,或许经历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我真的有些分不清是真是幻了。按道理讲,即便是真,那也一定是梁希松的妻子……何小欣,而不可能是何小溪!
难道,何小溪也……我不敢往下想了,不可能,小溪不会有事的!我一遍遍地在脑海里重复着这句话。可我清楚地看到了她眼角里落下的一滴泪,她为什么要落泪?
看来,我由于近几天来对小溪的思念而有些昏了头,但我实在无法忘记刚才那双眼睛。于是我冲着她消失的方向道:〃你放心,我们只是休息两天,还会回来的!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伤心的事要告诉我,就对我说吧,我会帮你的!〃面前空空如也,只有一些我的零碎的回音。
〃小苏啊!找到了没?〃科长在下面喊我。
走下楼,老K等人以一种看待〃天外来客〃的眼神看着我:〃咋了?不就是找把尺子吗?用得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又碰上了?〃
我漠然地摇摇头,但是,估计对我那难以掩饰的异常表情他们一定有所察觉。
二十五、真面目
回到宿舍,我第一时间拨通了梁希松的手机。
〃你说过小溪一定好好活着,有什么证据?〃
我估计对方是让我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懵了,短暂的沉默后,对方的声音缓缓地飘来:〃老兄你到底咋了?是不是思念过度脑子出问题了?〃
我绕开他的问题:〃我就是想知道你有什么证据!〃
〃想要证据吗?那得看你的表现!〃他开玩笑地道。
我能听出他的话外之音,以沉默应对。
〃好吧!要听证据请稍等!〃他很爽快,还未等我答复就挂断了电话。我似乎没感觉到时间的流动,身后就响起了敲门声。打开门,梁希松果然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外。
〃怎么了?〃梁希松看着呆若木鸡的我笑道。
〃我在纳闷我是不是真的撞见鬼了?这才刚放下电话你就到了。〃
〃哈哈,〃他爽朗地笑起来,〃我是恰好路过,刚才接你电话的时候我快到你们楼下了!你放心,大白天你不会撞见鬼的,就算撞见也应该在晚上!哈哈哈!〃他继续大笑。
然后他单刀直入:〃说正事,到底怎么回事?你的意思是,小溪可能死了?〃
〃我也不知道……好像有点这种感觉。〃
〃为什么?〃他俨然一副心理医生的口吻。
〃我也说不清楚,可能这段时间太紧张了,小溪的失踪对我的打击也挺大的,我老出现幻觉。〃
〃幻觉?〃他思忖片刻,然后彻底地换上心理医生的表情,〃通常在你高度紧张的情况下,你是分不清眼前所看到的到底是幻觉还是真相的,也就是说,你有可能把不存在的事情看成在眼前发生,那就是幻觉。但也有可能真是在你的眼前发生的事情,你却错误地当成幻觉。你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知觉错乱。〃
我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把我说成是精神错乱。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所感觉的幻觉,也有可能是真实存在的了?〃
〃那还得看这种感觉产生的具体时间、具体地点等客观因素!〃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怎么讲?〃
〃我想知道你那种感觉产生的具体时间和具体地点!〃
我开始犹豫,因为我又想到了那双眼睛,于是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过于主动。
〃这次是在医院吗?〃他失去了等待的耐心。
我不置可否。
〃一定是在下午吧?傍晚时分?〃
我决定点点头。
〃按道理讲,你看到的那个人……〃他顿了顿,〃我们暂且称之为人吧!你看到的那个人按道理来讲应该是我的妻子何小欣,但你不这么认为,你觉得她更像你的恋人,也就是我妻子的妹妹何小溪,对不对?〃
我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他,我无法相信他怎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来。看来我没必要否认了,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我要知道他这个结论是怎么得来的,难道仅仅是凭猜测吗?
〃你为什么这么说?〃
〃为什么?〃他笑了起来,〃其实这道理很简单呀。在那种情况下,你由于惊吓而高度紧张,再加上这段时间你的脑子里老是何小溪的影子,所以你出现了这个感觉。〃
他的回答让我大跌眼镜:〃那你说我那到底是不是幻觉?〃
〃也许是,也许不是!〃他和我玩起了文字游戏。
〃那小溪到底是不是还活着?〃我有些失去耐心了。
他看出了我的急躁,为了避免我将急躁转变为反感,他的话开始明了起来:〃如果让我说的话,我确定,她一定还活着!〃
〃怎么,还是凭感觉吗?〃
他不置可否。
〃说了半天,你等于什么也没说!〃
〃所以我们下一步的任务应该是寻找证据证明小溪还活着!〃他将〃我们〃两个字说得很重,看来他已经充分注意到了我的不可忽视的力量。
梁希松走后,我默默地窝在宿舍里,感到心灰意冷。梁希松的答案让我很失望,看来他也一直在凭感觉猜测。于是,我暗下决心,并对自己宣布:从现在开始,我要全身心而且彻底地投入到整件事情当中,我要动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和敏感神经来进行调查,我要找到小溪!
在下定决心以后,我要摒弃一切烦心杂念,以便明天就投入到战斗当中去。说干就干,吃完饭后我便蒙头大睡,因为现在最迫切的任务就是好好地休息一下。
二十六、有人
今天不去工作,我一觉睡到了太阳老高。
按我原来的计划,两天之内我必须养足精神,但精神养足后,我一下又变得百无聊赖起来。于是我突然决定,去医院一趟。
打了辆出租车,半个小时后我就只身一人出现在医院空荡荡的院子里。这时候我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愿望,就是能够遇见她。或许,不明身份的她还真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讲,说不准,从她身上我还能发现些什么。
但我知道这样的可能性不大,因为用对〃鬼魅〃颇有研究的梁希松的话来讲,即便遇到也应该是发生在太阳下山以后,此时正是艳阳高照、秋风拂面的大白天。
病房楼对于我来讲已无神秘可言,相信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收获,于是我又不自觉地将腿迈向4号门诊楼。楼内楼外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外面阳光普照,而里面昏暗阴冷。
我漫无目的地四处乱转,又看到了那一行血字。站在它面前,我再一次细细地品味其中的含义:〃如果一个人是冤死的,那她死后灵魂既上不了天堂,也入不了地狱,而是变成孤魂野鬼,四处游荡!〃
很显然,字的主人之所以这样写,就是为了要向人们证明她是冤死的,她的灵魂是冤屈的。当时一前一后死去的有三个人,那个年轻人、何小欣、老梁,这一行字就是出于他们三人中的一个,那到底是谁写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何小欣,这似乎已经成为人们约定俗成的一种认识了,也就是说,何小欣是冤死的了?那她好端端的又冤从何来?并且冤到致死呢?
于是我又想到了梁希松,想到了他们夫妻的恩爱,想到了他的痛苦……就这样,我的脑海里思索着整件事情的前前后后,突然,凭借第六感觉,我知道她又来了!
此刻她正静静地躲在我身后的某个角落里,默默地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我不敢回头,我害怕一回头就会像上一次一样,吓得她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对峙着,她在身后默默地注视着我,而我则在心里默默地感受着她的存在。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我知道,这种感觉的由来就是因为我发现,她对我并没有恶意伤害的打算。相反,她对我的出现似乎存在一种依赖性,她渴望我的出现,渴望静静地看着我,像现在这样。否则,她不会总是等我一个人的时候出现,并且像上次一样,还落下一滴泪!
这些话听起来很可笑,如果让老K听到了,一定会嘲笑我搞起了〃人鬼情未了〃,但事实是,这就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唉!〃又来了,还是那一声叹息,还是那样的凄切哀怨!很明显,她的确有事情要告诉我,但一直无法开口。经过再三考虑,我决定率先打破沉默:〃你为什么总是叹息呀?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讲?〃
我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