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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诉忽然想起了些东西,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兴奋了一点儿。
可赵远此刻的脸色,却凝重了起来,而且原本还故作轻松的表情,也变了一个模样。
“我要回老家一趟,你们别乱动,等我过几天回来!”
说完之后,赵远竟然没有等我们的回应就离开了,那副决绝的神情,让人恍惚间觉得他就像是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英雄,身上背负着无尽的故事,抑或秘密。
我盯着赵远的背影,自顾自地说:“他怎么会忽然出去?难道是想到了什么?”
“嗨,什么想到了什么啊,他这是怕了,你想啊,刚刚的照片,他也说了那是他老家那边的景色。如果说引发言诉记忆的,是那些照片,那么说不定当初害了言诉的,就是他御魂派中人。他现在怎么说也和言诉算是朋友了,如果真的是他师门中的人做的,那他该如何自处,这也未免太难选择了!”
我此刻也明白了,虽然作为御魂师,他理应帮助师门中的人,可是作为御魂师,他更知道炼制鬼仙的残忍,所以根本就是无法接受一个这样的师门中人,更别说是帮助对方了。
这种纠葛之下,赵远会选择暂时出去,这倒是不足为奇。
我坐在椅子上,思考着如果赵远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最后选择了中立,以我和言诉、钱琚的本事,究竟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忽然,钱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对着我说:“事情到了这一步了,我想你也没得选了,明天赵远离开时,你带上言诉,还有我,和我的僵尸宝贝们,咱们跟赵远一起上路吧!这种事就得快刀斩乱麻,不能给他考虑的机会,你明白吗?而且只有亲自去了现场,言诉才能有更直观的感受,恢复全部的记忆,也显得更加容易些!”
说完,钱琚还瞥了一眼言诉,而言诉则很是赞同钱琚的看法,也不多想,就嚷着:“我们去看看吧,哪怕只有一眼也可以,我绝对乖乖的!”
被他这么一闹,我的心也不禁软了,最终还是决定去走一趟,确定究竟会是怎样的情况。
可万万没想到,我的这么一个决定,居然会牵扯出一个更大的谜团。
…………
在钱琚和赵远的安排下,我和言诉,第二天一早就跟随他们一起乘坐飞机赶往了赵远的老家。
一路上,钱琚的嘴就没有停下过,不是在问赵远那个村子的土壤状况就是在打听当地出没出过什么名人。
其中一次还险些搞出了乌龙,被人当成了算命先生,非逼着他给算一卦。
最后钱琚受不了对方开出的价码,就胡说了一通,把对方打发了,逗得我们这些差点笑破肚皮。
一路上倒也还算欢乐,可一下飞机,我们就懵了。
之前赵远就有和我们说过,他的家乡是在重庆和四川之间的一个镇子,相对于城市,会比较落后。
可我却真的没有想过他所说的落后,居然不仅仅是建设,而是所有。
我们下了飞机以后,先是坐大巴车,后转中巴车,再转摩托车,最后坐上了火三轮。
越往大山里面行进,风景是越来越好,可这道路却是越来越蜿蜒难走,到最后,连水泥路都没有了,坐在三轮车上,差点没把我的胃给颠出来。
好在,我们几个人都不是那种特别讲究的,钱琚虽然是抱怨了一阵,但毕竟是自己主动要来的,也只能是忍着而已。
因为赵远的身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用的鬼傀了,所以他原先的计划是打算先去镇子里的,可还没等到达镇子,钱琚就跳出来阻挠了。
“我说,咱们来可不是陪你探亲的,反正都已经这么晚了,天黑之前估计也到不了,咱们不先去村子里落脚啊?我看那个村子,和你照片里的就挺像,说不定……”
他的话没说完,就自觉的咽了回去,但我们还是都明白,他这是在幻想这个类似的村子里,会有宝物供他顺手牵羊。
他这话一出口,一直望着天空发呆的言诉,似乎也来了兴致,嚷了一声:“也好,咱们先去村子看看吧!”。
言诉平时已经习惯了听我的话,如今自己开口提出要求,在说完之后,心里自觉有些怯意,于是望了我一眼,以征求我的意见。
我来这里,本就是为了言诉,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也就不好反对,所以一直默不作声。
言诉见状,知道我已经答应了,胆气更盛了几分,竟然去拉扯赵远了。
赵远抬起眼皮,瞟了一眼钱琚所说的村子,有些惊奇地说:“怪了,明明才走没多久啊,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李村?”
赶车的是个老头儿,皮肤黝黑,满脸沟壑,听见了赵远的话笑呵呵地接口说:“小伙子,你是有些年月没回来了吧?咱们这儿现在不比以往咯,这城里的电线啊、洋楼啊,都已经有咯。就连那个什么、什么信号的玩意儿,也有咧!就连路都重新修过了,速度自然是要比以前快多了!”
说话的时候,老头儿的脸上满是骄傲,可同样是本地人的赵远,却是凝眉不语。
好一会儿,赵远才说:“行了,咱们今儿就在李村休息吧,正好我也有阵子没去过了,顺便,带你们去看看照片里的景色!”
我听完一愣,但很快就意识到,原来赵远手机照片里的景色,并不是和这里像,而是本就是同一个村子,只是照片效果,以及岁月侵蚀,让人难以一眼认出罢了。
众人刚想应和,却听见老头儿叫了一声,整个人就好像是吓破了胆似的。
“瓜娃子!李村也是乱去住的吗?咱们抓紧赶路要紧,还是别停了!”
老头儿的态度坚决,就好像他才是此行的老板似的,在说完之后,看大家都看着他,不禁有些尴尬,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并费力地解释起来。
“我是担心你们耽搁久了,会让亲戚朋友担心,而且老汉和这老伙计年岁都大了,在生地方住,怕是不习惯,明儿没法接着送你们几个娃娃!”
老头儿说的真诚,浑浊的眸子里,似乎还闪过几分愧意,反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可钱琚是个见钱不要命的主儿,现在已经知道了不远的地方,就是自己魂牵梦绕的村子,他怎么可能会轻易罢手。
钱琚也不理会老头儿的“唠叨”,一边从包里摸出望远镜,一边对我们几个说:“现在时间正好,进村还能找几户人家聊聊天,问些情况什么的,等天晚了,可就不好弄了!”
赵远略作思量,他是知道钱琚性子的,但见老头儿那样的态度,心里也不禁不忍,想了好半天,竟然也拿不定主意,最终将这个决定权丢给了言诉。
“言诉,你怎么看?是进村还是赶路啊?”
言诉平日里听我的习惯了,刚刚虽然喊得热闹,可实际上性质并不是很高,所以第一反应就是看向了我。
最终,我们经过了讨论,还是决定留下来。
给老头儿结了车钱后,就背着行李想着村子里走去了。
必须说一下,赵远口中的李村,还真的有些颠覆观念,和记忆中大部分的村落不同,此刻明明已经是下午了,可村子里的村民大多数却仍旧在田里耕作着。
作为外来者的我们,在他们的身边经过,也好像是空气一样,根本就没被注意过。
032 一夜狗叫,村里死人()
钱琚是个急性子,原本他还想着等会儿有人搭讪,然后自己厚着脸皮,提出借宿的请求。
可是现在看,却根本就不可能了,于是只好自己揪住一个背对着我们的村民。
那村民明显是被钱琚吓到了,在钱琚碰到他以后,他就怪叫了一声,跳出老远。
钱琚无可奈何的耸肩,然后对村民安抚了一番,说明自己的来意。
而我因为无聊,就观察起了村民,结果这一看,还真是吓了一跳。
和和印象中的农民伯伯不同,这个村子里,我所见到的村民,大多是面黄肌瘦,甚至有些是印堂发暗,一副气衰运竭的样子。
我微微蹙眉,偷偷问赵远:“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传染病啊?还是生活很苦?怎么这些人都没精打采的,而且脸色看着也很糟糕?”
赵远自热也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又四处扫视了一下,然后对我回答说:“你知道的,我已经好几年没回来过了,怎么可能知道这里的情况。不过想想,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说了一半,赵远忽然叹了口气,一副犹豫的样子,慢悠悠地继续说:“这儿相对落后,耕种劳作全靠人力,收成也不乐观。他们摄入的营养不够,还得起早贪黑,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你就别多心了,这青天白日的,难不成还能有鬼怪出来作祟?”
我白了他一眼,虽然在心里想着,鬼怪会不会出来作祟和青天白日有什么关系,难道鬼仙就不算鬼吗?
人家言诉还不是在太阳地里生活嘛?
可表面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疑惑和质疑,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此刻钱琚以及和那个村民说好了,双方约定,我们支付100元,作为食宿费,他带我们去他家休息过夜。
其实当这个价格定下来的时候,我是有一点惊讶的,我甚至觉得有些夸张,要知道,如果是在城里,哪怕是一个小镇子里,这个价格,连一个房间都包不下来,更别说还有供饭了。
可当我们到了村民家以后,我才明白,这个价格还真够合适的。
决定留宿我们的这位村民姓刘,我们叫他刘伯。
刘伯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住的却是祖传的一套四合院,面积很大,显得十分的空旷。
原本我还幻想着晚上要在电视剧里那种古色古香的房子里过夜,可是当我们到达后,我才知道,我还是图样图森破。
在照片上,这里的建筑看上去十分古朴,可实际来这里后,我才发现,一切远没有照片上显得那么好。
破旧的围墙,也不知道是过了多少年月,有些破损的地方,只是被泥巴填补后草草了事。
就连屋子的墙壁,也是坑坑洼洼的,似乎是经过了多轮的填补和修复,所以几乎就没有一个固定、统一的颜色。
之前在照片上,由于是远景,加上赵远这个二货,拍景色的时候,居然用了美图模式,所以才没有露怯,如今两相对比,简直就是买家秀和买家秀的最佳版例。
钱琚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屋子,明明不大的一双眼睛,却瞪得和灯泡似的,原本想递钱的手,竟然握得紧了几分,就好像想把钱攥出水似的。
刘伯可能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尴尬的情况了,他干笑了两声,对我们解释说:“没办法啊,咱们村子太穷了,有本事的工匠,人家早走了,剩下我们这些没出息的,或者故土难离的,就只能凑合着过了,你们就将就一夜吧,反正也不是让你们长住,对吧!”
钱琚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笑脸,可眸子里,却好像要喷火了一般,嘴角微动,似乎是想再和刘伯谈谈价格,可才说出“这房子”三个字,就被赵远打断。
赵远瞪了钱琚一眼,然后接口说:“这房子其实也不错,我们之前去外地农家游,有时候住的还不如您这儿呢!”
从进村开始,言诉就没说过话,可是他的眼睛,却始终在四处游走,似乎在寻找什么,此刻我见气氛尴尬,担心等下赵远他们又抓我去给他们解围,就干嘛扯住了言诉,对他询问起了情况。
“怎么样?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言诉沉默地摇头,却没有回答我,于是,我继续问。
“那你想起什么了吗?或者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言诉依旧摇头,但很快就又点头了,搞得我都有些懵了。
因为我和言诉躲到了一边,所以后来房价有没有改,我并不清楚,只是当晚的饭菜端上来后,钱琚便不再埋怨了。
虽然之前赵远说村子里收成不好,赶车的老头儿也说本地落后困难,可在餐桌上,我却看见了满满一桌子的菜,什么小鸡炖蘑菇,什么水煮鱼,几乎我所能想到的,可以简易制作的,都被刘伯端了上来。
后来听赵远说,这些都是刘伯特意请了隔壁的主妇来做的,那一百块里,得有一半儿被主妇赚去了。感动的我几乎就要哭了。
吃过晚饭,刘伯将我们带到睡觉的房间。
由于我们执意要求一起睡,所以最后他只能把最大的一间房给了我们。
我们几人在大床上坐定,赵远在清点姓李,钱琚一双绿豆眼各处乱瞟,而言诉则是靠在床头上发呆。
漫漫长夜,这样简陋的环境,而且还跟三个糙汉在一间房,我心想今晚怕是没办法入睡了,刚想捡一个话题闲聊,可还没开口,就听见屋子外面响起了一阵犬吠声,那动静大的,就好像是放炮一样。
隐约间,还能听见一些狗发着示威般的低沉的哼声,让人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钱琚的手指微微摆动,嘴里念叨一句:“不对劲儿啊,这地方,好像没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且我带僵尸进屋,狗都没叫,怎么大半夜就有这么大的反应?”
赵远却不以为意地白了钱琚一眼,嘲讽地说:“说不定是人家道行高,你算不出来呢!而且就你那些僵尸,人家狗理都懒得理,你还真以为狗会无聊到看到东西就乱叫?”
这句话说完,赵远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正如他自己所说的,狗没无聊到看到什么都叫,现在这么大面积的犬吠,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出现的。
想到这里赵远赶紧对我们说:“今晚你们都多加小心,不是万不得已,千万不能离开这个房间,另外,如果听到什么异样的声音,你们也都必须当成没听见,明白了吗?”
钱琚本就是以和赵远唱反调为乐,他学着刚刚赵远对待自己的口气,大咧咧地说:“说得吓人,就好像真会出什么事一样。钱爷爷我好歹也是走南闯北,见识过不少奇闻怪事的,我就不信还能有什么东西,能害了钱爷爷的性命!”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再次陷入斗嘴,我自然不愿意牵扯其中,于是只能找了个舒适些的地方,假寐了起来。
外面的狗叫声一直没有停,反而越来越激烈,狗的嗓子都叫哑了,听起来颇有股撕心裂肺的味道。
屋子里,此刻的情况很诡异,言诉贴着窗户,盯着窗外,而赵远和钱琚两个人已经有些累了,但却仍时不时互相挤兑一句。
好不容易挨过了一夜,钱琚早早就跑了出去,可才走出去不到十分钟,就又火急火燎的跑了回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一看见赵远,就一把扯住,对着他问:“昨晚狗叫了那么久,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赵远莫名地盯着他,“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吗!”
钱琚眼神一变,大模大样地坐在了火煻上,轻咳了一声后,学着说书先生的架势,神秘兮兮的对我们吐出了几个字——
“昨晚上村里死人了!”
我不太喜欢他故作神秘的样子,白了他一眼道:“这生老病死多正常啊,死个把人有什么稀奇的?”
钱琚却仍旧是那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死人当然不稀奇,但我有最新发现,你们要不要听?”
“什么最新发现啊,该不会又发现哪儿哪儿有斗可以让你倒吧!”赵远冷不丁地吐槽了一句。
钱琚不屑地剜他一眼,讪笑道:“哪能呢,钱爷我是那种拎不清的人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