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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女童能种,必然也能解,只不过是趁机使唤我一下而已,也不去与这种性子古怪的小姑娘计较。
老驼子身上禁制既解,面上倒是多了一分轻松。朝我道:“徒儿,咱们师徒俩这是又要分开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对这老东西的印象倒是好了不少,见他头发星星点点,已经白了一大半,笑道:“您老也注意着点身子骨,别太折腾了,咱们总会再见的。”
老驼子嘿嘿笑了一声,在我肩头拍了拍,就径自离去。我瞧着他佝偻的背影。一时间微微有些黯然。老驼子与死人脸年纪真实年纪其实都不大,只是两人却都是未老先衰,这些年,也不知经历了多少世间风霜。
老驼子走后,那廖万山阴沉着一张脸。一声不吭地紧跟着离开。
骚包脸道:“这老杂毛阴毒的很,这下新怨加上旧恨,跟咱们这仇是越结越大了。照我说啊,就该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给直接做了!”
我没理会他。只是瞧着那姓廖的背影皱眉沉思。
紧接着,队伍就开拔,从水狱出来后,就一路朝着君山顶上行去。此时已是正午时分,天空湛蓝,暖阳高照,春风和煦,地下阴气敛去,那种森寒之意顿消。
我边走边观看着沿路的风景,拉过骚包脸道:“我家那位就在君山上?”
骚包脸却是斜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只管往前走。我压抑着心中喜悦,一路行去,下午时分,就转进了一处偏僻的山谷之中,眼前前头出现一大片竹林,瞧上去绿意盎然。入得竹林,就见一座白墙黑瓦的宅院坐落于此间,墙壁之上,攀着一株老藤。
一行人到了门口。就见大门上方书着四个大字“昆仑别院”。跟着众人进去,就见里头一个大院子,山石秀竹,石凳石椅,摆设虽然简单,但是古朴中透着清雅,心想青子那死女人果然是天生的大小姐命,这些东西打死我也搞不出来。
正打量着院中景物,就见一个白衣女童带着几人上来。其实青子身边这两个丫头片子长得极像,唯一的分别是一人脸蛋稍显丰腴,另一人则清瘦一些。
这人是个清瘦的,自然不是墓室里头那位,走到我跟前,打量了我一眼,道:“我家女尊大人叫你过去,随我来罢。”声音倒是清脆,只是同样的面无表情,盛气凌人。
我心中雀跃,自然不去与她计较,跟着她在院中拐了几拐。就到了一处房前。那女童道:“你上去罢。”就领着人去了。
我站在房门口,瞧着屋中的情形,却是愣在了当地。这是个两层楼的房子,边上一株大槐树,在这大院中独树一帜,与其他房舍分了开来。在门口呆立了一阵,迈步进入房中,只觉得一阵熟悉感迎面而来。
这房子的格局与我们在潭城的家中一模一样,甚至连桌椅的样式,还有摆放的方位都别无二致。一个恍神间,差点就以为自己是回到了潭城家中。
我伸手摸了摸屋中那张饭桌,虽然款式差不多,这质量倒是比我在潭城便宜买的二手货要好上不少。见一道楼梯从楼下延伸到了二楼,心中波澜起伏,正要举步上去,见楼梯口摆了一双崭新的拖鞋,就将脏兮兮的鞋子脱了,换了拖鞋,一步一步地往上行去。
二楼还是同样熟悉的格局,一个小厅,摆着沙发和几张桌椅。依旧是三个房间,其中两个门对着门。
我胸中滚烫,眼眶微微发热,情难自禁,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朝那间书房走了过去,到得门口,就见一个熟悉的侧影坐在靠窗的书桌之前,正在提笔写着什么。
她穿了一身藕色圆领褶边长裙,尤其显得身形苗条修长,黛眉轻舒。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晚霞夕照,浅浅的阳光斜射进来,染得她雪白如玉的脸颊似涂了一抹淡淡的胭脂,尤增娇色。
我一时间看得怔住了。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声娇柔冷清的声音响起:“回来了?”
我原本还好好的,激荡的情绪也给我平复了下去,只是一听到她说出这三个字,瞬间双眼朦胧,胸口酸楚难当,道:“回来了。”声音却已是有些发颤。
走到她身后,见她正在写着一份东西,就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双手托着下巴,撑在桌上,直勾勾地盯着她瞧,只觉得心中喜乐安宁,什么烦恼焦虑都一股脑抛到了脑后。
青子道:“拖鞋换了没有?”
我笑道:“早就换了。”得意地翘了翘腿。
那死女人也没瞧我一眼,道:“把地板弄脏了,总归也是你的活。”
我呵呵傻乐了一阵。打量了这房间一眼,除了书籍有些不同,其他的摆设就与在潭城家中那间书房别无二致,笑道:“你这是把咱们家都给搬过来了?”
青子道:“住习惯了。”
我呵呵笑了一下,心中暗想:那我不在,你又习不习惯?见她还在写个不停,就问:“在写什么?”以前在潭城的时候,这死女人可是懒得很,除了看看书,几乎不会动笔写什么东西。她唯一写的两张纸。都被我悄悄给收藏了起来,至今还锁在家中的抽屉里。
青子道:“别来吵我。”
我暗暗笑了一声,道:“好啊。”就手托着腮,趴在桌上继续瞧她。
青子写了一阵,终于抬头瞧了我一眼,道:“在这里呆着干什么?”
我与她的目光一撞上,顿觉胸口发烫,莫名一阵心慌,道:“陪你啊。”
青子道:“别来打搅我。”随即又去写她的东西。
我又盯着她瞧了一阵,偷着乐了好一会儿,道:“那我去转转,顺便把屋子收拾收拾。”
青子“嗯”了一声。
我从椅子上站起,蹑手蹑脚地走出门去,回头瞧了她一眼,直觉一颗心也不知飞到了何处。从书房出来。就转到对面的一个房间,房门没关,见青子没留意这边,就悄悄地进去看了一眼,只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与在潭城家中一般,这房间依然是青子的卧室。
我不敢久呆,怕被那死女人打断了狗腿,悄然退出。再来到青子卧室对面的房间,按照潭城家中的格局,这原本是我的房间。里头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我在房中呆立了一阵,正准备下楼瞧瞧,就听楼下有人喊:“女尊大人,晚上你想吃什么?”听声音,是青子身边其中一个女童。
我到楼梯口朝下张了一张,见这丫头脸蛋微圆,是之前在墓室中的那个。就听青子在房中回道:“没什么想吃的,不吃了。”
那女童应了一声,也没说什么,就退了出去。
我转回书房,问了一句:“那两个丫头片子叫什么?”
过了半晌,青子才道:“一个宁缺,一个宁圆。”
我一听,这名字倒是起得有些别致,暗合了阴晴圆缺之意,就笑说:“那脸圆一些的应该就是宁圆,瘦一些的就是宁缺咯?”
青子也没说话。我退出书房,下楼换了鞋,就追了出去,见那女童还在前头,就叫道:“宁圆!嘿,前面那个丫头片子,说你呢!”
那丫头片子听得身形一顿,转过头来,就皱起眉头,冷生生地瞧了我一眼,道:“干什么?”看来这丫头果然是叫宁圆。
第三百七十八章 挑动人世间()
我见这丫头一副冷生生的样子,就说:“有事找你。”然后给她罗列了一份清单,让她给置办齐了,送到这边来。
那宁圆瞪了我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径自就去了。我回到屋里头,进了厨房,就见里头的东西摆得整整齐齐,也不见一丝油烟,显然自从有了这个厨房。就从没真正用过。我将屋里头的东西重新洗刷了一遍,等宁圆领着人送了新鲜菜肉过来,就开始洗菜烧饭。
直到天色擦黑,饭菜就全摆上了桌,冲楼上喊了一声:“吃饭了。”
隔了一阵,听到楼梯口脚步声响起,就见青子从楼上下来。我去厨房盛了饭过来,一人一碗,摆到桌上,跟着坐下。见青子夹了块茄子吃了。就说:“味道怎么样?”
青子道:“还行。”又夹了一块。
我心中暗笑,就道:“你这人啊,嘴巴挑剔得很。”
青子没说话,又夹了一筷子芦笋。我扒了一口饭,就把之前的一番经历细细说了一遍。这是在潭城家中养成的。就习惯在吃晚饭的时候与她讲一些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情。青子吃着饭,偶尔会“嗯”上一声。
说到林文静和刘楠两个鬼丫头的时候,想到林文静的那番话,心中没来由的一黯。林文静说的那些东西,倒是把我儿时那唯一的念想都给打了个粉碎。
“这两人你管不管?”我说。
青子道:“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就知道这死女人会这么说。就道:“你不管,那我就管了,管成什么样都由我说了算。”
青子道:“随你。”
我想到王知远那茅山老头,不由胸口有些发闷,微微怔神。就听青子道:“人家行的是自己的路,称的是自己的心,又哪需要你来可怜?”
我听得愣了半天。对啊,王知远那老头应的是自己的心,看破的是自己的命,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又哪轮得到我这种无知的小年轻去给他怜悯。想通了其中关节,一时间只觉得胸臆大开,眼前豁然开朗,不由得多扒了几口饭。
端起摆在我前头的一盆鲜鱼丸子,换到青子面前,道:“吃这个。”
青子伸筷子夹了一个鱼丸子,咬了一口,随即眉头大皱,表情痛苦:“酸。”就要把咬剩下的丸子给扔了。
我忙拦住,道:“不能浪费了。很酸吗?”夹过来吃了一口,道,“确实有点酸,可能是醋放多了。”脸上一本正经,心中却是大乐。这“酸”倒是她唯一的弱点。
这死女人平日里就喜欢端着,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这时候酸得眉头鼻子皱到一块,倒是平添了几分生趣。这段日子以来,各地状况频发,她一手执掌昆仑府,想必也是压力极大。这一酸,希望能让她放松一些。
把那盆鱼丸子端了过来,道:“这个我吃,你吃其他的。”
青子又吃了几口菜,就把筷子一放,道:“吃好了。”随即就要上楼去。我立即道:“刚吃完饭就坐着,不消食,等下我陪你出去转一转啊。”
那死女人也没理会我,径自就上楼去了。我把剩下的饭菜吃完,收拾了一下。外头已经是夜色深沉,就上楼去喊青子下来。她原本是说不想去,后来耐不住我在一旁鸹噪,只得随我下了楼。
青子住的这边,除了有事,平时也没人过来打搅,很是清静。夜色浓郁,凉风拂面,我打量了这小院一圈,笑道:“其他都挺好,就是少了口寒骨井。”
青子道:“你倒是皮痒了。”
我不由失笑,以前在潭城家中的时候,每天夜里被她逼着下井,当时每每都要在心里骂个几十遍死女人,不过后来泡得习惯了,一段时间不下去,倒还有些怀念了。
青子在下头走了一阵,就回屋了。我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一阵,吹了会儿风,进屋把下头再收拾了一番,就关了灯上楼。到青子书房的时候,见她换了一条淡黄色的裙子,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还有些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洗过澡。屋子里飘散着淡淡的幽香。
不过她此时倒不在看书,而是对着一个棋盘,上头黑白棋子交错,两根白葱似的手指夹着一枚棋子,往其中一处落了一子。只不过对面却是无人,她是在自己与自己对弈。
我过去站到一旁,瞧得出神。当然,我不是瞧那棋局瞧得入神,而是瞧她这人瞧得入神。
就听青子道:“来下一局。”
我一听,就有些发窘。我一个从小在山里头长大的野孩子,天天打交道的都是死人,可不像她这种天生的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就说:“五子棋行不行?”
青子瞧了我一眼,道:“不学无术。”
我心想,我都不学无术了这么多年了,你又不是才知道。
青子道:“平日里也不知道多读点书。就靠着这点小聪明,逞一时之快,又能成什么大事?”
我笑道:“有你妙算运筹就好,我只听你的话,你说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青子冷笑了一声,道:“你又什么时候肯听我的话了?我叫你回去当你的二皮匠,你听了?”
我嘿的笑了一声,伸出一条腿。道:“顶多让你给打折了。”
青子冷哼了一声,也没来瞧我,道:“先欠着。”
我不由暗笑,在她身边坐下,沉默了一阵,道:“到底是什么人在作怪?”这死女人之前什么也不跟我说,就一个人担着。
青子取了一枚黑子,落到盘中,道:“不知道。”
我知道青子的脾气,她要么是根本不说。既然说了不知道,那就肯定是不知道。只是这对头连昆仑府都查不出来,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些。如今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可以说是占尽了劣势。
对方之前出的这一招,如今算是被我们给接下了,但既然对方在暗,我们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那就只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对方下一枚棋子,我们就只能跟一枚棋子,这也实在太过被动。
“对面下一步会做什么?”自打从洞庭湖下上来,我就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我们这边既然已经有了应对之法,这继续破坏葬法大阵的事,他们应该是不会再做了。
青子忽然道:“如果人没了,谁还来修补大阵?”
我心中一跳。猛地恍然,道:“他们破阵只是试探,就是试探这世上有多少人会与他们作对?”如果真要说起来,这世上所有的术门,包括道门、葬门、甚至焚香会、无极门以及民间的各种术士世家等等,都是他们的对头。
因为这些所有门派,无论他们本身的立场如何,也不论是非善恶,所有人在这一条线上的利益是相同的。无论是哪一方,都不可能允许别人将阳地转为阴地。一旦有人触犯到这条线。所有人就都会联起手来,一致对外。
青子伸手在棋盘上一推,将棋局打乱。我盯着怔怔地瞧了一阵,道:“让我们内斗?”
如今的术门,虽然已经是昨日黄花,各大门派要么式微,要么香火断绝,各种古老职业和手艺泯灭,无数高深的法术失传,可以说是到了数千年以来最孱弱的时候。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管如何,这还是一个庞然大物。虽然是已近夕阳迟暮,但真要是想把我们这些个老古董一口吃下,恐怕谁来也得崩了牙齿。
自古以来,任何固若金汤的城池都是被人从内部击破的。他们若想将我们这些老古董彻底扫入历史的尘埃,那最绝妙的办法莫过于挑动我们乱斗,自己将自己送上这最后一程。
我瞧了一眼外头漆黑的夜空,我们这些人,恐怕早就已经不知不觉地成了棋盘上的一颗颗棋子。只不知这背后的那只落子的手,究竟是长在谁的身上。
可不管这幕后的那人是谁,这一场争端,我们从一开始就已经是输了。终究,这还是一场人与人之间的抵死搏杀。
第三百七十九章 阿紫()
我从棋盘中捡了一枚棋子握在手中,掂了掂,道:“照我说啊,无极门那姓廖的就不该这么放了,咱们把每个门派的头头都捉了,每人种上一枚锁魄符,看他们还怎么闹得起来!”
青子横了我一眼,道:“你可真聪明。”
我嘿了一声,道:“说笑呢。”所谓人心隔肚皮,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