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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洪的却是不再理会她,扬声道:“既然道门已经认输,那我们也不为己甚,你们就走吧。”
这老东西倒是狡猾,眼见葬门在旁虎视眈眈,顾家人又突然现身,一团乱局,八成是想快刀斩乱麻,赶紧把道门的事了结了,逐他们出去,好专心应对葬门与顾家。
我微微侧身,不经意地朝燕子他们那边瞧了一眼,见燕子头发散乱,将木匣抱在怀中,手中握着一枚拳头大小的黑色圆球,正是黑毛最擅长制作的火雷弹。这东西一旦发动,那木匣必定炸毁,他们三人不死也得重伤。
燕子的手臂和腿伤都凝固着血迹。低着头,身子微微有些摇晃,显然是有些筋疲力尽,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我心中发紧,知道必须要赶紧救下他们,否则她一旦失去神,误触了火雷弹,后果不堪设想。
扫了一圈墓室,见顾家一行人仍然立在原地旁观,那顾天涯带着白冷峰和大山却已经进了墓室。正与那大公鸡在说话。那大公鸡脸色阴晴不定,又过去与顾父说了几句,也不知在商谈些什么。
有顾天涯在此,焚香会应当很难朝我们出手,再对上降教和无极门,倒是并非没有一丝胜算。现在棘手的倒是那葬门,他们就在燕子他们旁边,一旦发难,还真是有些难为。
心中念头百转,计议已定,总之不能让姓洪的把道门给赶下场,在场的势力越多,就越能彼此牵制。就在此时,降教中出来一人,一只耳朵上已经扎了纱布。正是那个庞贝,高声道:“我们洪教主已经说得明白,众位外教朋友想必也瞧得一清二楚,道门明明白白已经输了!此前因为一场误会,他们道门就杀了我们降教无数兄弟。我们洪教主大人大量,也不与他们一般计较,这就放他们走,请大家伙做个见证。”
他话音刚落,就听骚包脸怒骂一声:“他妈的就你个傻逼,敢阴老子!”手掌挥起。一个番天印就拍了过去。
那庞贝反应倒是极快,立时朝后退路人群,反是周遭数名降教门徒被番天印拍得七零八落。骚包脸破口大骂:“今天不弄死你这王八蛋!”拔腿就追了过去,双手连结紫薇印。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晃过,那原本还站在六七步之外的老东西,瞬息之间就诡异地出现在骚包脸面前,一只干枯的手掌平平地就朝他胸口按了过去。
我心中大惊,与顾思寒两人同时上冲,以度厄指抢攻,顾思寒身形疾闪,青龙镇煞钉笔直前刺。两人都是用尽了最快的速度,几乎是瞬息已至。那老东西的手掌看似轻飘飘,却在我俩到达之前,已经按到了骚包脸胸口。
只听到“噗”的一声闷响,如击败革,骚包脸登时像颗出镗的炮弹般向后飞出。我和顾思寒身形一交错,立即朝后疾退,回过去奔到骚包脸身边一瞧,就见他双手在胸前结了两个玉环印,贴身挡在胸口。只是他的一双手掌却是不停发颤,虎口已经崩裂了,鲜血直流。
我上前立即给他查看了一番,脉搏沉稳,应该没有什么大碍。骚包脸“靠”了一声,从地上跳起,大骂道:“你个老杂毛,给我等着!”只是嘴上虽说得厉害,这一双手却是抖成了个筛子,怕是连符都拿不住。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不速之客()
当此时,就见那庞贝又从降教人群走出,站到那姓洪的老东西身后,一双眼睛怨毒地盯着我瞧了几眼,突然高声道:“众位朋友,可能有些事情道门认为是大丑事,瞒得很紧,你们或许还不知道。”说着,呵呵笑了几声,尖声道。“就在前不久,道门数名女弟子被淫贼所害,非但如此,更有无数同门死在那两个淫贼之手。这真是奇耻大辱啊!”
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扫了墓中一圈,这才又高声道:“你们知道这两个淫贼是谁?”
我冷眼瞧着他,低声朝骚包脸道:“这人你不许先给打死了。”骚包脸冷声道:“我管你!他妈的这瓜娃子是别想好过了。”
那庞贝呵呵笑了几声,声音又沙又哑,朝我和骚包脸一指。尖声道:“就是他俩!就是这两人祸害了道门无数女弟子!呵呵,你们道门的心倒是真大呀,居然还与这两个淫贼厮混到一起。”
“陆景,你就算化成了灰我也认得你!”庞贝狠狠地盯着我,声音中怨毒无比。
道门那头一片寂静。我瞧了一眼。就见张善正闭着双眼,剩余的几个天师道弟子脸色铁青,脸上既惊惧又愤怒,复杂无比。
再一瞧清微派这边,就见刘子宁、陈琳和卢霞三人正齐齐望向我。又是错愕又是欣喜。心里不由得微微一暖,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微弱的声音喊了一声:“小七?”声音颤抖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
我豁然回头望去,就见燕子抬起头来,脸色苍白,手中拽着雷火弹,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嘴唇发颤。这一张脸,熟悉而又陌生。如今算起来也不过是数月没见,却像是隔了数十年之久。
我心中一阵酸楚,伸手朝脸上一抹,恢复原本容貌,举步朝燕子他们走去。顾思寒和骚包脸立即跟着我并肩上前。
眼前人影一晃,却已被那姓洪的老东西拦下。骚包脸咬牙骂了一句:“老杂毛!”
“你们跟道门的恩怨,自是你们的恩怨。”那老东西眯着浑浊的老眼,“只要你劝说你朋友将我降教的宝物归还,我也不会与你们这些小孩为难,你们自行离去便是。”
他话音一落,就听天师道这边有人大声道:“卑鄙无耻,《老子化胡经》明明是我道门至宝。怎么就变成你们这些妖邪的了!”
听这声音颇为耳熟,像是那个明空,紧跟着有一人跟着附和,应该是那个陈俊生。原来是这两人醒来了。
那明空道:“你们降教祸害无辜百姓,无非就是为…;…;”说到这里,声音陡然一停,紧接着猛地怒吼一声,“两个淫贼,纳命来!”
我听得有些头大,与骚包脸转身瞧去,就见那明空睚眦俱裂,双目通红,腿还一瘸一瘸的,就要扑过来与我等拼命,只是被陈俊生死死拉住。
而当此时,顾父带着顾家一行人也已上前来,瞧着我笑道:“小景,咱们又见面了。”我冲着顾父笑了笑,行了一礼。
顾父摆摆手,道:“想做什么尽管去做。顾家的人就是你的人。”
我也不多说,扫了四周众人一圈,扬声道:“我燕子姐身子疲弱,要是受了吓,不小心触了火雷弹,可什么都炸没了,你们最好退开一些。”
走到那姓洪的面前,道:“我过去把经书拿出来,至于该死你们谁的,你们自己决定。”
那姓洪的盯着我瞧了一眼,沉吟了一阵,道:“去罢。”
我随即上前,从他身旁擦身走过,就见那一直闭眼端坐在一旁的葬门那位修老,睁开了眼睛,朝我微微笑道:“小朋友,咱们又见面了。”
我笑了笑道:“您老身体安康。”走过几步,径直来到燕子身旁。立即查看了麻老大和黑毛的情形,虽然气息极弱,伤势颇重,但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小七。”燕子瞧着我,露出一丝微笑,只是嘴唇干裂苍白,声音极其微弱。我伸手拿过她紧握在手的火雷弹,道:“小七来了。”搂过她。让她靠在我身上。
燕子气息微弱地道:“老大和黑矮子怎么样?”
我点点头,道:“都好,都没事。”燕子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喃喃道:“那就好。”将头靠在我肩膀上,微微闭了眼,过了一会儿,突然轻笑了一声,道,“小七,你的肩膀比以前宽了许多啦。”
我笑道:“可不是么。”燕子微微点头,大约是心力俱疲,靠在我肩头不再说话。
我取了那木匣在手,见匣子所用的木料从未见过,上头书写四个大字“天书赐福”,封口却是一道极为复杂的禁制。这禁制之深奥,我一时之间也无法看得明白。
就听那庞贝叫道:“姓陆的,还不赶紧把我们降教的宝物交回来!”这人死死地盯着我瞧,怕真是恨了我入骨。
道门那头立即传来叫骂声:“明明是我道门的宝物,你们这帮妖孽也敢染指!”
庞贝立即发出一声冷笑,叫道:“真是笑死人,你们这帮道门的还有脸在这里乱叫,有种出来跟咱们降教比比,要你们这些龟儿子真赢了,咱们洪教主大人大量,就把本门至宝赐予你们又怎样?”笑容一脸。厉声道,“一群无胆鼠辈!”
他话音方落,就听墓室门口那头传来一阵惊叫声,就见原本围在门口的降教门徒像是被一股无形的手给推了出来,在地上跌了个七荤八素,随即一个声音淡淡地道:“既然有人如此看不起我道门,就由我虞某人来领教一番。”这声音温和中正,听来让人心头暖洋洋的,一片温煦。
我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人物到了。正举目望去,忽觉靠在我肩头的燕子猛地抖了一下。就见她神情惊恐,一把拽住我胳膊:“虞…;…;虞玄…;…;”却是身子一软,昏厥了过去。我大吃了一惊,忙探了她的脉搏,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她本就身子虚弱以极,此时情绪反应太过激烈,一时闭过了气去。
我心中疑惑,心想难道燕子认识来人。举目望去,就见人群散开,四人翩然而至。当先一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头上结着道髻,穿一身灰白色道袍,身材修长,相貌清秀文雅,温润如玉。虽是个道士装扮,衣着朴素,却是神采照人,一进门就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吸引了过去。
再仔细瞧了一眼,这人看着颇为年轻,皮肤光洁,两鬓却是斑白,眉宇之间似乎隐藏着解不开的惆怅之意。
我好不容易将目光从这人身上移开,就见在他身后还跟着三人,其中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瞧容貌颇有些眼熟,只是想不起在哪见过。在他旁边,是个容貌秀丽的白衣女子,瞧着大约二十六七岁年纪,神情冷漠,随着那道人进门,对在场诸人视若不见。
除了这两人之外,就是一个身穿红裙的年轻姑娘,朝道门那边瞧了一眼,就飞奔了过去,急声叫道:“爸,你怎么样了!吴恺,青哥!”正是梁若芷那姑娘。
那道人一进门,墓中的气氛就像是凝固了一般,直等那道人一行人过去,一众教徒才似乎大松了一口气。
那道人来到道门阵中,微微皱了皱眉头,将余下的道门中人稍作检视。张善正睁开眼,见到他来,想要站起,被他在肩头轻轻拍了一拍,又坐了回去,叹息了一声。
鲁莽精在那头哭道:“虞师叔,快来瞧瞧我爸他们!”
第三百四十六章 夺物()
我听鲁莽精叫师叔,心中就是一动,这人既是鲁莽精的师叔,那应该就是茅山派之人了。那梁庸脸上的青气越来越深,嘴唇发白干裂,那道人过去看了一眼,道:“放心,梁师兄没事。你这两个师兄也没有什么大碍。”
我瞧这人年纪应该比那梁庸要小。气派却是极大,也不知这人在茅山派究竟什么位份。道人安慰了鲁莽精一番,走上前,扫了一眼降教诸人,微为一笑,道:“不知降教哪位高人想与虞某人切磋一番。”
他一句话说得轻柔温煦,如春风拂面,场中却是寂静无声。无一人敢出声上前,就连那姓洪的老东西也是脸色发黑,阴沉着脸不说话。
我见这人如此气派,轻轻巧巧一句话。就让众人束手,连那不可一世的老东西都一声不吭,一时间大为诧异,心想这人到底什么来头。见人群中一阵骚动。侧耳听去,隐隐听到“虞玄机”,“当年道门首席…;…;”等等字眼。
心中一跳,只觉得这“虞玄机”三字极为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说过。再一瞧靠在我身上晕过去的燕子,猛地就想到,“虞玄机”这个名字,我好像是以前在荣华的时候,从燕子他们口中听来的。
听他们当时的口气,似乎对这虞玄机恨之入骨,仇怨极深,以至于在荣华立了个道士不准上门的规矩。刚才燕子突然晕厥,极有可能也是因为这人突然到来,情绪波动太大的缘故。
只听那姓洪的老东西笑了一声,道:“也不知今日个刮的什么风,居然把虞先生都给吹过来了。实在是我洪某人三生有幸。”发出一阵沙哑难听的笑声,随即话锋一转,冷笑道,“只不过虞先生道法再妙,也得讲个理字罢?”
虞玄机“哦”了一声,微笑道:“此话怎讲?”
姓洪的道:“看在虞先生的面上,我降教与道门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什么输赢也就不说了。只不过这只木匣子,是我等费尽心机,牺牲了无数兄弟,千辛万苦才从这邪墓中带出,自然是我降教之物!”
老东西话音刚落,就听天师道那几名弟子大声怒骂,有一人恨声叫道:“这匣子中装的是《老子化胡经》!普天之下,只要是个人就知道这是我道门至宝,又哪是你们这些妖邪能染指的!”叫得中气十足。想必是见来了靠山,胆气大增。
那姓洪的冷笑道:“无知小儿,你又怎么知道这匣子里装的是什么?”
那弟子怒声道:“世间一直有传说,当年我道门宝物《老子化胡经》突然失踪,是被借去镇了蛇母墓!这木匣子放在本墓镇台之中,又写着天书赐福,不是我道门经典,那又是什么?”
我掂了掂手中的木匣子,只觉入手甚轻,说不定真是放了什么经书之类的。不过管它是《老子化胡经》也好,是《儿歌三百首》也罢,本就与我无关。冷眼旁观,瞧着两方为了一只木匣唇枪舌剑,不由觉着有些滑稽。
这时候,就见一人从虞玄机身后走出,冲我笑了笑,道:“小陆景,几年不见,你这机灵劲倒是一点没变,我喜欢。”正是那个随虞玄机同来的年轻男子。
我盯着他瞧了几眼。冷笑道:“少套近乎,你哪位啊?”总是觉得眼熟,却死活想不起来这人在哪见过。
那人拍了拍额头,道:“你这小子,记性也太差,枉费我一眼就认出了你!”说着眉头挑了一挑。
就这挑眉的动作,让我觉得这人越发熟悉起来,就听他笑道:“当年在三化,我可是揉过你脑袋的。”
听他这么一说,再一瞧他那神神道道的模样,脑海中猛地就跃出一个人影来。当年还在荣华的时候,二婆婆用画皮术将这庞贝的师父陈元德缝成了一头猪,后来姓梁的和姜狐狸夫妻俩就找上门来。当时一起上门的,除了他俩之外,还有个莫名其妙的人。此时回想起来,就慢慢地与眼前这人重合了起来。
原来是他,那个脑子有毛病的二百五!
就听他笑道:“怎么样,想起来了吧。”说着就走上前来,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只是他刚踏上几步,就被那姓洪的给拦下。
那二百五瞧了那老东西一眼。嘻嘻一笑,道:“这位大爷,您老这是什么意思?”
那姓洪的阴沉着脸,没去理他,朝虞玄机道:“虞先生,您这又是什么意思?”
那虞玄机笑了笑,道:“这是我师弟,他无非是想去与故友聊聊天。洪教主不必多疑。”
我一听,就觉得颇为诧异。这二百五看起来年纪轻轻,居然是这虞玄机的师弟,那岂不是跟梁庸、姜狐狸他们同辈,还是高了鲁莽精一个辈分了。
那姓洪的凝神打量了那二百五一眼,皱眉道:“你…;…;就是茅山派那个…;…;”
二百五立即笑嘻嘻地打断道:“没错,我就是茅山派的。这位大爷,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