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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女立即道:“这是我们家小姐的,可不是我的。”
我“哦”了一声,没再说话。这衣服是她从这内屋取出来的,那么这小姐应当不是指外头那个乔慧。心里正琢磨着,就听阿紫将衣服裹得紧紧的,把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冲我道:“谢谢大丑哥。”
我笑了一下。道:“小姑娘最怕冷,别冻着了。”瞧了那鹰钩鼻一眼,见他正盯着那帘子瞧,脸上却看不出来什么。
我打量了这房子一周,倒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唯独是那口碗,里头盛着半碗漆黑像墨汁般的东西,应该是之前那乔家老三在研磨的东西。
那古怪的啼哭声逐渐低沉了下来,直至消失。就见那乔家老三掀开帘子出来,一脸的疲惫。那鹰钩鼻立即迎上去道:“三弟,怎么样?”
那乔家老三缓缓地坐下,没说话。过了一阵,抬头盯着阿紫瞧了一阵,道:“你真的能瞧病?”
阿紫拽了拽披在外头的衣服,没说话。倒是那鹰钩鼻接口道:“三弟,不如让这小姑娘试试。”
我一直就在打量着这乔家老三。大约是被他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豁然转头瞧了我一眼。在他目光瞥过来的一瞬间,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当日在泉州港见过的一个身影来。
当时我被茅山派一行人带着到泉州港,再从泉州港坐船下南洋。当时在港口的时候。我见到有个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姑娘,上了岸边的一艘商船。我之所以有这印象,是因为当时港口的人很多,那年轻姑娘不小心踩了一下我的脚,连声冲我道歉。
那个跟他一道的男人也上来,说是替她女儿道歉。我当时就注意到这男人左边耳朵缺了一块,现在仔细想起来,这乔家老三应该就是当天我见到的那人。只是唯一不同的是,这乔家老三似乎比当日在泉州港要苍老了许多,连两鬓都白了。
不过短短几个月,这人的变化委实惊人,以至于我一开始都认不太出来。
那乔家老三脸色阴晴不定,冲阿紫道:“呆会儿见了什么都不要大呼小叫,要是把人吓着了,我唯你是问!”接着就掀开了帘子,道,“进来吧。”
阿紫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移步进去。我接着跟了上去,却被那乔家老三拦下,冷声道:“你又是谁?你进去干什么?”
我把他的手从我肩膀上拍开。道:“助手。”也没理睬他,从他身边挤了进去,走到阿紫身旁。往床上瞧了一眼,头皮就不由得一麻。
床上躺着一个女人,更准确地说是看着像个女人。长长的头发披在被子外边,发丝极为毛躁,呈现一种灰白色。一张脸上爬满了皱纹,脸色发青。两腮鼓胀了出来,双眼凸起,眼皮外翻。看起来,就是一个两腮鼓足了气的其丑无比的老太婆子。
我见惯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尸体,看到眼前这情形,虽然有些诡异,倒也不至于太过吃惊。阿紫这小姑娘大约是被吓了一跳,只是忍着没叫出声,一张小脸却是更白了,定了定神,就上前掀开被子,抓住这病人的手腕。
这手一伸出来。手背上也是爬满皱纹,浮肿发胀,看着很是有些吓人。阿紫伸出两根手指,搭在腕上,过了片刻,又起身去仔细地观察那病人的面相。
看得一阵,那病人突然两腮一鼓,双眼一翻。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啼叫。阿紫吓得“啊”的一声倒退回来,我在她身后扶了一下,才不至于摔倒。
那乔家老三怒喝一声:“你干了什么?”恶狠狠地劈手就打,被我伸手给挡了一下。他妈的,这老东西的手劲可真是大,我这手臂格了一下,只觉得骨头里都隐隐作痛。要是这巴掌落在阿紫头上,以这小姑娘的身子骨,非得当场晕厥过去不可。
这时候那鹰钩鼻立即抢了上来,一把拉住那乔家老三,道:“三弟,先别急!”
我把阿紫拉到后头,冷眼旁观,见这乔家老三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立即跑去看那病人,见她再没什么异动,这才脸色阴晴不定地转过来。
我呵呵笑了一声,朝那鹰钩鼻道,说:“乔爷,你们家这病人没吓死,我们家小顾大夫可差点被人给打死了。这病我们可看不起,还是先告辞了。”拉了阿紫就走。
眼前一人一晃,却是那鹰钩鼻抢了上来,拦在我们前头,笑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那乔家老三黑着脸,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刚才是我冲动了。”
那鹰钩鼻笑道:“还请小顾大夫不要介意,不知小顾大夫看出了什么?”
阿紫瞧了我一眼,轻轻地咬了咬嘴唇,道:“你家这病人,应该是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姐姐。”
那鹰钩鼻一听,脸色一变,颇为动容。那乔家老三也是“啊”的一声,叫道:“你当真能看得出来?”
阿紫道:“自然是能看得出来。”只说了这一句,就不爱搭理了。这小姑娘刚才受惊吓不轻,显然对这乔家的老三已经是有些着恼。
鹰钩鼻笑道:“小顾大夫真是医术高超。这病人就是我家三弟唯一的闺女,也是鄙人的亲侄女,还请小顾大夫一定要想办法治好她。”
第二百四十四章 软禁()
我一听,心里不免一惊。床上这个看起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原来真的是这乔家老三的闺女。想起之前在泉州港遇到两人,虽然对他这闺女印象不深,不过记得也是个颇为开朗漂亮的姑娘,跟眼前这个丑陋的老太婆子,宛若是天壤之别。
阿紫没理会那鹰钩鼻,不过还是转了回来。回到床前道:“让开我看看。”
那乔家老三迟疑了一阵,退了开去。
我在一旁看着,心想这小姑娘也是心地太过善良,以后怕是要吃亏。见她翻开乔家闺女的眼皮看了一阵,道:“你们几个男的退到外头去,我给她再仔细检查一下。”
我一想,就明白她是要给这乔家闺女解了衣服,我们自然不方便在旁。那乔家老三似乎不放心。不肯走,被那鹰钩鼻拉了一把,我们三人总算是退出了帘子。
在外头等了一会儿,瞧了一眼那乔家老三。不由想起在泉州港时的情形。心想乔家那个瘦子倒是没说错,他这三叔的确是出过海。当日他这闺女可是个活蹦乱跳的好姑娘,现在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说不得这原因还是出在海上。
这南洋海路。还真是邪了门了。当日他出海的时间与我们差不多,不知道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又过了一阵,我听里头没有一点动静,不由有些担心,叫道:“阿紫,没事吧?”隔了一会儿,听到那小姑娘在里头答应了一声,这才放心。
那乔家老三瞪了我一眼,想必是嫌我太大声,惊扰了他女儿。
我根本懒得睬他,径自找了张椅子坐了。这左腿毕竟刚断不久,稍稍多站一会儿就很是有些酸疼。再过得一阵,就听到里头又传来那种奇怪的啼哭声。这声音根本就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听得一阵,就让人头皮发紧。
我又冲里头问了一声,听到小姑娘答应。这才作罢。我这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刚才乔家那四个下人出现的奇怪症状,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得了什么怪病,八成是跟这乔老三的闺女有关。
再过得一会儿,那乔家老三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在房中连转了几圈,问道:“到底怎么样了?”
这会儿阿紫却没出声。我心中不由暗笑了一下,这小姑娘虽然生性温柔,但不代表没有气性,大约是对这乔老三有些着恼,懒得理睬。
那乔家老三脸色有些发黑,转了几圈,正要再催,就见一只雪白的小手伸出帘外,将帘子拉开一角,道:“你们进来罢。”
那乔老三立即抢步而入。那鹰钩鼻冲我点点头。跟着入内。我一个瘸子,是最后一个进去,见阿紫站在一边,就到她身边,低声道:“怎么样?”
阿紫道:“我暂时施针将她的病情控制了。”
我“噢”了一声,赞道:“厉害厉害。”阿紫笑道:“哪有的事,我的本事连我师父的皮毛都没有。”
我见那乔老三和鹰钩鼻围在床前,透过二人的背影,隐约可见那乔家闺女原本像充气般鼓胀的脸消下去不少,虽说还是满脸鸡皮皱纹,形容可怖,但总算是有了一些改变。脸上那股子诡异的青气也淡去了不少。笑说:“你现在年纪还小,等再长大些,铁定比你师父还厉害。”
阿紫道:“哎哟!你这是要把我捧上天呢。”
我呵呵笑了一声,见那两人没注意这边,拍了一下阿紫的胳膊,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那小姑娘起初不明白,有些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冲她眨了眨眼,又瞧了乔家那两个兄弟一眼,做了个封口的动作。
小姑娘红扑扑的小嘴做了个“喔”的形状。冲我点了点头,大约是明白了。这时候那鹰钩鼻身子一动,站起身来,朝阿紫道:“小顾大夫,你的医术实在是高超。”一通赞完之后,又道,“不知道我这侄女儿究竟是什么病,能不能治好?”
那乔家老三虽然没转过头来,但侧了侧身子,大约是在留心这边的说话。
阿紫那小姑娘瞧了我一眼,一双黑若点漆的眼珠子眨巴了一下,道:“这病实在太怪,我也从来没见过。这也是靠着师父教我的独门秘法,暂时压制住了这位姐姐的病情。至于究竟是什么病…;…;”摇了摇小脑袋,道,“我也是瞧不出来。”
那鹰钩鼻听罢,沉吟了一阵,随即笑道:“能暂时压制病情就已经很好了。不知道我这侄女能不能进食?她都已经有数日滴水未进了。”
阿紫点头道:“等再过一个生辰,就可以喂她喝些米汤。”
那鹰钩鼻喜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我在一旁听着两人说话。又瞧了那乔老三一样,朝阿紫道:“病人也瞧过了,咱们也该走了。你瞧这天色,呆会儿天黑了山路可不好走。”
小姑娘也是伶俐,立即配合地道:“哎呀,真的是不早了。那这位大叔,我们就先回去了。等我师父回来,我让他过来瞧瞧。”说着。挽起我的胳膊就要出门。
那鹰钩鼻往前走上一步,就堪堪拦住了我俩的去路,笑道:“两位先别急着走。我这侄女的病情也只是暂时稳住,希望两位能在舍下住下,有什么事也能及时救治。”说罢,也不等我们回应,就打开门朝外头招呼了一声。
顿时就听脚步声响起,奔进来数人,将我俩一围,其中一人面无表情地道:“两位请随我们去。”
我朝那鹰钩鼻看了一眼,道:“乔爷这是什么意思?”
那鹰钩鼻呵呵笑道:“哪有什么意思,这位朋友多虑了。”说着一摆手。那进来的几人就不由分说,携着我俩朝外走去。
阿紫挣扎了几下挣不脱,气道:“你们放开我。”但那几人微微垂首,面无表情,根本不来理会。行到院门口,就见一群人还等在院门外。不过大多是些乔家的后辈,那大堂兄、乔慧、瘦子、乔东四人赫然在列,只不过那个二郎腿和乔家两位老太爷却不在。不知去了哪里。
见我俩被人拥着出来,那瘦子笑了一声,道:“估计是治得砸了。”那乔慧道:“砸了就砸了,也没什么奇怪。”
那一行人出得院门,一步不停,转过大半个宅院,将我俩往一个房间中一推,几人就关门退了出去,接着就听到一阵房门上锁的声音。
我冲阿紫施了个眼色,让她先别出声,悄声走到房门,仔细听了一阵,才回来,找了张椅子坐下,从阿紫招招手,道:“过来坐一会儿吧。”
小姑娘显然很是有些气恼,过来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气道:“这家人怎么这样,做事鬼鬼祟祟,哪有什么老家族的做派。”
我一听,心里不由有些好笑。这小姑娘虽然穿得跟村姑一样,同她师父隐居在这荒无人烟的丹桂岭中,但毕竟是实打实的顾家大小姐,这说话的口气就是与常人不一样。寻常的小村姑,哪里知道什么家族,又哪里知道一个根底深厚的家族应该是什么做派。笑道:“谁叫你医术太过高明。”
小姑娘有些气鼓鼓的,道:“哪里是我医术高明,是这些人太过下作。”
我一边说,一边打量了这房间一圈。这房子是个套间,外头是个小厅,摆着书架、桌椅等等,里头却是个颇大的卧室,摆着一张大床。琢磨了一阵,道:“你刚才看出了什么?”
第二百四十五章 腹中异物()
阿紫听我这么一问,“咦”了一声,好奇地瞧了我一眼,道:“你怎么知道?”
我笑道:“都说你医术这么高明了,又怎么会什么都瞧不出。”
阿紫道:“哎哟,你这总是夸我,可要把我夸得都没边了。”眼珠子一转,像是突然醒悟过来。道,“原来你刚才就猜到了,所以才叫我别说话。你这人也是狡猾!”
我呵呵了一声,道:“那你看出了什么?”
阿紫皱了皱小眉头,道:“我还真瞧不出来这姐姐是得了什么病,不过我给她检查后,发现她肚子里有东西。”
我有些意外:“肚子里头有东西?是怀了孩子?”
阿紫道:“不是啦。如果是怀了孩子,那肯定能摸出滑脉。”她说的滑脉。我倒是懂,也就是平常俗称的喜脉。
又听她道:“再说啦,这位姐姐肚子里的东西没有任何生气,应该是个死物。”
我“哦”了一声。就问:“那会是什么?”
阿紫道:“这就很难说了,又不是肉瘤,那能是什么呢?”皱着眉头,很是有些迷惑不解。
“那能不能判断出究竟是长在什么部位?”
阿紫一只手托着下巴。趴在桌子上,道:“应该是长在胞宫中。”
我听得心里一动,胞宫是古代中医的叫法,也就是如今俗称的子宫,就道:“会不会是个死胎?”这种胎儿在腹中夭折,滞留在宫中的情形虽然少见,但也并不是没有。
阿紫瞧了我一眼,道:“看不出来,你还懂得挺多的嘛。”又道,“有点像,但是很怪啊,跟普通的死胎很不一样。”
“怎么说?”
阿紫道:“我把那位姐姐的衣服脱光,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一遍。我猜她的年纪顶多也就比我大个几岁,但是周身的皮肤全都老得发皱,跟八九十岁了似的。而且在她腹部那一块,是那种发黑的暗青色。我用手一摸。冻得我差点就缩了回来。”
我心念一转,就问:“那是种什么样的冷?”
阿紫想了想,道:“就是那种钻进骨头里的冷。对啦,我刚刚进那院子的时候,就是那种冷法。”说到这里,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道,“可多谢你啦,不然我在那院里真要冻死啦。对了,你怎么都不冷呢?”
我听得心里一动,从阿紫描述的来看,这应该是阴气深重的表现,笑道:“你是小姑娘家,本来身子又弱,所以才会冷。”
阿紫迟疑了一下,道:“不对。那院子里头的冷很不寻常。不是平日里像冬天那种冷。”
我岔开话题,说道:“你在那位姐姐身上还发现了什么?”
阿紫道:“那位姐姐的肚皮冷得厉害,我摸了一阵就觉得那股寒气顺着我的手爬了上来。后来就感觉胸口发闷,连着打了好几个寒颤,就不敢再摸下去。”
我见她到了这屋子,还一直紧紧地裹着那件外衣,问道:“现在还冷得很?”
小姑娘道:“没事,可能是有点受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