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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死人脸和三叔的脸色都难看得紧,似乎又不像在说笑。三叔问我:“这么晚不睡干嘛?”
我这才想起来,立即把刚才在走廊里看到事情说了。三叔让我赶紧带路去看看,死人脸把心放回那姓蔡的胸腔里,把手套一脱,也随着其余人等跟我们一同前往。
走廊里被拖出来的血迹还在,看上去触目惊心。刘父当时就急得直跳脚,一群人寻着血迹找过去,就发现血迹是从一个房间里出来的。房门虚掩着,并没有锁门。
刘父冲死人脸和三叔看了看,见他们并没有特别的示意,立即就带着人闯了进去。打开灯一看,屋里头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床上和地上溅满了血,满屋子的血腥味。
随后进来的几个年轻人当时就吓得面如土色,刘子宁捂着嘴站在我旁边,看了房里一眼,就惊呼了一声:“这是小舅舅房间啊!”
刘子宁说的小舅舅就是她母亲最小的兄弟,今年三十岁不到。这房间是刘子宁这位小舅舅和新婚不久的小舅妈住的。
刘父等人脸色大变,当即派人把宅子里所有人都叫起来,把整个宅子搜了个遍,终于在一处柴火堆里,找到了血葫芦似的小舅妈。这女人死不瞑目,满脸的惊恐,喉咙上被割了深深的一刀,身上更是被划得支离破碎。
刘子宁当时就哭了出来。她跟这位小舅妈虽然见面不多,但感情向来是不错的。刘父气急败坏,大叫:“给我找!快给我找!”这是要赶紧找宁姐姐她小舅舅。
死人脸冷冷地道:“所有人不得走出宅门,找到人立刻捆起来!”刘母问询赶过来,一听就差点吓得昏了过去,刘子宁赶紧去扶了她母亲进去休息。
整个刘家大宅顿时就乱成了一片,各种鸡飞狗跳。
第十八章 白骨钉()
三叔找到刘父,让他把所有人都叫起来,全部集中到前厅。等我过去的时候,厅里已经挤满了人,几个小孩子更是从睡梦中被大人抱出来,搓着眼睛睡意朦胧,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事。
刘子宁正在那边陪着她母亲说话,母女两眼圈通红,直掉眼泪。刘家那老太太,一脸铁青地坐在正中,柱着个拐杖,小眼睛溜圆,恶狠狠地瞪着门口,不停地咒骂着什么。
我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了会儿,就听到外头一阵惊叫,然后一群人的脚步声响起,隐隐听到“抓住了!抓住了!”。刘母腾地就站了起来,想要冲出去看,被刘子宁给拦着。
又过了一会儿,就见到死人脸和三叔疾步迈进厅中,身后一群年轻人抬着一个人进来。
那人浑身血迹斑斑,被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双目呆滞,不断发出“荷荷”的声音。刘母当时就大叫一声,想要冲上去,被刘子宁死死拉住。
这个被大伙捆上来的人,就是刘子宁她小舅舅。据刘子安他们说,当时找到人的时候,他小舅舅拿着刀像疯了一样冲上来,差点又把一个人给扎了个透心凉。
幸亏有死人脸的提醒,他们又人多势众,总算把人给按住了捆了起来。见弟弟这副血淋淋恶鬼似的模样,刘母一激动,又昏了过去。
刘父焦急地上来问:“元其怎么会突然发疯,居…;…;居然把…;…;”
死人脸嘿了一声,脸色十分难看:“不是发疯,是你家那小女娃借了他的刀。”
他这话一出口,整个厅里人顿时都吓得面如土色。
“您…;…;您不是说她进不来吗?”刘父也是吓得脸色煞白,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鬼丫头八成还有魅惑人心的本事。”三叔插了一句,又把当时发生在二赖子和王伯身上的事说了一遍,“当时这鬼丫头还困在棺材里,尚且能蛊惑了两人来盗尸,现在出来了,就更了不得了。”
这下子,厅中众人当场就炸锅了。这鬼鬼怪怪的还能防一下,可这蛊惑人心怎么防?谁知道坐在身边的人会不会突然捅自己一刀?刚刚刘子宁的小舅妈就是血淋淋的例子,大半夜睡得好好的,被他丈夫砍得血肉模糊。
当时就有人坐不住了,说他们本来就跟刘家这趟浑水无关,与其在这里等死,还不如大家一窝蜂冲出去,外头的女鬼肯定顾不过来。这说法得到了一部分人的赞同,都是一些刘家的亲戚。
刘家那老太婆一见这情形,当即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大哭起来,说都是他们刘家对不起大家伙,连累了各位亲戚。哭完之后,顿着拐杖站在门口指着外头破口大骂:“你个小野种啊,有本事你就来杀了我!来杀我啊!杀千刀的贱胚!跟你那个妈一样就是个贱人!别给我逮着,非得把你个贱种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妈的,这死老太婆又叫又跳的,跟神经病一样,吵得我头疼。
刘父吓得面如土色,赶紧就去劝她老娘别再火上浇油咯,被那老太太一拐杖抽了回去,骂道:“不就是个小贱骨头,让她来啊!看老娘抽不死她!”
最后还是死人脸沉着脸喝了一声:“都给闭嘴!”他的声音虽不如何响亮,但颇有一股威慑力,厅里都是就安静了下来。
“想找死的尽管出去!”从死人脸的口气中听出了几分不耐。刘家父子几个都是当时在场亲眼看过死人脸剖开表舅公的胸腔,取出那颗裂成七八瓣的心的。当即就把事情的缘由说了出来,果然把一些原本蠢蠢欲动要逃出去的人给镇住了。
死人脸取出一沓黄符,让刘子安发下去,每个人一张,贴在心窝,切不可撕下。这道符叫做“活符”,只要活符无恙,就不用担心。一旦活符烧起来,就说明有阴邪煞气侵体,必须立即把这人制住。
众人将信将疑,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这符就成了救命稻草,一个个小心翼翼地贴在心口位置。我也拿到了一张符,在心口贴了,也没其他什么感觉。
三叔让人取了一瓶醋,混合了童子眉和朱砂,再取了一片柚子叶,沾了一点三者混合的溶液,命人按住那个元其,然后一把将柚子叶按在了他脑门上。
那元其顿时一阵抽搐,身子古怪地扭动起来,力气巨大无比,几个人都差点按不住。足足过了有一刻钟时间,终于停止了挣扎,安静下来,紧接着突然就开始大口呕吐,吐出许多又腥又臭的黑色东西。
三叔松了一口气,说:“行了,过段时间就会清醒。”
众人忙将人抬了下去,却不敢立即松开绳子。
刘子宁过来找我,眼圈红通通的,显然刚哭过,问我他小舅舅会不会有事,三叔能不能治好他。
我安慰说:“没事的,我三叔说行,那就肯定行了。”其实我心里也没底,三叔刚才用的方法,他以前也教过我,只不过我从没当回事。
刘子宁“嗯”了一声,红着眼说:“堂妹为什么就这么恨我们家呢,非得把人害光了她才开心吗?”
我不由默然,迟疑了片刻,问道:“宁姐姐,你家堂妹的死,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刘子宁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我平时在外地上学,是因为家里出事才赶回来的。听说是有人偷偷溜进我家,想对堂妹动手动脚,我堂妹反抗,被那人给害死了。”
“可是…;…;可是就算这样,堂妹也该去找那个凶手报仇啊…;…;”刘子宁说着,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了下来。这段日子以来,家里人接二连三的出事,显然对她打击极大。
我犹豫了一下,说:“这事好像有点奇怪,宁姐姐你堂妹出事后,家里也没报警,反而把事情瞒了下来。我跟三叔打听过,附近人家都没人知道你家堂妹出了事情。”
刘子宁愣了一下,说她起先也觉着这件事情有点蹊跷,不过她问过父亲,说是钟先生交代下来的,而且严令家里人不许把这件事说出去。
我“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对了宁姐姐,听你哥说,几年前你二婶出事的时候,那钟先生也来过你家,是不是有这回事?”
刘子宁脸色突然白了一下,说:“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我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奇怪,正想多问几句,突然就听到有人大喊:“烧起来了!烧起来了!”
只见坐在我们附近的一个中年女人,贴在她心口处的那道符诡异地自燃了起来。我急忙大叫一声:“快按住她!”
那女人咭的一声笑起来,双眼眯成一条缝,四脚并用,在地上飞快地奔了起来。所到之处,所有人吓得四散逃窜。
人影一晃,那死人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挡在那女人面前。女人嗷的一声,发出一串根本不像人类的嚎叫,手脚并用,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冲着死人脸当头就扑了过去。
在一片惊呼声中,死人脸面伸出左手,面无表情地做了个古怪的手势。那女人顿时凌空被抛了起来,翻了个跟斗摔在地上。三叔趁机上前,把一片沾了童子眉、朱砂混合物的柚子叶拍在她脑门上,顿时就把她给制住了。
这一番变故,兔起鹊落,快得无与伦比,在场所有人都被吓得呆了。
三叔让人把那昏迷的女人抬到一边,甩了甩手,皱眉道:“这鬼丫头到底什么来路?就算是恶鬼也没她这样的!”
死人脸沉默不语,刘父在一边擦着冷汗,欲言又止。
三叔嘿了一声,冷笑道:“现在大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完一起完,你们不会还瞒着什么事情不说吧?”
死人脸道:“冯三爷,请借一步说话。”两人就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低声交谈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回到厅中,死人脸一张僵尸脸,看不出任何表情,反观三叔,一脸的阴沉,眉头皱得跟铁一样。
我跟刘子宁说了一声:“宁姐姐,我去找下我三叔。”刘子宁点点头,让我去吧。
我过去把三叔拉到一边,问他:“冯老三,那姓钟的跟你说什么?”
三叔白了我一眼:“没大没小!”叹了口气,皱眉道,“这回事情大条了!”
我吃了一惊,说怎么了。三叔说:“这鬼丫头是个怪胎,生下来就有特别的能力。”
我不明白:“怎么就是怪胎?我还经常被人骂怪胎呢!”
三叔说:“你还记得那个白梅吗?”我说我当然记得啊,是刘楠的生母嘛。
“那姓钟的说了,当年白梅预知白里山塌陷的事是真的。”三叔说,“而且听说还不止预知了这一次。”
我根本就不信:“这扯蛋呢吧?怎么可能真有人能预知天灾?或许只是巧合呢?”
三叔摇头,说:“这世上无法解释的事情多得很,这白梅八成是真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当年这女人死后,是那姓钟的收的尾,直接用九枚白骨钉封入尸体九处关窍,然后用童子眉浇灌全身,弄了个真阳火,直接把尸体烧成了飞灰。”
我大吃了一惊。这白骨钉可不是一般的东西,我至今连见都没见过。
第十九章 我不是诱饵()
所谓的白骨钉,其实是用人骨削成的钉子,配以特殊的法咒封入尸体关窍,据说会让死者永世不得超生,端得歹毒异常,轻易不可为之。
而且这用来炼制白骨钉的人骨,最有效的是取活人的骨头。三叔说:“当年用来封尸的那九根白骨钉,就是刘文轩的九根手指骨!”
我听得目瞪口呆,这简直是疯了吧!这姓刘的居然斩了自己的九根手指,只为把自己老婆钉得灰飞烟灭?这姓刘的一家是不是全是疯子!怪不得之前在前院碰到那家伙,手指头断的只剩了一根。
三叔冷笑一声:“当年那女人的死,可不简单啊!”顿了一顿,又说,“现在这姓刘的鬼丫头,大概是从她母亲身上遗传了某些特别的能力。不过这小怪物,看起来比她母亲更邪门,本来或许还可以相安无事,现在被人害死了,起了尸,嘿,谁能拦得住?”
我听得一阵阵心惊,就说:“这事反正跟咱无关,是不是该三十六计跑路为上?”
三叔摇头:“逃哪去?自打那姓刘的小子把棺材送我们家来,咱爷俩就算是被牵扯进来了,逃是逃不过的。那鬼丫头也不知是怎么长的,性格扭曲得很,这样下去,非得把咱给宰光不可!草他奶奶的!”
“嗯,她奶奶确实不是个东西,三叔我支持你!”我非常赞同。
三叔看看我,给我脑袋上来了一下:“尽瞎扯蛋!”
我说:“那怎么办?总不能跟着这帮人一块儿死吧?”对于姓刘的这一家子人,我也就只喜欢宁姐姐,对其他人是一点好感都欠奉。
三叔看了一眼厅中各人,只说了一句:“见机行事。”
又再说了几句,三叔就被那死人脸招呼过去,我只好闷闷不乐地回来。刘子宁问我跟三叔打听到什么,我就凑着她耳边,细声把事情给说了一遍,让她先不要声张出去,以免引起更大恐慌。
刘子宁一张圆圆脸蛋紧张得发白,似乎有什么话说,但欲言又止的。我想起她晚上做噩梦时说的怪话,忍不住问:“宁姐姐,当年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刘子宁双目流露一丝慌乱,咬了咬嘴唇,正要跟我说什么,只听人群那头刘父喊了一声,让大家安静,钟先生有话说。
被这一打搅,刘子宁就又把话给咽了回去,跟着众人一起把目光转向死人脸和三叔那边。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死人脸没有起伏的声音在厅中扬了开来,“我跟冯三爷商议了一下,想出一个主意。既然外头那东西不进来,咱们就派一个人出去,把她引进来。我跟冯三爷是去不了的,有谁愿意自告奋勇?”
我一听,还以为这死人脸想出什么好主意,原来是要抛诱饵引对方上钩!他妈的这谁敢去,能不能把那鬼丫头钓上来先不说,抛出去那诱饵肯定是必死无疑。
整个厅里几十号人,男女老幼都有,顿时鸦雀无声,一个个低着脑袋,谁也不敢吭上一声。这道理大家都明白得很,谁也不会傻到出去当牺牲品。我冷眼旁观,看看到底是哪个倒霉蛋会被扔出去。
那死人脸环顾了一周,见没人响应,就朝三叔道:“冯三爷,我倒是有个最佳人选,你以为如何?”
三叔“哦”了一声,颇感兴趣地道:“是谁?”
死人脸缓缓转了个身,把目光落到我身上:“你家陆景不错,胆大心细,有勇有谋,我看这里除了他,就没有合适的。”
我一听这话,真想直接上去抽他丫的。这老东西,良心真是黑透了!
三叔笑眯眯的,说道:“过奖过奖,我们家小景确实不错。”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只是我们家,他是要当半个家的,所以我也做不了他的主。这事你还得问他,他如果愿意去,我没问题。他不愿意去的话…;…;”摊了摊手,“我也是没办法。”
果然是我亲三叔,这话听着就特别受用!
我干脆地把头一摇:“不去!”冷眼看着死人脸,心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看你还有什么话说。就刘家这堆破事,还想哥替你们卖命,门都没有!
死人脸冷森森地站在那里,看向我的目光寒意大盛。
我可不会被他吓到。
“不过么…;…;”我口风一转,说道,“我倒是有个特别好的人选,保管能把刘家丫头给引进来。”
“哦?”死人脸面无表情地道,“说说看。”
我站起来,抬手朝那位刘家老太太一指:“最合适的就是您老啊,只要您出去把拐杖一顿,跳脚骂上一通,我保管你家孙女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