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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了吗?”
贝瑶眨眨眼:“看到了,但是没太懂,你这算是高兴吗?”
他微微动了动唇角,有两分上扬的弧度,最后又抿住了薄唇。
她杏儿眼弯弯的,第一次看懂了晦涩心思的男人到底是什么心情。她也跟着开心。
他伸手抚过她杏儿眼眼尾,低声说:“傻。”
她软声问:“我们这是公开了吗?”
“嗯。”
“你以前不是不让说吗?”贝瑶一直觉得他的心思难懂,有时候突然就变了。
裴川说:“现在让了。”
“为什么啊?”
他说:“以前觉得不能陪着你一辈子,有很多东西给不了你。现在觉得,你要什么,我一辈子慢慢挣就好了。”
没有健全的身体,他可以有更加炽热真诚的心。
他一辈子对她好,好到再也没有男人比得过他,他就有这个资格了。所以该是他的他都要,名分,她的心,夫妻正常的鱼水之欢。
她眼睛水汪汪的,又忍不住笑起来。三分羞,七分傻乎乎的欢喜。漾在初夏的季节,让人见了也跟着欢喜。
贝瑶生理期并不会情绪不好,只是有天早上起来发现自己把血弄到裴川裤子上了。
这天刚好小满节气,也是裴川的生日。
她尴尬极了:“你换下来,我给你洗。”
他说:“你去洗漱,我来洗。”他养姑娘养得娇,不仅把自己裤子洗了,还把她弄脏的睡裤也一并洗了。
他看了眼她的裤子上那一点红,水色浅浅晕开。
贝瑶第一次这么懊恼生理期。
她还没有给裴川说他过生日的事情,裴川却给她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暑假带你去玩。”
贝瑶没反应过来:“去哪里玩?”
“你喜欢哪里?”
贝瑶想了想,好半晌想起了他们还没有度蜜月。
她问裴川:“是去度蜜月吗?”
裴川应道:“嗯。”他顿了顿,“年前在这边把婚礼补办一下。”
之前那个婚礼太草率了,就走了一个仪式,交换了戒指。他认真起来几乎事无巨细。
贝瑶到底是个年轻姑娘,对蜜月这种东西觉得新奇又期待。
她拿着ipad在看,裴川看了几眼,从背后轻轻抱住她:“习惯已经结婚了么?”
贝瑶微微一愣。
她有些不好意思,之前裴川突然提出结婚,其实怪吓人的。结婚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完成形式的概念,因为太突然和他一起生活,许多东西都需要慢慢磨合。
然而裴川无声无息,却什么都看得清楚。
她点点头:“习惯,还很高兴。”
他没说话,浅浅弯了弯唇。
他知道他的姑娘在特别努力融入他的生活,然而到底年纪不大,二十多年的习惯难以更改,有时候睡到半夜,她会嫌他怀里热,滚出他怀抱。
他睁开眼睛,把人抱回来,将她手放在自己腰上。
也因此有了早上她弄脏他裤子的一幕。
裴川也希望她习惯生活里有自己。早上给她热牛奶,偶尔为她穿鞋子,让她给自己打领带,放学要接她回家,晚上睡觉要习惯他的怀抱……
这样日复一日,她就也能学会像他想她这样想自己。
裴川有时候觉得,爱并不是平等的。
他从很早开始就动了心,最初高一那年一场大雨,是他第一次撕裂自己的心离开贝瑶。
那一年,他知道她没有想他,也许一次都没有。
裴川相信贝瑶现在喜欢自己。
可是比起他浓烈到难以启齿的感情,她到底稚嫩青涩了些。
他将人转过来:“亲亲我,嗯?”
贝瑶踮起脚,吧唧亲在他脸上。
他笑了笑,没计较,陪她一起挑地方。
他爱这个夏天,他好好学习当她丈夫,也希望这个夏天,她能彻底成为他妻子。
小满时节,霍家的股份一跌再跌。
焦躁的人除了霍旭,邵月也如坐针毡般感受到了那种剑拔弩张的氛围。
姜华琼似乎并不着急弄死他们,像猫逗耗子一样,打压他们的精神。
霍旭以前是翩翩贵公子,鲜少发火。
现在回来很多次都烦躁地扯着领带骂人。
邵月不是个蠢人,不会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凑上去,但是她也是第一次这么近地感受到快要破产的氛围。
邵月劝他:“要不我们不和姜华琼斗了吧,我们去国外,像之前那样躲一躲。”
霍旭恼火道:“躲?你想往哪里躲?当年能顺利出国,是因为姜华琼拿不定到底是谁杀了霍南山,还有我爸用离婚的事情拖住了她。现在一旦露怯,姜华琼这个疯女人会把我们搞得尸骨无存。”
邵月挨了训斥,也有些不甘心。
然而从霍旭话语中,她突然想起一件事,疑惑道:“为什么姜华琼之前不确定霍南山的死和你……我们有关,前段时间突然就确定了,像疯狗一样咬人呢?”
他们本就心虚,没往那方面想,这段时间只想保住霍家。
可是现在突然想想,姜华琼没道理这么久才突然发疯吧?
霍旭愣了愣,随即沉下脸。
是啊,有人在背后,坐山观虎斗,沉着冷静布局要他被姜华琼整死呐。
86。度蜜月()
十月,贝瑶的窗前的爬山虎凋零了。 外面铺天盖地一片银白色; 陈虎年前挨了一顿打; 他爸是个暴脾气; 看了他卷子摁住就揍了一顿。
陈虎考了五十分,他们学前一班的倒数第一名。
小胖墩儿杀猪一样的哀嚎差点整个小区都听见了; 赵芝兰摇摇头; 有些好笑:“这孩子嗓门穿透力也太强了。”
新年成了陈虎小朋友的免死金牌; 他被扣了压岁钱,但是好歹他暴脾气的爹不揍他了。
陈虎带着小区的一群小朋友出去玩,身后浩浩荡荡跟了六七个男孩子。其中还有两个比他大两岁的,只是没有胖墩儿结实。
李达说:“我们去找敏敏吧。”
陈虎想了想:“捉鸟儿放炮,不和女孩子玩。”然而再一想方敏君漂亮高贵的样子; 又同意了; “好吧,我们去找她。”
老式小区所有男孩子都在这里了; 除了裴川。他们这里的建造特别老; 还有特色,和一个大院儿有点像; 然而楼层会高一些。
南面的墙夏天会长满爬山虎,现在结上了一层冰晶。
他们找人特别容易; 站在楼下放开嗓门喊就成:“方敏君——”
孩子们的声音在楼下此起彼伏,喊完了方敏君; 陈虎又想起自己吃了贝瑶的苹果。于是又带着大家继续喊:“贝瑶——”
清脆稚嫩的嗓音整个小区都听见了。
裴川在对面楼和妈妈蒋文娟一起包饺子; 蒋文娟一开始只当让他有点东西玩。毕竟学前班那一点寒假作业裴川两天就写完了; 别的孩子不会主动带上一个“累赘”玩,蒋文娟心酸,只能自己抽点时间陪儿子。
然而裴川垂眸,苍白的手指捏着饺子的褶皱,似模似样。他总是这样,学什么都很快。
蒋文娟心中更加难受,裴川领卷子回来那天晚上,她在被子里闷着声音哭了半夜。裴川是学前一班唯一一个一百分。她的儿子这样聪明优秀,却被剥夺了双。腿,这辈子都毁了大半。
裴川原本在认真包饺子,听见楼下起起伏伏喊贝瑶,手上的饺子捏破了一点皮。
他黑色的眸子淡淡看着它,又把那个缺口捏上。
蒋文娟一直在观察他,一下子就发现了。没有小朋友会主动找裴川玩,毕竟孩子们像是轻快的鸟儿,他们推不动,也不会愿意推着沉重的轮椅带上裴川。
蒋文娟怕儿子心里难受:“不包饺子了,妈妈带你去外面玩吧?”
裴川嘴唇翕动,他想拒绝,然而最后到底什么都没说。五岁这年,他对世界还抱有期待和向往,他也想出去看看雪。
蒋文娟洗了手,推着裴川走出去。
小区往北一百来米,有一家茶馆,烟味儿袅袅,会有人在这里打麻将。
蒋文娟倒不是要去打麻将,她只是推着裴川去瞧瞧热闹,孩子们也会在这周围玩。
高大的柏树上落满了雪,树下孩子们欢声笑语一片。
裴川的轮椅安置在一旁,茶馆内有人招呼道:“蒋医生过来玩了啊?”轻飘飘的目光带过裴川,也会怜惜地喊上一声小川。
“是啊,你们玩,我就看看。”
裴川的目光越过柏树,落在捂着眼睛的小姑娘身上。
贝瑶穿着自己的红棉袄,两只小手把眼睛捂得严严实实,陈虎领着方敏君又猫腰又钻巷地藏。小女孩清亮的嗓音说:“3、2、1……我来找你们了!”
她笑着放开手,第一眼却是对上轮椅上男孩的目光。
他率先移开眼睛。
贝瑶眼睛亮了亮,她还看不懂自己本子上的小秘密,然而并不妨碍她心里亲近裴川。她想和他说说话,可是一整个学期,裴川都不怎么搭理她。况且现在先得去找孩子们,她只好迈着小短腿去找陈虎他们。
陈虎也损,他带着所有人钻进了茶馆旁的仓库里,那里堆满了尼龙口袋。
孩子们往里面一蹲,贝瑶找到天荒地老都找不到。
她打小脾气很好,在周围找了一圈,累得气喘吁吁,布帘和草丛都被她撩开来看了,里面什么都没有。裴川冷漠看着。
柏树扑簌簌,落了女孩一脸积雪。
冰凉的雪触到她温热的肌肤化掉,汇成水流过她的脸颊。她狼狈地躲出来,杏儿眼清润,像是被欺负哭了。
裴川手指扣紧轮椅,许久等贝瑶路经他身边还要找的时候,他低声道:“仓库里。”
声音很轻,像是久埋在大雪中的喑哑,拉扯出丝丝生硬。
贝瑶呆呆回头看他,他冷着脸,似乎什么也没说过。
她转身向仓库走过去,小手拨开尼龙口袋,果然蹲了一排孩子。
陈虎对上小贝瑶笑盈盈的脸,瞬间懵了,然后爆发出一阵大吼:“贝瑶你肯定偷看了!”
“我没有偷看。”
“我才不信,你耍赖!”
小胖子像是被点炸了的炮弹,还是李达看了眼无措的小贝瑶,出声道:“你先看见的谁?”
裴川的目光透过开着的仓库门看过去。
贝瑶看了眼委屈得要死的小胖墩儿,他快气哭了。她软糯糯道:“我谁都没有看见。”
她心想,她是有三年级记忆的小姐姐,不能欺负小朋友。
她捂住自己眼睛:“你们躲吧。”
陈虎松了口气,一溜烟跑了,方敏君也赶紧跟上,孩子们七七八八散开躲。
裴川嘴唇抿得死紧,心里气闷不堪,是他多事了。
他们本来就没带上他玩,他就不该说那句话。
贝瑶放开手,去找别的小朋友,他冷冷看贝瑶一眼,然后苍白的手指拉住蒋文娟:“妈妈,回家吧。”
贝瑶见蒋阿姨推着裴川走了,她杏儿眼眨了眨,怎么了呀?她还没有和他说谢谢呢。
~
赵芝兰在茶馆里和赵秀一桌搓麻将,赵秀今天手气不好,老是打到赵芝兰手里头。她气不顺,喝了口热水:“明年我家敏敏和芝兰家瑶瑶也要一起读一年级了吧,这孩子长起来真是快。”
麻将搓得哗啦啦响,赵芝兰码好牌:“是啊。”
“芝兰啊,你也别气馁,要是瑶瑶实在跟不上进度,可以多读一年学前班。反正她年纪小。”
赵芝兰懵了:“你说啥?”
“瑶瑶期末不是考得不太好?我听说刚及格。可别赶进度,要我说基础扎实最重要。我本来也是这么想敏敏的,要是她考得不好就再读一年,可是卷子一拿回来,敏敏考了90呢,那继续读一年级应该也没问题。”
赵芝兰可算听出些门道了,她斜睨了赵秀一眼:“谁跟你说我家瑶瑶刚及格了?”
赵秀心想,装,你就装。
赵芝兰抓好牌,喜笑颜开道:“她今年很乖,只差一分就一百分了呢,考了九十九!”
赵秀愣住了。
牌桌上另外两个女人惊讶赞道:“哟,这孩子以后有出息。”
赵秀脸色都变了:“赵芝兰,你不用编这个来骗人吧?”
“我用得着骗你吗?不信你去问问余老师啊,老师那里有分数记载。”
赵秀也明白这个道理,说这样的慌一下子就能被拆穿,赵芝兰还不会蠢到用这么来骗她。那就说明贝瑶那个小丫头真的考了99?
赵秀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觉得没脸极了。偏偏牌桌上另外两个女人还不懂眼色,用怪异的眼神看了赵秀一眼后,又一叠声夸赵芝兰女儿聪明伶俐。
赵秀气得快冒烟,她闷声挫麻将,从小到大这还是赵芝兰第一次比赢自己。
这种感觉又耻辱又憋屈,她恨不得把外面玩闹的方敏君抓过来问问是怎么回事。
~
这个年过得很快,小时候的年味儿很足。
吃着糖果瓜子,看着电视就能美得冒泡。贝瑶天天都很开心,只不过有时候她小手托腮望着对面的房子会想,为什么今天也没看见裴川出来玩呢?
方敏君被妈妈骂了一顿,哭得脸都花了,她抽噎着辩解:“90分很多了呢,陈虎才50!”
“我是让你考赢贝瑶!”
“妈妈,下次我就可以了。”她抽泣着,“除了贝瑶,我考得最好了。”
赵秀一想也对,方敏君好歹有九十呢,小区里其他的都是群皮猴子,唯一一个不知道分数的就是裴家那个断了腿的孩子,不过那样的孩子,能指望他考得多好?说不定也不及格。
赵秀只得戳戳方敏君的脑袋:“过完年好好努力知不知道?”
方敏君连忙点点头。
开春的时候学期班下学期也开始读书了,童年的时光总是欢快而逝。
小贝瑶眼里,方敏君依然高冷,胖墩儿陈虎魔音穿耳,而角落的裴川,没有再主动和她说过话,仿佛那天低声告诉她在仓库的那个人是她的错觉。
学前班最后一个月的时候,学校颁布了一项政策——往后的学前班取消考试!
班里如陈虎这样的,乐翻了天。
其余小朋友知道不用期末考试,也大多高高兴兴的。只有方敏君惆怅地想,不考试了的话,只能一年级去超越贝瑶了吗?
余茜老师送走这批孩子的时候已经是夏天了,他们都还像是初生的小幼苗,一个个幼嫩青葱。
不知道长大后他们会变成什么样,也不知道他们会去何方。
她给孩子们挥着手:“小学加油啊小朋友们!”
从什么都不懂到已经懂了规矩的孩子们,全部都乖乖答好。
裴川六岁了。
他的腿没能像妈妈说的那样,‘长大了会长回来’。他每晚睡觉之前都会看着残缺的它们,可是它们到底没有长出来。
去一年级之前,他听到了蒋文娟和裴浩斌吵架。
蒋文娟冷笑道:“一年级没有再能帮小川上厕所的老师!”
“我说了我会拜托一下老师,送礼请他们帮帮忙!”
“能拜托一年,那以后呢,小学五六年级呢!初中高中呢!你能拜托一辈子!我会找到医院给小川安假肢,倾家荡产我也会让他重新站起来!”
“娟儿,你别冲动,小川还太小了……”
裴川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裤腿。
他想说,自从幼儿园那次以后,他没有让老师帮忙上厕所了。
他不懂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