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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伯温后人盗墓手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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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逆小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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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 子

月朗,星稀。

远离城区数十里的一片山地上,隐约有人影晃动。

这是一片尚未开发的山地,灌木丛生,阴影斑驳,平素罕有人至。就连山下不远处的盘山道上,一过晚上十点左右,就再也没有一辆汽车开过了。

据说,这片山地阴邪,不知是乱葬岗,还是谁的坟地,反正有邪祟出没,闹得盘山道上也不太平。

曾有一个不信邪的司机夜里开车从此经过,结果车毁人亡。几年下来,老司机死了好几个,每个都是坠落悬崖车毁人亡的。有了这血的教训,这条路才算是没人再敢拿命来尝试。连带着附近的山地,都被划为了禁区,让人谈之色变。

此刻,出现在山地上的,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老者。老人低头,似乎在地上寻找着什么。顷刻,他钻进灌木丛,从腰上解下一个巴掌大小的小铲子。铲刃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在灌木丛中挥舞起来,大概十几分钟的工夫,坚硬的地面便出现了一个黑幽幽的深洞。

老者一笑,将铲子挂回腰间,双手撑住洞口,头上脚下地倒立着,犹如一只大老鼠一样,不一会儿工夫,就消失在了洞内。

洞的直径有半米左右,但老者的身子极其灵活,丝毫不显老态。向下一米左右,又出现了一个直径约一米的洞口,曲折而宽阔,容得下一个人手脚着地。老者一笑,从容地通过。

这洞逐渐没了黄土,显现出来的是一条灰青色的砖石砌成的长廊,那灰青色砖石,看上去颇有一些年头。

爬了大概三四百米,前方竟是一个拱形的门洞,里面幽幽地透射出一片昏黄的灯光来,映照得整个门洞里阴森森的。

老者直起身体,迈步进入其中。这是一间墓室,大概有四五米的高度,异常恢弘。

灯光是周围墓壁上的灯盏点燃后发出的,墓室中央的位置,摆放着一具朱红色的大棺,足有三四米的长度,煞是阴森恐怖。

让人诧异的是,棺前摆放着一把太师椅,硬木上雕了蟠龙戏水的花纹。椅子上,端坐着一个面目阴戾的老者,眼睛半闭,犹如一具干尸,如果不是他手里把玩着一对文玩核桃,所发出“咔咔”的摩擦声音响彻整个墓室,只怕会让人觉得是棺中的死者被移出了棺外一般。

见有人进入墓室,坐在太师椅中的老者微微地抬了下眼皮,“哦,郭四爷,你来得倒早。”“曹爷下帖,郭老四身为土行中人,怎么敢不来?”郭老四话说得虽然谦虚,可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恭敬。他脸上挂着笑,“曹爷,敢问又有什么大买卖,要召集这么多人架锅?”

这“架锅”一语,是盗墓人的黑话,指发现了大的墓葬后,一两个人吃不下,就要召集同行,一起对“大窑子”下手。

这个匆忙赶到墓室的郭老四,说起来也有几分来历。盗墓这个见不得光的行业,三国时期,一代枭雄曹操为充盈军资,特别组建了一个营,标号摸金,专司挖掘前人坟墓,取其金银,为己所用。不知多少历史名人的坟墓都被掘了。故而,盗墓者也自称摸金校尉。

自那时起,盗墓者中出了几个摸金倒斗的魁首。曹操多疑,故而摸金营中,主导者依旧以曹姓为主,是为他的嫡系。除此之外,营里分别有三个副手,这行业见不得光,故隐姓埋名称为:郭二、吕三、姚四。

后来三分归晋,摸金营自然也被消了标号,隐匿于历史的长河中。不过,这些士兵,却尝到了摸金倒斗的甜头,知道这厚土之中,金银无数,珠宝齐备,哪里还耐得住贫寒,哪里守得住本分,于是,大多数重操旧业,发展出了摸金倒斗的行业。

其中的魁首,当然是曹、郭、吕、姚四家,这四家祖祖辈辈将这份手艺传递了下来。靠着吃死人饭,积蓄起来的财力富可敌国,逐渐地形成了四个家族,也是土行中公认的四大世家。

郭老四,就是郭家的嫡传,一身摸金倒斗的本事,在土行的圈子里是赫赫有名。

江湖行当,有江湖行当的规矩,最不能忘的就是鼻祖宗师。摸金行业世代相传,也立了不少规矩。为了表示不忘本,无论你手艺多好,能耐多大,只要还没金盆洗手,就得尊曹家为王。那名曹姓老者坐的那把太师椅,就是曹家二代祖先打造,在土行内是绝对权威的象征。只要在这一行吃饭,见椅就要矮上三分。

不过,规矩归规矩,历经千年,土行早已各自为战,除非遇到破不开的窑,否则谁也不会守规矩平白让出这些明财。

曹家的权威,就逐渐变成了一种形式,在一些小人物那里倒是能得到几分薄面,但对郭、吕、姚这样的大世家,都只是做个面子活,实际上对他们已没什么顾忌。

坐在椅子上的曹爷似笑非笑地扫了郭老四一眼,“怎么,四爷有兴趣?”

“曹爷—”郭老四大大咧咧地席地坐下,背靠着墓室,似笑非笑地盯着开口的老者,“明人不说暗话,但凡您有动静,必然是大窑子,我怎么能不跟着去见识见识?不知道曹爷您方便不方便指点指点,这到底是谁的阴宅?”说话间,听到墓室外传来一阵低笑声,“郭老四,你果然来得早。不过,什么都想抢先,这也忒不地道了。”

郭老四冷哼一声,面色一沉,不再说话,闭上眼睛,靠着墓壁假寐起来。

墓室当中,随着陆续有人到来而变得热闹起来。

坐在太师椅上的曹爷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道:“众位,今儿个邀请大家来,是有件事情拜托。”

顿时,墓室里的土行人安静了下来。

郭老四冷笑了一声,“曹爷,咱们土行那点事,还有什么是您曹家解决不了的吗?至于撒摸金帖,大半夜的把兄弟们都召集过来,还摆了这么个入龙局?要我说,眼下这窑虽然是有人摸过,可是看那封土和疑冢,进来的也必是行家。您聚集这么多高手,难不成是想去掘了秦始皇的地宫?”

郭老四这话说得在理。墓室内的众人,大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入龙局,又称一入成龙,多用于土行人架锅要进“王窑”的时候。能被选中设入龙局的窑,多有机关消息,寻常的土行人根本难以进入,撒摸金帖的人靠它成为无言的门槛。这样,寻常的土行人根本难以进入,自然不能参与其中。能进来的,全都是土行里筛选出来的高手。

曹爷一哂,“不瞒众位,此次召集大家,跟窑无关。不知大家有没有听过京郊的‘鸦宅’?”

众人一愣,大部分点了点头。这鸦宅,可是北京流传的新邪地之一,名声在外,甚是响亮。

“前段时间,有户人家搬进了鸦宅,大家想必也都从报上看到了……我透个密,那家人是我曹家的外姓弟子。不过,搬进这鸦宅后,就出了事儿。我觉得这宅子真是邪乎,想着咱们土行人,整日里跟鬼怪粽子打交道,各有趋吉避凶的绝活,所以才请来大家,想看看谁能给拿个主意。”

这段话说完,顿时冷场。摸金倒斗,架锅子,有大窑,自然有人把脑袋掖在裤腰带里玩命。因为大窑明器多,收益足,那是十足的跟真金白银说话,进去后各安天命,只要能活着出来,拿到的明器就归你所有。

像这样大张旗鼓地下摸金帖,还摆出了隔绝庸手的入龙局,结果却是请人为徒弟帮忙,十成十是坏了规矩,也算是“高射炮打蚊子—小题大做”了。

不知谁低声说了句:“曹爷,规矩你比我们懂,不好意思,恕不奉陪了!”

见有人带头,一群人转身向墓室外走去。郭老四靠着墙,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看看走得只剩自己一人,也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曹爷,得—不是老四我撅您面子,您这事的确干得不地道。曹家虽强,行里谁都要给几分面子,但也经不住您这么折腾。话说到这儿,告辞,告辞。”

曹爷面色不变,反而一笑,似乎预料到了这个场面。待郭老四走到墓室门洞处,曹爷忽然低声说了一句:“郭四爷,我弄这么大动静,其实就是为了让你能来。你素来行踪不定,不好联系。刚才那些人都是土鸡瓦狗,不足一提。我就说一句话,那地界儿有窑,我也摸不清楚到底是谁的阴宅。不过,据我所知,这地方可跟成吉思汗的陵墓有关!”

郭老四身子一顿,转过身来,“曹爷,您跟我玩笑。要是有这么大的窑子,您能想起我郭某人来?”

曹爷慢慢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卷来,羊皮卷暗黄古旧,在灯光下泛着一层黄晕。他伸出手,慢慢地把羊皮卷递了过去,“老四,东西是好,但我怕自己吃不下,撑着。”

第一章 鸦宅

常盛蹲在古宅对面平房的阴影里,嘴上叼着烟。他这是过过干瘾,并不敢点燃,唯恐点燃后红色的烟头在黑暗里暴露了自己。

三天前,刑警队接到了110中心转过来的案件,京城西郊,传说中的鸦宅附近,发现了路边的尸体。

尸体是环卫工人在凌晨时分发现的,浑身皮肤脱落,像个血葫芦一样,死者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恐惧。

这是一起杀人案,被害人死法恐怖,算得上是恶性杀人案。大概有数十年,作为首都的北京,都没有类似的案件发生过了。

经过现场的检测和法医的验证,常盛心里更是明白,那尸体旁边散落着不少的尸块,可DNA检测这些散碎的尸块却来自于十几个不同的人身上。这消息虽然没有对外发布,可是性质之恶劣却让见惯了血腥的刑警们都觉得发憷。根据判断,凶手很可能是个变态杀人狂。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素来消息灵通的记者们,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不知道警局里谁的嘴漏了风,还是拿了记者的好处,消息没出三天就溜溜地传了出去,在媒体和网络上闹得满城风雨。记者们得到消息后大做文章。有的称,社会压力过大,导致杀人狂魔出现;有的怀疑,是器官贩卖团伙作案后,杀人弃尸。

一石激起千层浪,网上还流传着一个大部分人都赞同的看法,这尸体出现的地方本就蹊跷—那鸦宅可是北京有名的邪地。

身为元、明、清三朝古都,四九城中留下了无数传说,或神秘,或诡异,或惊悚。这些地界儿,也有好奇的人去探索过,不过大多数没有下文,冥冥中似乎有层迷雾,笼罩在其上。

这座近千平方米的老宅,在北京这寸土寸金的地儿能保留下来,没毁在地产商的手中,完全得益于尘封在大门口的一个小牌—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另有一说,则是因为这儿也是北京的邪地之一,神通广大的开发商对风水多有讲究,所以没有对这里下手。

在做地方志的时候,有考据癖人士多次对这所宅子进行过考证,但一无所获。从宅子的面积和铺的青砖地面来看,这所宅子应该建于明初时期。屋檐高耸,上面有不知名的兽头雕花,这种规模的宅子,从明朝的建制来讲,起码是官居一品,位极人臣的门第才能拥有。明朝对于建制管辖最严,越级建宅通常是杀无赦、斩立决。纵观明史,还没有哪个臣子敢明目张胆地僭越。

这就显得更加古怪。明初,太祖朱元璋建都南京,位极人臣的高官都在南京就居。那时,北京乃是北方国门,深受蒙元之扰,不会有人在北京燕地建居所。就像现在跟你说,让你去阿富汗建个宅子,恐怕没人愿去,也没人敢去。

朱棣扫北成功后,迁都北京,高筑四九城,国公、一品官员全都移居燕京,可是宅子大多都在北京九门之内。这位置,若有人愿意居住,恐怕也多半是一些山野樵夫之流,但这些人等绝对不会有如此手笔。

更奇的是,这个宅子还另有蹊跷。这里曾被称为“鸦居”,也被老百姓口口相传为“晦气坟”。

明末时期,也是史上最后一次小冰川时代。古人虽然不懂这些,但天气变化却并非不知。那时全国天气骤冷,田地收成减少,明朝皇室号召百姓开荒种粮,倒也有人看此处宽敞,在这里开垦过田地。却没想到,这块地邪得厉害,方圆数里内,无论种什么作物,怎么勤恳耕耘,都是颗粒无收。

每到暮色降临,铺天盖地的乌鸦黑漆漆的,犹如天上的一块黑云,全部在这里逗留栖息,“呱呱”的叫声更是吵得人心烦意乱。

有人猜测,这里怕是哪个明朝达官贵人的阴宅。可能有殉葬的奴仆一同被深埋其下,因此地下存有尸气,才让这里寸草不生。这个说法着实有不少人相信。民间传说,乌鸦择死腐而居,那铺天盖地的乌鸦,就是这里是坟地最好的明证。

自此,宅子就荒废在了岁月当中,再也无人问津。一直到文革时期,一群来自祖国各地的红卫兵,见它宽敞,就将这座宅子当成了据点。初时,一群年轻人倒也热闹,人声鼎沸,每天革命口号、歌曲不断。然而,其中有人提倡“破四旧”,要砸了这老房子,便四下烧、砸、打、抢,结果引来了麻烦。

不知为何,那群红卫兵多人神秘失踪,从此再也不见踪迹。而幸存下来的两个人,一个全身脓肿,皮肤脱落,从老宅里跑出的时候,身上的腐肉不断地掉落,腥臭的秽血洒了一路。

另外一个则像是见了世界上最为恐怖的东西,受了刺激,从此疯疯癫癫,不断惊叫,眼睛瞪得仿佛铜铃一般。最后,这人也没熬过三个月,就死在了精神病院里,死时脸上还挂着古怪的笑意。

建国后,这宅子因其古老,被评为文物。可是地处偏远,又说不出到底是哪个历史人物的住所,缺乏名人效应。因此,这宅子一直没受到什么重视,更没什么游客来参观,相关部门也对其听之任之,倒也没人提出过要修缮整顿。

如今出了案子,社会舆论一起,警方就有了压力。只有尽快破案,才能让这些说法不攻自破。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别人躲还来不及,临时跑肚拉稀、肠胃不畅的人比比皆是。偏偏常盛格外兴奋,主动跑到队长那里,拍着胸脯立下了军令状,说是要全力拿下此案。队长本来很看好常盛,准备重点培养他,可看他如此性子,心里哭笑不得。

常盛有自己的心思,自打从部队退伍后来到刑警队,参与了不少案子,可是总觉得再没遇到像在部队里那么有劲的事儿。

在部队,他是侦察兵种—中国特种部队A大队当中的佼佼者。

按照这种资历,常盛完全可以在部队有更好的发展空间。但他性格耿直,素来靠能力,轻关系,在领导眼里,是个纯粹的“刺头”,这让他稀里糊涂地错过很多机会,不过他倒从来不惋惜。

在部队野外生存拉练时,常盛又犯了一个说起来让人觉得可笑的荒谬错误。特种部队常有些特殊的装备,在野外生存时,就有这么一把合金材质的多用野外生存刀。这把刀长约一尺,除了刀刃外,还藏有金属鱼线、套兔子的圈、锯齿、钳口等多种实用工具。铸刀的合金材质坚固,刀刃锋利无比,能轻易地斩断拇指粗细的钢筋。有了这把刀,战士们在野外可谓如虎添翼。不知道多少人,因为这把刀,生存得更加容易。

其他人也感叹这是把好刀,但顶多觉得是件好用的工具,爱不释手。可常盛却视这把刀为兄弟,觉得它是自己最要好的伙伴,甚至睡觉都要抱着这把刀。野外生存结束,刀要上缴回去,常盛却极不舍得,硬是在营房后挖了个坑,把刀藏了起来,非说在野外生存时丢了。

可是众目睽睽,你在回营的车上还抱着刀一副迷恋的样子,现在又说野外生存时刀就丢了,实在是太过蔑视众人的智商了。

因此,非但常盛的一等功被取消,常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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