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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竭尽全力压低了音量让自己别激动,可我和寒烨的对话还是引起了身旁其他人的好奇,疑惑地打量着我和寒烨,我不安地拉着寒烨的手,想要再次开口祈求他,却被寒烨躲开了……
他的手指,巧妙地从我的手心里躲开了,我想要拉住他,结果,手心里攥的只有空气。
就在这时,只听到周围的人齐齐高声尖叫,我再转过头去,寒烨的手却突然伸出来,覆在我的眼睛上。
“别看!”
第三十八章 商场埋棺材()
一声难以形容的声响,在我耳边响起,在那个瞬间,周围全部安静下来,就听到一个东西摔在地上,发出了像沙包落在地上时发出的闷响,紧接着,全身的骨头碎裂,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地上已经是一滩鲜血,有人逃跑似的匆忙离开,有人慌乱地打电话报警,而我站在人群中,突然动不了了。
刚刚,如果稍稍早那么一分钟,如果寒烨去救她,那这个女人是不是不会死?
在一阵杂乱的声响中,寒烨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道:“走。”
“我不走!”我一把甩开了寒烨的手,“你明明能救她的!为什么见死不救?!就算是冷血,最起码的怜悯之心也没有?你根本不是人!”
我几乎用我所有能说出口的最恶毒的话来咒骂寒烨,可是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对啊!对!你本来就不是人!”
寒烨冷冷地看着我,眼神如同一块冰山般,透着任何人都无法撼动的冷漠,“走不走?”
那是一种几乎让人绝望的冰冷,不管我怎么做,都无法改变他的想法,哪怕一丝一毫,如同一块没有情绪的巨石,咒骂、捶打、哭闹、逃离,怎样的反抗在他面前都是徒劳。
我站在原地,脚底生根似的看着寒烨,身旁的杨昱文不明所以地拽了拽我的袖子,“苏天浅,你也别说气话……那个女人爬得那么高,怎么救她啊?你们别闹别扭了。”
我扭着胳膊挣脱了杨昱文的手,有些事情是没办法和杨昱文,包括任何人解释的,只有我和寒烨明白,而共同保守着秘密的我和他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对立面!
“和你没关系,”寒烨推开杨昱文,站在我和杨昱文中间,挡住了我和杨昱文的视线,冷漠地看着我道:“苏天浅,不要无理取闹。”
“是我无理取闹……”
我还没说完,寒烨便指着纷乱人群中的那一滩血红,“那个东西在这儿很多年,当初修商场的时候就把它的棺材埋在下面了,怨气很重,每年都要害死几个人给它当替身,你救得了这次,也能救得了下一次?”
寒烨的话说得我哑口无言,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你能对付得了赵铭琦,为什么不能对付它?难道不能让它……就像你对赵铭琦一样,不能让它消失吗?”
“为什么?因为它害人?”寒烨哼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讥讽,凑到我耳边道:“如果我拆了你的房子呢?如果我每天睡在你身上呢?做鬼,也有做鬼的权利,你凭什么说那就是‘害’人?”
这种在以前听起来不可思议无法理解的话,在寒烨口中说出,竟然好像也有理有据,我似乎还从来没想过,鬼到底为什么害人,以往听过的鬼故事里,有多少鬼是生前被人害死的,死后才会有怨气,难道在这一点上,哪怕做错坏事的是人,哪怕鬼是无辜的,就因为人鬼殊途,所以就要让鬼灰飞烟灭吗?
人终究是自私的动物,有多少次,我们将自身的利益置之高阁,摆在了不允许他人侵犯触碰的位置,却无法跳出来公正客观地看一眼真正的正义和真相。
在我晃神的功夫,杨昱文的手在我面前摆了摆,“苏天浅,那你们赶紧回去吧,我就先走了……”
见我没有反应,杨昱文向商场外走去,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门口,我来不及和他道别,却看到一个东西跟在他身后!
就是那个黑色的人影,竟然趴在杨昱文的背后,像个婴儿一样,双手抱着杨昱文的脖子,腿骑在他的腰间,死死贴在杨昱文的背上,随着杨昱文前进的步伐微微摇晃着,不时晃动脑袋,躲避杨昱文的头顶和双肩。
那个鬼!竟然跟着杨昱文走了!
我不假思索,连忙想要跟上去,腰间却突然冒出来一只手,寒烨从背后揽住我,一把将我拽了回去。
“你干什么?”他的手捧在我的腰间,我脸上一片潮红,连忙躲开他的手,“放开……”
寒烨这次倒是难得听话,没打声招呼就把我松开了,我本来还在扑腾着,被他这么一松开,人扑了个空,差点儿摔在地上。
丢人!我撑着地从地上爬起来,寒烨饶有趣味地看着我,也不说话,努着嘴指了指杨昱文离开的方向,我已经看不到杨昱文的人了!
“去吧。”寒烨指着那边,“去了,你能做什么?”
我本来已经想向商场门口跑去,可是听到寒烨这话后,脚步不由自主也停了下来。
他说的没错,凭我的能力,就算去了又能做什么?我只是普普通通的凡人一个,上次赵铭琦的事情已经焦头烂额,差点儿害死我,这次呢?面对那些鬼怪,我去了不还是白白送死?
沮丧一下如同潮水一般,向我的心头涌来,杨昱文是我的同桌,我们一起从小学到高中,每次我忘了记笔记都是借他的,每次上课睡觉,老师来了也是互相叫醒对方,我记得有一次我忘记带实验作品,正被老师叫起来批评的时候,杨昱文把他的实验作品偷偷塞给我,害得他被罚站请家长。
点点滴滴的记忆涌现在眼前,我想坐以待毙都拼不过自己的良心……
就在我鼻头发酸的时候,渐渐模糊的视线落在了寒烨身上,对!寒烨!
虽然我不能救杨昱文,但是寒烨能啊!想到这里,我拉着寒烨的袖子,止不住哭腔,哀求地拉着他道:“寒烨,你有办法的对不对?不用你解决那个东西,就是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杨昱文吧!”
“救他?”寒烨好像没听明白我的话,呢喃了一声,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我,“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的同学,”我知道用什么人间大义和寒烨讲道理是没有用的,“他以前帮了我很多忙,算我求你了,帮我救救他行吗?”
我已经放低了姿态,从小到大都没求过人的我现在竟然这么卑微地哀求寒烨,而且还是一个我很痛恨的家伙,连我自己都没想到。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寒烨看着我,那表情不算严肃,但也绝不是开玩笑,反倒是他这样的态度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关系说得浅了,怕寒烨不帮忙,可是关系说得深了,我又怕……我也不知道我怕什么,可就是觉得不能那么说。
犹豫了一会儿,我支支吾吾道:“就是认识的人,还是很好的同学关系,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既然委屈没用,只能换一个态度,可是寒烨却软硬不吃,继续道:“你有多少同学?”
“我……很多吧,上学这么多年……”我不知道寒烨为什么这么问,只能一五一十地回答,谁知道我话还没说完,寒烨便冷笑一声道:“你有那么多同学,每个都有麻烦的话,你能每个都帮忙吗?更何况,既然你有那么多同学,少了一个也不算少。”
说完,寒烨竟然转身要走,临了还不耐烦地给我扔来了一个侧脸,“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尤其是你的,做人,寿数就那么几十年,很宝贵的。”
寒烨这话反倒像是在劝说我?是啊,对他来说,时间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他在人世间已经几百年,完全不在乎这么一点时间,而我只是一个渺小的人类,充其量活到八十岁都是高寿,似乎他说的没错,时间对我来说的确很宝贵。
但是,寒烨永远不明白,正是因为生命短暂,出现在生命中的每个人才有着更加深刻而珍贵的意义!任何一个人都是不能轻易放弃的!
看着寒烨那冰冷的面孔,我觉得我的心此时就像他的眼神一样,彻底地冷了起来,我知道,他有着千万个理由,无论我怎么说,都是不能动摇他想法的,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反倒让我对寒烨更加厌恶,心里也燃起了一阵勇气,我最后看了寒烨一眼,头也不回地跑了。
从寒烨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学着他的语气冷笑一声,随即加快了脚步。
商场门口,警车已经赶到了,看热闹的人层出不穷,不少人在旁边窸窸窣窣地打探着里面的情况,我来不及听他们闲扯,一边跑,一边在人群中寻找杨昱文的身影,然而目光扫视了一圈,等我找到杨昱文的时候,他刚迈上公交车,不等我赶上前去,公交车门已经关上了,我看到杨昱文坐在了公交车的最后一排,那东西依旧趴在他的身上,好像已经察觉到我似的,那东西竟然回过头来!
那是一张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脸,毕竟是学医的,文字功底没有学中文的那么强,可那张脸的确已经震撼到我了!
只见长发飘散在那张脸左右,头发很长,却稀稀落落的,头上不少地方露出了白色的头皮,一张脸瘦骨嶙峋,皮肉耷拉下来,垂在脸两侧,挤出了一个诡异的表情,嘴巴还大张着,青紫色的舌头正从嘴里掉出来,那舌头还一下一下地舔着杨昱文脖子后的皮肤,杨昱文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手时不时地往后挠挠……
天哪!我看到那情景不由得浑身一阵冰凉,有时候我还总觉得身上某个地方突然奇痒无比呢,难道说那时候我身上也背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就在这时,那东西猛地扭动着舌头,好像在对我示威似的,由于眼眶凹陷,眼皮也萎缩了,显得那东西的眼睛大得吓人,往外凸出来,眼珠儿转了个圈儿,一片血红的大眼睛正用警告的眼神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不由自主倒吸了一口凉气,从兜里摸出手机,拨通了杨昱文的电话。
第三十九章 去死小区()
抓起电话的时候,我的手都在哆嗦,努力了几次才拨通了杨昱文的电话,电话那边响起等待音,公交车这时候早就走远了,我已经看不到杨昱文的身影,电话里“嘟嘟”地响了好几声,我的心脏也在跟着那声音一起,砰砰狂跳着。
“快接啊……快接啊……”我急得在原地来回踱步,攥着拳头,焦急地在心里碎碎念着。
半晌,杨昱文的电话终于被接通了,电话那边突然响起一声“吱吱啦啦”的杂音,猛地响起,震得我耳朵生疼!
“喂……”
那声音就像录音机没电了似的,声音被拖慢,完全扭曲了,但隐约还是能辨认出杨昱文的声音,我想都不想,焦急道:“杨昱文,是我!苏天浅!你听我说,你现在赶紧下车,就现在!立刻!马上!”
“啊?为什么啊?”
我急得脑门儿出汗,舌头跟打结了似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杨昱文解释,就道:“反正你别管了,先下车就对了!”
其实我当时也没想到一个全面的对策,就想先让杨昱文下车,让我先找到他再说,至于怎么对付那个东西……我觉得,寒烨肯定不会让我去死,知道我和那个东西在一起,寒烨应该会来帮忙的。
就算不行,我也可以给何景雯打电话,找她奶奶帮忙介绍个高人。
电话那边再次响起杂音,杨昱文没有回答我,我只听到那边响起了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哼哼小调,很慢很慢的那种,像催眠曲似的,声音也有些扭曲,这声音响了四五秒钟左右,然后我清楚地听到了那边传来了一个笑声!
那是一声冷笑,“哈”的一声,听起来特别讽刺,好像在嘲笑我似的,虽然知道这个声音只是从电话里传出来,实际上离我很远,但是听到这声音的时候,我不可避免地打了个哆嗦,觉得浑身冰凉,后背都僵硬起来,整个人都跟打了石膏似的,一下就不会动了。
冷笑声持续了只有一秒钟左右,很短,紧接着,电话那边静了下来,我放下手机一看,居然显示呼叫失败,电话就这么挂断了!我手忙脚乱又想拨通杨昱文的电话,可是接连打了几次,电话那边都提示着无法接通。
我听说鬼怪是一种磁场,特别能影响通讯设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那个鬼影响的,杨昱文的电话彻底没信号了。
反正我现在是急得原地打转,公交车我肯定追不上,电话又打不通,看来只能去找杨昱文了,我给几个同学打了电话,都是和杨昱文在一个大学的高中同学,追问了好几个人之后,终于问到一个,说是知道杨昱文在外面租房子的地址,那同学还在电话那边揶揄我,问我怎么这么大半夜非要去杨昱文家,“没想到,你俩这地下恋情藏得挺深啊,上高中就觉得那小子对你有意思……”
我赔笑两声,也来不及解释,匆忙道谢之后就挂断了电话,现在坐公交车过去可能来不及了,我掏出钱包,心疼地看了看里面为数不多的几张钞票,一咬牙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农塔路云元小区!”
“好嘞!”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上车之后看我表情着急,关切地问道:“小姑娘,是不是碰上什么麻烦了?怎么这么着急的?”
“没事儿……”我没心思跟大叔解释,就随口敷衍道:“我就是去找个同学。”
“你同学住在云元小区?”
“嗯,租的房子。”
大叔“哦”了一声,表情还有些感慨,“那云元小区房租很贵啊,都是些有钱的学生在里面租,你同学也是个富二代吧?”
我听完愣了一下,杨昱文说他租的那套房子是两居室,只有一千块钱,比我们学校附近的自建二层小楼的租金还便宜,我听完之后还觉得惊讶呢,谁知道我这么一说,大叔脸色有点儿不对,碰上红灯,大叔踩了个急刹车,我差点儿飞出去。
“小姑娘,”大叔擦了擦汗,脸色有些苍白,“大叔劝你一句,大半夜的还是别乱跑了,你同学住的房子可能有点儿邪性。”
我问原因,大叔的眼神儿始终躲避着我,一直闪烁其词地敷衍,在我的再三追问下,大叔才说,那个小区里发生过好几次自杀的事儿,因为靠近杨昱文他们学校,所以很多学生在那租房子,说来也奇怪,死的都是年轻人,有情侣因为分手想不开的,有快毕业了压力大的,有和同学闹别扭的,还都不是一套房子,后来有会看风水的人说,那个小区的格局叫做什么青龙坠月,老人住着没事儿,年轻人住在里面就会觉得压抑,久而久之就会有轻生的念头。
我今天看到杨昱文,发现他的精神状态挺好的,应该不会像大叔说的这样,大叔却摆摆手,对我语重心长地劝道:“小姑娘,你还年轻,有些道理不明白,这世上的事情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想想看,那云元小区的两居室,在外面租金都是三千往上,房子要是没有问题的话,为什么这么便宜就租给他了?”
我记得我看过一部小说,上面专门写了各种出过事儿的房子,里面有冤魂不散,俗称凶宅,久而久之没人敢住,主人就只能用特别便宜的价格出租或者出售,心里立刻咯噔一下,难道说杨昱文住的真是一间凶宅?
这样一想,我就更着急了,别那个黑乎乎的鬼魂还没干什么,先被房子里的脏东西搞出事儿了!
“大叔,”我的声音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