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积分一点点地扣着,安静的房间内,机械表的指针声听起来格外刺耳。
“滴答。”
“滴答。”
慢慢的,慢慢的,指针的脚步和白诺脑海中计分器扣分的速度,同步了!
奇怪了,已经到了三点半,为何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剧本只是说:深夜,陆怀安也被一个阴影拖入了黑暗。但具体是什么时间,怎么个拖法,并没有详细描述。
麻由美的情况和白诺这边差不多,她也一直保持着清醒,时刻戒备危险的到来。
陆怀安就更紧张了。
作为一名资深演员,他早已经对这种类似“死亡预告”的安排见怪不怪,既不会像那些新人菜鸟一样,一看到剧本就做出歇斯底里或者违背剧本的幼稚举动,也不会像白诺这种不清楚演戏规则的,时时刻刻如临大敌,但是——
此时此刻,已经到了危险的最边缘,演员的神经怎能不绷紧?
在这种生命时刻受到威胁的环境下,陆怀安不可能睡得着,他只是微微眯着眼,做出仰躺假睡的样子,实则不断观察着周围,包括窗帘、家具和房间的各个角落。
一旦黑影出现,他马上就会采取措施——使用那副有封印力量的画对付恶鬼!
随着时间的流逝,第三幕也即将进入尾声。剧本上说陆怀安消失的时间是黑夜,那么危险时刻就不会拖到太阳升起。
一切意外只会发生在天亮前的这两个半小时。
他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身子就更不用说了,隔着衣服都能汗湿盖在身上的毛巾被。
就在指针“咔哒”,指向四点的那一刻,异变突起!
轻轻地,它瓢来——
有什么东西钻进了陆怀安的被窝,他胸前的毛巾被,像吹了气一样猛地鼓起来。
在感受到冰冷触感的刹那,陆怀安意念瞬间发动!只见他右手凭空抓出一张古画,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古画照向毛巾被内的一团黑影。
古画一现身,那黑影立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陆怀安身上冰冷的感觉,瞬间减弱了一下。
但仅仅是减弱了“一下”!
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有一双枯瘦干瘪的手从被子里伸出,尖利的指甲猛地划断陆怀安的右手手筋——那是他执画的手。
剧烈的疼痛,一瞬间的理智,陆怀安赶忙呼救:“救我!来人啊!快来救我!”
能驱鬼的古画从陆怀安的手中脱落了!
秒针又走了四个格。
那副古画仿佛开了慢镜头一样悠悠落地。这时方能看清,古画的画面上本来是个青面獠牙的恶鬼,但在脱离陆怀安控制后不到一秒,那恶鬼便迅速化为桃林中一宫装女子。那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洁洁玉手正托着一串粉嫩出水的花骨朵。
恶鬼一变美女,黑影的力量瞬间恢复了刚开始的强大。
被窝里是一番剧烈的挣扎,陆怀安一边大吼大叫,一边用还能使劲的左手拽着床单。门外传来剧烈的摇门声,两下未打开,有人就“砰”、“砰”、“砰”地撞了起来。
门根本没锁!此时打不开,一定是那黑影在作祟。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即使现在,指针才从四点零五秒移动到了十三秒。此时此刻。陆怀安只能绝望地看着地上的古画,却丝毫没有空闲把它捡回。
美女和恶鬼在纸上交替出现,每当恶鬼出现的时候,被子里拖拽他的力量就被阻了几分。
不行,古画脱手的话就离作用目标太远了,二十秒的使用极限很快就到,那时候他将不得不将它收回识海,否则会出现更可怕的后果。
撞门声越来越频繁,可陆怀安也支持不了多久了。床单终究只是铺在床上,而不是粘在上面。这么剧烈的挣扎,就算他拼命揪住床垫也无济于事。
妈的跟它拼了,置之死地而后生!
且叫你先抓住老子,看这恶鬼能耍出什么花样!
陆怀安心下一横,当即松开了左手,利用最后一刻的空隙,单手狠狠抓向被单内的黑影。他手上力度之大,劲道之狠,甚至从黑影上抓下来一块软物。
“嗖”的一声,盖在他身上的薄被掀了起来。挣扎将近半分钟的人终于被拖走了。
凌晨四点只过去了二十秒,地上的画也好,床上的人也好,都在这一刻,消失了。
门终于被撞开,走廊里昏暗的烛光照了进来,拖长的人影给冷气森森的房间带来一丝活人的气息——明明是夏天,却能看到从人嘴巴里呼出来的热气!
门外的刘宇等人,刚好看见毛巾被从空中飘落到床上的情境。
床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陆怀安的身影。
第十四章 生魂()
“剧本提示:最终幕第四幕开拍,从现在开始,剧本将及时发布,空白期由演员合理发挥。当前目标为,赶到蜡像馆并进入。”
死亡倒计时,正式开始!
最终幕的规则和前边的三幕不一样:没有固定的剧本,也没有剧情的预知。
冰冷的系统音结束后,再也没有文字传到脑海中。也就是说,在完成去蜡像馆任务之前的这段时间,是所谓的“空白期”。
白诺已经完全可以肯定,企图袭击张浩天的那个黑影,就是这部恐怖片中作祟的恶鬼。本片的高、潮即将来临,来到圣荷勒达小岛上做客的五人中,已有两个失踪。
现在他们正处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逼仄状态。
猛鬼出笼,演员们当然也不能坐以待毙。跑也跑不出这座岛来,索性不如主动出击!
白诺立刻上前,撩开被单,只见原本该躺着陆怀安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团粘糊糊的东西。
刘宇和麻由美也马上跟上前来。
因为剧本没有要求,他们便没多耽误时间,只草草表达一下对失踪者的惊慌和担忧,就立刻与白诺一同研究起这块黏物了。
不敢用手直接触碰,麻由美凑上前去看了看。
她好像嗅到了什么,然后露出了然的表情:“太惊人了,竟然是石蜡。”
刘宇赶忙上前确认,他也闻了闻:确实,这团黏物散发着一股掺了灰尘的陈旧的蜡味。
但这并不单单是一块凝固的旧蜡,其中还包裹着什么东西,如果仔细看的话——竟然像女人的乳、房!
干瘪苍白的皮肤,黑色腐烂的乳、头,还有断裂部分干涸的血管,都提示着:乳、房原来的主人根本不可能是活人。
事实上,这根本就是从一具死去多年的尸体上扒下来的器、官嘛。
一只女人的乳、房,被人从她的尸体上生生撕下来,上面残存着的五个黑洞,正好代表曾经扣住它的五根手指——陆怀安的五根手指。
白诺难以想象,陆怀安在那危急的关头是怎样拼命挣扎,又是如何用尽毕生的力量从敌人身上将它扯下的。
这是陆怀安的战利品,也是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给大家留下的线索。
四个人并没有表现出各自角色应有的惊慌失措,不过系统也没再提扣分的事。由此可见,当剧情已经发展到最关键的地步时,系统便会放松对剧本的要求,以便给演员的调查和逃生提供更多的空间。
“知道这让我想起了什么吗?”麻由美问,其实刘宇和白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蜡像。
这部影片的主题,就是蜡像。
这半块裹在蜡里的乳、房,一定与蜡像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事已至此,再呆在别墅中也没有任何意义。三人一致同意,要尽快去一趟蜡像馆,现在就动身,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这不仅仅是为了救陆怀安,更是为了从蜡像馆中找到求生的线索,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再不采取行动,恐怕即使拥有保命的道具,也会像陆怀安那样落入鬼手。
逃?谁也别想逃!
《恐怖蜡像馆》的故事,终归要了结在圣荷勒达的蜡像馆中!
夜色茫茫,穿梭在密林中的人影显得神色匆匆。不过片刻,一行人便来到了埋藏在夜色深处的、那栋阴森慑人的高大建筑。
麻由美的角色设定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妇,她本人看起来也像那种平时几百米的路程要做轿车,只有在逛街时能徒步走路超过二十分钟的女人。可出了别墅后,她半句废话也没说,直接麻利地掰掉了高跟鞋的后跟,然后毫不犹豫地跟两个大老爷们一起赶路——她竟一点都不比刘宇和白诺跑得慢。
到了蜡像馆后,三人径直进入大厅,目标直奔第一次张浩天出事的教堂展厅,因为那里是最可能找到线索的地方。
神圣的教堂中,牧师还是仁慈和蔼的牧师,风琴手还是神圣肃穆的风琴手,坐在下面一排排长椅上祈祷的人,却多了一个。
消失了将近两天的张浩天,正坐在倒数第二排长椅最边上的座位上。他双手合十,微微颔首,正虔诚地祈祷着。只是,如果细心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的身子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珠都没有半分变化。更令人心惊胆寒的是,从前那张稍稍带些青春期后坑洼的脸蛋,此时却异常的光滑,光滑得甚至能倒映出旁边架子上蜡烛发出的烛光!
白诺心中恐惧顿生,他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此时剧本中的台词突然在脑海中出现,正是要求“麻由美走上前去,呼唤张浩天”的部分。
“张浩天,你说句话。”她极不想照着台词做,可是剧本用红色标注的部分又不能违背,只好照着上面的动作提示,用手轻推了一下对方。
结果她刚这么一推,张浩天立时倒下。在他落地的瞬间,一颗大好的头颅竟然从脖子上摔断了,骨碌碌地滚到刘宇脚边。那断头的脸是朝着地面的,但乌黑发亮的头发中间,那无比显眼的一道白色中分线却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张浩天不是也梳着这样的中分头吗?
届时,没了头的身子重重落下,刮倒了旁边的烛台架。燃烧的蜡烛也跟着落下,竟然轻轻松松就点燃了张浩天。没错,像点燃一根蜡烛一样点燃了张浩天这样一个大活人!
凶猛跳跃的火焰,一下子将麻由美逼退了好几步。
三人震惊无语,刚才白诺分明看得清楚,在张浩天的脖子上——姑且称作是张浩天吧——脖子上的断口处,全是鲜红的血肉。
汩汩暗红色的血液正从参差不齐的断口处流出,张浩天的外皮却在高温的火焰下像蜡一样融化了。这诡异的景象,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袅袅蜡烟,幽幽升起,更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一抹乳白色的幽魂从燃烧的血肉中缓缓飘出,诸君定睛一看,不是张浩天又是谁?
事已至此,无论多么坚信无神论的唯物主义者,都不会再质疑鬼怪的存在了,眼前不就是“灵魂生出人窍”的现场版吗?
第十五章 人蜡()
张浩天失踪的时间不超过两天。
或者说,张浩天死了不到两天。
那么他的鬼魂应该还是新鲜出炉的吧,只是其死法过于猎奇了,让人忍不住去遐想:从失踪到死亡的这段时间内,他到底经历了怎样残酷的过程?如果现在坐在这里的、像个活人模样的张浩天早在两天前就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这是否意味着蜡像馆里其他所有的蜡像,其实都是人尸?
一想到周围那些栩栩如生、被他们当作艺术品欣赏的蜡像,竟然是含恨而死的怨尸,白诺、刘宇和麻由美三人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这就像独自一人走在绿光森然的太平间里一样,脚步声,静悄悄,再大胆的人也会有种错觉:那一双双冰冷的眼睛,即使在白布的遮盖下,仍在死死地瞪着你!
这些人死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快,张浩天的,或者说是分头男的鬼魂便回答了这个问题。他那张总是露出大大咧咧表情的脸,此刻变得无比扭曲,黑洞洞的眼眶里散发着强烈的怨恨。鬼魂的身体可以毫不费力地穿过实物,但在他施然飘过时,还是会带起尖啸的气流。
如同濒死鸟类哀嚎一般的声音,似乎诉说着这个人临死前无尽的惨淡与凄凉……他,死得不甘!
一瞬间,整栋蜡像馆的烛光全部熄灭,四周陷入了黑暗。
白诺三人心中如擂战鼓:杀死张浩天的凶手,极可能就要出现了!
刘宇和麻由美早就准备好了保命的道具,白诺也弓起了身子,就算逃跑没有太大作用,他也要拼死搏一搏。
黑暗中突然出现一束模糊的光,那束光像舞台剧探照灯一样打在一个倒吊的的人影身上。
虚虚实实的影子极像梦中的幻想,但每个人都看明白了,这个人正是张浩天。
或者说,是死前的张浩天。
白诺有点迷糊,他不晓得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麻由美和刘宇却在参演《恐怖蜡像馆》之前就见过这种场景……这是执念极度深重或者怨气极其浓重的鬼魂在用残余的精神力模拟生前的景象。
幻象中的张浩天一直在痛苦的呻、吟,一个漆黑漆黑的背影正拿着剥皮刀,残忍地将他的皮剥下来。四处喷溅的血液和受刑人张大嘴巴无声嘶吼的模样,让曾经也算杀过不少人的白诺都难受起来。
**一点点、一丁丁地死去,太难受了。
生剥人皮,还是从脚到头倒着剥,临死前血液会充斥着大脑,意识就会变得无比清晰,这是怎样一种超越人类极限的痛苦?
眼前景象如画卷般一抖,场景又变了变,剥了人皮后的血肉之躯被摆放在一张铁椅上,四周密密麻麻的蜡枪正喷出滚烫的蜡液,很快就把张浩天的肉身覆盖了。
石蜡冷却的过程中,他的**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意识,越来越难以看清本来面貌的身躯不时还会发出一阵阵簌簌的抖动。直到最后蜡油完全凝固,形成蜡壳,可怜的张浩天才算是死透了。
接下来画面开始颤巍巍地晃动了,众人仿佛在看一场老胶片播放的电影:那个熟悉的黑影拿着刻刀,在这副裹着人肉的蜡壳上细细雕琢,白色的人模逐渐生出张浩天的模样,而这模样,正是麻由美三人刚进教堂展厅时所看到的。
白诺终于明白了:失踪后的张浩天就是这样被那黑影残酷地剥皮砌蜡,他的血肉和内脏都是自己的,外表却变作了蜡壳。黑影像雕刻真的蜡像一样雕塑了这具包裹着蜡皮的人肉之躯,并把他像艺术品一样摆在了展厅里。
怪不得这些蜡像这么真实,怪不得人体的比例这么合适,因为这根本就是生人活蜡。
这简直是在用绳命创造艺术价值啊!
这句话放在平时说有些搞笑,但此时此刻,谁也笑不出来。
黑影到底是什么怪物?这么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在眼前被残忍的剥夺,白诺即使再坚强,恐怕也要反胃呕心了。黑道中惩罚人的手段花样百出,类似的手段有把人活生生砌进水泥墙里,但饶是如此,也远不及眼前的场景丧心病狂!丧心病狂到令人心生畏惧。
毫无疑问,这个黑影就是杜蕾莎夫人。
纵观之前剧情:从多年前的突然失踪,到孤岛独居的苦熬;从不懈地探索艺术真谛,到偏执地追求所谓真实……最后,能在蜡像馆中给大家展现这么一副惊人情境的,除了邀请众人来参观圣荷勒达的杜蕾莎夫人,还能有谁?
为了艺术而癫狂,即使死去也没有放弃。杜蕾莎,一个蜡像狂热爱好者,一个死去多年的怨魂恶鬼,正在变本加厉地追求着所谓艺术的真实和完美。这,就是《恐怖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