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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他有所顾忌,有所牵挂呢?
晋锋只得长叹一口气。
“刚刚你说‘这里是由多个子空间构成的空间’——这句话,是不是真的?”
他努力无视陈烙的挑衅——或者说是挑逗,逗弄,戏弄更加合适?——他只想从对方嘴里听到有用的消息,其他的……
其他的,一概当作放屁!
“这部影片的世界由多个平行空间构成”——陈烙确实是这么说的,而晋锋打算拿这句话当作切入点,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打探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你不是说,你们是故意把我和白诺分开的吗——你知道操控门的方法?”晋锋问道。
陈烙把一根手指抵在干裂的唇上,摆出一副很“疑惑”的样子:“呀,你说的‘刚刚’,不会就是指在我被你捅出两个大窟窿之前的那个‘刚刚’吧?”
他故意挺了挺血迹斑斑的胸膛。
“……是!“晋锋面无表情地答道。
“当然是真的。”
陈烙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而且告诉我这个秘密的人还明确地指出,这些子空间彼此相连,又各不相交,它们的时间轴和事件轴是完全不一样的。你可以把它们看成互有交集的平行世界。”
“而这些平行世界的交集,就是墙上的这些裂缝。每个子空间都有三道裂缝,分别置于三面体内部的三面玻璃墙上。打开裂缝,就是打开从此世界进入彼世界的大门。因为两个平行世界的规则不同,所以大门不会无限制地打开,也不会放任这两个世界中的事物进行交流——那会乱套的。正如你所看到的,被打开的裂缝过一段时间就会自己合上。所谓的‘故意分开你和白诺’,也只不过是没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们俩罢了。“
“那大门闭合的周期是多长时间?闭合的触发条件又是什么?”晋锋焦急地追问。
陈烙撇撇嘴巴,无奈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这么详细的事情?”
“那告诉你这些事情的那个人呢?他知不知道?”
“我说了,关于这个人的一切都必须是秘密,我一个字也不会告诉你,别白费力气了。”
“……好吧,”晋锋攥了攥拳头,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我就不问你那个狗屁的神秘人了,现在你只要告诉我——为什么我重新打破这扇门却找不到人?如果我们继续留在这里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有……“
“还有,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陈烙忍不住嗤笑:“哈,还阴谋不阴谋的,你认为这是阴谋论?你把我刚刚说的话都当做笑话?这里可是异空间的聚合体!如果你今天打开门看到的情景和昨天是一样的,这还叫什么‘多维度空间’?“
“听好了,“陈烙压低了声音,“这里很危险。所谓的‘平行世界’,是指你在一个空间里,在不同的时间打开同一扇门,这先后两次看到的“门对面的空间”可不一定是同一个空间。我们能降临到这里,就证明在其他的空间中也有类似于‘我们’的存在。你和白诺已经分离,即使再见到对方,也不能确定他还是不是你所熟悉的那个。”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叫你好自为之。不要把‘走出这里’这四个字看得过于容易,晋锋。你在这里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你想要的那个白诺,可未必还存在于这个空间中了。”
……
在这段又漫长又混乱的对话中,陈烙巧妙地把晋锋的注意力从一个话题牵引到另一个上面,在很多关键的部分他仍然遮遮掩掩。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所提出的“平行世界”现象确实值得人思考:到底什么叫做“类似于我们的存在”?
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如果晋锋再遇到长成白诺模样的人,对方很可能已经不是白诺本人,或者说,他已经不是这个晋锋所认识的白诺了……
这是非常混乱的想法。
不过前有《漩涡》的正反表里世界观设定做借鉴,《三重门》的平行世界观也不是不可能出现,只是如此说来,系统颁布的任务就值得推敲了——走出异空间……
“走出”这个动作的主语是谁?
陈烙话里话外都有一种“世界上另一个我”的意味——假设这一个个平行世界中,真有不止一个“我”存在,那么到底哪一个“我”走出去,才算是真正的“活着”?
即使影片最后的结果是大家都能活着走出去了,但是那个时候的“我”,还是原来那个进入恐怖片片场之前的真正的“我”吗?
细细思量,极具惊恐。
……
黑暗中,沉浮着几朵云彩。那几朵云彩红彤彤的,随着风儿飘飞,在眼前画出一道道好看的轨迹。
伸手抓,发现手不见了……
然后,他感受到了疼痛。
白诺觉得脖子后面很痛,胸口好像也痛,但是分不清哪里更痛一些,大抵是痛的类型不同吧——前者是酸胀的钝痛,后者是尖锐的刺痛,说不定是什么东西扎进他的肉里……
不对!
他猛地睁开眼睛!
身体……不能动……
他想起《恐怖蜡像馆》的最后一幕了,那时候他被杜蕾莎抓走,绑在地下室的铁刑床上,初醒来时也是这种感觉——
浑身上下,不自由的感觉。
白诺悄悄地又合上了眼睛。他慢慢调整呼吸,尽量让一吐一吸之间的节奏变得平稳,就好像他还没恢复意识的时候一样。
关月娥已经死了。
她有些浮肿的尸体正飘浮在空中,鲜红和暗红的血液争先恐后地从破碎的脑壳里流出,由于没有重力的牵引,它们竟然也零零散散地飞了起来。
他浑浑噩噩地记起刚刚发生的事情:陆华虚突然向他发难,从身后袭击了他,然后他奋力反抗,却终究被对方一拳打在小腹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么说,他应该算是被十一组的人给绑架了……
白诺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亹)腥之气,看来他所处的房间应该是原来那间房间,而房间里的人除了死去的关月娥和他自己以外,还能见到陆华虚、兰樱儿、先生和秋元洋贵。
模模糊糊地可以看到一点儿远处的景象,秋元洋贵光着上半身蹲着,旁边是毫无存在感的先生,他们两个人一个瑟瑟缩缩、像极了被吓坏的乌龟,另一个则面无表情、事不关己地发着呆。
可惜,睁开眼睛的时间太短了,白诺并没有看到叶真在哪里。不过,他大概能用身体感受到叶真的存在——因为自己“瘫软”的身体正被人从后面抱着……不,与其说是抱着,不如说是钳锢着。他的两只手都被反压在身后,而后背则紧靠着一副铁板般结实硬朗的胸膛,凸起的肩胛骨甚至顶到了对方强健的胸肌,然后一股浓重的男人味从背后飘进白诺的鼻子里。
臭死了……还是那种很长时间没洗过澡的汗酸臭。
叶真,就在他的身后。
白诺能够想象得到,这个塔山般高大的沉默男人是如何像抱孩子一样把自己圈在怀里的。对方的手劲实在太大,那对环在白诺腰周围的粗壮臂膀就像两只铁钳,紧紧地咬合成牢笼,将白诺结结实实地困在了里面。
这样想着想着,他突然感觉到小腿上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下(亹)身似乎有些异样。稍微绷了绷腿肚子上的肌肉,白诺便发现了一个令自己气急的事实:他的两条腿,都被人用布条给绑住了。
而且捆绑的方式非常变(亹)态——
两条小腿被反折着,脚踝与大腿根固定在一起。如此一来,他不得不大张双腿,维持着一种极其不堪入目的姿势。
某种为特殊人员服务的录影带里,经常出现的姿势。
白诺觉得一股邪火从心头被拱了起来,可恨现在不能发泄。他必须先把自己从这种被禁锢的状态中解放出来,然后才能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直接用器灵的力量反击是可以的,但问题是他们目前处在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中,而他要面对的敌人至少有三个,个个貌似都挺强悍,要是硬拼的话,他一定会吃亏的。
但坐以待毙也不是他的风格,如果可以的话,最好的方案是能暗中摆脱身上的束缚,再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突袭一下,先撂倒几个实力强悍的。
叶真和兰樱儿,至少要搞到一个,陆华虚的话,有点儿难办……
不论如何,想要做点什么的话,身体就必须是自由的,他的行动力不能受到任何限制。白诺知道自己的腿已经被绑得结结实实,他猜,绑住它的布条大概来自于秋元洋贵那件昂贵的衬衣。
秋元洋贵扮演的角色可是有钱的大老板,他穿的衬衣多半是丝质材料,而这种材料有一个特点——只要顺着某个方向抽掉几根线,就能让整件衣服土崩瓦解。
能否利用这个特点,拆开腿上的束缚?
白诺动了动手腕,发现两只手竟然奇迹般地没被绑住。说不定这是因为陆华虚对叶真非常信任,他相信只要有叶真压着,白诺就没有任何可乘之机?
不管怎么样,这一点可以利用……
白诺假装无意识地挺了挺身子,将自己的后背稍稍抬离叶真的胸膛,然后他把反叠在身后的双手偷偷地塞进两个人的空隙中。
从叶真的角度来看,被禁锢在自己怀里的人虽然紧闭着眼睛,但秀气的眉毛却局促地纠结皱起,大概是还没从昏迷的状态完全脱离出来,他身体无意识地摩擦、扭动,时不时地还企图挣脱腿上的束缚,最后又无意义地失败了。
叶真想起陆华虚对自己的嘱咐:千万把他压住了,不要让他乱动。
于是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将手臂圈得更紧了,结果一下子把白诺勒进了自己的怀里。
“唔……”白诺差点忍不住呻(亹)吟出声,这傻大个的身体真跟石头一样硬,不对,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刚刚叶真那野蛮的一勒,仿佛将他整个人压进一块生铁里,那种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又闷,又疼。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在这之前,白诺已经把胳膊从背后伸到了下面,刚好能够到几乎被反折到臀部的脚踝。
他闭着眼睛,专心致志地搞着小动作,不过一会儿,一只手就已经摸到了脚踝上捆绑着的布带上的线头。这种姿势下想要放大动作解开打在上面的死结是不可能的,所以白诺开始小幅度地抽动这根线头,一边抽,一边将线缠绕在自己的小拇指上,这样从外面看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忙活了好一阵子,终于觉得脚踝上紧勒的力道松开了一些。白诺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努着劲,暗暗地想要靠蛮力挣脱。
这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看不用等他清醒过来了,直接开始仪式吧。”
是陆华虚的声音,可是,他口中的“仪式”是指……
作者有话要说:暴躁混乱的锋哥vs立场不明的陈烙
倒霉催的小白vs狂酷拽的陆boss+狗腿手下们
→_→其他人都打酱油的╮(╯▽╰)╭。
这个蛋疼的平行世界观可真折磨我tat,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世界上有另一堆我”【阴测测】,其他的我会认同这个我的存在吗?
丁丁照镜子的时候担心过——镜子中的我要是露出了和我不一样的表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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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眼泪()
“不等他醒过来了;直接开始仪式!”
什么仪式?
虽然白诺知道现在自己最应该做的事情是想办法先脱困,但他还是忍不住关注了这个词汇。
因为“仪式”这个词实在特殊,而且很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他忍不住想问:陆华虚和十一组的人把他抓过来到底要干什么?仪式……和仪式有关的……白诺第一个能想到的关键词,就是主仆契约。
他相信;抓人而不杀人,必有图谋。
在场有三个器灵和一位通灵师;陆华虚本人可以算是器灵收藏爱好者,而兰樱儿和叶真已经都是他的人了,难道说……他还想让自己这个新来的器灵易主么?
白诺觉得这个猜想有点儿不可思议了;因为《器灵使用守则》上有明确规定:主仆契约受希望之峰官方的绝对保护;一旦签订契约;双方都必须遵照公司制定的契约守则,它的效应和重生契约一样强大;并非演员提高实力之后就可以随意违背的。
除非……
更改契约是公司方面下达的许可,也就是说,契约的第三公正保护方“同意”解除契约的效应。
而契约的保护方代表,正是艺人们各自所归属的经纪人。
黑白熊?wall…e?猫女?
白诺根本不敢想象,有一天自诩公司高层管理者的存在会变成某个演员的私人助力。一旦经纪人不再公平对待每个演员,希望之峰也就失去了它一直所秉持的公信制度。同时这也将表明——不论是公司也好,还是公司的经纪人也好,都已经脱离了死后界的自然轮回范围,走上了和人类一样的私有化、利益化集团的道路。
打个比方来说明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亹)吧:如果有一天,你的同事突然跟你说“我爸是玉皇大帝,跟我混,三年之内我就让你当上地球村村长”,你会怎么想?
环境再恶劣,资源再匮乏,只要和你同一阶级的人都在受苦,你就可以忍受。但当你发现有人竟然“上面有人”,并且利用这份人脉关系享受了众人享受不到的“特权”时,矛盾就会爆发。
饱受恐怖片折磨的灵魂,会掀起动(亹)乱。
而动(亹)乱,终将打破正常轮回界的运转,这种“打破”也许会对死前、死后两个世界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是死后界作为“世界意志”的体现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
所以,身为希望之峰公共管理者的经纪人理论上讲是不可能在契约这种重要的书面文件上做手脚的。就算如黑白熊这样任性的存在,在被自己旗下艺人威胁(晋锋)而动怒之时,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整治对方,这是因为——“遵守规则、低调行事”是连黑白熊也知道的,死后界的常识。
器灵,可以易主吗?
白诺心存疑惑,可是十一组的人似乎并不打算给他更多的时间来思考这些问题了……
“嘶啦——”
胸前一凉,精工裁剪的西服衬衫被一双细嫩秀气的手毫不留情地撕裂,白诺微微起伏着的平坦胸膛,就这么赤(亹)裸裸地暴露在了冰凉的空气中,也暴露在了众人的目光下。
在叶真的帮助下,兰樱儿将白诺的衬衫扒到腰下。她看了一会儿,似乎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于是转过头来疑惑地问道:“主人,这太奇怪了,他身上并没有契约圣痕,您看是不是……”
“光靠眼睛看恐怕无法分辨圣痕和皮肤的区别,你用手摸一摸,只要签订过契约,身上就一定会留下圣痕的印记。”陆华虚低沉的声音响起,通过声音的音量和声音传播而来的方向,白诺判断他离自己有一定的距离,如果这时候自己暴起伤人的话……
不行,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况且他还听到了自己想听的信息——
果然,他们要对自己做的事情,和主仆契约有关!
白诺太过震惊于这个发现,以至于他没有注意到——兰樱儿刚才所说的话中出现了“主人”一词,而这个词已经属于希望之峰专用术语了,《艺人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