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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任由自己驰骋,一股子的豪气油然而生。黄良这个经历战阵的老家伙,可不是王况和徐国绪这俩人能比的。
王凌和马周对视一笑,也扯起了嗓子和了起来。这俩一个声音浑厚,一个声音清亮,和黄良那略显沧桑的声音一和起来,却是相得益彰,那些远远呆着的建安人也情不自禁的跟着和了起来。他们几曾见过小东家有如此的神态,这才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该有的跳脱啊,以前的小东家稳则稳矣,但那稳重却让建安人有那么一点点的心疼。
才走两步。好不容易营造出的气氛却被一阵的“呜呜”声给搅和了,徐国绪本来是眯着眼享受的,这下恼了。眼一睁:“呔!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扰了某家兴致?”循即却又马上变了味:“哈,某道是哪个,却原来是你这小家伙,来来来,过来让某好生瞧瞧,这些日子有没吃好睡好?”
原来是黑龙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绕着王况摇头摆尾的撒着娇,这个家伙自打上次去长安立了功之后,就成了建州第一名犬。原本是要留它在大理寺的,可这家伙在长安呆不几天,就成天的怏怏不乐,吃得也少,精神头是一天天的低落下来,得亏那几个跟了去的城门兵知道它的性子。这是想家了,就禀报了上去,这才回到了建安来。
不过这一回来待遇明显就上了不止一个台阶,一改以前的流浪狗身份,如今的它有了自己的犬舍,也有了自己的薪俸,那几个城门兵也被提拔了专门从事犬只的训练,有了新的官职—神犬使,流外三等,却是属于一步登天了。他们不光要负责训练犬只,还要训练各地选拔上来的训犬人,前途是一片光明,只要大唐各地衙门养的搜索犬越多,他们的地位也就会水涨船高,入品对他们来说,只是迟早的事。
本来黑龙长得就漂亮,如今待遇一上去,营养跟上了,一身的黑毛已经是油光发亮,而且因为那几个城门兵如今已经是神犬使,不用再守城门了,是以黑龙也就不再呆在城门洞里,而是在建安城里乱蹿,闻到哪有好吃的就上哪去,建安人对立下不少功劳的黑龙也是稀罕得很,见它过来,哪怕自己吃的东西再是精贵,也是毫不吝啬的会分给它一半,所以黑龙如今身体已然显胖,有些臃肿了。
王况蹲下身子,拍了拍黑龙的头:“黑龙啊,可不能吃得像那胖子一样,再胖可就跑不动了哦。”三白也从王况的背上伸出一只手,拍了拍黑龙,吱吱叫了两声,然后纵身一跃就跳到了黑龙背上,再王黑龙屁股上一拍,黑龙原本对三白就有些忌惮,这一拍,就汪汪一叫,再也顾不上跟王况撒娇,撒腿就狂奔了起来。
“这泼猴,越来越顽劣了。”徐国绪自嘲的笑一笑,收回了那伸出去却没招唤来黑龙的手,回头看黄泽楷他们几个偷偷的捂嘴笑,瞪时眼一睁:“再笑?信不信某家给你说个最丑又暴烈的小娘给你们?!”
几个家伙一听这话,赶紧的咳嗽了几声,总算是把笑给忍住了,都抢上前几步,讨好的去搀扶徐国绪,倒像那徐国绪是七老八十的老太监似的。这位爷可不能得罪呀,今后能不能娶到既温柔又清水家世又好的婆娘,可就在这位爷的一句话了。
刚过拐角的鞠伪娘也是听到了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吟唱声,听不大清唱的什么,但这吟唱声中表达出的情绪他却是能感受得到的,联想到刚刚被一个护卫骂得不能还口,他这心里仿佛被一个马蜂窝堵着,嗡嗡的想挠不敢挠,一张脸也扭曲得不成了样子,但他也明白,这建安,不是他的久留之地,因此,匆匆忙忙的赶回了住所收拾了行李,当天就离开了建安。
却说王况和黄良等几人来到州衙门落座定了后,黄良这才问王况道:“二郎,你说五年即可,此话当真?”大街上,这话他不敢问,人多耳杂,虽然是建安人都离得比较远,但是若是他们在当街谈论这个深了,万一说话的当间一阵风过来,那些处在下风头的人就有可能将这事听得真真的,寻常百姓,哪里知道哪些话是该他们可听,哪些话是他们不可听的?也没几个人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就得憋着哪怕憋死了,也得藏在肚子里的?
“当真,最迟明年春,回鹘之战就可以结束了,也亏得李老尚敢想敢干,竟然拿回鹘人来练兵。不过这样也好,明年冬,就可以乘高句丽没有防备而给他们来个出奇不意,嘿嘿,想来高句丽人打死也想不到,我大唐竟然会趁着冬天起兵?”王况见自己座位身边的矮几上有一盘没下完的棋,看也不看,直接从棋盒里摸了几个黑子,将白子一大块有好几个眼的地盘上的眼全部填上:“没眼了,活不成咯。”
“哈哈,二郎这一招够狠,谁规定的冬天不能出兵啊?成,不按规矩办事,也就你二郎敢想,话说回来了,要没二郎你这些年鼓捣出的行军饼,琥珀糖,还有罐头啊等这些个新玩意,这大冬天的还真没法想像怎么个出兵法。”黄良见王况不按规矩下棋,却是乱来一通,将一方明明是活棋的地方给搞成了死地,却是大加赞赏。
在座的都是会心一笑,是啊,棋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你有你的规矩,我自有我的规矩,你高句丽人以为我大唐一到冬天就不敢出兵了,我就出给你看!
“还有呢,使君且看看这个。”一边的徐国绪献宝似的撩起袍子,就见他的两个小腿上,竟然挂了两个小竹筒,只见徐国绪将两个小竹筒中的物事取了出来,相互一扣,然后又从怀里取出一段牛筋,一搭,出现在众人眼前的赫然就是一把小型的弩机,徐国绪将弩机往王凌手中一递,“大郎你试试威力。”说完,又从竹筒里掏摸出了一支只得尺来长的弩箭来,也递了过去。
“这是弩?怎么弩臂却是铁制的?难道不怕用了几次之后折了?”王凌和黄良都是军队里呆过的,对弩的熟悉程度不是徐国绪能比的,一看就知道关键之所在,铁易折,就是软铁也顶多只能用上一次两次的,而且还不能完全恢复过来,而钢的产量到目前为止也是很少,其韧性也是达不到用来制做弩臂的要求的。因此,对徐国绪递上来的东西是将信将疑。
“试试便知了。”徐国绪一脸的神秘,怂恿着王凌试试。
王凌端起弩,拉了拉弦,轻咦了声,就这一拉,他就看出了那用铁,确切的说应是钢做的弩臂韧性极其的好,好到超过了他的认知,别看只有不到二尺长的弩臂,但这力量绝对不少于军中所用的制式强弓。
将弩箭放到弩机身上的凹槽里,凹槽的深浅恰好可以让尾羽平贴在上面,而且这弩箭的尾羽宽度要比一般的箭支宽一些,也不知道是谁的手笔。
王凌并不知道其实这都是王况的主意,尾羽的大小影响着箭支的准度和飞行的稳定性,在大唐这是少数人的不传之秘,但在后世,却是每一个宅男几乎都知道的常识,火箭的尾翼大小和形状,影响着火箭的飞行稳定,而宅男里面,或者说是小孩子乃至年轻人甚至是女孩子,几乎找不到对火箭没什么兴趣的,所以这些常识,对王况来说,不过是简单至极。箭支,说白了其实就是最简化版的火箭罢了。
端起,瞄准了院里三丈远的一棵树,王凌扣下了扳机,就听得“哚!”的一声,箭支牢牢的钉在了树干上,只微微的颤了几下,可见其钉得够深,要是不够深的话,其颤动的幅度就会很大。
“哎呀!”院里突然的响起了一声吸气声。
第六三八章 比试
黄良一听这“唉呀”的一声,就冲王况笑了起来,指着王况,“却也不知二郎伱和李镇将是怎么地,回回伱才回来,也没人通知,李镇将就能寻上门来,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二郎伱……哈哈。”
以前黄良很少在外人面前开王况的玩笑,今日心中畅快,将堵了他几天的鞠伪娘给灰溜溜的赶跑了,又听得王况的一番谋划,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随着秦王南征北战,睥睨天下,谈笑间就将大局的走向给定了下来一般的飞扬洒脱的日子,忍不住就拿王况开起了玩笑。。
建安地方虽然大,但架不住几乎人人认得小东家,自然也就包括了守城门的兵和街上的巡逻兵了,是以李业嗣才能每次在王况回来不久就寻了上来,黄良不是不知道,但他就是忍不住的想拿王况开涮一下。
“使君好性致,也就伱敢拿李镇将来开玩笑,若要换了别人,怕是一听李镇将三字,脸色都要变了。”马周也是舒畅至极,以前在朝堂上,他可没这资格参与进对大局的讨论之中,顶多也就是皇帝基本定下策略了后,在常朝上征求一下各方意见,而这些个意见都是可有可无的,真正决定大局的关键部分,都是几个大佬才有发言权,而且都是在常朝之前就和皇帝私下里基本敲定了的。
随着那一声“哎呀”进来的可不是李业嗣?如今的李业嗣也算是一方大员了,一将镇两州没什么。其他州也有不少的镇将因为是功勋子弟,身世显赫而一样是一将镇两州的,关键是他的名下还有一支建州水军,这可是大唐今后水军的母本,如今大唐最强大的水军,就算是把前汉三国纷争时鼎盛时期的水军拉过来,估计兵员数量上是能胜过大唐水军。但战力上却是要差上许多的。
正如马周所说,如今的李业嗣在朝堂上的话语权比他阿公李靖也差不了多少了,沿海沿江各州。但凡有什么地方要用到水军用到楼船的,对李业嗣都要给个好脸色,因为他们手底下的那些兵士。可都基本是从建州水军出来,要是李镇将一个不高兴了,给伱拨些不好的,找谁申冤去?
即便水军只是挂在建州镇将府名下,而其实是已经独立成军了的,但是,这里面有一个关节点啊,那就是王霖泊只听建安侯王况的,而建安侯和李镇将又是相交莫逆,又有一个名义上的统属关系。李业嗣发话,只要是无关大局的,王霖泊绝对很配合,他的理由很充分啊,上官有令。某不敢不从。
所以,如今的李业嗣就成了大唐唯一的一个从三品上的归德大将军担任镇将,比王霖泊只高几级,其他州的镇将,最高的不过是五品的,还是京畿重镇才有。就算是江南镇军府长官。也才不过是个和李业嗣平级的归德大将军而已。
“某家有这么可怕么?”步进堂前的李业嗣没听到上半段的对话,只听到了马周的最后一句话,故做恼怒的眼一瞪马周,却是眼勾勾的直看着王凌手中的组合弩,再也舍不得挪开眼了。在座的众人里,也就只有他和王凌能从这一箭上看出这弩的强悍来,不到两尺的弩箭代表的是什么?代表的是弓要短了许多,弓的长短却又是影响着行军速度的一个重要因素,弓越短,越好携带,行军时候不至于磕磕碰碰的,队伍也不会因此而稀稀落落,前后左右的兵士之间也不用刻意去保持一定的距离来避免磕碰到对方的弓,从而影响到弓在使用时的威力。如此一来,队伍行进时就不会拉得太长,命令好下,反应也就迅速,战场上,反应比敌人快一息,或许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但是弓却是越长越强,在同样的材质和同样的制造工艺的基础上,弓长一分,就要强过一分还要多(西方的长弓是单体弓,他们没有复合弓的制造工艺,所以就只能选用长弓,用长度来弥补弓臂强度和韧性的不足),现在那射在树干上的不到两尺的弩箭就有了毫不逊色于强弓的威力,这可是一个质的飞跃,所以李业嗣才有了那一声的惊叹。
而黄良虽然是从军多年,但却也从来没有真正的上阵杀敌过的,他做的就是参谋后勤工作,基本很少接触到刀兵,两军对垒的时候他也是呆在营帐内,因此对弓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马周自然是会骑射,但那只是六艺中的必修课,也是没真正对敌过的,所以无法感受到这其中的差别;徐国绪是跟了李世民有过好多次的狩猎经验,因此他的感觉相对于黄良和马周来说要强烈许多,所以他才会献宝似的让王凌来试一试这个组合弩。
而能射出这么强劲的力道的弩,却是如同初学射术的小孩子玩的小弓一样大小,这种强烈的反差让李业嗣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楞了半晌,这才喃喃问道:“此弩从何而来?哦,不是,此弩可否大量制作?”才说从何而来后马上就反应了出来,既然堂前里就那么几个人,必定又是王二郎的手笔没跑,所以马上改口问能不能大量制作,如果不能,他也就死了心了,如果能,这简直就是一个大飞跃呀。
“少来,此弩乃是某家让天富兄弟特地按要求量身订做的,乃是近身的防具,某要献给陛下的,伱要想大量定做却是不能,此物之精巧,断然不许有更多的面世。”徐国绪瘪了瘪嘴,一口就否决了,开什么玩笑呢?这样可以随便的绑在小腿上,袍子一遮就能让外人看不出来的远程进攻武器,怎么可能造那么多出来?难道伱想让陛下,让我大唐所有的官员整天都提心吊胆的,万一有奸细携带了此物混进朝堂混进衙门,或者是两军对垒的时候混进大帐里去,那还玩个屁呀!
李业嗣一听就失望得扭过头去不看了,他担心自己看得越久就越不甘心。然而徐国绪又来了一句:“不过嘛,比这弩大不少,威力也更强些的,倒应该可以大量制作,是,二郎?”顿时把个李业嗣气得是七窍里至少有三四窍都觉得火辣辣的要冒出烟来,伱个徐吃货,说话有伱这么吊人的么?先泼一大桶的冷水,然后又把某拉到火炉边暖身子?不过,若是大弩,那又有什么用?相对于弓来说,弩的携带是更不方便,不要也罢。
“军用的制式弩确实是不能这么小,射程不够,还是要大弩才行。”王况看李业嗣失望的样子,就招了招手,堂前边上站着的黄泽楷就上前一步,这时候李业嗣才发现黄泽楷的腰间挂了两个两尺多长的竹筒,也不知道里面装的啥,但他不傻,马上就明白,可能就是弩,可是弩有这么装的么?难道是拆了装的?如此倒是便于行军了,可要装配不是很难?他并没看到先前徐国绪的装配速度,所以还是不抱多大的希望,要是装配一个弩都要废上一盏茶的功夫,用处也是不大,盏茶工夫,敌人的骑兵早就可以冲上好几个来回了。
但王况并没有让黄泽楷做什么动作,而是又叫了一声:“来人,携把弓来。”就有王家的护卫很快就带了一把弓并一壶箭飞快的跑了进来。
王况吩咐了一声:“按行军方式配上。”那护卫就马上将弓斜斜的,弓弦在身前,弓臂在身后的斜背在背上,又将箭壶系在了腰间。背弓有两种方式,骑兵的弓是和箭支一起放在箭壶里的,这样方便上下马,同时在马上也方便取弓,然而这样的箭壶是和弓单配的,弓放在里面会卡着不至于在纵马狂奔的时候将弓从箭壶中颠出来。所以,这样的箭壶制造成本高且不说,而且费时费力,因此也只有骑兵和将领有这样的箭壶,至于一般的兵士,都是用最便宜的直筒箭壶,直接将弓斜背在背上,要用的时候取下来,是以才会影响到行军速度,毕竟这么长的一个家伙背在背上,总是有一边会影响到手臂的动作,行军也不方便。
李夜嗣这一看,哦,原来是要让某家看看这弓和弩的速度谁快谁慢啊,这还用看么,肯定是弓快啊,从背上取下来虽然是要小心,但总不用装配,而且取下来后就马上可射,可伱弩呢,还得装配,再快也快不到哪去呀?
徐国绪也来凑热闹,嚷道:“都听某家的号令,某家喊开始后,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