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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氏兄弟那个郁闷啊,自己只在路边打个盹,马竟然就被人牵走了,连带着包袱也没了,还没发出点声响来,看来这是高人呐,幸好对方没要了自己的大好头颅,否则自家在睡梦中,人家一刀一个很随便的就能宰了自己。又摸摸怀里,还好,带来的银钱都还在,没丢。少不得,只能绕个道,去龙泉城里再买几匹马了,这一路上四兄弟是你埋怨我,我埋怨你的吵个不休。就这么吵着到了建安。
四兄弟除了贪睡之外,倒也不是很笨,他们先是去富来客栈住了一天,打探好王况所住的小院位置后,又知道了王况小院外的胡同是有道门直通外面街道的,就退了房在附近租了间空院子,准备等三更时分动手掳人。
客栈里孙二和牛娃子早就吩咐了下去,把邓小三说的梁氏兄弟像貌特征都交代个一清二楚的,所以梁氏兄弟的一举一动早就被王况随时掌握了。
三更时分,似乎老天也要帮助这四兄弟,一大片的乌云把月亮给遮了,外面是漆黑一团。梁氏兄弟都换好了衣服,留了一个在那看着马匹,其余三个就都潜到了头天打听好的那道通向王况院里的门前,小心的用尖刀挑开门闩,轻轻推了下,门应声而开,而且没半点声响发出,三人大喜,原本以为要费一番周折才能开的门竟然如此的容易(各位不要被影视作品里的小小一把尖刀就能挑开门闩的场景给骗了,在现实生活中,门闩还有个插销卡着的,挑不开,除非主人疏忽了,忘了在闩上门后再插上插销才有可能这么容易的挑开门,否则除非把门闩给砍断或锯断才有可能开了门)并且他们已经做好了如果开不了门就翻墙进去的打算,如今看来,这富来客栈的防范之心竟然如此的弱,这番差使也太好做了。
留了一个守在门外望风,剩下两人都轻手轻脚的摸到了早一打听到的王况住的院门前,又如法炮制的开了院门,举步向王况屋里摸去。
才迈出两步,却脚下一空,二人心道不好,就要跳起,耐何脚下已空,没有着力点,想跳也跳不起来。等脚下踩到实处,想要跳起来,却已经晚了,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给盖了一张大网,头顶此时已经是灯火通明,再看脚下,是个半人多高的大坑,二人面面相觑,心下懊恼,原来人家早有准备,却不知是谁走露了风声?而还没等二人从懵懂中反应过来,客栈众小二早已经各拿了棍棒拥了上来,不由分说一通猛揍,这其中高三揍得最是起劲,一边抡着擀面杖专找胳膊下手,一边骂骂咧咧的:让你来掳人,我让你来掳人!小爷我非废了你胳膊不可!
旁边邝大见高三那发狠样,赶忙的上前夺过擀面杖,塞了个烧火钳给他:用这个,用这个,这个揍起来更带劲。他是怕擀面杖污了血又要换个新的,新的哪里有旧的用的顺手啊?
此时门外望风的和留守看马匹的两个人都已经被衙役拿下押解了过来。众小二人多,正愁挤不进去揍人,这下看到又来两个,呼啦一下就又都围了上去,又是一通猛揍,而衙役也不劝止,都拢了手嘻嘻哈哈的站一旁看热闹,还不时的指点众小二一两句,揍哪最疼,揍哪能废了人又打不死。梁氏兄弟被揍得哇哇乱叫,耐何两个手脚被缚,两个被网困住,都还手不得,只能蜷缩了身子满地打滚。此时房门开处,王况牵着王冼的手和林明一起走了出来,林明看着被众人围殴的梁氏兄弟哈哈大笑:“二郎果然聪慧,如此轻松就将四个贼人擒下,真是少年才俊。”
“明府过奖了,其实况也只抓住了是人都有惰性这点,若是有便利可用,一般人断不可能自找麻烦的。”
原来这一切早就被王况安排妥当,在梁氏兄弟住店里时,他就猜他们肯定要打探清楚了再退房另寻住处才会来掳人,否则一追查起来就很容易查到他们。因此在等梁氏兄弟退了房后,就安排人手在自己院里,仅用半天工夫就挖了个大坑,用细竹枝盖好,再洒上浮土,这样在夜里是看不出来的。然后又故意将两道门的门闩都不上插销,又特地在门枢上上了油,这样一来,梁氏兄弟见有方便的门路可走,第一道门又是安全的,那么第二道门轻易就开的话,他们也不会起疑心,也就不会翻墙进来,正好步入王况设下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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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桃花运要来?
不过看到梁氏兄弟脚下明晃晃的腰刀,王况也是有点后怕,这要是万一自己算计失败,那就险了,心里暗道侥幸,回头想想,又不免得意:我还留有后手呢,即便他们都安然过了前面的关卡,可我屋子里的一大包石灰还没派上用场不是,再说,有林明在身边,这梁氏兄弟怕也是不敢乱来,估计见到穿了官服的林明,多半会选择撤人远走高飞。掳百姓罪小,但要是伤了朝廷命官,那可就是株连全家的通天大罪,想必他们也是不敢的。
客栈众人得了衙役的指点,揍人专门找那打不死又能疼得死去活来的地方下手,毕竟不是武人,气力也是有限,揍了一通后就都手软脚软气喘嘘嘘的停了下来,而那梁氏兄弟此时还是清醒的,不过却已经是嗓子都叫哑了,也没了力气动弹,只能是趴在地上直哼哼。这时候街坊邻居也都早已经闻讯起来围观,一时间以富来客栈为中心,整个一大圈是灯火通明,远处有的更夫不明就里,见到这头火光冲天,赶紧敲起示警的鸣锣:“走水啦!走水啦!”。建安也就屁大点的小城,这一鸣锣不要紧,一时间全城都乱了套,到处是鸣锣声,渐渐就有人看出了火光来处,身强力壮的就都端了木盆挑了水桶往富来客栈赶。等赶到了,才发现原来是富来客栈擒了来掳小东家的贼人。
本来大家对这个平时笑眯眯的小东家是很有好感,这一听贼人要来掳走小东家,那还了得,抄起手上的家伙什就要往上冲。旁边维持秩序的衙役一看不妙,赶紧的把缚好的梁氏兄弟给拖回客栈。这要是把人犯给打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了,案情也就会变的复杂起来。
王况一看不对,连忙招呼了两个站自己身边的伙计把自己抬起来,高声说到:“况这里谢过众位街坊对况的爱护,如今在使君及明府的运筹帷幄之下,加上诸位公差大哥勇猛,贼人已经成擒,还请各位街坊稍安勿燥。”这擒贼大功王况拿了又没什么用,王凌去的扬州,那里有更大一个功劳等着他,也不缺这点小功劳,索性王况就大大方方的把功劳全推到州衙和县衙上头了,这时候卖他们一个好,得到的或许会更多呢。
街坊们并没有参与擒拿贼人的过程,不明就里,便又都开始赞扬起使君高明,明府高明,公差们勇猛的话来。然后便都渐渐散去睡回笼觉去了。
王况这话说的漂亮,听得一干衙役是个个挺直了胸,受用着街坊们的赞扬,雄赳赳气昂昂的眉开眼笑,又暗地里寻思:这小东家真会做人。
林明听了也是直捋胡子,笑眯眯的冲王况点了下头,虽然王况是背对着他并看不见。就连在府中坐等消息又听得外头喧哗而赶来的黄良也是心中一个劲的美:不愧某夸赞他聪慧,这个王二郎,很上道啊,说不得以后得照顾照顾。
只有高三和邝大两个心中有点不服,在那咬耳朵,旁边站着孙二,听得二人咬耳朵,就直摇头,这俩家伙,一个是一心向着小东家,一个是只醉心于烹饪,对人情事故是一概不管。想着来气,又怕他们说话太大声被人听了去,就扬起了手做势去拍高三的头:“你们懂什么,小东家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回头某给你开导开导。”
高三见孙二扬起了手,却是不避开,又从邝大手中一把抢过擀面杖,看也不看就冲自己屁股后头抡了下去,他手中拿的是烧火钳,那是铁做的,他可不敢用来对付孙二。没想到抡了个空,头上却实打实的挨了孙二一下。高三不干了:我说管事的,你不都是扬手踢屁股,抬腿就打头的么,怎么又换了?
孙二得意洋洋:“要不怎么某是管事的,你就只是个跑堂的呢?这就是小东家说的:虚虚实实,虚实结合,看你怎么防备?好好学着点吧。”旁边邝大和王师傅是哄然大笑,就连一直在看热闹的孙掌柜也笑得直不起腰来,扶着墙,一个劲的跺着老腿。
他们这边打闹不要紧,但孙二说的话却是被林明听到了,他仔细的回想了下王况擒拿梁氏兄弟布的陷阱,却是一步一步的紧扣着引梁氏兄弟入瓮,不明就里的还以为是梁氏兄弟蠢笨,却不料这全赖了王况紧紧抓住人性,竟然猜中粱氏兄弟必会离开富来客栈另觅落脚处后才下手,就等他们兄弟离了客栈后才开始挖陷阱,接着是第一道门让梁氏兄弟轻松的开了,没事,然后是小胡同也没事,这两步下来,接着第二道门开了没事,一步一步的就误导了梁氏兄弟松了戒心,根本不会想到用翻墙进屋的法子,就算是真的翻了墙没踏进陷阱,可自己刚才在屋里分明瞧见这王二郎将弟弟护在身后,手中拿着个布包的,虽然不知道布包里是什么东西,但想来也当是杀伤力不小的事物。连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果真是环环相扣,虚实相合,心思缜密。
“这王家二郎果真是个人才,可惜了,没上学堂,也没习得武艺在身,否则又是一个栋梁之材啊。”林明不由暗暗替王况惋惜,打定了主意,找个机会和王况分说分说,总得将他引上正道才是,这样的人才埋没了实在可惜。若要是能引得王家二郎为朝堂服务,自己就有举荐之功,那么……林明分明看见了别驾或是刺史的位置正在远处热情的向他招手,当然了,仅仅靠一个举荐之功肯定是不够的,但林明相信,王况接下来必将还会接二连三的给他惊喜。
还是某英明啊,没有反对淼儿和王家二郎往来。这要是两年前被阿爹阿母知道淼儿和一个疱厨出身的人往来,还不得训我个半死?林明想到阿爹书房那把被自己一双手掌“把玩”了无数次的戒尺,不由打了个冷颤。幸好,幸好家书中没有提及淼儿和王家二郎交好啊。说不得,改天跟二弟商量商量,探探二老的口风,颖芝这丫头也太顽劣,被阿爹宠坏了,性子太野,没个姑娘家的正形,说不定这王家二郎还是可以降服得了的。
林明这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王况想心事,王况虽然背对着他,却也是觉得后背一阵发麻,感觉就像自己是个猎物,被猛兽盯上了一样,回过头来,见是林明在盯着自己傻笑,不由奇怪:这个半拉老头莫不是要出什么妖蛾子?
林明回过神来,见王况正不解的盯着自己看,不由干笑两声:“那啥,二郎啊,得空多去府上坐坐。”说完赶紧的招呼众衙役抬了梁氏兄弟走人了。
“嘿嘿,小东家,怕是有喜事上身了。”孙二瞧出了点明堂,凑过来对王况嘿嘿直乐。
“什么喜事上身?”王况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情,就是觉得那林明的眼神怪怪的。
“明府看你的眼神啊,那就是丈人瞧细郎的眼神哦,难道不是喜事?”孙铭前和孙掌柜的正好扒开众人来找王况,听孙二这么一说,俩老头,确切的说是一个老头加一个半拉老头也是恍然大悟:“对对对,就是那眼神。可没听说明府的府上有小娘子啊,他不就林才子这么一个独子?”
“东家,难道您忘了三年前那个小娘子?”孙二提醒。
“哦?哈哈,走!二郎,跟我回去和你大娘好好合计合计。”孙铭前听孙二一说也想了起来,想到和林家结亲的可能性,孙铭前眉开眼笑,搂着王况的肩膀就要往家走,却是忘了现在四更天还没到,天还没亮,哪里有三更半夜的商量什么亲事的。
王况在后世就是个感情小白,要不也不会需要别人介绍而跑去相亲了,听孙二这么一说立时涨红了脸;“莫要瞎嚼舌头,人家明府没提,你们这样坏了小娘子的名声。”
“瞧瞧,瞧瞧,这就护上了。”由于刚擒了贼人,众人心里都是一松,这一听说有这可能,就开起了王况的玩笑来。还是孙掌柜板起脸喝止了大家:“嘴巴都给严实点,往后谁都不许说半句,否则,罚他回自家吃饭去。”这话一出,周围立刻鸦雀无声,若说要罚月钱,大家都不放眼里,可这一罚不许在客栈吃饭,那后果就太严重了,回家吃饭?只有傻瓜才愿意。高三则更是夸张,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说,还伸出了擀面杖,一捅,正好将孙二张着的嘴给堵了个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
嬉闹了一会儿,孙铭前挥手将众人遣散回去睡觉,埋伏了半夜,大家都没睡觉,明天客栈还得开门,若要这么闹下去,保证明天个个都是无精打采的。
王况也牵了王冼的手回屋睡觉,一个晚上,王洗很是安静,王况牵着他的手,就没觉得王冼紧张过。做人还是要有故事啊,有故事的人,才成熟得快,王况感慨。本来去年孙铭前就帮兄弟三人在附近买了个院子的,但王况喜欢这个小院子的安静,没搬过去,王冼跟惯了王况,也就没搬,只有王凌,因为小院只有两间房,一间已经被改做了小厨房,剩下的就是王况王冼兄弟倆睡的这间了,所以王凌没办法,只能自己一个人住在新买的院里,还好除了在那院子里睡觉外,王凌吃饭都是在客栈,而且衣物也有孙府的下人帮着洗,所以除了感觉有点别扭外,其他也没觉得什么。
但王况却被今晚孙二的猜测给点醒了,自己才十五岁,不急,可是王凌已经二十出头了,该给他张罗张罗了。王况决定等王凌从扬州回来后探探他的口风,可否有中意的娘子,若有就让大娘去说合说合,若是没有,还是要让大娘给留意一下。
只是不知道王凌这趟去扬州,能否真正顺利的按自己说的去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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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落水狗一定要痛打
林明带回梁氏兄弟后,连夜审讯,都还没用刑,这四兄弟就全都一五一十的招了,他们在富来客栈可是被打怕了,林明才拍了下惊堂木,众衙役的杀威棒在地上一敲,他们就胆战心惊起来,赶快招了,反正招不招估计也是个死,招了还能拉个垫背的,那邓森也忒可恶,竟然诳我们兄弟说这王二郎没什么来头,没见刚才客栈里那些衙役和伙计们的关系好得都像穿同一条裤子么?不拉你垫背拉谁垫背?若是不招的话,在牢里多呆一天,恐怕就是要多遭一天的罪,还是早点招了,押送长安为好。
第二天,林明就录好了卷宗,夹上梁氏兄弟的供状,就要吩咐书吏往州衙门送,王况就赶了过来。
看王况来了,林明以为王况是来瞧热闹的,小孩子么,不都爱瞧个热闹?以往衙门审案的时候,堂外可都是站的人山人海的。
“二郎可是来瞧热闹的?呵呵,来迟了,某已经审讯完毕,这就要将卷宗送往州衙。”能让王况吃个小小的失望,林明心里还是很舒服的。
“明府何不等某家大兄从扬州回转后再送卷宗呢?或许大兄能有发现。”王况作了个揖,背对着一旁的书吏眨了眨眼。
“哦?”林明也是人精,立时就明白了王况指的什么意思。摒退了书吏后,盯着王况:“莫非二郎是想斩草除根?”
“明府明鉴赏,况曾听家中长辈说过,若是一条狗落水了,待它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