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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到了屋子里的村民,江离马上提着手里的桃木剑,目光坚定往爷爷所在的屋子走了过去。
不过江离刚进去,就有一黑影从门口一闪而过走了,那男人的声音也随即消失。
等江离从偏屋出来,村民马上急切地问:“江师傅,刚才那个是啥子东西哟?”
江离还没开口,虚弱的奶奶上气不接下气,咬着牙齿狠狠说:“是疯婆娘的野男人,快去看看他爷爷。”
当着爹的面这么说我娘,爹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一向愚孝的他还是起身去看了看爷爷,然后出来说爷爷没事。
我当时也猜想是不是和娘配阴婚的那个男人,事实上除了他也不可能有其他人了。
得知是我娘冥婚的那个男人,村里人顿时炸开了锅,爹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毕竟那是他曾经的女人,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听到别人说跟自己女人冥婚的男人,都不会有好脸色。
江离察言观色本事不弱,马上打发了村民们赶紧回家,他说这些事他会处理,让村民们放心。
至于我肚子里的东西,江离叫我不要太担心,这里一切有他。
之后江离把现场东西处理干净,爹扶着奶奶休息去了。
那晚上,我实在睡不着我能感觉到肚子里有东西在动,那东西正在刮我的肉,全身肉麻想吐,江离睡我旁边,轻声问我是不是不舒服。
我嗯了声,肚子里倒腾的厉害,干呕了好几声。江离下了床给我拿了温水,端来痰盂,江离摸着我额头告诉我,“你要是想吐就吐,放心,只要有师父在,不管什么都害不了你。”
我连续吐了三次,江离一直在旁边照顾我。
从小到大,爷爷奶奶和爹虽然疼爱我,但是那种感觉却没江离这种关切来得暖。
他告诉我这是正常反应,这东西要是到了奶奶身上,就奶奶那体质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过些时日胎动厉害,童子用脚踢我肚皮会疼,奶奶受不住疼痛肯定会被这些东西整死。
这个世界上怕也只有我一个男人体会过怀孕的滋味。
江离也说了,他会尽快把我肚子里的东西解决掉。这些阴物出来了指不定祸害人间,死人生的孩子用人血喂养,这东西邪门,不尽快除掉后患无穷。
第二天白天,江离带着我们到了我娘坟前,因为之前孔明灯停留在这坟前,昭示张端公肯定也在里面,自然是要一探究竟的。
我跟着江离又到了娘的坟前,江离站在我娘坟前盯了一会,转过头告诉我,“陈萧,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鬼不会吓人,只有人吓人,一会儿不要害怕。”
我以为他说的害怕是棺材里腐烂的尸体,开馆的事情我也清楚,本来村里就湿气重,什么虫子都有,多半是腐烂的**带着蛆虫之类的。
江离递给我铲子让我把坟土抛开,很快红木棺材露了出来,这棺材得几个汉子才能抬动,不过江离只用一根硕粗的木棍在棺材下猛地撬动了下,棺材竟被他一个人撬了起来。
随着轰隆一声,棺材盖子被掀开,一股臭气蔓延出来,我捂着鼻子直摆手。
走进一看,张端公的尸体果然就在里面,可是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点腐烂的迹象。
我们还没看几眼,棺材里突然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吓了我一跳,马上躲到了江离旁边。
江离站我前面,突然大喊一声,“让开!”用力把我推了过去,然后我就看见张端公从棺材里跳了出来,一溜烟跑进了山林里。
我看着都惊呆了,是不是从这个棺材里出去的死人,是都能走路的?
江离看着张端公远去的方向说:“这块坟墓风水极差,活人会沾上尸气,死人就会像张端公的尸体一样被养成了行尸,所以你娘和那个男人进了这棺材,也是这个结果。”
“但是其他棺材没有呀?”我看着这坟茔地的坟墓说。
江离告诉我:“风水对尸体影响很大,这地方风水极差,尸变的可能性很高,行尸是可以自行活动的死人,危险至极。”江离看着已经空了的棺材,语气坚定的告诉我,“张端公能躺进这棺材里,看来凶手跟你娘和那个男人脱不了干系。”
“可是张端公咋把自己装进棺材里,坟墓都是好好的。”我说。
江离听了我这话,诧异盯着我,然后笑了笑:“看不出你小子眼光够敏锐的。张端公给你娘找了个风水这么差的坟墓,冥婚的事情也是张端公安排的,他自己最也躺进了棺材里,这一切不是偶然,风水和冥婚的事情一定是有关联的,那个跟你娘冥婚的男人的身份,我有些好奇。”
江离之后问我关于那男人的信息,不过我根本不清楚。
之后江离又问了我爹和奶奶,他们虽然当时是冥婚的幕后推手,但是关于那个男人身份,他们一概不知。
“事出蹊跷,必有怪异,一定要弄清楚那个男人的身份,这跟陈萧肚子里的鬼婴有很大的牵连。”江离说。
爹和奶奶商量一阵,最后去村子里请来了幺爷爷,爷爷脾气不好,江离认为二爷爷去调查那个男人身份肯定打草惊蛇,就让幺爷爷去了冥婚男的村子里。幺爷爷本来就是个实在人,办事情不拖沓有效率最合适不过了。
因为有些距离,二爷爷去的当天没有回来。
而张端公变成行尸从我娘棺材里跑了的事情,在村子里传遍了。
村里人都认为是我娘害死了张端公,不然张端公肯定不会进我娘的棺材里的。
这种舆论最是伤人,因为我娘做的一切事情,他们最终都会把责任怪罪到我们身上,认为娘这么到处害人,都是因为爷爷奶奶和爹害得她太惨,所以才怨气这么大。
爹和奶奶急得不得了,爹一狠心一跺脚,直接哀求对江离说:“江师傅,我们实在没办法了,麻烦你想个办法把萧娃子他娘处理了吧。”
江离说:“今晚就动手。”
到晚上,我躺在床上,肚子渐渐变大,也越来越疼。鼓的快把我肚子撑爆了,我嗷嗷大叫难以忍受,觉得肚子里的东西想要活生生把我撕裂,江离见这情景,马上将取来一碗,将手指割破,滴了些血到碗里,用水冲淡后让我喝下。
喝下这碗血水,肚子竟真的渐渐安静了下来,江离说:“童子尿、中指血、舌尖血都是刚阳的东西,可以压制一下你身上的阴气,修道之人中指血格外有用,大多用来震慑鬼怪。”
爹听见我之前嗷嗷大叫走了进来,见我没事了也放心起来,转身又问江离,“江师傅,陈萧他娘那事有头绪了吗?”
江离微微一笑,“我已经有了安排,今天晚上只要陈萧他娘出现,我就有把握把他处理掉。”
江离说话的声音比平时大些,我当时以为他是为了让爹的心沉下来才这么大声音。
听了江离的话,我马上扯着江离的衣角嘀咕着,“不要伤害我娘。”我自然是不同意江离把我娘处理了,因为到现在我还坚持着我娘不会害人,更不想看见江离来收我娘。
江离俯下身低声对我说,“放心好了,我不会害你娘的。”
江离之后和爹出了屋子,到堂屋准备起了晚上抓我娘的一些东西。
足足在堂屋忙活了两三个小时,江离才回到偏屋来,堂屋的灯也关了,爹和奶奶都累了,他们需要休息。
整个屋子寂静一片,我再次对旁边江离说:“师父,你不要抓我娘好不好。”
江离笑了笑说:“听你的。”
我沉下心来,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堂屋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马上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等了几分钟,江离翻身起床,对我说:“你要害怕的话,就跟在我后面。”
我又屁颠屁颠跟着他出了门,出门江离直接往坟场方向去了。
还没靠近坟场,我就看见了我娘坟墓旁边的两个黑影吗,走进一看,那场面让我惊呆了。
那两个黑影不是别人,一个是我本应该昏迷着的爷爷,另外一个是我本应该早就死去的娘。
他们俩竟然大晚上在这种地方见面!
第九章:作孽不可活()
爷爷背对着我们,并没有注意到我和江离已经偷偷跟着他来了这里,他语气急切地跟娘说:“你今天晚上莫去看萧娃子了,那个道士在周围布下了些东西,专门抓你的。”
我娘状态本来就不对劲,听了爷爷的话,并没做出什么反应。
不过因为她是面朝我们的,我们刚来她就看见了我们,爷爷跟她说了那话之后,她抬起手指向了我们。
爷爷猛然回头,当看见我和江离的那刹那,整个人就像顿时泄了气似的,哆嗦着连站都站不稳。
见爷爷已经看见了我们,我和江离走了过去,靠近爷爷,爷爷的面如死灰,胸膛不断起伏,显得十分紧张。
没等爷爷开口,江离就问:“老爷子,您为什么要装昏迷?”
江离见到爷爷的时候就跟我爹和奶奶说,爷爷很好,比别人都要好,那时候我还以为江离在瞎说,不过现在明白了。
江离一早就看出爷爷是在装昏迷,只是一直没有戳穿而已。
爷爷是个明白事理的人,现在被我们当场抓住,他连辩解都没有,突然咚地一下跪在了江离面前,嘴角颤抖着说:“我晓得我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我跟自己儿媳妇儿生了娃,但是我都黄泥埋到眉毛的年龄了,**啥的我看得比什么都轻,干出这种事情来,我真的是没有办法。”
爷爷这话已经表明,那个婴儿是他和娘一起生的孩子。
我那会儿虽然小,但是能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农村思想报仇,稍微明事理的人都能知道这是天理不容的事情。我爷爷在村里一向很睿智,没想到竟然真的做出这种事情了。
我呆呆看着爷爷,突然觉得这个老人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和蔼可亲的爷爷,他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瞒着我们。
江离又问:“做事总要有原因,您告诉我原因,我可以让这件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
爷爷却摇头不愿意:“这种丢人的事情要是传出去,我老陈家脸就丢尽了,萧娃子还小,我不能让他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你是他的师父,你肯定也不想看到萧娃子以后直不起腰杆,我求求你了,这件事情就让我带到地下去,你莫问了。”
爷爷说完后咚咚咚对这江离磕起了头。爷爷的这件事情虽然对江离也造成很大的冲击,但是我爷爷那个辈分的人始终是他的长辈,他承受不起爷爷磕的头,马上把爷爷拉了起来。
刚拉起来,我娘嘴巴里又挤出了之前跟我说过的那个字:“跑。”
江离马上转向了我娘:“你知道什么,是吗?”
但是我娘却没有回答江离,转身就钻进了旁边的树林里面,不多久时间就没了踪影。
这现场就只剩下了我爷爷、我和江离三个人,等娘走了后,爷爷说:“江师傅,我求你一件事儿,你带着萧娃子去道观吧,这件事情你不要带着萧娃子再搅合了,算我这把老骨头求你的最后一件事情了,他们要害我老陈家,你还年轻,搞不好连你都要着了他们的道的。”
我爷爷把这话说完,没等我和江离反应过来,突然往前冲了过去,砰地一声撞在了我娘坟前的那棵老槐树上。
江离马上跑过去,但是已经晚了,爷爷用的力度太大,连自己的脑壳都撞得开裂,瞪着眼睛死了。
江离眉头紧皱,马上取了张符贴在我爷爷头上。
我呆呆站着,眼泪止不住往下流,不管爷爷做错了什么,他始终是那个疼爱我的老人,突然死了,我小小的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
江离看了爷爷几眼,然后又看着我说:“你爷爷以死明志,不让我再追查这件事情,目的是为了保护你,我尊重你爷爷的意见,但是也尊重你的意见,要是你不想知道事情真相,你告诉我,我不查下去了。”
我犹豫了良久,最后点头说我想知道。
江离只是淡淡恩了声,然后背着爷爷回家。
爹在家里发现爷爷不见了,又发现我和江离不在家里,慌了神,马上找来了二爷爷,和二爷爷一起顺路来找我们,最后在堰塘边上跟我们相遇。
爹和二爷爷看见江离背上脑袋裂开的爷爷,当时就失声,二爷爷过了会儿才指着爷爷问:“我兄弟咋了?咋会这样?”
江离只说了句:“回家说。”
农村有个习俗,老人到了六十岁,就会提前为自己准备好棺材寿衣,以免哪天突然死了,连棺材都没有就是麻烦事儿。
回家他们几人把爷爷装进了棺材里,二爷爷追问到底发生了啥。
江离应付了二爷爷几句,把我爹和奶奶叫进了偏屋。
爹眼眶红肿,他是想哭的,但是却不敢哭。
至于奶奶,她根本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边哭边问江离:“这到底是咋了,咋就睡了几个钟头,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啊。”
江离把实情告诉给了爹和奶奶。
说爷爷之前一直在装昏迷,那个婴儿,也是爷爷和我娘生的,晚上爷爷和我娘私会被发现后,撞死在了老槐树上。
奶奶和爹听完了江离的话,当场哑然。
一个是自己老伴,一个是自己女人,他们听了各有各的心结,爹拳头捏的发青,转身就往门外走:“我去把那个孽种剁了。”
江离一把就拉住了我爹:“你造的孽,都会由陈萧来承受,看见陈萧的肚子了吗?追究因果,就是因为你们太义气用事造成的,你们现在应该想个办法让把陈萧他爷爷的死解释过去,要是这件事情传出去,你们陈家就真的天理不容了。”
爹和奶奶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他们俩抹着眼泪跟江离商量了会儿才出去,二爷爷一直在门口等着,他知道有些话他不能听,等江离出去,他主动说:“我先回去准备坐夜要用的香烛纸钱,你们准备好了就放三眼炮通知村里人吧。”
三眼炮是这边儿的物件,将一个铁铳分成三瓣,填满火药后点上引线,就能发出三声炮响,三眼炮一响,附近村里人就能根据炮声的方位判断谁家死人了。
二爷爷离开我家,江离让我跪在爷爷的棺材前,他们帮爷爷换好了寿衣,洗干净了身子,然后把棺材盖子合上一半,等明天村里来人看爷爷最后一眼,就可以合棺了。
不过还没等到第二天早上放三眼炮,村里就陆陆续续有人赶往我家了。
随着人越来越多,他们开始指着爷爷的棺材讨论了起来,有人拉着江离去旁边问:“我听说陈家老头子搞了自己儿媳妇儿,那个娃娃就是陈家老头子和他儿媳妇儿生的,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江离马上就问:“谁跟你说的?”
村民说:“我听他们说的。”
江离神色开始变了,原本准备把这件事情隐瞒下来,但是没想到这才一夜过去,他们竟然都已经知道了。
我们原本以为是二爷爷说出去的,后来还专门问了二爷爷,二爷爷说,他回去就开始准备香烛,都没跟村里人打招呼。
不管怎么说出去的,这下,我们陈家的人彻彻底底沦为了村子里的笑柄。
公公搞了儿媳妇,还跟儿媳妇生了娃,百年难得一见啊!
这场葬礼,成了最煎熬的仪式,没有应该有的缅怀和沉痛,他们全都在讨论我爷爷和我娘的事情。
奶奶在这期间哭晕过去好几次,而我爹一直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