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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
“黄泉阵吗?”绍佐微微变色,此阵带有同归于尽的意思,传说溟族的创族始祖曾用此阵大破军力在其十数倍以上的敌军,扭转了整个战局,但他所带领的一万隋军战士也无一生还,这是以一换十的死阵,在阵式完成后,除非一方死亡,否则不会解除。
果然,在黄泉阵完成的同时,绍佐的气也弱了很多。
“宁绍佐,”离的双眼被仇恨的火焰燃烧着,“在你这飞黄腾达的十年里,在你踩着我族人的鲜血爬上灵司殿三殿的位置时,曾几何时你有没有想到过那些被你杀死的无罪的人?有没有听到过他们在地狱深处痛苦的哀嚎?”
“不,”绍佐坚定地回答,“我说过,十老的决断没错,溟族有罪,有罪就应该受到惩罚。”他知道,大敌当前,如今的情形又对自己不利,若有一丝分心或动摇,就更加难以取胜!更何况现在已经不仅仅只是斗勇了。
“那你就受死吧!”离怒喝一声,抡起拳头冲向绍佐。
近身战对绍佐极不利——双方距离太近,一旦离使出溟瞳,会来不及防御,绍佐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离的拳头上附着一层灵络,虽然绍佐能躲开他的正面攻击,却无法躲开灵络夹杂的戾气,加之黄泉阵的影响,绍佐的速度也慢了许多,他的脸上、手臂上被划出道道血痕。
绍佐似乎还没有反击的意思,他一边闪躲着,一边一步步往后退,离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道:
“没用的,你出不了黄泉阵!”
绍佐没有说话,离又一次向他重重挥去一拳,在他出右拳的同时,左手迅速凝结出了一把匕首,向他腹部刺去。
离的小动作,绍佐如何不知,他的右手一把抓住了离的左手,却并没有阻止他的拳头,离自以为得手,加大了右拳的力度,就在他的右拳要击中绍佐的脸部时,突然被一道结界挡住了,这只是一个局部结界,刚好将他的攻击拦下。
离拳上的灵络与结界发出 “咝咝”的碰撞声,他被绍佐抓住的左手也没嫌着,本来只有半尺长的匕首突然变长,变成一把灵剑。
就在灵剑要刺穿绍佐的腹部时,绍佐侧身一闪,将离往左一拉,左手趁势就要去揭开他的面具。
绍佐的指尖已经碰到离的面具了,眼看就要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离猛然抬头,棕、蓝两道光晕从他眼中划开,而两人的距离仅有半米,绍佐已经没有时间使出猛龙斩了!!
离有绝对的自信,就算绍佐布下刚刚挡住他拳头的结界,他也能将它打破。
可袭向绍佐的两道光晕好像遇到了阻力,速度开始慢下来,离一惊,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光晕如同弓弦上的箭,突地反弹回来,由于两人的距离太近,他已经无处可逃了!
“啊——”离被自己的溟瞳所伤,衣服完好无损,身上却体无完肤,鲜血浸出,染湿了衣襟,一滴一滴地滴在山石上,若不是他在最后一刻用灵络护体,降低了杀伤力,恐怕此时已是一具尸体了。
怎么可能!离跪倒在地,他双手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可是那如撕裂般地巨痛蔓延全身,撕扯着他的神经,更令他痛心的是,自己竟然在布下黄泉阵的情况下还被宁绍佐重创,离想不通。
为什么他在我的黄泉阵中,在不用吟咒的情况下就能使用法术反弹?!刚刚明明还被我所伤,怎么可能——。
离的目光落到绍佐的身后,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压着黄泉阵的阵线上,也就是说,黄泉阵根本没有完成,绍佐的力量当然也没有削弱。
“宁绍佐,你好卑鄙!!”离这才明白了,绍佐根本是故意与他近身战,故意被他所伤,让他掉以轻心,故意诱他使用溟瞳的。
“恐怕你没有立场说这话吧?”绍佐走近他,他刚刚所受的伤开始愈合。
形势急剧扭转,半分钟以前还明显占上风的离此时已是砧板上的肉,他摇摇欲坠,却狠狠地瞪着绍佐,丝毫不愿认输。
绍佐走到离身边,蹲在他前面一步远的地方,直视着他的双眸: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离别过头,虽然看不到他鬼面下的表情,但也可以从他粗喘的气和愤恨的眼神判断,他非常不服气。
“溟瞳究竟有什么秘密?”绍佐也已对十老灭溟族的命令产生疑问,他想知道让他们做这个决定的原因。
离不说话。
“看来我真不应该相信你,‘群’里的人根本没有信用可言。”绍佐故意激离。
“溟瞳有六重,”离深吸了口气,这才勉强道,“第一重,称为视瞳,能够看到灵体,是溟族所有族人与生俱有的能力;第二重,幻瞳,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第三重,读瞳,拥有读心术的能力;第四重,斩瞳,就是刚刚那招;第五重,破瞳,唯一练到这重的只有始祖一人;第六重,绝瞳,印入瞳孔的一切都会死亡。但没有人能够练到这种程度,这也是溟族的禁忌的招式。”离对于其中的一重,没有说实话,其余的都毫无隐瞒。
“绝瞳?也就是说如果练到这重,所练之人看到的一切都会死亡吗?”绍佐微微变色,难道这就是十老做决定的原因?绝瞳的能力,光听都觉得毛骨耸然。
“是。”
看来十老是为了可能出现的隐患做出灭族决定的,虽然溟族有些冤枉,但他们的确很危险。绍佐暗忖,心里对于十老的质疑也少一些了,虽然他并不赞成十老以此为由奸灭溟族全族,不过也可以理解他们做出的决定——现在没有人练到绝瞳,并不代表以后也不会有人练到。
“哼!”离看出绍佐的心思,冷哼一声。
“你自毁双目吧!”绍佐不想做任何辩解,道,“自毁双目后我就不杀你。”
“宁绍佐,你好狠!”离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自毁双目后,他还有生存的意义吗?
“虽然不能报仇,但至少可以做为一个普通人活下去,你离经叛道、自甘堕落,真的以为你的父母、你的族人愿意看到你变成这样吗?”绍佐厉声道,像喝斥下属一样喝斥他,他停了停,继续说,“十老担心的应该是溟族绝瞳的力量,打消他们的疑虑后,我才能救你。”
“救?哈哈哈——!”离突然放声大笑,“宁绍佐,收起你那副假仁假义的虚伪嘴脸,你要杀便杀,没什么好说的!!”
绍佐深深地叹了口气:
“既然你执迷不悟,也别怪我无情了。”他走到离面前,手里出现一把灵刀,“你到了地府后,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离对于绍佐说的话充耳不闻,他双拳紧握,眼里露出杀气。
宁绍佐,鹿死谁手一会儿才见分晓!!
绍佐见离毫无悔意,也知他不会回心转意,举起灵刀,挥下。
此时,寒续顺着乐声穿梭在林中,正当声音越来越清晰时,却倏然停止,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寒续的脚步慢了下来,就在他停步的那一瞬间,腕上的灵鞭突然袭向右前方的大树,灵鞭圈住粗壮树干的同时,一个身影从树后弹到一边,由于惯性,她打了两个滚,才腾然立起。
是咒,她的项上还挂着明溪的草人娃娃,寒续没有发现明溪和七号,更不敢掉以轻心:
“咒,是吗?”他的目光落到她胸前的草人娃娃上。
“别想像上次那样缚住我!”咒警惕地跳上另一棵大树,以防止寒续对她突袭。
“我对你没兴趣,我只是,要拿回想要的东西!”寒续冷冷地说。
他话音刚落,咒突然发现自己的四肢被缠住了,藤蔓状的灵鞭向她全身蔓延,教她不能动弹,咒奋力反抗着,却如蚍蜉撼树。
四周依然没有其他人的综迹,寒续一把夺过了咒项上的草人娃娃,他刚刚拿到手上,娃娃的体内突然渗出鲜血,寒续惊恐不已,急忙甩开,可那鲜血好似有意识般,怎么也甩不掉,它比普通的鲜血更浓,更像是血浆。
寒续别过头,尽力不让自己去看这片令他心智愫乱的血红,但这并不能阻止血浆像潮水般涌上他的手臂,烟味已经盖不住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寒续眼前一片晕眩,汗水已经渗出额头,他将灵络聚集在手臂上,想将血浆蒸发。
“嘻嘻嘻,没用的。”寒续手臂上的血浆发出了声音,它开始慢慢凝结成一张人的脸谱,竟是七号,“这不是普通的血,是我带有强烈怨念的杀意。”
“干得好,血!”咒赞道,刚刚还缚着她的灵鞭像受到刺激的触手,快速退了回去,她跳到寒续前方,从身后拿出另一个草人娃娃,“呵呵呵,你想要的东西在这里哦。”
很明显,寒续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计划中——引他夺走咒身上的娃娃,血则利用幻的空间转换能力藏在里面,肆机而动。
“血?!”寒续顿悟,七号已经被“群”吸纳成为其中的一员了,他的代号是“血”,毫无疑问,他的能力是专门争对自己的。
“不错,”自上次的交手,血已经清楚了寒续的底细,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倒下,但他肯定他支持不了多久,血的身体还源源不绝地从草人娃娃里涌出,此时,不仅仅是寒续的手臂,包括他右边的身体都被血包裹其中。
寒续已经站立不住,他的眼前已经不再是丛林的景象,而是那片翻腾起伏的血海,血海的上空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团台风般的雨云,天上风起云涌,海上波涛汹涌,翻腾的浪花一浪高过一浪,鲜血在空中挥洒着,飞溅出一道道苍茫的血虹,如同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血海中的腐尸们悲鸣着,哀叫着,他们伸出手向上挥舞、抓扯,拼命想抓住一根看不见的救命稻草,寒续自然成了他们撕扯的对象,他的衣服、身体被它们紧紧地抓住,而它们则想顺着他的身体往上爬,一股股恶臭扑鼻而来,令他头昏脑涨,寒续奋力反抗,身体却像被灌了铅似地,变得无力起来,只能任由自己随着他们在沸腾的血海中浮浮沉沉。
“咚”,寒续重重地倒在地上,咒见大功告成,笑逐颜开:
“看来已经用不着我出手,血,这里就交给你了。”她说着就要离开。
“你去哪里?”血问,之前商量时,并没有给咒安排其他的任务。
“呵呵,要解决一些事。”血说着三步并作两步,离开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血看着双目紧闭的寒续,狞笑着。
此时,地府
“轰——”地府发生了五级的强烈地震,上下摇晃着,不少沙石从一些古老的建筑中落下,空气中布满了粉尘的味道,很多没法力的文员站立不住,纷纷跌倒在地,狼狈不堪。
大家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处理:
“怎么了?”
“地府也地震?”
“怎么可能?难道是魔族进攻?”大家议论纷纷,不知所措。
冥司殿更是乱作一团,在巨烈的晃动下,有不少狱的结界已经开始出现裂缝,狱卒们一边密切关注着各个狱的情况,一边向鬼仙报告:
“鬼仙大人,不好了,恶鬼狱里的恶鬼涌动在结界的薄弱处,再这样下去,恐怕支持不了多久。”
“阿鼻狱、斫截狱、幽量狱都有骚动了。”
“饿鬼狱也是——”
“冰之炼狱和炎之炼狱也极不稳定。”大家心急如焚,可是——:
“呼呼呼”,鬼仙躺在监视厅里,抱头大睡。
狱卒们看到鬼仙和平时一样悠哉游哉,气定神闲,心里也踏实了一些。
其实鬼仙并未睡着,只是为了稳定人心故意和平时一样喝着酒,打着鼾,他心里却暗自担心。
自我上任以来,还是第一次出现这么大的灵动,据我所知,能搅得地府上下不得安宁的,只有一个人!鬼仙翻了个身,不想让狱卒们看到自己的表情,他睁开眼,愁眉深锁,第四根锁链也要断了吗?
内城,十老殿
在大殿中央,放置着一个足球大小的球体,里面充斥着一种黑色的神秘物——好像是气体,它却有自己的意识,更像是宇宙的黑洞,它旋动着,似乎在寻找突破球体的出处。
随着它的每一次冲击,地府就震晃一次,在大殿上空,以赤橙黄绿青蓝紫白棕灰为本色的十条彩龙在半空中环绕着黑色的球体飞腾、游走着,正在与它僵持、抗争,它们时强时弱,时隐时现,极不稳定,帘后的十老每人控制着一条彩龙,想压制那团神秘物,可一时之间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
十条彩龙开始在空中盘踞,空气的气流也随之涌动,在球体上空出现一个巨大的旋涡,十条彩龙以流星赶月之势进入旋涡,霎时映得整个大殿五光十色,球体中的黑色物质似乎也感到了危机,震荡得更厉害了,终于,球体在它压力的冲击下竟破了个窟窿,就在这一刹那,十色旋涡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向球体。
“轰——”殿中犹如白昼般眩亮,很快,一切又归于平静。
“压下来了。”余王松了口气,他话音刚落,只听“扑”的一声,坐在东席的吕王一口热血喷在帘上,其余九人惊道:
“吕王!”
“没事,我没事。”吕王勉强道,“只是——”他的声音充满了愧疚和忧虑。
“第四根锁链还是断了吗?”陆王叹道。
十老看着大殿中央已经归于平静的球体,看着里面的黑色物质犹如酣睡中的小孩一般平静,心情越发沉重,过了许久,余王提议道:
“为免养虎为患,不如——”说这话时,他也有些犹豫,毕竟这是非常大逆不道的。
“可我们如何向上面交待?”这个问题大家都想过,但没有上面的命令,他们不敢妄动。
殿内响起一阵沉沉的叹息声,没有人再说话。
冥司殿内欢欣鼓舞,不仅震动停止了,连各个狱中原本破裂的结界也开始渐渐愈合,看着恶鬼狱、阿鼻狱等十数个骚动得最厉害的狱已经平静下来,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太好了,停下来了。”
“十老果然厉害,这么快就震压下来了。”
“但为什么会地震?”也有人提出了质疑。地府的位置特殊,不可能会像人间界一样产生地震的。
“可能是结界松动了吧?”有人猜测道。
“不管怎么说,现在没事了。”
就在地府狂震不已,十老正竭尽全力压制黑色神秘物质的时候,在御狱岛的丛林中,寒续更是危在旦昔。
血确定寒续昏迷后,这才慢慢离开他的身体,在他旁边变回人形的模样,他狞笑着走到他身边,踢了他两脚:
“起来,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看不起我吗?现在呢?现在是你躺在我面前,毫无还手之力,我想把你怎么样,就能把你怎么样,哈哈哈——”他得意忘形地笑着。
血笑了一会儿,觉得不过瘾,因为没人欣赏他此时的成功与得意,他想到了什么,蹲在寒续面前:
“对了,幻说过他喜欢收集人体中美丽的部分,你的眸子幽绿如一汪清水,他一定会喜欢吧?嘻嘻,既然大家是同伴,我就顺便送他一个礼物。”
血扳开了寒续的眼睑,正欲将他的眼珠挖下时,他的袖子突然燃烧起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旁边围了九名灵警,他们怒气冲冲地看着他,其中一人手上还捧着一个火炎弹。
“援军来了?”血站起身,掂量着此时的情形。
对方有九人,自己只有一人,而且血心里也非常清楚,自己的能力是专门争对寒续的,对于其他人来说,他的力量根本不值一提,就算咒在,他们也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现在是他自己孤军奋战了。
加入“群”后,血学会了审时度势,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