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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看到这样的情形有些呆了,他们知道寒续救了两名医官的命。
“它,它没事?”医官有些难以置信,它不是被爆雷击中,命在旦夕了吗?难道刚才都装的?
“果然是灵警异化的。”寒续看着魔兽后肩上的警徽,自言自语。
“大家都没事吧?!”卫泽羽急忙奔过来,他刚从内城退出就遇到属下向他报告这里出了事,他注意到地上有一名医官的尸体,“又有人牺牲了?!”
原本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医官血淋淋尸体的寒续听了他的话,不经意地往旁边瞄去,不看还好,残缺不全的尸体、鲜血淋淋的地面令他一阵昏眩,血海疯涌般地向他袭来,将他卷入波澜起伏的浪潮中,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血海中已没有了怨灵们的踪迹。
寒续站立不住,心脏好像被人重击了一般,恐惧中又隐隐带了一些亢奋,无力中又好似多了几分澎湃,是一种很奇妙、很暧昧、很矛盾的心情,缚住魔兽的灵鞭也因此松软了许多,无力地瘫在地上,魔兽见自己恢复了自由,不死心地蓄势扑向众人。
糟了!!寒续暗叫不妙,魔兽离大家的距离太近,而他现在已心有余而力不足。
魔兽一个猛虎下山似地扑向聚集了数名文员的地方,文员是没什么战斗力的,由于距离太近,形势转变得太快,其他人已无法施予援手了!!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只灵箭从远处呼啸而至,灵箭夹杂着巨大的灵气气浪带过一阵灵风,风卷残云般地将四周的一切吹得衣衫乱舞,然后准确无误地射中魔兽。
“嗷——!!”魔兽就在它的利爪要抓到一名文员时,身体不由自主地被灵箭巨大的冲力带着飞出三丈远,它发出痛苦、亢长的嚎叫,最后重重地钉在了地情殿的办公大楼的外墙上,外墙上顿时出现数道深深的裂痕。
一切来得太快,大家这才回过神来,往灵箭发出的地方望去,竟是杨硕!!他手中巨大的灵弓表明这只灵箭是他射出的。
“杨大人!”卫泽羽唤道。
“泽羽,你是怎么办事的?”杨硕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来,即使卫泽羽已不在他的麾下,依然以上级质问下级的语气喝道。
“是我大意了。”卫泽羽自我检讨,“阿续,你没事吧?”他注意到寒续脸色苍白,脚步还有些不稳,一把扶住了他。
“没事。”寒续打开了他的手,重新站好。
“多谢杨大人出手相救。”从魔兽口中死里逃生的文员对杨硕的救命之恩感激涕零。
“举手之劳,不必挂怀。”杨硕依旧一副扑克脸的表情,他说完转身离去了。
“杨大人好厉害啊!”大家看着杨硕的背景,由衷地佩服他。
“是啊,这看似极为普通的一箭却拥有这么强的力量,足以说明杨大人的速度与力量都非常人能及,武司殿的三殿果然不是混来的!!”
“杨大人这么厉害,冥司殿以后也会归他管吧?”有狱官问。
“有可能,现在十老暂时没有给他安排职务也是想让他先立威吧?”有人猜测着。
现在大家已经不那么怕杨硕了,这一箭令不少人都对他顿生祟敬之情。
事情已解决,魔兽也死了,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卫泽羽和医官为死去的同事入殓,寒续则悄然走到钉着魔兽的墙下,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地凝视着那黏稠的液体、诡异的颜色,看着鲜血随着雪白的墙壁滑下,看着血海如鱼贯入般地涌进眼帘,带着如一叶浮舟的他沉沉浮浮。
在翻腾的血海中,寒续的呼吸有些急促了,虽然依然有着头重脚轻的昏眩感,可心脏好像被地狱炎火炽烤一般,令他全身开始发热。
兴奋吗?是不是很美?那个声音突然从寒续心底响起,他急忙环顾左右,果然看到了那个被锁链缚住的人,他的下方依然有无数的怨灵在啃噬他的血肉,黑发遮住了他的脸,看不到他的长相,唯一不同的是,他腰间的那根锁链已然不知去向。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又是哪里?为什么我会看到这片血海?寒续问出了困扰着他的问题。
因为我们有着无法斩断的牵绊。即使两人相隔甚远,可那人的声音依然在寒续耳边回响。
虽然看不到他的模样,更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寒续知道他在笑。
想知道为什么你会恐血吗?想知道为什么你永远也吃不饱吗?过来吧,我告诉你。
原本只有灰白色调的血海上空突然风起云涌,狂风雷电带着腥风血雨在那人上空聚集,海水好像沸腾了一般,巨浪一个接一个地向寒续涌来,将他往他那里送,缚着他的锁链开始不住抖动,发出叮叮铛铛的撞击声。
地府
轰——
地府又一次发生地震,巨烈的摇晃令不少人都立站不住,纷纷摔倒在地。
“啊,怎么回事?又地震?!”
“已经是第三次了!!”
“地府不可能也像人间界一样会有地壳运动、火山爆发的问题吧?”
“大家稍安勿躁,十老会制止的!”有了前两次的经验,也没那么慌乱了。
寒续心里,血海
就在地府震荡不已、人人自危的时候,寒续心中的血海更是翻江倒海,巨浪卷着他不断向那人所在的方向翻滚,寒续本能地感到恐惧,他用仅存的神智和力气往反方向游,可一个接一个的巨浪将他打入海底,又将他带到水面,在如此强大的力量面前,他显得多么无助。
或许他真的可以告诉我答案!寒续看着自己离他越来越近,索性不再逃避。
地府
黑麒在摇晃不止的地府和东倒西歪的人群中快速的穿梭着,他好像正在享受冲浪的小孩,发着嘻嘻哈哈的笑声,与四周的摇晃声、呼喊声显得格格不入。
“咦?”黑麒注意到寒续站在地情殿的大楼前,好像被定住一般,怔怔地面对着墙,目光锁定在墙上的血痕上,他跑过去,大叫着他,“喂喂,你在干什么!!”他抓住寒续的手就是一阵猛摇。
可是寒续的眼神依旧空茫无神,好像失去了灵魂的傀儡娃娃,不论黑麒怎么叫他,他连基本的回应也没有,依然望着那片淋漓的鲜血。
“你傻啦?”黑麒对寒续的反应极为不解,他使劲踢他的腿,可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黑麒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时,一个军服、头戴军帽的军士突然奔来,他将手放在寒续脑门,吟咒道:
“天界最强的王者,请将您如大海般宽广,如天空般高远的辉耀借于我,获得世间最强的神圣力量,净化一切邪恶吧!!”
一道金光将寒续和他笼罩在内,看得在一边的黑麒更是茫然不知无措。
过了许久,寒续好像还魂的尸体一般,动了一下。
“动了!动了!”黑麒叫道。
那名军士也微微松了口气,寒续慢慢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这名帽沿压得极低的军士,问:
“你是谁?”
“你没事就好。”那个吁了口气。
“绍佐?!”寒续听出了他的声音,“你怎么……”
“此地说话不方便,有机会我再详细告诉你,我走了,”绍佐示意寒续不要声张,他说着看了黑麒一眼,“以后你要小心。”
“嗯。”寒续颔首。
绍佐说完将帽沿压下,夹杂在人群里,很快消失在寒续的视线中。
“他是谁啊?”黑麒问寒续。
“朋友。”寒续简短的回答。
刚才,他差一点就要看清那人的长相时,绍佐将他拉回了现实中,虽然令他长长地松了口气,但心里也有一丝惆怅,也许看到他,所有的迷底都会解开也说不定。
寒续刚醒转没多久,地震也渐渐平息了。
“泽羽,地府什么时候开始有地震的?”另一边,杨硕问卫泽羽。
“这是第三次了,以前没有过吗?”卫泽羽问。
杨硕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他的眼里全是疑惑,快步向内城走去,他想向十老问个究竟,在他离开的十年,地府发生了什么事?
内城
看着球体里面的黑色物质渐渐归于平静,看着十条彩龙化为一道彩光消散在空中,十老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但他们知道平静只是暂时的,现在异动越来越频繁,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出现骚乱。
“各位,刚才你们感觉到了吗?”
“嗯,绍佐的气。”薛王道。
“他以戴罪之身潜入地府,莫非图谋不轨?”历王问。
“他的气息很快消失了,可能是想查什么,莫非是溟族被灭一事?”余王猜测。
“地情殿的最高官长已是卫泽羽,况且溟族的资料已全部封存,即使他想查,也无能为力。”
“不管他为何事回来,都理应向我们禀报鬼仙和塞雷亚的事。”历王不悦。
“唉,恐怕他也有难言之隐。”
“有时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太严厉了?”包王踌躇了一下,道。
“绍佐本是我们的左膀右臂,现在弄成这样,谁也不想,但原则性的问题绝不能姑息。”吕王道。
“是啊,即使鬼仙之死绍佐没有干系,但他的妹妹嫁给塞雷亚,并生下一子的事却是毋庸置疑的,这就是灭族的大罪,而我们仅要求他杀了塞雷亚和他的孩子,对他已是仁至义尽。”
“以绍佐的秉性,他如何下得了手?”黄王长叹道。
就在十老讨论不出结果的时候,门兽禀报:
“武司殿三殿杨硕求见。”
“昱劼是为了刚才地震的事而来吧?”毕王猜测。
“恐怕是的,他在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董王也觉得是。
“如果让昱劼掌管冥司殿,那件事非告诉他不可。”蒋王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包王道,“那事非同小可,必须慎之又慎。”
“嗯,老朽也觉得观察一段时间再说。”薜王颔首。
其他几王也都同意。
“宣。”
杨硕进入后,单膝跪下:
“十老,恕属下无礼,方才地府出现震动,请问是否有大事发生?”
“老朽身子不适引起冥司殿结界的微震,现在已无大碍。”余王已经想好了托词。
“余王的身体还是老样子吗?”杨硕担忧地问。
“是啊,十年前就是这样了,现在更是每况愈下,恐怕离大去不远矣。”余王长叹道。
“如有用得着属下的地方,请十老尽管开口,能为十老分忧、为地府出一份力是我及全体武司殿军士的荣幸。”杨硕诚恳地看着竹帘后面的十老。
“有心了,以后你还要多担当。”毕王道。
“是,”杨硕见十老没再说什么,识趣地说,“属下先行告退。”
地情殿外
“阿续,我这边已没事了,我们走吧。”卫泽羽向他的辅官交待完毕后,走向候在外面的寒续。
“去哪里?”黑麒正嫌呆在这里很无聊。
“不如去魔界吧?”寒续突然说,吓了卫泽羽一跳:
“魔界?!”
“好耶!!”黑麒兴奋得跳起来。
“魔兽出现在鬼仙被害的地方,很难说二者没有联系,况且现在魔兽重现人间,都说明此事有魔族参与,与其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倒不如主动出击,直袭他们的老巢。”寒续向卫泽羽道。
“不行!”卫泽羽坚决反对,“非魔族进入魔界只有死路一条,即使是我们这些长年驻守在边境的军士也不能进去,我必须对你们的安全负责!”
“放心好了,有本座在,我带你们进去!”黑麒见去魔界的计划快泡汤了,忙道。
“这世上真的有魔皇存在吗?”卫泽羽一直对黑麒的身份有所怀疑,这孩子虽然性格急躁、任性,但本性却并不像他接触到的魔族那般邪恶,他自称是黑暗式神,却有着代表神族的双眸,所以从严格意义上,他根本不能算魔族,再加上黑麒说的话根本无法从旁证实,卫泽羽才会有此疑问,在他看来,黑麒可能是信口开河。
“怎么没有?你不信大可以去问那十个老家伙啊!魔皇陛下的事,他们再清楚不过!!” 黑麒见卫泽羽怀疑自己,气急败坏地吼道。
“十老?!”事情更加蹊跷了,为何十老会与魔皇有瓜葛?刚才卫泽羽也亲眼看到黑麒和十老似乎很熟的样子,他既然敢搬出十老,说明他的话还是有一定的可信度。
“哼,像你们这种身份的人,当然没资格去问那些老家伙了,” 黑麒竟然称地府人人尊敬的十老为“老家伙”,这叫卫泽羽怎么也不能接受:
“好,如果真如你所说,我就陪你们去魔界!”
寒续没想到十老竟会与魔皇扯上关系,他重新思量着:
如果真如黑麒所说,魔皇与十老之间有什么关系的话,那绍佐和灵龙结为亲家的事岂不是也能顺理成章了?寒续权衡着此事的利弊。
这故然是好,可十老会不会因此杀人灭口呢?毕竟他们身为地府的二殿王爷竟然与统领异世界魔族的王中之王有关系,不管什么原由,都难以服众,说不定,还能将他们从二殿的王座上拉下来。但现在这么做是不智的,一来地府动荡,“群”肆机而动,二来如果没有了十老的力量,冥司殿的结界又将如何?冥界与人间界的平衡又会怎样?所以,现在不是揭穿他们的时候!!而且绍佐也在查探,若是我冒然行动,恐怕会将他的计划打乱,倒不如先静观其变,至于十老那边,只要黑麒在,多少能打探到一些,而卫泽羽不知是敌是友,不能让他知道得太多,还是谨慎为妙。
“一个小孩子的话怎么能当真?若是冤枉了十老?这个罪名可大了。”寒续不给黑麒反驳的时间,转移了话题:“绍佐的事,十老同意宽限几日了么?”
“他们说要考虑考虑。”卫泽羽见寒续不想谈,也没有再追究十老与魔皇的问题,可能在他看来,若黑麒所言非虚,对地府来说将是一个不小的震动,他也不敢妄下定论,“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你觉得呢?”寒续把问题推给了卫泽羽。
“我对查案方面完全是个新人呢,一切由你决定吧。”卫泽羽又将问题还给了寒续。
哼,不相信我!看我去魔界证明给你看!!黑麒见寒续只顾和卫泽羽说他们的事,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愤愤不平,趁他们没注意到自己,悄悄离开了。
魔界是一个充满血腥、暴戾、罪恶和杀戮的世界,是从神魔时代留存下来的黑暗禁地,到魔界有两个途径:一是从地府与魔界交界的边境过去,二是打开通往魔界的黑暗通道,亦称暗道。
暗道是到达魔界的捷径,但只有高级魔族及魔王级的才能通过暗道抵达魔界,黑麒身为魔皇的式神,自然有资格,所以他走到一个僻静地,吟出打开暗道的咒语:
“通往魔界的黯之通道,吾借魔皇之名命你开启,助我迈向黑暗之路吧!”
黑麒语毕,脚下的沙土开始震动起来,一团黑气如旋风似地开始旋转,并且慢慢扩大,邪气从逐渐扩大的暗洞中挥发着,不断传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哼哼,等我找到证据,看你怎么说!”黑麒双手叉腰,等着暗道完全打开,却混然忘了自己正身处与魔族水火不容的地府,这股骇人的邪气在气息净洁的地府就想暗夜中的星光那般耀眼,地府的灵警都感觉到了这股邪气,从四面八方赶来。
“找到了,这边!”众灵警寻着邪气,很快发现了黑麒的所在,他们的呼喊声和脚步声正由远至近。
黑麒还不知自己这么做无疑是在向地府宣战,他得意洋洋地站在原地,为自己没有忘记咒语而暗自庆幸。
暗道已经完全打开了,黑色的圆形通道就在黑麒面前:
“啊哈,本座要回魔界咯!”他说着就要跳下。
突然,一只手从他身后伸出,捂住他的嘴,将他拉进了另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暗洞,就在黑麒被拉入的那一瞬间,他唤出的暗道和暗洞都消失了,也恰在此时,三名灵警从拐脚处奔来,却看到空无一人的空地和渐渐归于平静的沙土。
“奇怪,明明感觉到这里有邪气的。”一名灵警嘀咕。
“不可能大家都产生错觉了吧?”
“最近的怪事真多。”本来严阵以待的灵警,渐渐松懈下来,他们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异状,这才尽数散去。
“你干什么!!”黑麒被拉入暗洞,就被对方放开了,他冲他们大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