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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续不再说话,他走到井边,这口井的外面是用老式的土坯砌成,因为年代有些久远的缘故,有些塌方的迹象,井口是圆型的,直径大约有半米,让寒续有些在意的是,就算四周杂草丛生,井边一米以内却是寸草不生,好像被人除去了一样,井口往外吐着好像桑那室里的蒸气,一股股白气不断往外冒,那股气息里分明含在腐败的臭味。
皇晟从脚边拾起一块石子往里丢下,只听“咚咚咚”几声,是石子撞击着井沿的声音,接着好像是物体落地的声音,石子在地上跳了几跳就没了声息。
“是枯井?”皇晟望着寒续,“下面有死老鼠吧?”
寒续没有回答,他回过头望向庙的后方,破庙的后墙已是裂痕斑斑,杂草从裂缝出坚强地露出头,使其看起来更是破旧不堪,寒续本想看后面是否有可以进入夹层的缝隙,可惜下方已被封死,除了蚂蚁外,没有东西能够进入破庙的下方,那么,刚才寒续看到的是什么?
“哇啊啊啊!!”皇晟突然尖叫起来。
“你鬼叫什么?”寒续被他突如其来的高音吓了一跳。
“刚,刚刚有,有东西过去了!”皇晟惊恐地指着左边的矮墙。
“哦。”来了吗?
寒续径自走向左边的矮墙,皇晟屏住呼吸尾随其后,就在两人刚刚站定,一个东西突地从地上弹了起来,一张有着幽绿、吐着长舌的脸冲两人狞笑着,皇晟只觉得头皮发麻,他的声带未经过大脑允许就发出了尖叫:
“呀呀呀——!!”
“晟,看清楚。”寒续说着一拳挥向那张令他倒胃的脸,只听“咚”地一声,那鬼,不,那人弹了出去,一个发着绿光的手电筒滚到了一边。
“啊?”皇晟这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鬼,而是人装的。
“对鬼我从不会手下留情,现在就用地狱炎火烧了你!”寒续故意道,他举起手,食指和中指上方顿时燃烧着桔黄色的火焰。
“等,等等,是我!是我!!”那人说话了。
“这声音很耳熟啊!”皇晟也不害怕了,“啊,你是那个宝贵!你怎么在这里?难道是镇长不放心我们,故意让你来考验我们吗?”
“是啊!”宝贵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镇长不相信你们是法力高强的法师,特意让我来试试你们。”
“刚才在地板下方的也是你了?”寒续问。
“地板下方?没有啊!”宝贵也是刚来,“这庙已经荒废很久了,虽然破旧,但没有办法进入到地板下的夹层,难道你们看到了什么?”他只觉得背脊上发出一阵冷汗。
“没有,那这口井呢?”寒续不想把他刚才看到的告诉他们,免得又有人会发出刺耳的尖叫。
“井?什么井?”宝贵往里张望着。
“就是那口……”皇晟边说边回头指着,但他的身体在转到一半的时候停住了,手指不断颤抖着,他瞪大眼看着身后杂草丛生的后院,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背后往全身扩散,竟连半句声都发不出。
刚刚还在后院中央冒着白气的枯井此时已经不知去向,留下的只有一个一平方米左右,寸草不生的空白区域。
“什么?”镇长听了寒续淡淡讲完昨晚他们在破庙看到那口枯井的事后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你们看到那口井了?”
“那井就是传说中的食人井吗?”皇晟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是啊,因为那口井是移动的,我们也没想到它居然会出现了破庙里。”幸好没出事。
“井是移动的?”寒续第一次听说有这种事。
“唉,这事是深水镇的秘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镇长叹了口气,准备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他们,“六十二年前,到处兵荒马乱,为了抵御敌国的侵略,镇里的青壮年都投军报效国家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有一天,敌军一只被打散的小队到了镇上,虽然敌方只有五人,但他们手上有武器,再加上留在镇上的人都没有战斗力,深水镇很快被他们控制了,他们把镇上的老人都赶到了那座破庙,以他们的生命威胁其他人不许向我方部队泄露他们的行踪,并且每天让一个小孩给他们送去食物和水,否则就杀了那些老人,大家对他们恨之入骨。”虽然那时的镇长年纪还小,但对于这事他依然记忆犹新。
“可以在他们的食物里下毒啊!”皇晟插嘴道。
“食物送达时,他们会让一位老人尝遍,一旦发现有毒就会杀死镇上所有人,大家对此毫无办法。”想起那不堪的岁月,镇长不由地叹了口气,“记得那是一个大雾弥漫的天气,一切都没有征兆,去破庙送饭的两个小孩子拿着食物又回来了,他们说庙里竟没有人了,当时大家都觉得奇怪,因为敌方有两名伤员,他们不可能这么快离开,而且就算他们要走,也不可能带上年老体弱地那些老人,有几个胆子比较大的人偷偷去查看,想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去的人依旧有去无回,后来也没有人敢再去,从那年开始,总有人莫名其妙地失踪,在那战乱年代,都没人会管,一直过了五年,一位云游四方的僧人来到我们镇上,他听了我们的话后表示愿意帮忙,但两天后,我们却在五里坡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他,他的下体好像被什么猛兽吃掉了,伤处还淌着血,当时他命已不久,只是告诉我们作祟的是一口食人井,他已经用他全部的法力把它封住了,但这口井是移动的,他也不知道它最后被封在什么地方,所以他告诫我们绝对不可随意挖掘,万一碰到了封印,食人井就会重现人间,僧人说完这话就咽了气。”虽然已经时隔五十多年,但镇长依然历历在目,仿佛是昨天刚发生的一样。
“这就是你们拒绝通自来水的原因。”皇晟已经猜到了。
“是的,本来都相安无事,但几天前食人井又出现了!”镇长焦虑不堪,“现在已经有两个镇民失踪了,我们还是没有一点办法。”
“听说这井每年都要吃五个人?”寒续问。
“唉,食人井已经成了传说,这只是对外的说法,真实的是,不管谁靠近它,都会被吃掉。”镇长叹道,“所以昨晚你们非常危险,幸好没出事,我真没想到那井竟然会出现在破庙,原先只是想考验你们是不是真正的法师。”如果他们再出事,镇长一辈子都会活在内疚中。
“不管谁靠近它都会被吃掉?”寒续提出了质疑,“你不是说送饭的小孩回来过吗?”
“是啊,但事后他们回忆并没有看到有奇怪的井,这大概就是他们活着的原因,僧人也说了,那井是移动的。
“不管谁靠近它都会被吃掉?”寒续提出了质疑,“你不是说送饭的小孩回来过吗?”
“是啊,但事后他们回忆并没有看到有奇怪的井,这大概就是他们活着的原因,僧人也说了,那井是移动的,可能当时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他们才免遭一劫。”镇长猜测道。
“也就是说没有人见过那口井了?”寒续问。
“不,有一人见过。”镇长正色道。
“有人见过?!”皇晟重复道,“是谁?”
“走吧,我带你们去见她,只是可能没什么帮助。”镇长站起身。
“为什么?”皇晟不明白,按理说这个唯一见过食人井的人应该可以向他们提供很多信息的。
“因为他已经疯了。”镇长的话中透着一股莫名的寒意。
在深水镇的西南部有一所普通的小平房里,远远就可以听到有人大笑的声音,镇长将寒续和皇晟带到这普通的民房前,道:
“就是这里。”他说着推开了已经开始掉色的红漆木门。
随着门被推开,门扉扇起的风带着一股股恶臭味往外扩散,屋里到处是屎尿的痕迹,一个披头散发,身上脏乱不堪的妇人正坐在地上一边拍打着膝盖一边木讷地笑着:
“嘿嘿,嘿嘿嘿。”
“正兰,是我,还认得吗?”镇长捏着鼻子道,话语中发着浓厚的鼻音。
“嘿嘿嘿。”正兰回过头,冲镇长露出黄色的牙齿。
“那口井,你还记得吗?吃掉何建的那口井。”镇长提醒道。
“井,井……”正兰先是回忆着,突地,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腾”地弹到了墙角,她全身缩成一团,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井,井吃人,井吃人!!阿建!阿建被吃了!!”
“你在哪里看到的?”寒续问道。
“地里,地里,井吃人了!井吃人了!!”正兰的声音突地高亢起来,她的指甲抓着墙面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爪痕。
“地里?”皇晟有些同情这个已经失智的女人,现在的她只知道恐惧和回忆,其他的恐怕什么也意识不到了。
“他们在镇的北面有一块祖传的土地,她丈夫何建就是在那里被食人井吃掉的。”镇长叹道,当时他也不相信,但种种迹象表明食人井真的重现人间了。
“另外死的人是谁?”寒续皱眉道。
“是镇里的一个无赖,他孤身一人,在镇里坑蒙拐骗的,倒也没人为他的死惋惜,但何建就太冤了,他可是方圆十里有名的老好人,唉,他何家可就他一个独生子啊!”镇长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个无赖被井吃的地方在哪里?”寒续问。
“他在镇里没有房子,只住在郊外的一个茅屋里,有人路过时听到他家传来了一声惨叫,跑去看时发现屋里只有一滩血迹,并没有半个人影,时间是昨天傍晚,比何建晚了一天。”
“能够来无影去无踪,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处理好尸体,这肯定是食人井所为。”皇晟点头道。
这么说食人井每出现一次就会吃掉一个人,那为什么昨晚它出现了却没有对我们出手?寒续暗忖,更棘手的是,没有人知道它将会在哪里出现,受害者又会是谁,还有,既然那个僧人已将食人井封印,又是什么原因令它重现人间?
从正兰家出来后,皇晟小声向寒续道:
“阿续,用灵犬可以找出食人井的所在吗?”
“不行,灵犬一般只对活物有所反应,而且食人井是移动的,灵犬对它无效。”寒续也考虑过了,“它不可能是随便移动的,一定有规律!”
“是啊,它怎么知道哪里会有人呢?”皇晟觉得食人井就像到处找食物的流浪狗,他知道哪里的垃圾有食物,哪里没有。
“镇长!镇长!不好了!!”宝贵一边大叫着一边向他们跑来。
“又怎么了?”镇长已为食人井的事愁得焦头烂额,一看宝贵的表情就知道没有好事,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井,井……”宝贵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食人井又出现了?”皇晟惊道。
“不,不是,井水变味了!!”
“什么?!”镇长的脸色变了,大家赖以生存的井水竟然变味了,这让镇民们怎么活?
在黄老板店后的井边,寒续看着暗红色的井水一言不发,皇晟和黄老板趴在井边,因为靠得太近,他们明显地闻到了淡淡的腥臭味,黄老板蹲在井边长吁短叹:
“唉,早知道井水也要被污染就应该装自来水,现在怎么活啊!”
“黄老板,不用担心,镇长派人去查水源了。”皇晟安慰道。
“唉,希望镇长快点了,镇里没有别的水源,想必大家都没有储太多的水,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黄老板可不乐观,查到污染源又怎么样?水污染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治得好的。
对了,水源!寒续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问黄老板:
“那个叫何建的地里是不是有井?”
“有的,井就在田坎上,他家的田就是抽井水灌溉的。”黄老板奇怪他突然问起这个。
“这么说你们每家都有井,就算是住在郊外的那个无赖也有了?”寒续继续问。
“当然了,每家都有井的。”黄老板点头。
莫非是通过地下水移动的?破庙并没有井,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寒续还有想不通,看来有必要再探一次破庙!
“阿续,水被污染会不会跟食人井有关?”皇晨站起身小声问道,以免被黄老板听到引起他的恐慌。
“不知道。”这点寒续也说不上,但从现在井水的颜色和散发的味道来看,似乎并不简单,“晟,你留在这里。”
“为什么?你要去哪里?”皇晟不满地叫道,他深知寒续要去找食人井。
“食人井极有可能是根据地下水在移动,也就是说镇里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它的目标,你留在这里保护大家。”寒续没打算带皇晟一起去。
“那你呢?”皇晟的直觉告诉他这是寒续的借口。
“我去找点吃的。”寒续说着往外走。
阿续是骗子!皇晟不爽地想。
白天的破庙相比晚上而言少了几分诡异多了几分荒凉,现在正值太阳西下,桔黄色的光洒在破墙上,也不觉得阴森恐怖,寒续径自往后院走去,昨晚那口枯井出现过的地方依然是一片空白区域,踩在上面只有泥土松软的感觉,并没有别的不妥,如果不是这块地方寸草不生,和到处是杂草的后院显得格格不入,他真怀疑昨晚见到的是不是幻觉。
寒续回到庙里,回想着镇长的话,六十年前,那些人都是在这里消失的,也就是说,这里是食人井的起源了?虽然食人井是移动的,但它的本体一定藏在某处,他想起昨天透过地板的空洞看到的那双令人毛骨耸然的眼睛,再看看庙里的四周,最后,寒续的目光落在了神砻上。
烛台和供品盘东倒西歪地倒在满是灰尘的神砻上,上面还有它们原先清晰的印子,从它们以前位子上的灰尘判断,烛台和供品盘被移位是没多久的事,它们原先的印记处只铺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不像其他地方已变成了深灰色。
寒续踢了踢神砻的一只脚,神砻笨重地往右移了移,地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往右推动的痕迹,但在之前只有一道浅浅的移动过的痕迹。
看来有人碰到了神砻才导致上面的东西移了位,若撞到神砻只是意外,庙这么大,他为什么单单会撞到神砻?寒续绕到了神砻后面,爬上了老君像的坐垫,却发现像下有一些已被破坏的符咒的痕迹,而且老君像也明显地被移了位。
从已经破坏的符咒来看,这应该是当年那个高僧封印食人井所制的,这明显是有人从外面破坏了符咒才导致食人井重现人间,对方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
“得罪了。”寒续推开了老君像,一股恶臭顿时扑面而来,一口井从老君像下暴露了出来,井口是由黑色的砖砌成,旁边还有一些绿色的粘粘的东西,井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但隐约可以听到从里传出的闷闷的滴水声,可见这也是一口枯井。
“这就是食人井的真面目?”皇晟的声音突然从寒续后方响起。
“你来了。”寒续也知道皇晟不会乖乖听话,所以对于他的到来并不吃惊。
“哼,找吃的找到这里来了!”皇晟还在为刚才寒续骗他的事耿耿于怀。
“我怕你又尖叫吵得我耳朵受不了。”寒续缓缓道。
“我,我什么时候尖叫了?”皇晟涨红了脸,“我才不怕呢!”
“不怕?那就下去吧!”寒续一把把皇晟推了下去,既然他找来了,他也不能把他一人留在破庙里。
“哇啊——!!”皇晟发着响彻云霄的惨叫消失在黑漆漆的井里。
“咚!”皇晟重重地摔在地上,摔了个饿虎扑食,“可恶啊,阿续那个死没良心的,就不知道温柔一点吗?”他站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上粘满了绿色的粘液,湿湿的,令他非常不舒服,他正想怎么把手弄干净,一个重重的物体如泰山压顶似地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