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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庭,你过来!”他招呼着他的儿子。曾被统计调查司生擒活捉过的吕照庭一身盔甲,全副武装地走了过来,盔甲之上隐约可见的血迹显示着这位过去的贵公子如今也厮杀在第一线,满脸拉碴的胡须下,坚毅的神sè显示着他已在血与火中开始慢慢地成熟起来。
“爹,什么事?”一手端着一个水杯,一边咕咚咕咚地往下灌着凉水,一边走了过来。
“看看这里!”吕逢chūn指点着图纸上的某个地方。
“白马渡?”吕照庭诧异地看了一眼父亲。
“不只之里,还有八里集。”吕逢chūn指尖重重地戳在这两个地方。
“沱江在白马渡和八里集这两个地方都有一个急转弯,形成了一个之字形的路线,在这里,江面狭窄,水流湍急,只需设立堡塞,内置投石机便可以覆盖整个河道,而另在白马山上设寨,对这两地加以呼应。确保截断沱江,使曾氏水师无法沿沱江而上攻击我侧后方。”吕逢chūn道。
吕照庭点头道:“爹,这样的布署没有问题啊,在前面的战事中,我们不是在这两个地方数次重挫曾氏水师,让他们折戟沉沙,再也无力沿沱江攻击我们了么?”
“可是定州水师来了!”吕逢chūn叹了一口气,“定州水师无论在船只,还是士兵,还是装备上,都不是曾氏水师可以相比的,我反复权衡,终是觉得这几个地方兵力太过于薄弱,一旦被他们突破,后果不堪设想。”
吕照庭沉默片刻,道:“爹,你是不是过于担心了,白马渡和八里集每个堡塞都集结了三千士兵,白马山上另有四千jīng锐呼应,一万士兵守着这两个地方,应当万无一失。”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吕逢chūn道:“这几个地方,真正属于我们吕氏的jīng锐只有四千余人,而另外的部队都是强征来的本地人,还有就是投降我们的曾氏部将,这些人的战斗意志堪虑,如果战时崩溃,一泄千里,我们可就全面陷入被动了。”
“爹的意思是?”吕照庭问道。
“你率五千jīng卒,给我去死死地守住这两个地方,不管如何,都要确保白马渡和八里集掌握在我们手里。”吕逢chūn看着儿子道:“定州水师进入沱江的将领便是那个全歼勃州钟祥的郑之元,此人足智多谋,果敢善战,与之对垒,你要xiǎo心再xiǎo心,万万出不得一点漏子。”
吕照庭双眼放光,瞪视着地图上代表着白马渡与八里集的两个xiǎo黑点,“爹,你放心吧,不管他如何jiān诈,我只抱定一个主意,就是死守这两地,不放一艘船从这里过去。”
吕逢chūn抚着胡子大笑,“我就是这个意思,你扼住这两个地方,我在这里就无后顾之忧,全力拿下诸城,进军沈州。”
塘湾水师泊地,困扰郑之元多日的凌讯终于结束,奔腾的河水无拘无束地在河道之中狂奔向下,每日守在河边的郑之元欣喜若狂,终于可以出兵了。
在塘湾泊地呆了整整一个冬天的定州水兵和水师陆战队沸腾起来,水兵们最后检修船只,安装武器,而水师陆战队们则打好包裹,收拾好随身武器,整装待发,对于这些人来说,不怕打仗,就怕闲着没事。一闲下来,军官们为了让士兵不生事,每日都会变着花样地训练士兵,一天下来,往往将他们累得狗一般,回到营地,有气没力地扒拉几口饭,便死猪一般地睡过去,那里还有力气去干别的,在水师陆战队看来,训练比打仗可怕多了。
这支军队在塘湾呆了很久,当地的百姓在一开始的时候是相当害怕的,如此多的外地军队驻扎,对当地的百姓来说,从来都是一件让人感到悲摧的事情,所谓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就是说军队比起土匪那可利害多了,但这支装备jīng良,让人一看就有些害怕的军队却让当地人对这个老辈子传下来的经验有了新的质疑。整整一个冬天,每天百姓都可以看到这些士兵或光着膀子,只穿一条短裤衩在雪地上唱着歌迈开大步奔跑,或十数人抬着一根重达数百斤的圆木喊着号子从家mén前经过。从开始的恐惧到慢慢地习以为常,再到后来,每当这些士兵训练时,闲得无聊地老百姓们都会前来看热闹,间或地为他们叫几声好,拍拍巴掌,鼓鼓气,当真有些军民一家欢的味道了。与以前见过的军队不同,这支军队无论在当地征集什么东西,或者士兵们需要什么东西,都是规规纪纪地付钱,不曾见过一个赖账的,一个冬天下来,当地居民不仅没有被当兵的祸害,反而是收入涨了一大截,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当地的jī呀鸭啊猪啊什么的被一扫而空,被这些当兵的买得是一干二净了。
随着军号声响起,这些让当地人颇为喜欢的军汉们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一行行地踏上了跳板,进入到了泊地的船舱之中,随着一只只船只拔锚起航,渐渐地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当地百姓们恋恋不舍地想道
第四百一十五章:抢滩
白马渡,沱江走到这里陡地来了一个急转弯,宽阔的江面骤然被收紧,被山势束缚着的河水咆哮着冲下,发出轰隆隆的水声。&;&;最新章节百度搜索:笔趣阁&;&;扑打到岸边,溅起高高的水huā,凸出的江滩探入沱江之中,犹如一把利锥。沿着江滩往上,便是一道缓坡,白马渡堡塞就建立在这个缓坡之上,堡子虽然不大,只能容纳三千左右的守军,但因为地势险要,堡内内置投石机,完全可以覆盖整个江面,任何船只想要沿沱江而上,都不得不强行攻下白马渡堡塞才能安然无恙地通过。
一年以来,曾氏水师曾经两次想强攻白马渡,沿沱江而上,去抄吕氏北军的粮道及后路,但数十条水师舰船在这里都被击伤击沉,强渡上岸的士兵死伤惨重,大部都被赶下江中,溺毙无数,一连两次失利之后,曾氏水师再也无力组织进攻,基本上被废了。
而重创曾氏水师之后,吕逢chun也将驻扎在白马渡,八里集这边的jing锐大量调到正面战场,只留下数千北军,再辅以在当地强征而来的本地丁壮及投降的附军共计一万人镇守。在吕逢chun看来,这些人马已经足够保证沱江的安全,但随着定州水师进入沱江,吕逢chun感到了迫在眉睫的危机,虽然围攻诸城,进军沈州都需要大量的人马,但他仍然chou调数千jing锐,由自己的儿子吕照庭亲自统帅,前来支援白马渡。
白马渡守将吕嘉问,是吕氏本族人,几天前他便得到通知,吕照庭将率五千jing锐前来支援,这让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说实话,面对着名震天下的定州军,以手里这支杂牌部队,他还真是心下惴惴,虽然自己占了天时地利,但定州军战无不胜的名声仍然让他感到有些不安,盛名之下无虚士,这支从平蛮战争中走下来的军队绝不是曾氏部众能比拟的。
随着天气一天天转暖,吕嘉问盼望援军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强烈,他知道,天气转暖,凌讯过去,就代表着定州水师随时可能出现在江面上。
吕嘉问每日都像望夫石一般,站在白马山的寨子上,眺望着沈州方向。**笔趣阁更新最快**
三月十日,吕嘉问的痴心没有感动上天,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吕照庭的援军,而是江面上密密麻麻,绵延十数里的战船,定州水师来了。
白马塞,白马渡上的警钟敲响,吕嘉问从寨子狂奔向白马渡,白马渡受地形所限,无法布下更多的部队,三千人已是极限,山上寨子里的守军只能在战时处于观望状态,并随时增援白马渡。
郑之元站在舰船上,皱眉看着白马渡的地形,虽然从曾氏水军那里大致了解了这里的地形,但真正到了这里,却发现比自己想象的情况更要恶劣。白马渡的地形,便决定了他们只能从东侧强行登陆,而想绕到西侧的话,必然会遭到寨子里远程武器的打击,只需要一次覆盖设计,江面上的船就无法幸免。
而东面地方有限,第一次登陆最多能展开一千人的攻击部队,这支攻击部队不但要抗住对方的反登陆殂击,更需要扩大战场,为后续登陆部队提供登陆场地和展开的空间,这困难极大,对方不仅有居高临下的优势,而且江岸之上淤地颇多,无遮无挡,极易受到敌人攻击。
看到情势如此恶劣,郑之元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曾氏水师虽然有必死之心,但仍然屡战屡败。
现在船队之中不仅有定州水师,更有数十条征集来的民船,载着曾氏一万名士兵,原本打着让这些曾氏士兵打头阵的郑之元登时改变了注意,先遣登陆战注定是一场险恶无比的战斗,胜则自己可以顺利打开局面,败,这一次的攻击就会无果而终,而且打头阵的士兵撤回来的希望极其渺茫。
如此恶战,寄希望于在北军手下屡战屡败的曾氏军队之手,无疑是痴人说梦,必须让自己的陆战队顶上去,只是这伤亡,只怕会让邓鹏统领跳脚了。
“之强!”郑之元唤道。##笔趣阁看xiao说必去##
白马渡堡寨,吕嘉问深知,能不能殂击住敌人的攻击,就在第一bō攻击之中,如果成功地将抢滩地敌人赶下江去,则万事无忧,如此重要的环节,他也不放心有新附军及那些拿起武器没多久的丁壮们去完成,而是直接将白马渡的一千五百北军jing锐召集了起来。
“将他们再一次赶下江去!”堡寨之上,吕嘉问指着江面上密密麻麻,越来越近的船只大声道。
江中,郑之元所在的旗舰发出信号,船队在白马渡投石机she程外抛下铁锚,停泊下来,随着旗号的变化,一艘艘船只开始在船队之中穿cha,开始排成抢滩阵形。
旗舰之上的舰载投石机she出一发石弹,随着石弹落在远处的缓坡之上,石弹的she距就已被测出,而与此同时,白马渡上的投石机也开始拖拽绳索,由于地形居高临下,他们的石弹she程却是可以直接打到江水之中。
郑之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抢过鼓手手中的鼓槌,喝道:“进攻!”高喊的同时,手里的鼓槌重重地落在牛皮鼓面上。
“咚咚咚!”
十艘抢摊的船只陡地向前滑出,定州水师的舰船都采用底舱轮划技术,船速极快,这第一bō攻击的船上载着一千余名水师陆战队,两百辆携还着百发弩的战车,还有少量的蝎子炮。郑之强担任突击队的指挥。
定州水师船只的速度完全出乎了吕嘉问的意料之外,只一转眼之间,船只便向前突进了数十米,“放!”他大声喝道。
早就校准好了的投石机轰然作响,无数石弹划出一道道弧线,从堡子内she向江面,第一bōshe击的效果却是差强人意,对方船只的速度太快,除了略微有些拖后的两艘船各挨了数发石弹之外,其余的居然安然无恙地继续向前tǐng进。
几枚石弹击在船板之上,强大的冲击力将船只甲板直接击穿,落下底舱之中,将踩轮觳的数名定州士兵击倒,鲜血四溅开来。
另有一枚石弹却是击在船舷之上,炸开的木屑犹如利箭四处luan飞,几名cao板上cao控船只的士兵一声不吭地便倒了下去,有的倒在甲板上,有的则直接掉到江中,一个langhuā涌来,旋即无影无踪。
船上准备登陆的陆战队此时却无用武之地,只能将手里的盾牌举起,十数名盾牌环环相扣,一旦有石弹击在盾面之上,可以最大限度地分散击打的力量,当然,即便是这样,弹着点下的士兵筋断肌折也是避免不了的,这就要看各自的运气了。
“近岸十米,she!”吕嘉问大吼道。堡子里的投石机都是靠人力拉动,一台投石机便要数十人拖拉,发she速度实在不尽如人意。
轰的一声,又是数十发石弹飞出,这一次却是全都命中目标。石弹落在船上,不怕他将船板直接击穿,这样打击面反而有限,最怕的就是石弹在甲板上滚动,这样造成的损失大多了,看到前面的船只上惨叫声连连,不时有士兵被击得飞了起来,郑之元心痛之极,手中的鼓槌却不曾停下分毫。
近岸十米,一艘船只被击沉,船上的百多名士兵加上数十名水手,以及战车,沉入到了江中。
“搜救!”郑之元鼓声不停,吩咐道。十多只xiao艇箭一般地向前she出,这种xiao艇船xiao速快,投石机基本上对他们毫无威胁力。
最前的一艘船上,郑之强一手举着盾牌,一手握着战刀,两眼通红,随着船只重重地搁在江面上,他大叫道:“登陆!”
前面的数条船上陆战队士兵纷纷站了起来,一手提着盾牌,另一只却是挟着一块块的木板,从船上纷纷跳下,将将木板投在淤滩之上,此时,先上岸的反而更安全一些,因为第三bō的投石正黑压压地从头顶上落下。
鲜血飞溅,惨叫连连,一bō又一bō的士兵从船上纵身跳下,将手里的木板投下,然后便大步地向前奔跑,在他们的身后,战友推着战车,沿着木板铺出的通道,紧紧跟上。
此时,船上的舰载投石机开始向着白马渡堡寨发she石弹,进行压制she击,定州投石机采用绞弦发she,发she速度却是比对方快得多。此时,舰载投石机却是已经可以将石弹直接she出堡子中了。
郑之强率领的一千名突击队员率先登陆,向前突进数百步,对面堡子里已是黑压压的涌出了北军的身影,羽箭开始嗖嗖地she了下来。
“布车阵,布车阵!”郑之强嘶声大喊道。战车迅速被推了上来,布下一个纵深有二百步,宽约一百步的弧形车阵,中段突出,状如新月,正是赫赫有名的新月阵。
“一品弓!”郑之强再一次下令,车阵之后,陆战队员取下背负的一品弓,弯弓搭箭,向上抛she,一品弓所使用的破甲箭犀利无比,对面的北军开始出现在伤亡,但仗着地势,北军仍然如同chao水般地向着车阵涌来。
“百发弩!”
嗡嗡之声不绝于耳,飞蝗一般的短弩闪电般地she出,北军虽然早就知道定州水师百发弩的厉害,前两排士兵都是手执大盾,但要在高速奔跑之中,保持盾牌的紧密却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无数的短弩从盾牌缝隙中钻进去,从空中落下来,将冲锋的队形she出一段段的空白。
江中,第一批完成运送任伤的船只开始一边发she投石,一边向后侧方避让,第二bō的抢滩船只已是蓄势待发了。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六章:登陆
第四百一十六章:登陆
一千五百名北军jīng锐突前,一千名新附军随后,这已是吕嘉问能在这片缓坡上可能投入的最大兵力了,从抢滩登陆士兵的服饰,和悍不畏死,不顾一切扑上来的意志,吕嘉问已经知道,对方的统兵将领得自己一样,都是将jīng锐突前,想要一举奠定战局。对方石弹的发shè速度是己方的数倍,在这片缓坡上投放太多的兵力,极有可能遭到对方的远程攻击而损失惨重,但这个时候吕嘉问根本就没有考虑这个问题,此时,堡子内的投石机要压制对方的登陆船只,无法对新月阵内的敌军造成打击,但对方的投石机却可以肆无忌惮地攻击自己的反击部队。
死亡的威胁会让这些士兵意识到,只有与敌人搅到一起,才会有效地遏止对方的远程打击,为了活命而疯狂前进的他们将会硬生生地将敌人挤到江里去。至于为止会传出多少代价,此刻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开战之初,白马山上的寨子已开始向下面增援,自己这里损失的人,那里很快就能给自己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