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对,绝对见过。”一诺突然探手扯住了林老板的长须,然后伸手遮住了他脑袋上的黄冠,眯眼瞧了半天,恍然大悟:“哦!你是那个小偷!”
“噗。”宋酒一口水喷了满桌,剧烈咳嗽了起来。
“胆子不小啊,还敢过来!”一诺揪着林道长引以为豪的胡子站了起来,蹙眉道:“麻溜给我滚蛋!”
“一诺姑娘——”
“你也一块儿滚。”一诺杏目圆睁,厉声喝住宋酒,朝着门外一声吆喝,没一会儿跑进来好几个硬朗男人,吩咐道:“把他俩扔出去。”
宋酒一看要坏菜,估摸着林老板这厮可能不止偷了点儿种子这么简单,正琢摸着怎么开口,忽然看到路茜从门口跑了进来。
“怎么了这是?”路茜一脸惊诧,手里还端着俩盘子,里边摞着一层炸得金黄的馒头片。
“茜姐,这是个贼啊,你忘了去年有人跑仓库偷东西了?”一诺气哼哼的瞪着两人,揭了林老板老底。
“不不不,我是前年来的。”林老板脸涨的通红,结结巴巴解释道:“也不是…不是偷。”
“还嘴硬!”一诺撸起袖子就要揍,路茜急忙拦在了中间,先斥退了门口几个男人,扭头看向宋酒:“你们来偷过东西?”
“我不知道……我真的昨天才来这里。”宋酒脑门儿一串汗珠,看那一诺姑娘怒火冲天的样子,简直不敢想象假道士偷了什么,一边安抚两边,一边暗自腹诽,庙里看着那么纯情,没曾想也是个闷骚。
“先别吵了,把话说清楚。”路茜把暴怒的一诺摁回座位,皱眉盯着宋酒,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宋酒翻了翻白眼儿,说几遍了我刚来,干嘛老盯着我???
“我坦白,我坦白。”林道长一脸委屈,哼唧了一阵,道:“前年冬天我没得吃了,想进城寻摸些吃喝,那会儿你们还没有围起墙……我看菜田旁有种子,就……”
“少来这套!我们仓库的粮食你没偷吗!”
“真的没有!”林道长急了,竖起两指起誓:“那是你们老大送我的!”
“茜姐你别拦我,我今天非打死他,还敢胡扯!明大哥会送你……咳咳,胡说八道!”说着挣脱路茜的阻拦扑了过来,抄起桌上水杯拍向老林脑门儿。
宋酒看得惊诧,没想到说动手就动手,这一杯子砸结实铁定得开瓢啊。本着江湖救急的原则,宋酒急忙推开老林,一把抓住了一诺的手腕,劝道:“有话好好说,别——”
“你也不是好东西!”一诺神鬼不认,一手被制另一巴掌带着风声扇了过来。
我他妈招你惹你了??
宋酒急忙闪身躲开,无奈卡座狭小,腾挪不甚方便,而老林还傻傻站在原处,既不帮忙也不跑路。一时间大厅里乱作一团,一诺气势汹汹要揍人,路茜两边拉架,黄狗蹲在舞池里忘情犬吠,没一会儿门口便围了一圈人。
宋酒被撕扯了一阵也烦了,要不是得低头求医,早两个耳光给她干倒了。老林偷你东西,你跟我较什么劲啊?
好在姑娘脾气来得快去得快,打了半天没打着,气哼哼的住了手,一坐回了沙发。
“咱能心平气和的谈谈吗?”宋酒松了口气,这一趟门出的够劲,没碰上行尸活尸,倒是被女人撕扯了半天,说出去多丢人。
一诺气消了些,瞟了眼宋酒,道:“没你事,你等你医生,他必须立马离开。”
“一诺,到底怎么回事啊?”路茜也有点懵,平时好脾气的姑娘怎么突然就炸了。
“他是个变态!”一诺气坏了,苦于周围一圈人,也没法说的太明白。
宋酒和路茜对视一眼,彼此眼里都有恍然大悟的神色,于是齐齐看住了一旁发傻的林道长。
老林好像已经放弃解释了,一声悲凉长叹,哀嚎道:“真不关我的事啊,不信问你们老大,那个独眼龙!”
“问我啥啊?干嘛呢这么热闹?”
一个男声突兀响起,整个大厅瞬时安静了下来。
“明大哥!”一诺一下来了精神,‘蹭’的蹦了起来,指着林道长告起黑状:“那个偷…偷过粮食的家伙又来了!”
宋酒急忙扭头看了过去,只见一个戴着粉红色眼罩的消瘦男人排众而出,脱下外套抖了抖灰尘,丢给了身后的人,结实的上身绷着条背心,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疤痕交错。男人手里拎着酒瓶,仰头灌了两口,笑呵呵的揉了揉一诺脑袋,唯一一只眼睛扫过尴尬而立的宋酒两人,打了个酒嗝。
“诶,你怎么回来了?”路茜总算找到机会放下了碗,挥手驱散看热闹的众人,扯下门帘挡住了八卦的目光。
大厅里光线暗了下来,阳光透过通风窗洒落两格方方正正的光斑。
“城墙那边出乱子了,行尸不少,还有些陌生面孔。”独眼龙没理会两人,径直坐进沙发,道:“小魏待会回来告诉他一声,都别闲着了,那边城门要是失守,行尸转个圈全得过来。”
“高阳呢?死了?”路茜挑了挑眉毛,冷笑道。
“不知道,瑶瑶在那儿盯着呢,我回来带点儿人,顺便吃口饭,饿死了。”独眼龙哈哈一笑,抓起馒头片塞进嘴里,这才把注意力转向宋酒二人。
“你们——哦?是你啊。”独眼龙眼里闪过一丝异色,指着假道士笑道:“啥时候出家的?”
“……”老林一脸尴尬,见这厮认出了自己,总算是松了口气,叹道:“你快帮我解释解释,她非说我偷东西!”
“诶?你认识啊?”路茜彻底搞不清状况了,出门瞅了眼,带进来一个两鬓斑白的妇女。
宋酒一眼看到那老太太身上的白大褂,欣喜之余不免有些失望,这大夫看着年纪不小了,能干开刀这种细活儿吗?
“认识,我不是跟你说过嘛,这小子一个人在城郊。”独眼龙咧嘴一笑,摸出一个铁盒子打开,点了根烟,仰脖抽干瓶底,问道:“怎么?一个人过不下去了?”
“我挺好,是他有事求你。”林道长估摸着应该不会挨揍了,很讲义气的把宋酒顶了出来。
宋酒一直没插话,眼见轮到他出声了,急忙道:“你好你好,我有同伴受了伤,老林说这里有医生,所以想麻烦大夫帮个忙!”
“哦?”独眼龙眯起眼瞅了瞅宋酒,目光落到他包着纱布的左手,问道:“你的伤好像也不轻啊,于大夫,帮他瞧瞧。”
“我不碍事,皮肉伤。”宋酒惊诧这独眼龙好说话的同时不免有些着急,道:“我们出来已经一夜了,方便的话,能不能借辆车把我同伴带来,他是枪伤。”
“好小子,掉根指头还皮肉伤呢。”独眼龙靠在沙发上吐了口烟,眉宇间那抹笑意渐渐淡去,摸了摸沧桑胡茬,道:“医疗援助没问题,不过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宋酒皱了皱眉,正色道:“你问吧,我赶时间。”
“城里今天有些不太平,城墙那边除了行尸还有些陌生面孔,是你的人吗?”
“不是,我的人都在老林的寺里。”
“你从哪里来?”
“下河岸。”
“为什么来这里?”
“……”
“回答我,我知道河岸那边有一座营地,你们该不是那里来的吧?”
宋酒心思急转,暗暗揣摩着意思,咬牙道:“我们确实从那里逃出来的,行尸冲破了营地,我们损失了很多人。”
“行尸吗?”独眼龙笑了笑,摁灭烟蒂坐了起来,独眼盯着宋酒,轻声道:“行尸不会开枪吧?你的同伴怎么中枪的?”
“你想问什么,有话直说。”宋酒徐徐吐了口气,脸色凝重起来,果然没有那么多好事,想顺利借医看来没那么简单。
“年轻人有点儿耐心。”独眼龙回头跟一诺说了句什么,一诺撇撇嘴,颠颠儿跑到了吧台,没一会儿拎来三瓶酒摆在了桌上。
独眼龙很是悠然的一一起开,给宋酒和老林面前一人推了一瓶,道:“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
“营地毁了,我们逃过来的。”宋酒坐在卡座里边有些不太舒服,大厅光线暗淡,透过窗的阳光里翻飞着细微尘土,独眼龙烟酒不停,缭绕烟雾笼罩在整个卡坐上,渐渐晕开一丝压抑。
“有尾巴吗?”独眼龙冷不丁问了一句。
“啊?”宋酒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坦然道:“不知道,目前来看还没有。”
独眼龙点了点头,沉默了一阵,道:“我愿意给需要帮助的幸存者力所能及的帮助,但我讨厌麻烦,我会让大夫帮你的人治疗,不过治疗之后你们必须立刻离开这座城市。”
宋酒挑了挑眉毛,忍住心底蹿起的那股不忿,点了点头:“会的。”
“我不是针对你个人,如果需要物资,我也可以支援。”独眼龙抬手止住想要说话的路茜,胳膊压在桌面上凑近宋酒,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道:“我猜你已经和他们打过交道,这里很久不曾流血,所以希望你理解。”
宋酒盯着他那只独眼看了片刻,升腾的火气弱了几分,再次点头:“我明白。”
独眼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茜茜,你辛苦一趟,带着于大夫和他一起过去,那里没法处理就把伤员带回来。”
“好,我知道了。”路茜应了一声,带着白发苍苍的医生离开了大厅。
宋酒深深地看了眼独眼龙,想了想还是咽下话头,起身道了声谢,带着老林跟了出去。
路茜她们动作很麻利,大棚环岛开来一辆蓝色商务车,看起来颤颤巍巍的大夫动作很利索,接过旁人递来的医药箱钻进车里,宋酒回头看了眼黑沉沉的酒吧,取回自己的锋钢锯刃上了车。车里很宽敞,还有淡淡的香味,那个于大夫见宋酒上来,跟他招了招手,示意看看他的伤情。宋酒没好拒绝,解开层层包裹的纱布把手递了出去。
“小伙子…”
“嗯?”
“怕疼吗?”
“什么意思?”
“你要想保住这只手,那还得挨一刀。”
于大夫戴上石头镜,小指沿着宋酒断指处划了一道:“化脓了。”
“很严重吗?”宋酒纷乱的思绪被伤手拉了回来,听她一说还有些紧张:“我做过消毒处理的。”
“嗯,后续治疗呢?”
“……”
“别担心,我能治。”于大夫母性十足的揉了揉宋酒脑袋,赏他一朵慈祥的微笑,道:“就是没麻药了,你得忍着点,你同伴也是。”
“……”
商务车离开后,看戏的人群各自散开,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独眼龙还坐在卡座那边,皱眉想着什么,手边烟灰缸又多了几根烟蒂。
“呛死了。”一诺掀开门帘透了透气,坐到他对面,问道:“怎么了?刚才茜茜姐还想招揽他们的,你不是说缺人手吗?”
“是缺,但不能留他们。”独眼龙吐出一串烟圈,叹道:“活尸的手越伸越长,这里不知道还能平静多久。”
提起‘活尸’二字,一诺脸色也黯然了几分,幽幽叹息道:“要不要考虑一下瑶瑶姐的建议,去找东东和小金。”
“再等等看。”独眼龙欲言又止,终是没能说出心里话,掐灭烟头起身离开了卡座:“收拾一下,今晚我去守夜。”
“嗯。”一诺不再多问,起身打扫了桌面,忽然看到了什么,弯下腰从卡坐下捡起一物:“咦?”
“怎么了?”行至门口的独眼龙停了一下。
一诺愣了半晌,呆呆转过身,扬了扬手里的相框,喃喃道:“这是哪里来的?”
ACT 63:长安乱 上()
act63:长安乱上
垛墙两边竖立着布满锈花的铁栏,几股铁丝绞成的挂绳横亘在铁栏之间,上边坠着只剩细篾骨架的大红灯笼,灯笼上的蒙纸历经风雨洗刷,早已零落成泥。宛若人头枯骨的灯笼架随着疏风轻摇,在青砖地面曳下斜而长的道道黑影。
高墙之上视野极好,透过雉堞可以看到满目疮痍的内城,天光正好,了无人气的城市高楼好像一副冷色调画卷,徐徐在众人面前铺展开来,用狼藉和凌乱诉说着属于千万人的血泪。冷漠男为首的七八个民兵弯着腰身,嘴里衔着短匕,各自贴靠着宇墙,一寸一寸逼近城墙正中那座飞檐斗拱的门楼。
城楼出乎意料的安静,没有守卫,没有哨兵,地面砂砾滚动,处处透着荒凉寂寥的感觉。
冷漠男有些犹豫,不应该啊,这里是大本营、根据地,以往无论寒暑都会留人望风的,怎地现在干脆没人了?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多虑,人是有的,不然城墙下也不会多出一具尸体,或许只是大部队,所以显得有些冷清罢。
冷漠男给自己鼓了鼓劲儿,靠近城楼门廊前回头跟身后的民兵们挥了挥手,一众民兵相视一眼,握紧匕首从前后绕了过去,‘哐哐’连声碎响,进门被大力踹开,晦暗的城楼内扑出一蓬细碎烟尘,伴着一股腐臭的味道蹿了出来。
民兵甲有些错愕,捂着鼻子探进去半个身子,左右扫视一圈,讶异道:“没人?”
“啊?”冷漠男一愣,加快脚步跑了进去。
昏暗的城楼里霉味甚重,窗棂之间的缝隙投射进点点光斑,扬灰在缕缕光线中翻飞起舞,混杂着老旧腐烂的臭气,四处蔓延着。
冷漠男怔住了,这里和他离开之前完全是两个样,堆积成山的粮食衣物没有了,桌椅床柜也没了,朽木斑驳的地板上丢着许许多多揉成团的废纸,墙角堆了很多蚊蝇飞舞的垃圾。民兵们鱼贯而入,沿着楼梯上了二层,上下情况差不多,俨然人去楼空,只留下闻之作呕的变质食物和一些分辨不出是何物的玩意儿。
“五哥?”冷漠男觉得脑子有点儿不够用了,半个小时前还凶神恶煞的人,怎么不见了?
“上面也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几个民兵‘蹬蹬蹬’跑下楼梯,疑惑道:“好像废弃很久了。”
“不对啊,刚才不是还看见人了,难不成见鬼了?”冷漠男一万个想不通,如果没人,那他们看见那张老脸是谁的?那个民兵又是被谁丢下城墙摔死的?
一个比较怂的民兵打了个寒噤,惊恐道:“该不是闹鬼了吧?”
“闹你妈!”冷漠男指着鼻子一通大骂:“去找,沿城墙那头追,我还不信了!”
一众民兵面面相觑,并没有人听从他的指挥。
“怎么个意思?”冷漠男扭着眉毛扫视一圈,频频冷笑。
“候…雄啊,没必要了吧。”之前在城墙下和冷漠男吵架的民兵站了出来,挠挠头道:“咱们从庙里带了不少吃喝,够维持一段儿日子了,以后咱自个儿想办法呗。你那些老队员跟你……跟你好像有点不对付,咱犯不着热脸贴冷啊。我看这城楼挺好,他们不住咱们住,行尸又上不来,安全!”
“就是就是。”
“对啊,干嘛非要找他们啊。”
“……”
民兵们七嘴八舌发表着各自意见,总之都不想去追。
冷漠男噎住了,对方一通抢白说的有理有据,自己确实拿不出理由去反驳,总不能告诉他们“我怕你们不听我的,所以必须找到我以前的老大他来管你们”吧。
那民兵见他不说话了,胆子又大了几分,劝道:“咱脱离他们不就自个儿过日子嘛,现在这样挺好,人不多不少,也不用看别人脸色。”
冷漠男挑了挑眉毛,听出了民兵的画外音,脸上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