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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说:“数字就是人生的密码,我们的存款是一排数字,我们的年龄、心爱的人的生日、家人的电话号码,所有重要的东西都是一串数字。”
梁教授说:“凶手特别忌讳54,觉得这个数字与‘我死’谐音,所以跑到公安局又刺一刀?”
专家说:“我只提供心理咨询,破案是你们警察的事,我不敢妄下结论。”
梁教授说:“你的病人中有没有患有这种心理疾病的,我需要你提供一份名单。”
专家说:“有个病人接受过我的心理辅导,他就患有数字4恐惧症,他炒鸡蛋的时候,从来不放4个鸡蛋。别人找他4块钱,他会再买点东西。关电脑时,如果显示器右下角的时间和4有关,例如,05:14、15:54,他就会紧张、恐惧。他只能眼睁睁地等着时间流逝,看着晦气的数字消失后,才会关掉电脑。数字恐惧症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生活。”
梁教授说:“这个病人现在在哪里?”
专家说:“他现在应该在精神病院里。”
验尸报告显示,死者刚刚理过发,这条线索引起了特案组的高度重视。
特案组要求蓉城警方调集众多警力,对全市所有的发廊和美容美发店进行走访。死者留的是寸头,几乎所有理发店都会剪这种发型,所以摸排难度不小。每个参与办案的人都负责一片区域,画龙和胡远晴一组,包斩和苏眉一组,对案发地点附近的发廊做重点调查。
尸体是在府南河发现的,河的两岸各有一排发廊,在夜晚亮着暧昧的红色灯光。
画龙走进一家发廊,门里坐着个穿丝袜的中年熟妇,用东北话问道:“大兄弟,打炮不?”
画龙拿出死者照片,说:“不打,你见过这个人吗?”
中年熟妇看了一眼照片说:“你做个大保健,要不就打个飞机,我才告诉你。”
胡远晴走进来,说道:“用不着你给他打飞机,我们是警察,你老老实实回答。”
中年熟妇撇嘴说:“没见过。”
包斩和苏眉也遇到了同样的尴尬,那些发廊根本不理发,而是一些色情场所。
调查到第三天的时候,案情有了突破性的进展,蓉城市西郊的一个理发店的师傅认出了死者。这个理发店位于西郊老街,两扇破旧的玻璃门上写着“剃头”“刮脸”字样,路边栽种着一些高大的梧桐树,理发店的毛巾和旁边洗车铺的拖把都挂在树枝上。
根据理发店师傅的描述,死者很可能患有精神病。
当时,理发店师傅蹲在门前修理电动车,看到一个年轻人把街上的井盖掀了起来,抬头喊了一句:“我在做梦。”然后就跳了进去。过了一会儿,从下水井里爬出来,他自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径直走过来,对理发店师傅说:“你能看见我吗?”
理发店师傅愣住了,说:“能看见啊。”
年轻人自言自语说:“奇怪,我在做梦啊,在梦里,我是会隐身的。”
理发店师傅说:“你没病吧?”
年轻人说:“我理发,我醒了后看看自己的头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理发的时候,这个年轻人坐在椅子上睡着了,他系着理发围布,打着鼾,似乎好久没睡觉了。醒了后,他伸了个懒腰,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年轻人说:“大爷,如果你可以控制自己的梦,想做什么梦就做什么梦,你想梦到什么?”
理发店师傅摇摇头说:“没想过。”
年轻人说:“好吧,换一个简单的问题,大爷,如果你可以隐身,你会做什么?”
这个问题在网上也可以看到,大家的回答五花八门,女生的答案往往和心爱的人有关,男生的答案很邪恶,大多是选择悄悄地去银行拿钱,或者和美女做爱。
理发店师傅的回答是:“小伙子,你要是没带钱的话,就算了。”
年轻人笑了,说道:“大爷,你觉得我是神经病啊,不用怕,我是正常人。我只是比正常人多了一项技能,我可以控制自己的梦,想做什么梦就做什么梦。刚才我睡了多长时间,5分钟还是10分钟?其实我在梦里过了1年,我先是隐身上了飞机,劫持了这飞机,飞机上那些漂亮的空姐都成了我的女奴,那些乘客是我的劳力。我有一座城堡,在一个岛上,我是这座岛的主人。这一年,我去全世界抢了不少美女,春节晚会看过吧,我只要看一眼电视机,就能把电视里那主持人抢过来,还有日本的学生妹,韩国的女明星什么的,都是我的。别觉得我没钱,笑话,我把钻石、玛瑙都铺在我的游泳池里,我城堡地面的砖都是黄金做的。”
理发店师傅解开围布,抖了几下,说道:“理完了,10块钱。”
理发店师傅对这个年轻人印象深刻,所以对警方描述的时候,基本还原了当时的情况。警方分析认为,这个年轻人很可能是个精神病患者,分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在梦里。然而警方跑遍了市内的精神病院,依然没有搞清楚他的真实身份。
特案组在精神病院里见到了那名“数字恐惧症”患者,该患者一直在住院接受治疗,他听完案情之后,说道:“这个肯定不是我这种病人干的,如果是我,根本就不会去捅第4刀。”
精神病院的会议室里,一名姓郝的医生接待了包斩、画龙、苏眉、胡远晴四人。外面天气阴沉,会议室的电子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令人昏昏欲睡。郝医生看了一眼死者的照片,表示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包斩说:“你们这里有没有一种精神病患者,总是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苏眉说:“这种病人认为,梦是可以控制的,真是太神奇了。”
郝医生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确实可以控制,但控制不好的话,就会走火入魔,精神错乱。”
画龙说:“我好久没做过梦了。”
胡远晴对画龙说:“我昨晚梦见你了,梦见我们……”
画龙说:“什么?”
胡远晴说:“梦见我们接吻了。”
画龙没有说话,咳了两声,气氛有点尴尬。
郝医生看着包斩,眼神中透着一丝诡异,他说:“你在梦里可以为所欲为,做什么都可以。”
包斩说:“哦,的确是这么回事。”
郝医生说:“我们现在就是在梦里。”
包斩疑惑地说:“怎么确定我们现在是在梦里,这和真的一样。”
郝医生指着窗口说:“这里是三楼,你跳下去试试。”
包斩说:“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敢跳楼。”
郝医生指了指苏眉,说道:“你可以亲吻这位女士。”
大家识趣地走了出去,会议室里只剩下苏眉笑吟吟地看着包斩,然后闭上了眼睛,眉毛弯弯,吐气如兰。包斩鼓足勇气,吞吞吐吐地说:“小眉,我好喜欢你……我不敢,我……可以吗?”苏眉的脸红了,樱唇欲启,如同玫瑰花瓣,娇艳动人。
包斩将苏眉拥入怀中,就在即将吻到她的时候,梦醒了。
包斩抬起头,郝医生依旧在讲解控梦的理论,画龙、胡远晴、苏眉3人都有点惊愕地看着他。包斩因为工作太累了,居然在会议室里睡了一会儿。
第十三章控梦大师
精神病院郝医生给警方介绍了一个人,这个人简直就是控梦界的大师,经历非常传奇,街头巷尾都有关于他的传闻。此人名叫方士,以前经营一家茶叶店,生意非常兴隆,他又租下店后的一个院落,开了一家茶馆。喜欢喝茶和打麻将是蓉城人的生活特点,院里树荫下摆着竹靠椅和小方桌,喝茶的“三件头”是盖碗、紫铜壶和老虎灶。
一时间,高朋满座,常有文人雅士往来。
方士有时会表演茶艺,正襟危坐,先点燃一炷檀香,气氛变得优雅古朴。他用开水烫过茶具,再用茶匙将乌龙茶轻轻拨入紫铜壶中,洗茶之后,以三起三落的手法向紫铜壶中注水至满,再用沸水遍浇壶身,最后分杯品茗,客人尽兴而归。
有一天,公安机关和工商部门联合查封了他的茶叶店,群众举报说他的茶叶有毒。
经过化验,他的茶叶里面掺杂着安眠药粉末。
方士在接受审讯时对警方称,这些茶叶并不公开销售,而是只卖给内部学员。
审讯民警问道:“喝茶是提神的,你在茶叶里放安眠药是什么意思?”
方士回答:“为了让学员们达到深度睡眠,更好地练习清醒梦。”
审讯民警问道:“清醒梦是什么?什么学员?他们学习什么?”
方士回答:“学习做梦!”
清醒梦是存在的,这个概念最早在1968年由哲学家CeliaGreen在他的《清醒梦》一书中提出。此后,一些心理学专家也多次发表过这方面的研究论文。科学家发现,当人们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闭着眼睛,眼球也会快速转动。进一步的研究发现,眼球的转动其实和人们在梦境中的意识或者和梦里看到的内容有关。
清醒梦又称为清明梦,在梦中可以保持清醒,并且知道自己正在做梦。可以在梦中拥有清醒时的思考和记忆能力,少数人甚至可以使自己梦境中的感觉真实得跟现实世界并无二样。大师级的人士可以控制自己的梦境,想做什么梦就做什么梦。
方士从茶道中领悟到了冥想,从冥想中学到了清醒梦的诀窍,然后与人分享。
他在茶室中放了个写字板,上面写着一些别人看不懂的话。
例如:第一课,飞行;第二课,隐身;第三课,时间停止。
一些好奇的客人成了他的学员,学习怎样在梦中飞行、隐身以及让时间停止。他讲的话高深莫测,学员大多一知半解,很少有学员能够完全听懂。
他说:“有些人具有天赋,比其他人更容易拥有清醒梦。催眠是引导出清醒状态的妙极方法,可以先学习如何催眠自己。你在梦中知道自己在做梦之后,才能够控梦和造梦。你可以构建一座大厦,可以制造一个城市,或者一个世界,你创造的梦也是有边境的,永远不要去边境之外的地方,那也许是别人的梦境。”
警方查封了方士的茶叶店,他一蹶不振,进了精神病院,老婆和孩子回了安溪老家,医生的诊断结果是他一切正常,他从精神病院出来后,竟然沦落街头,成了一个流浪汉。
特案组找到他的时候,这个曾经表演茶艺的儒雅男人正在街边用一个铝制饭盒热些残羹剩饭。这期间常常有人慕名而来,向他请教怎样做清醒梦。一些人送钱送礼,据说还有女人主动献身,巡夜的民警曾经看到他和一个妇女在街边的窝棚里野合。
那是一个有月亮的晚上,一个卖芹菜的妇女吹散了他胯间的骚气。她是自愿献身的,只为寻求做梦的秘方。她的丈夫几年前不辞而别,人间蒸发,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卖芹菜的妇女说:“我想他,我在家想得直打滚,我想见他一面,哪怕是在梦里,求你了。”
方士想要拒绝,但是卖芹菜的妇女已经脱下了他的裤子。他说:“唉,我就当做了个噩梦。”
方士的妻子回了老家,但他并不缺少性生活。有段时间,他觉得自己吃得太咸了,会影响性功能,所以他在捡来的那个小铁锅里炒菜的时候,每次都少放一点盐。这个流浪汉住在菜市场废弃的鲤鱼池子里,池子上搭着泡沫板,压着几块砖。临睡之前,他会戴上一个安全套,安全套并不是捡来的,而是买来的。这个流浪汉每晚都和一位明星美女约会,各种强暴,各种蹂躏。怎么做到强奸明星美女还不犯法?答案是在梦里。
画龙、包斩、苏眉三人冒充电视台记者,提出了采访的要求。
方士婉言拒绝,他说清醒梦是大众理解不了的新生事物,不想多讲。
画龙指着包斩说:“我这位兄弟还是单身,也想跟你学习一下做梦,你能让他做个春梦吗?”
方士说:“这有何难,你们不采访的话,我倒是愿意和你们聊聊。”
苏眉好奇地问道:“你说你每天都和明星美女约会,你见过这美女啊?”
方士说:“我可以凭空幻想出一个美女,也可以把生活中的美女的样子复制到梦中。”
苏眉心想,也许是这位女明星出席某个产品代言活动的时候,这个流浪汉出现在围观的人群里,或者从张贴的广告上看到的她。
画龙说:“你在梦里干什么,谁也管不着,你戴个安全套……你这么大岁数还梦遗啊?”
方士说:“是啊,洗裤头怪麻烦的。”
方士说自己能够创造三层梦境,正常人活在现实世界,做梦的时候在第一层梦境。方士的第一层梦境是现代。在梦里,他无所不能,隐身飞行都是小伎俩,他为所欲为,可以犯罪,但永远不被抓获。他已经打通了第二层梦境,也就是梦里的梦,在这个梦中梦里,他是古代的帝王,后宫三千,整个天下都是他的。
苏眉说:“你的第三层梦境是什么呢?”
方士说:“我是上帝,是如来佛祖,这个我还做不到。”
画龙说:“可是你现在是个流浪汉。”
方士说:“谁也不会在乎自己在梦里是个流浪汉,对不对?”
包斩说:“现实世界成了你的梦,梦就是你的现实世界。”
画龙三人坦白身份,拿出死者的照片让他辨认。方士看着照片说,这个青年人名叫萧净,河南驻马店人,曾经跪在他面前一整夜,想要拜他为师。他说的每一句话,萧净都会用纸笔记录下来,态度极其虔诚。萧净很有天赋,能够轻松自如地控制一些简单的梦,但是他急功近利,欲速则不达。梦是可以控制的,但是控制不好的话,就会走火入魔。
方士无法提供更多的信息,苏眉将死者的名字输入电脑,河南驻马店叫萧净的人非常多,苏眉用识图软件逐一对比,最终找到了此人。
警方通知家人前来认领尸体,经过多方走访,特案组了解到死者萧净来蓉城打工半年多了,没有挣到钱,但是常常西装革履,冒充成功人士,一些亲友也证实萧净曾经邀请他们来蓉城发展事业,种种迹象显示萧净很可能加入了传销组织。
案情有了重大突破,特案组召开紧急会议。
梁教授说:“近年来,因传销导致的刑事案件数量呈上升趋势,萧净的被害应该与传销有关。”
胡远晴说:“这还不简单,把那些搞传销的都抓起来,挨个审讯。”
王书记说:“蓉城的传销窝点众多,都很隐秘,很难一网打尽。那么多搞传销的,即使都抓起来,想要找到杀死萧净的凶手,也如同大海捞针。”
苏眉说:“根据死者电话的通信记录可以找到他所在的传销窝点,顺藤摸瓜找到犯罪嫌疑人或者知情人。”
画龙说:“那些人都被洗脑了,组织严密,经常变换居住地点,他们对警察什么都不会说。”
包斩说:“我们可以打入传销组织内部,取得他们的信任,卧底侦查。”
特案组制订了卧底侦查的作战方针,包斩心理素质比较好,由他打头阵潜入死者所在的传销窝点,暗中收集线索,再以发展下线的名义,邀请两名民警加入,最后实施抓捕。
蓉城警方为包斩提供了新的身份证明,包斩假扮成一名无业的刑满释放人员,对这个新身份的家庭概况、父母姓名和生日,以及爱好和生活习惯,身体有什么疾病,住在什么地方,曾经住在什么地方,以前用的电话号码,现在用的电话号码,这些他都背得滚瓜烂熟。
包斩换了个劳改犯的发型,穿上旧衣服,一切装备就绪,他拨通了警方提供的一名传销小头目的电话。在电话里,包斩自称通过狱友的介绍,特来加入这项新兴的连锁销售行业。蓉城警方之前打击处理过一批传销人员,所以传销小头目并没有产生怀疑,但仍旧对他进行了一番盘问。包斩已经做过准备,甚至能够流利地背出监规,很快就取得了对方的信任,双方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