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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手术不几天就恢复了活泼,玩着贾志伟买给她的各种玩具笑得十分欢畅。这几天贾志伟一下班就到儿童医院,陪着铁柱哥一起吃饭一起抽烟。铁柱哥不住旅馆,他说睡不惯那些软的没骨头的软**垫。贾志伟知道他的情况,他不说什么。
每天贾志伟都要看着铁柱哥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躺下他才离去。在内心里,他在多么希望能把铁柱哥接到家里住一天,可他不能,因为,连他自己,都是住在别人家里!这让贾志伟万分愧疚!?
第二十七章我想有个家
?贾志伟和铁柱哥是形影不离长大的,小时候贾志伟身体弱,又没有父亲保护,遭到外人欺负时,都是铁柱哥为他出头的。铁柱哥憨,为贾志伟出头的时候,不管打过打不过对方,只要看见是别人欺负贾志伟,他就会挺身而出,为贾志伟挨了多少打,连他自己都记不清。过河的时候,铁柱哥说‘志伟你等我背你,秋水冰凉,你有肚疼得毛病,可不敢受凉;打猪草的时候,他说志伟你坐着不别动,你那点草我一会儿就能给你打回来,你用这点时间背课文吧;在乡里上中学的时候,每回扛着自行车过土塄的时候,都是他抢着为贾志伟扛,他说志伟你是动脑子的人,这力气上的事,有我;那时他们中午饭都是从家带饭,只要他的饭盒里有鸡蛋,他就一定要分一半给贾志伟吃,只要贾志伟不吃他就不吃。贾志伟在县这中学上高中时了,他没考上,但他几乎每天进城看贾志伟一次,知道贾志伟上体育课没运动鞋穿,他把他的一双新鞋送给贾志伟,说:“你先穿着,你踩开了我才好穿。”那时候,高年级有几个痞子学生,欺负贾志伟是农村孩子,经常在半道劫贾志伟,问他要他的奖学金,贾志伟不给,被打了几次。铁柱哥知道了,拿着一块砖头天天等在学校门口,只要见他们就用砖头狂拍。为此,他被一个学生家长揪住头发打得鼻青脸肿,可第二天,他照样拿着砖头等在学校门口,直到贾志伟不再受欺负了。可他却为这事差点让治安组给拘留了。贾志伟考上医科大学了,他背着贾志伟绕村跑,边跑边大声唱,比他自己考上都要高兴,临行前,他送贾志伟一条牛仔裤,非要说是他自己买小了不合适才送贾志伟的。他结婚了,把媳妇拉倒贾志伟面前,非要他媳妇记住贾志伟是他弟,要求他媳妇决不能慢待贾志伟。点点滴滴,没有一处不令贾志伟感恩至深。
而今,铁柱哥来贾志伟家门口了,贾志伟却不能让铁柱哥进自己的家坐坐,原因是贾志伟根本就没有家!贾志伟对自己的能力开始有所怀疑。
小梅要出院了,贾志伟给了铁柱哥三千块钱,铁柱哥死活不要,他俩争的面红耳赤仿佛要打起来了,直到贾志伟真的变了脸,铁柱哥才收下。可当贾志伟‘把他们父女送上车,看着他们走远后,打开包要打电话时才发现,铁柱哥不知何时又把钱放回来了。
贾志伟不由泪流满面!
秦小雅在楼上对那天她打电话时的不逊言辞几次向贾志伟道歉。贾志伟淡淡没说什么。说完他就下楼了。岳父母在客厅坐着,岳父问:“铁柱的孩子怎么样了?”。贾志伟说:“好了,今天已回去了。”
岳父说:“应该让铁柱带孩子回家来吃顿饭的。”贾志伟说:“让了,铁柱哥说都忙,不想给我们添乱。”岳母说:“农村人可有心呢,想的多着呢,你没听过瘦人筋多,穷人心多吗?
贾志伟扭头进了厨房,开始做晚饭。难得一家人在一起吃晚饭。
吃过晚饭,秦小虎回来了,他一进门就直扑沙发,大喊:“累死人了。”岳父瞥了他一眼转身进了书房。岳母替他换上拖鞋,关切地问:“吃饭没有?”秦小虎说:“哪顾上吃饭,陪那班傻叉磨牙,一晚上也没个结果,要我说给他们钱就得了,非得把人累死。”岳母说:“你爸不想认罚,想让你与他们周旋,说不定能省下钱。先吃饭”岳母往起一站,头晕目眩差栽倒。
贾志伟忙扶住她说:“妈你坐着,我去。”
给秦小虎端过饭来,秦小虎吃着忽然想起什么,说:“对了,车里还有一份市局下发的简报,忘了拿给老爸看,挺重要的。”贾志伟看他没有要穿鞋的意思,忙说:“我去。”
站在院里,迎着习习晚风,贾志伟做了几个深呼吸。对面楼群有无数个亮着灯的窗口,每个窗口里都有人影的晃动,每个窗口都穿出一种家庭特有的味道,那是炒菜的油烟味、女人的脂粉味、孩子的尿片味、男人的烟草味、衣柜里的樟脑味、鞋子上的汗性腥味、书架上的书霉味等等等味道混合而成的。
那味道对贾志伟来说是一种期盼。那味道是贾志伟与这座城市曾经的约定。当贾志伟还是一个学生的时候,他曾经面对着这样的窗口,和窗口里飘出的气味发过誓,他说,我要在这个城市里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家,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在万家灯火里,有一扇窗户是属于我的!
现在,贾志伟是属于了这座城市的,可这座城市里,却没有一扇属于他自己的窗户,也没有属于他的那盏灯。
回头看去,客厅的等亮着,秦小虎在客厅的茶几上吃着饭,岳母坐在他的身边,和他说着话,和颜悦色的样子。令一头,秦业在书房,卷帘已经放下,他的一个黑色剪影在卷帘上微微晃动,他是在看书吧。抬眼看看二层的楼上,只有自己和秦小雅的卧室有一盏朦胧的灯,秦小雅就在那灯的后面,可惜站在楼下的贾志伟看不到。
他感觉自己与这个家距离很远,远到他从来就不属于这里!
马上接近年关了,母亲给贾志伟打来电话,她说按村里的规矩,新婚第一年,应是在自已家里过,不但如此,贾志伟还应该领着媳妇在父亲的坟前磕个头。贾志伟对好不容易才连轴转的秦小雅提出这个要求,他对秦小雅说把我母亲一个人放在农村家过年我于心不安,再说你也没有在村里过过年,你看看村里人堆旺火、迎财神的场面多好,他还没敢说去父亲坟前磕头的事。
秦小雅显然不愿回去,她支支吾吾地罗列了许多理由,说农村不能洗澡,不能上厕所。她对贾志伟家的土茅房至今心有余悸,那种用木板搭成的简明坑档,曾经吓得她肚子抽筋。但这次贾志伟坚持他的要求,那是因为他在电话里听出母亲特别期盼他能带着秦小雅回去,贾志伟不能让母亲在失望中过个清冷的大年。
在贾志伟的坚持中,岳父想出个折中的办法,他说小雅没在村里过过年,贾志伟母亲也一样没在城时里过过年,让贾志伟把母亲接到家里来一齐过个团圆年。贾志伟为他的想法吃惊,秦小雅却大声欢呼,她摇着贾志伟的手,一脸恳求,问贾志伟:“行吧,志伟,你说行吧?”虽然贾志伟内心极不情愿,但他还是答应了,他有什么办法!
母亲提前过年前两天来到了贾志伟在岳父的家。她给这个家带来好多东西,有活着的土鸡,和土鸡下的蛋,有土猪肉,也有自己腌的酸菜。她带来的东西都有浓烈的乡土气息,和她本人一样,在表面上都罩着一层土色。
母亲来了,但她很拘束,她也同样不会上卫生间,面对洁白的马桶她不知如何是好。她还不会用热水器洗澡,也不会用微波炉,种种的不会和不习惯使她畏手畏脚的,像一个被吓着了的孩子一样。
年三十在外面包饭,她吃得很少,鱼吃不惯,螃蟹不会吃,但她说饱了,每一种菜都好吃好吃。
贾志伟看出了,提议从年初三开始,我们自已开火做饭。秦家人对此没意见,反正是贾志伟做饭贾志伟收拾。
此后贾志伟就一头扎进了厨房,好在一系列的烹炒煎炸他都能来几下。母亲几次进厨房帮贾志伟,被他推出去好几次,可母亲还要进来。贾志伟意识到母亲是没办法与秦家人坐在一起的,他知道她这几天一直不舒服,他发誓以后绝不让她受这罪了。
在厨房里母亲问了贾志伟许多。比如早上几点上班,吃不吃早饭;中午回不回来,在食堂吃得惯不贯;晚上几点睡,睡前看不看书,看到几点。贾志伟一一回答,她又问贾志伟何时学会做饭的,买菜点远不远,还说做菜时不要把油温烧得太高,容易呛喉咙。贾志伟应答着,心中却很维过,他还从来没给母亲做过一次饭呢!
在厨房里,贾志伟母子俩一个絮叨着,一个切着菜,母亲絮叨的认真,贾志伟听得回答的也很认真。锅里炖着母亲带来的土鸡,也只有土鸡,才能发出如此淳厚的香味来。在浓浓的香味里,贾志伟和他的母亲边说话,边忙碌着,一股家的味道由此产生出来,不论是贾志伟还是母亲,在曾经做过的对未来的幻想里,其实都有这样的一幕。
是秦小雅首先注意到的,然后是她的母亲,在然后是秦业合秦小虎,他们一家人都站在厨房外看着。厨房门是虚掩着的,里面的香味和热气缓缓飘散出来,这在平时是决不允许的,但现在,没人觉得这香味飘到客厅是不对的,相反,正是因为这香味,大家都对过年有了感觉。虚掩着的门里,是贾志伟和母亲的一问一答,听着都是一些琐碎的家常,但它们与这飘出的土鸡味道一样,都有着经久不散的浑厚和浓郁。它不是一种味道,它是一种浓情!?
第二十八我想要个孩子
?初六通车了,母亲执意要走,她说放不下家里的一大摊事,岳母说有什么放不下的?母亲说喂着一群鸡,老让邻居看也不是回事。谁劝说都没用,她是执意要走的。岳父将家里别人送的高档补品全给了母亲,家里备的年货剩下许多,也给母亲带上了,母亲说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你们人多你们留着吃,语气恳切的近似哀求。但没人理她,都在给她塞东西。岳母收拾了两大包衣服鞋子给母亲,母亲不要,说哪么亮的颜色我穿不了。岳母却说怎么穿不了,咱俩年龄相近,我能穿你就能!
于是,母亲提了几大包,像个凯旋的战士,也像是扫荡过后满载而归的土匪。
春天过后,天气好转起来,煤城医院不那么忙了。煤城医院作了一次调整,由原来的病房大夫调整为一周两天的挂号接诊大夫。贾志伟抽时间学习,想要考到主任医师的资格。秦小雅虽忙,但不像从前那样脚不沾地了,她已经意识到她和贾志伟=之间存有一种微秒的不和谐,贾志伟正一点一点的与她拉开距离,现在她一有空就陪着贾志伟,对此贾志伟不是没感觉,也不是不心疼她,其实贾志伟又何尝不在努力维护着什么,但他悲哀地发现,有些裂痕一旦产生,就难以愈合。
那天贾志伟很晚才回家,换上轻软的拖鞋上楼,厚地毯吸走了所有的声音。他在自己的卧室外面听到了房间里有岳母的声音,贾志伟正犹豫着他该不该进去,却听到岳母说“纯粹有病,她怎么能问这个,你告她你在吃避孕药了吗?”秦小雅说:“我不敢,他母亲想抱孙子不是一两天了,我要告她我在吃避孕药,她不气死才怪。”岳母“农村人就是这样,传宗接代的事看的比天还大。”
贾志伟明白他听到的是什么了,想转身走开,可他想听小雅说什么。
“这是什么?虫子?”岳母问。
“是虫子,他母亲说了是鞋底虫,能活血化於,对妇科有好处的。”秦小雅说。“她什么意思?平白给你配这些中药做什么?”
“这还不明白?”
“这农村老太太鬼精鬼精的,用这中药传达她想孙子的意思吧。”
“妈你没见,她问我一月与他儿子同几次房,可就是问不出口,她这样······她这样。”贾志伟想象不出秦小雅用什么样的肢体语言模仿自己母亲,只是在那一刻贾志伟心疼的要命,不是那种意识上的痛,而是做为一个身体上的重要器官,他的心脏,正在他的胸腔里剧烈的疼痛。
贾志伟不知道母女之间原来可以这样无话不谈,甚至包括与丈夫之间的私密之事,这种亲密绝不同于他与母亲之间的亲密,贾志伟从不向母亲诉说任何往事,一直都是母亲问他来答,母亲问他的话从不超过三分钟。但他们能在很简短的交谈中明白对方的一切,更多时他们无须交谈,对方的心理几乎就是自已的心理,而秦小雅与她母亲无话不谈,这是贾志伟没想到的。
秦小雅笑的咯咯叽叽,岳母问:“你算着你的排卵期吗?是四号五号对吗?”“对,妈你放心。”秦小雅说。“到时我提醒你,我可不想让你年轻轻就当妈。”岳母说。
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但婚姻从来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没有谁是孤立着就来到这个世界的,谁都有自己的母亲,谁都爱自己的母亲。不是吗?
在一个全家人在一起的时候,贾志伟对秦小雅提出了一个要求。他说:“小雅,我想要个孩子。”
秦小雅大吃一惊,张开的嘴半天合不拢。
贾志伟说:“我是个出身农村的人,传统的无后为大的思想在我的脑子里根深蒂固。我的情况特殊,父亲早逝,独子,生儿育女是我应尽的责任,请你认真考虑一下我的请求。”。贾志伟说这一串话的时候,太正式了,也太认真了,把秦家人全都震懵了!
秦小雅无比尴尬说:“志伟,这事上楼谈。”贾志伟却固执地说:“在哪儿谈都一样,是吧,妈。”岳母怀疑她听错了,愣了半天才说:“一样!一样!”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岳父抬起看报的眼睛,从老花镜框的上方看贾志伟。秦小虎回到他的房间,可又折回来到沙发上拿东西,磨蹭着想听他们要说什么。
岳母说:“志伟啊,按理说我不该多嘴,”她总是在不该多嘴时多嘴。那天因她感冒吃大蒜了,说这个可以杀菌,这让她说话的时候满口大蒜味。贾志伟发现他从来没有如此憎恨过这大蒜味。“你也算知识分子,又年轻,应该把精力多放在事业上。小雅也年轻,有许多事等她做······”贾志伟有史以来第一次打断岳母的话,他说:“我的情况与别人不一样,干工作干事业,有的是时间,但在要孩子这事上,即使我能等,但我母亲不一定能等,农村人就在乎这个。要小孩子是我目前最应该计划的事情,妈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岳母看岳父,伟岳父拿着报纸回了房间。秦小虎在沙发边上愣愣地站着。
洗完澡后,贾志伟直接躺在秦小雅的位置上,意图明显不过。秦小雅审视贾志伟,久久不动。贾志伟说:“过来,我要努力播种。”秦小雅看贾志伟的眼神有些凄婉,贾志伟有些难受,这不是他的本意。
秦小雅缓缓走过来,她俯下身子看贾志伟的眼睛,直看得贾志伟心里发毛,才说:“我做错什么了吗?”贾志伟别过脸,说:“想哪了,没有。”秦小雅看贾志伟的喉结滚动,关了灯,撩开被子钻贾志伟怀里,说:“你不想对我说点什么?”
在黑暗中贾志伟努力睁着自已的眼睛,他说:“我只是想要个孩子。”秦小雅趴在贾志伟身上,在他耳边轻轻说:“可以,我答应,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只是我希望你在要的时候是快乐的,而不是痛苦的。”在秦小雅披散下来的秀发中,贾志伟闭上眼。
贾志伟想要什么,他又能要什么?想到岳母正在精确地计算着小雅的排卵期,想到他们**第间的事可能成为秦小雅向岳母汇报的事,贾志伟就一阵阵的疲软,他什么都要不了。
秦小雅一直在亲吻着贾志伟,她想要用自己的柔情和蜜意融化贾志伟所谓的自尊。她在想,我一定是做错什么了,不然他不会这样对我。
秦小雅当然想不到,自己与母亲亲密无间的交谈被贾志伟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