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饲料整装待发的千里骏马,贾志伟就是那似马非马的骡子,根本派不上用场。
贾志伟不想再受刺激,把名字挂在人才市场回家了。
回家后贾志伟马上扛起锄头,这么多年了,他也该替自己的母亲干点活了。可贾志伟马上又发现这几年的学上下来,他早已经成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废物了。
贾志伟沮丧到了极点,在气愤中揪住自己的头发不放,对未来他空前的渺茫,他深刻认识到自己以前想的太简单了!
贾志伟母亲什么也没问过贾志伟,但她什么都明白。一天早晨,她瞒着贾志伟坐上了去省城的公车。
贾志伟母亲敲开门时,隔着防盗门的贾志伟表嫂并没认出来,问母亲找谁?母亲笑着说就找你。表嫂上上下下看了几次,才疑惑着问:“你是妗妗?”母亲在防盗门外热切地点头,说:“我是妗妗,我是妗妗。”
因为没怎么见过面,仅凭多年前的一点记忆,表嫂还是再一次仔细辨认后才把门打开,让进母亲来。
表嫂为母亲倒杯水,听明白来意后,表嫂说她不太明白表哥单位的事,让母亲等表哥下班回来,亲自对他说。母亲连连点头,不住的说打扰了。
午饭时表哥并没有回来。只打了个电话。表嫂在电话里告知母亲的到访,表哥让表嫂无论如何留着母亲在家吃饭,等他回来。表嫂张罗着做午饭,但母亲一眼看出表嫂是个不善做饭的人。切黄瓜时开始想切成丝,可切着切着就改拍了,拍碎后也不改刀,直接放进碟子;煮挂面前原本想荷包两个鸡蛋,却煮成了一锅鸡蛋花。厨房里的白瓷砖上到处是黑的油渍和黄的菜渍。
嫂不好意思地说:“你看我这儿乱的,我尽顾着上班了,根本没时间收拾。”母亲说:“你们这些干事业的人就是与我们这些农村女人不一样。你们都是干大事的,当然就顾不上家里这点小事了。”这句话让表嫂听了十分受用。她也询问了一些老家的情况。
母亲是个穿行岁月近五十年的老人,有太多的生活经验,尽管城里人与农村人是那么不尽相同,但无论怎样无非也还在同一种文化范畴里,母亲不用几句话就大大拉近了与表嫂的距离,俩人就着简单的午餐越聊越投机。
表嫂嘱咐母亲在家里等着表哥,她自己背着包上班去了。?
第二十章人生若只如初见
?母亲进了厨房,看看凌乱的厨房,她决定给厨房来了个彻底大清洗,那些个积年的油垢砖一样的厚实,母亲把它们一点一点铲除起来。白瓷砖的墙壁上,那些黑的黄的污渍,母亲也把它们清理干净。
母亲手脚麻利,干完了厨房的活儿,时间还早,然后又进了卫生间,把卫生间的陈年老垢大清扫了一次。当表哥下班进门时,母亲正跪在客厅的地上擦地板。
表哥是煤城总院的行政副院长,虽然才年过四十,可已是花白了头发,他的衣着也不像院长,看上去十分简朴。
贾志伟的父亲是表哥的舅舅,父亲去世后,他一直在关注着贾志伟家的境况。
他一直都敬佩贾志伟母亲的坚韧。
表哥也是农村出来的,但他对农村人的感情并没有因为多年的城市生活而背弃或改变什么,也没有用功名利禄的眼光去衡量什么冷视什么。
他很认真地听完贾志伟母亲对贾志伟的描述,沉思片刻后,说:“我试试看能不能帮上忙。”
贾志伟对表哥的感激之情并不在于他愿意帮自己,他更在意的是当他的母亲找上门时,表哥没有慢怠自己的母亲。这让贾志伟内心里充满了感激,设想母亲如果受到冷遇和慢待,那即使他最后如愿以偿了,他的内心也不会安稳的。如果表嫂没给母亲开门,那母亲肯定就得露宿街头了。如果是这样,那他这辈子能不能原谅表哥,就不好说了。
母亲为贾志伟吃的苦头太多了,他绝不允许母亲再为他吃苦头。如果母亲为他露宿街头,这辈子他能不能原谅自己,也不好说。
表哥不但留着母亲住了一晚,而且回来时专门为母亲派了一辆车。母亲到家后,才知道随车回来的还有一袋大米一袋白面一桶油和三百块钱。母亲留司机在家吃了饭,司机在饭桌上感慨着,夸赞表哥是个好人,说表哥平易近人,总能急人所急想人所想,在煤城总院有极高的威望与群众信任度。司机最后总结说:“一个人受不受别人尊敬,不是看他出身如何而是看他品德如何。尊敬一个人,说到底是尊敬他的品德。”
三个月后,贾志伟如愿进入煤城医院。
煤城医院规模庞大医资雄厚,在省内是数得着的大型医院。近几年医院的不断扩展,医务人员的队伍也在不断壮大。
随着分工越来越精细,对医务人员的素质要求也越来越高。贾志伟在学校学的是心血管内科,另外贾志伟对小儿科也有一定的研究,而医院的内科正好有一个缺位,加上贾志伟的档案一直挂在人才市场并未转回,所以贾志伟办理进入总院的手续时异乎寻常的顺利简单些。
贾志伟终于如愿以偿进入了他心向往之的地方。
人要是内心有了满足感,那么他的精神面貌也一定会如同吸足了水的禾苗。那段时间贾志伟就是眼放异彩,脸放霞光。城市生活把贾志伟脸琢磨成白亮色,看上去气色十分的好,他的饭量也因心情的转变而加大,这使贾志伟的身体迅速强壮起来。他的腰也挺直了,胸膛也宽厚了,随之而来的精气神也有了,别人都说贾志伟是个丰神俊朗的帅小伙,他呵呵一笑,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没想到这个词也能轮着贾志伟用一回。
那时贾志伟年轻,脸上满是挡不住的春风得意的轻狂样。
逐渐的贾志伟学会了在脸上抹男式面霜,在头发上涂僵硬的发胶,买T恤时专拣粉色和嫩绿色。
他清楚的记得他在商场试穿那件粉色T恤时,专卖小姐不住的夸赞,她说这种颜色的衣服不是人挑它穿,而是它挑人穿,只有气质人才都到位,才能穿出它的品位和气度。并说:“你让一个农民去穿,不熬烂你的眼才怪。”贾志伟问小姐:“你看我是不是农民?”小姐说:“别开玩笑了,哪有你这样的农民,农民都像你就好了,我就不愁没对象了。”看来贾志伟终于不是别人眼里的农民了。
等贾志伟穿上T恤走出商店后,留心一看才发现,遍大街都穿着这种颜色的T恤。再进别的商场一打听,贾志伟这件至少多花八十元。看来城市生活需要贾志伟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不过,真正让贾志伟感到城市阳光有无限明媚的,还是秦小雅。
那天贾志伟在下过医嘱后例行查房,二病房四号**有一位脑梗塞的患者,她是个农村妇女,年纪不是很大,病情不算严重,只要贾志伟认真用心地治疗,完全有可能痊愈。
贾志伟特别清楚农村妇女在家庭里的重要性。一个农村家庭里如果没有女人,那几乎等于塌了天。
进病房后贾志伟首先询问了病人昨夜的情况,然后用小钢锤挠挠她的脚心,又让她握住贾志伟的手指,正在进行着,一位口罩戴的严实的护士进来,手里捧着托盘问:“四**准备好了吗?”贾志伟看她一眼,她并不看贾志伟,只管自己吊瓶,插输液器,说:“拿出手来。”
病人把手伸向她,那护士只瞥了一眼,马上就训斥起来:“怎么搞的?不是说让你每天把手洗干净吗?”病人委屈着说:“洗了,我洗了,不信,你问他。”指向病**前守护她的丈夫,丈夫的脸色是猪肝色,正是农村人常年风吹日晒的标志性颜色。
病人的手看起来似乎的确不干净,指甲缝里有黑污,但贾志伟知道那是长年累月的黑污,不是一朝一夕能洗干净的,她的手背皲裂,给人很不清洁的视觉冲击。
贾志伟是最恨医务人员看人脸下菜碟的,看见脸色雪白的城里人就客气,看见满面风霜的农村人就欺负,连起码的职业道德都没有。他不由十分气愤,责问护士:“你什么态度?谁允许你用这种态度对待病人的?”那护士显然吃了一惊,仿佛到此时才发觉病房里还有贾志伟这么个大夫存在。
口罩上方的眼睛有些惊慌,问:“这么了?我怎么了就态度?”贾志伟说:“你是谁?不想干这份工作早点说话。”护士缓缓打开她脸上的口罩,原来是内科护士秦小雅,一位娇贵高傲的城市小姐。
贾志伟避开她的眼睛,心里有些慌。
秦小雅问贾志伟:“我怎么了?”
看她一脸无辜的样子,贾志伟的心倒先软了,但他还坚持口气严厉。
他说:“请注意你的态度。病人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你没有权利这么对待她们。”秦小雅更迷惑不解了,追问贾志伟:“我怎么对待了?我怎么对待了?”
后来,贾志伟在无数次回忆这一幕时,都会不由自主的一乐。秦小雅当初说病人没有洗干净手绝对是出于好意,决无半点轻视践踏之心,是她的优越感,与她天生高傲的气质,让她把一句原本挺善意挺温情的话说的那么急言令色的。
不过,也正是她的这次急言令色,开启了她与贾志伟之间的人生大幕。
当时她一个劲儿追问贾志伟:“我怎么态度了?我怎么态度了?”贾志伟躲闪着,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倒是那对老实的夫妻着急了,他们一起劝说秦小雅,让她别和贾大夫吵。
秦小雅委屈着说:“谁和他吵了?我没和他吵,我就是问他什么意思。”
中午接班后,贾志伟又特地去看二病房四**的病人。她的病情在今天看来大有起色。见贾志伟又来看她,感动的有些语无伦次。贾志伟不想把自己扮成个救世主的样子,为了不让她说那些罗嗦着的感谢话,贾志伟询问了她服用降压药的历史。
贾志伟耐心告诉她,不能长期服用同一种降压药。那妇女感慨着说:“我们农村人命贱,哪里有钱买好一点的药啊!我这要半身不遂了还不如让我死了算,我不想把家拖垮。”
贾志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她,但他有作为医生的权威性,他说:“不会,你只是脑梗塞,只要把脑子里的血管打通了就没问题了,你要对我们医院有信心,也要对我有信心。”病人连说:“有,有。”贾志伟又给她心理上很多支持,人在生病的时候,心理上的安慰与支持对病情起着很重要的作用。
出了病房,贾志伟看到了已换上便装的秦小雅。
当时贾志伟还没意识到她在等自己,贾志伟只是看到她迎着窗口的亮光站着,午后的阳光给她镀了一层金色的光圈,使她看上去无比神洁。
在那一刻贾志伟的心失去了常规律动,在他的心腔里竟然忘记了工作。现在看来,他的心脏病就是在那时候埋下种子的。
秦小雅歪着头笑吟吟地看着贾志伟,说:“怎么着,真把自己个当回事了,那么严肃干什么?”
贾志伟又活过来了,他说:“我严肃了吗?”
心里翻江倒海。
秦小雅把贾志伟约到了咖啡馆里。?
第二十一章心怀撞鹿
?午后的咖啡馆是一天中相对清净的时候。
贾志伟还是第一次进星巴克,若非秦小雅的带领,他也许永远不会进这种地方。
秦小雅晶亮的眼睛早把贾志伟早晨在病房时的威风扫灭的一干二净。
贾志伟没想道近距离看秦小雅会更觉得她美,美的让他不敢正视。以前他只知道秦小雅是护士堆里的美女——不过那时他看哪个护士都美。现在才知道秦小雅是美的那样气质非凡。
秦小雅让贾志伟解释早晨在病房里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啊,她老叫贾志伟解释什么意思,她到底什么意思啊。
这问题没法回答。
贾志伟抵赖说:“我早晨说话了吗?”秦小雅歪着头似笑非笑看着贾志伟肯定:“说了。”
贾志伟面红耳赤,心里怀了撞鹿一般。
“你告诉我,今天我说什么了?”
秦小雅抿着嘴看贾志伟,一脸笑意,说:“没见过你这么无赖的人”。
她问贾志伟平日为什么总对她冷冷的爱理不理,贾志伟说冤枉,巴结还来不及怎么会不理。
贾志伟躲闪着她的目光,她的灼灼的目光似笑非笑着,几乎把贾志伟融化。
贾志伟说:“对不起”。
他在为他早晨的言行道歉。
秦小雅说:“你既然什么也没说又对不起什么?”
贾志伟只好说:“对不起,让你注意上我了。”
她大乐。
看着她脸上的笑靥,贾志伟感觉自己变成了烧烤板上的肉串,浑身上下都在滋滋啦啦往外冒油汗。
她看着贾志伟,抿着嘴唇,乌溜溜的眼珠转了又转,问:“你脸红什么?”贾志伟抵赖说:“这不是脸红,这是防冷涂的蜡。”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在这个万物峥嵘生机勃勃的午后,在这个贾志伟平生第一次喝咖啡的星巴克里,他和秦小雅用言语与表情开始了你来我往的心情传递。他们的谈话没有主题,但似乎每一句都没离开过主题。他们彼此都心痒痒的快乐,那种眉目之间的传神达意,那种言语之间的小伎俩小聪明,让他们彼此都感到快乐无比,他们心领神会,他们都在欲盖弥彰却又都是那么明白直接。
那一天贾志伟特意看了一下窗外,觉得城市的阳光是最适合用灿烂两个字来形容的。它铺洒一地,把街道把高楼把车辆把人流都揽进自己怀里。那些车来车往是无数个阳光下的名利追逐,那些人来人往皆是无数个熙来攘去的名利往来,在那天贾志伟深切地体会理解到追逐名利不是可耻的事,而是每个人的本能,是每个人听从自己内心的**呼唤的结果。**是生活的最本来的目的,是一切发展的推动力。在那一天贾志伟觉得城市的高楼与大厦并不是他一直以来以为的坚硬无情,你看那些玻璃幕墙在阳光下一闪一晃,多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在做鬼脸吐舌头;那一天贾志伟觉得城市生活不全是繁杂与阴暗,城市人也不全是冷漠与骄横。至少眼前的秦小雅就绝对不是,它只代表美好,甜蜜,漂亮,高雅,阳光,快乐,信心,骄傲,理想,憧憬……以及一切!
但,贾志伟和秦小雅在结婚前,还是有过一次不愉快。
那是从她第一次领贾志伟回她家开始的。
贾志伟根本没有想到秦小雅的家庭会这样的富有。
贾志伟原来只知道秦小雅不过是家庭条件好而已。
在此之前秦小雅没有向贾志伟透露半点关于她的家庭身世。
当贾志伟进入她家足有百十多平米的客厅时,当他看到她家铺着纯白色地毯的楼梯时,当他看到她家超乎寻常的富丽堂皇时,贾志伟彻底傻了,本能告诉贾志伟,他和秦小雅算完了,彻底完了。
秦小雅为贾志伟做介绍,“这是我爸,这是我妈”。
她介绍一位,贾志伟对着一位来个九十度深鞠躬,傻乎乎的样子让她家人差点就笑出声来。
贾志伟那个汗呀。
到这是贾志伟这才知道他未来的岳父就是著名的脑科专家秦业,他是贾志伟上大学时的课座教授,贾志伟听过他的好几堂课。
不过,对于秦业来说,他绝对不会不认识贾志伟,因为他只不过是千百个坐在讲台下的黑脑袋之一罢了。
那时贾志伟就知道,他是省第一人民医院的脑科专家,是承受国家特殊津贴的。他还有一个由个人诊所发展起来的医院,很有些名气。
没想到,此时贾志伟居然能站在他的家中,对着他施九十度的敬礼,而她漂亮的如同九天仙女一样的女儿,就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
人生总是有太多想不到的事情。
“贾志伟,男,26岁,本省某县人,煤城总院心血管内科大夫。身高1米75,体重135斤,毕业于省医科大学。”秦小雅向她全家郑重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