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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还在和凯莉聊天的时候,列车已经进了涩谷站。我和凯莉打了声招呼,挂了电话,便裹紧了身上的大衣,背着手提包往车站外走去。夜幕降临,我走在涩谷那灯红酒绿,热闹非凡的大街上。街上的大屏幕上放着最近的流行单曲,有穿着时髦,标新立异的原宿小青年勾肩搭背走着,有谈笑风生,紧紧相偎着的情侣,还有有年轻的父母牵着走路摇摇摆摆的孩子。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映入我的眼,各种嘈杂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恍惚间,我觉得我好像是这条大道上唯一一个站在寒风里,裹紧身上的大衣,用身子顶着风,单行的路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家人,茕茕孑立,无牵无挂,真是可悲至极。
入冬了,我买了一件枣红色的短款棉袄,一双毛绒绒的雪地靴,然后提着大包小包往涩谷小街的一家书店里去。那家书店的门面很小,但装修的很精致,店员着装正统,态度良好,最重要的是,我今天要去取份东西。
02
当我走到隐蔽在小街里的书店,只见很多身穿不同制服的高中女生围在了店门口。当然,这种场景我早就见怪不怪了,而且我清楚的知道这些女生成天围在这家书店的原因是什么。再走近些,那个被高中女生围绕着的,身材高挑,身着店员制服,面容姣好,明眸皓齿,浑身散发着阳光的味道的男青年正在为某几位女生推荐着,近来人气火爆的言情新刊。
那个店员的名字叫小松泉,他跟我自称是涩谷这边所有高中女生的王子,一开始我不信,后来见他们店长利用他的人气,大卖特卖各种言情读物,我真信了。
小松泉见我来,向我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我朝小松泉摆了摆手,意思是让他先忙,然后自顾自的找了张长椅坐着,从包里取出了一包烟,然后翘着二郎腿,一边抽食一边等着小松泉。
那些女生围着小松泉叽叽喳喳不停的询问着,就像一只只可爱却有些扰人小麻雀。看到这里,我便微微一哂,书店的老板利用小松泉的皮相,将书店里的言情读物大卖特卖,赚的盆满钵满,周遭的高中女生们也垂涎着小松泉的美貌,可似乎这群女孩子里没有人静下心来,认真想过,眼前这个像王子一样闪耀夺目的男人可能不喜欢女人,只喜欢男人。
我和小松泉第一次见面便在这间书店。那时候我还刚刚来日本不久,在品川的时候也没什么谈得来的朋友,宫本先生跟我也不过是有点关系的上下属,平时不怎么联系。于是,当时我没事就一个人来涩谷逛街,看看街上跳街舞的小青年,玩摇滚的街头乐队,也算是防止自己常常呆在家里,让心态变得老年化。
后来,某一次我无意走进了这条小街,看到一群群穿着不同制服,手里捧着粉红色少女读物的高中女生从书店里走出来。那会,我就好奇了,怎么这一群群从书店里走出的少女皆是脸色酡红,春风满面。于是,我就踏进了那家书店。
当时,迎我进门的就是那个引得众少女尖叫连连的店员,小松泉。一开始小松泉见我,先是一惊,然后用那种对待中学少女的王子微笑,向我示好。那会我二十五岁了,中学女生都可以叫我一声大婶了,况且我也不是个花痴的大婶,以至于我对这种王子微笑根本没感,只是对他随意一笑,自顾自的踏进了书店。
书店的门面十分的小,挤在两家服装店之间,连门都是那种手动的移动门。但是,书店里的装修十分的精致可爱,木制书柜上摆放着分类好的图书,特别是人气专柜,少女言情还被老板漆成了粉红色,然后用漂亮的蕾丝缎带装饰着。起初看到那粉红色的书柜,我以为老板是个心思细腻的小女生,后来才知道,老板是个刚刚从美术学院毕业的奶油小生,和小松泉是同学。
一想到两个大男人把这木制书柜漆成可爱靓丽的粉红色,还将蕾丝缎带系成蝴蝶结,手里拿着小剪刀做成手工的样子,我的嘴角又抽搐了。
二十五岁的我对充满了粉红色爱恋的少女文学早就没了兴趣,以至于我努力穿过了那个聚集着一大堆少女的粉红色言情专柜,一个人朝文学专柜走。走到尽头过道的尽头,随手一翻,便翻到了我最喜欢的那个撰稿人的随笔。
那时候我初到日本,在品川的杂志社工作,对于刘先生和自己的事情也没有释怀,于是,干脆一头栽进了文学里头。高中语文课上,语文老师给我们讲过普希金的诗歌,当时,我语文课全全在睡觉,只记得普希金这个人。待我恋爱了,失恋了,执起普希金的诗集,看到那篇《我曾经爱过你》,二十五岁的我突然潸然泪下,看着普希金那几句简短的诗句,我的心底发出了共鸣。
我曾经默默无语地/毫无指望的爱过你/我既忍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的爱过你。
普希金是那样爱恋着奥列妮娜的,我亦是那样爱恋着刘先生的。
有一天,独居在御台场的我,闲来没事,就窝在床上,看人家在网上写的随笔。言孝是一个自由网络撰稿人,当时我看了他写的一篇随笔,从普希金的《我曾经爱过你》写到自己的爱情史以及感情观,我便爱极了这个叫言孝的撰稿人。
我翻着那本书,里面收集了很多言孝写的随笔,大部分还是我在网络上没办法找到的。于是,我决定把那本书买下。
当我拿着那本书,走到收银台时,小松泉看着我手里的书,便说:
“小姐,你也喜欢言孝吗?”闻言,我一怔,然后看着小松泉,只道:
“咦,你怎么知道?”小松泉笑着,接过我手里的书,然后扫了条形码,跟我说:
“我也读这本书,言孝是个很有趣的作者,他对很多东西的看法,和常人都不一样。一开始我觉得他就是个怪人,但后来仔细一想,其实他说的很多东西,都在情理之中。”
“恩,我也这么觉得。”待小松泉说完,我便回应道。
一开始我觉得小松泉就是那种游戏人间,表面轻浮,用容貌骗着各种女高中的小青年,可谁知,他居然和我一样,喜欢言孝写的随笔。
“呐,我收集了言孝全部的随笔,你要不要看?”小松泉别过头轻声在我耳边说着。
闻言,我心里一喜,然后兴奋的像个中了奖的人,急迫的回答小松泉,只道:
“要看,当然要看。”
“今天我没有带在身上,要不然你给我你的手机号码,下次你要来书店的时候通知我一声,我把那随笔集带给你。”小松泉这么说着。
当时,我也么没多想,就和他交换了手机号码。他当时以为我是日本人,后来我跟他解释我其实是中国人,他还惊讶了半天。
自那起,过了半个月,我便抽了时间冲到涩谷,去见小松泉。当小松泉把那厚厚的一叠随笔交给我时,我激动了半天。将那个文件夹捧在怀里,好像就捧了一个珍贵的宝物。
回到家,我就打开了那个文件夹,翻阅着一篇又一篇的随笔。言孝的辞藻就像流水一样简单,虽然简单,可是可以流进了我心里的曲折沟壑里。言孝大部分的观点我都认同,但也有小部分,我觉得他说的有些欠妥。很想和这个人沟通,可是当时我根本不认识他。
03
我和小松泉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不在涩谷,而是在我公司附近的一家西餐店。
那天是工作周期的结束,渡过了最难过的三稿审核,完稿交印后的我如获大赦。下了班就和藤原熏子们一起去吃西餐,庆祝工作结束。那时候宫本先生对于我来说,还是个严厉,一丝不苟的上司,以至于像我们那种小职员的业余活动,他是不会参加的。
当时,吃到一半的我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洗手间的路上,我便瞥见了一个个头和发型跟小松泉的男人,坐在离洗手间很近的位置上,背对着我。那个男人对面坐着一个娃娃脸,个子矮小,指着那个和体形小松泉的男孩子,一脸责备之意。
那会儿我还不知道小松泉是同志,所以也没放心上,迈进了厕所。等我从洗手间出来,才看清原本背对着我的那个男人的真容,果然是小松泉。
还没等我上前去打招呼,那坐在小松泉的男孩子拍案而起,对着小松泉吼道:
“以后我的事不用你来管!杂碎!”男孩子吼完,随手执起了桌上的红酒杯,往小松泉的脸上泼去。
闻声,周围几桌的人都转过头去看小松泉他们那一桌。站在一旁的我也愣住了,没想到长得那么水灵白嫩的男孩子嘴里居然吐出了这么一句脏话。娃娃脸男孩子看周遭的人都在看他和小松泉,干脆抄起帆布挎包,往餐厅门前冲去。小松泉倒也没有追,站起来向周遭的食客鞠了躬,表示抱歉,然后沉沉的坐下,埋着头执着手里的刀叉,切着那块早已面目全非的牛排。
我从包里取出了一张纸巾,然后走到小松泉面前,递给他,只道:
“泉君,你脸上都是酒,擦擦吧。”小松泉听到是我的声音,便抬起头看着我。
他前额刘海的发梢上沾着一颗颗葡萄酒的红珠,脸上亦是淌着酒,而那双澄澈,往日里如星星闪亮一样的眸子里,彼时,正涌着热泪。
那是我第一次见一个身长八尺的男人在我面前哭泣。活了二十五年,在我面前哭过的大抵是女人,有的情场失意,有的事业上不顺心,而彼时的我,才发现,原来男人也会和小女子一样抿着唇,低声咽泪,甚至让人心生怜惜。
“谢谢你,蔻蔻。”小松泉接过了我手中的纸巾,然后擦拭着脸上的酒和泪。
他那件白色衬衫的领口上沾满了酒渍,十分的狼狈。我没有说话,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整理着自己的形象。
“抱歉,让你看到我这么不堪的样子。”
小松泉说着,用力将手里的纸巾揉成了一个纸团,丢在桌上。
我瞧我这边的牛排和红酒都没被人动过,心想刚才那男孩子应该就把小松泉胡乱骂了一通,然后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你男朋友?”我轻声问着,毕竟我也不知道小松泉到底是不是同志,但方才见他们两人吵架的神情,和情侣无异。
“刚刚分手,是前男友。”小松泉抹去了眼角的泪,然后执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酸涩的红酒。
“哦,这样啊。”因为我和小松泉当时也不是很熟悉的朋友,而且,刚分手的他似乎也不怎么愿意说话,所以,对于他和那个男孩子的事情,我也不能多说。
小松泉见我不说话,便苦笑了两声,对着我说:
“蔻蔻,谢谢你的纸巾。”说完,小松泉唤服务员买单,整理了一下包,对着我说:
“我先走一步了,想回家一个人静静。再见。”
闻言,我也没留小松泉,点了点头,目视着那个颓唐的身影消失在西餐店里。
作者有话要说: 小松泉的属性是什么呢。。。温柔攻。。。他的小受后面会出现。。各位看官看好了。。求评论求收藏
☆、涩谷(二)
01
我那个喜欢的自由撰稿人言孝在十月的时候出了一本书,这事儿也是小松泉通知我的,于是,我今天特地来小松泉他们书店买那本书。本来我见他不更新自己的随笔,就没怎么关注,谁知道那家伙突然就出了一本书。
围在少女文学专柜前的女高中生终于全部离开,嘈杂喧闹的书店瞬间安静了许多。我见一大波面色绯红,嘴里叽叽喳喳的少女从书店里走出来,便掐灭了手里的香烟,提着包往书店里走。正巧今天老板在书店里,于是,小松泉把我带到了走廊尽头的那个书柜边,顺手拿起了一本书。那本书的包装十分的精致,淡缥色的硬纸书封,好看的封面涂画,以及别致的字体,简直就是一样艺术品。
如今这个年代,电子书被人广泛运用,但我还是喜欢读纸质的书。一来,我喜欢书里的油墨香味以及纸的质感。二来,买书也是对于作者努力的认可。
“就是这本。”小松泉将那本书递给了我。
我接过以后,便翻开了两页,扫了下书的目录。
小松泉见我一脸高兴,便低下头,压低了声音跟我说:
“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那天,我在言孝博客下面留言,他回复我了。”
“哦,是吗?”我简单的回答了一声,埋着头继续看着书上的文字。
小松泉见我好像没那么起劲,便将声音压得更低,好像接下来说出来的话是个不得了的惊天秘密。
他把我拉到角落,然后说:“我和言孝聊过天,他是个男人。”
小松泉说着,脸上便出现了红晕,像个娇羞的女孩子一样,掰着自己的手指头,只道:
“我喜欢言孝,好想给他告白,告诉他我想找他做我男朋友。”
闻言,我扑哧一笑,将手合上,然后拍了拍小松泉的肩膀,叹了一口气,只道:
“我不仅知道言孝是个男人,还知道他只喜欢女人。”
“啊!”小松泉惊讶了一口,然后垂头丧气的看着自己的脚尖,扁着嘴,嘟囔着:
“要不然,我把他掰弯好了。嘻嘻。”
闻言,我干脆朗声大笑,心想,要把宫本孝信那样的男人掰弯,我觉得这有点困难。
我一开始不知道宫本先生就是我喜欢的那个自由撰稿人,言孝。直到去年夏天的时候,有一天他住我家,没带电脑。然后,那天公司上头突然有急事吩咐宫本先生做,他临时要用电脑,我就把我的电脑借给了他。
宫本先生虽然说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但人家总有神经大条的时候。那天他把电脑丢给我之后,就去洗澡了,然后我发现他的没有登出他的邮箱。我也是个好奇心极强的女人,就不小心无意间的戳开了宫本先生的文件夹。戳开文件夹的那一刻,我居然看到了言孝的随笔,有的是发在网上的,有的是没有发的。当时,我就愣了,不停的快速扫视着他写的新的随便。后来,想起宫本先生的名字,孝信,倒过来就是信孝,信字去掉人字旁就是言。想到那里,我就扶了扶额,话说没想到主编大人居然闲着没事在网上当人气撰稿人,写写随笔,而我呢,还是他粉丝中算是狂热的一位。
“蔻蔻,你是不是认识言孝先生?”想到我刚刚的回答,小松泉便激动的摇着我的身子。
我觉得宫本先生应该不希望被人知道自己是言孝,于是就胡乱编了一个理由,说:
“哎呀,我也在他的博客里留言,他也回复我了。而且,你自己去看他之前写的随便嘛,一看就知道他喜欢女人啊。”
“没关系,每个直男就是待人将他掰弯的基佬潜力股!”小松泉说着,然后拍着自己的胸脯,嬉皮笑脸的对我说:
“蔻蔻,你知道我这辈子最自豪的事是什么吗?”
“是什么啊?”我随口一句。
小松泉狡黠一笑,然后双手抱胸,自信满满的说着:
“至今为止,我已经掰弯了五个直男了。”
言毕,我整个人都汗颜了,不过,对于他们这种基佬来说,能掰弯五个直男应该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我突然想起那日在西餐店看到的那一景,又看此时小松泉的心情不错,就淡淡的问:
“那天那个男孩子和你怎么样了?”小松泉听到我这一句,眼里多了一丝暗淡,不过,他又立刻恢复了灿烂的笑容,只道:
“早就不联系了。”小松泉说完,长呼了一口气,然后又说:
“我现在已经搬出他家了,自己租房子在品川那边,每天就上上课,打打工。”
“那不错。”我笑着应着,然后随着小松泉一起去了收银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