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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翊忍着放着老婆独自一人在家的担忧,在大浪淘沙里过了从天堂跌入地狱的一夜。
烟雾缠绕着盘旋,紧紧地抵着藏青色的天花板。
想着过往,烟蒂一根根地扎满了烟灰缸。
十二小时以前,还怀着满腹的希冀的。
被ZOE渐次毁灭。
ZOE是完好无损的,连旧时打架落下的疤痕都没有。
疤痕可以除去,指头却是不可以接上的。
猜错了么。。。。。
容恒有洁癖的当兵的时候不知道挨了多少训斥,不还是为了容父咬牙掰断了自己的坚持,跟大伙儿一起挤着用狭小潮湿的浴室,一起住一到夏天就飘散着酸菜霉味的宿舍。
ZOE面不改色地就同意了秦翊,去公共浴池泡澡,虽然比外头的要豪华洁净许多,总归依着以前容恒的性子,绝对不会就这样安然接受的。
脚趾,完好无损,修长优美。
秦翊一下一下看着对面墙壁上摆动的钟表,八点十五分。
送进去的女人,百分之百的尤物,至始至终都没有出来。
指针转动一下,秦翊的心里就凉了一分。
应该就不是了,呵。。。是太想念容恒那小子所以心生妄想了。
这ZOE,无论是不是容恒,倒也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容恒的弟弟,虽然接触不深,但毕竟也是容恒生前的一个心结啊。
只不过,这小子到底多久没有开荤了,一夜到亮都不停歇么?
秦翊上了夜间起床的几次都看见,隔壁印花的天窗上,晕黄的灯光一直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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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疯癫(捉虫+小修) 。。。
(苏以荷挣扎着摆脱关玥,捂着耳朵痛苦而盲目地循着空隙就躲避,从沙发上一路逃串,头磕到桌脚上生猛地响,嘴里发出小兽一样嘶哑的困叫)
首都还是那个首都,一层不变的蓝天和白云。ZOE游历了许多北京里古典悠久历史遗迹。
这里,是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气息。
和意大利全然不一样的老北京的风情,历史的气息浓厚的如同化不开的糖浆,在高楼大厦,古栋画廊之间填充。
还是2002年春天的时候,容恒难得有情调突然之间开了窍一样拉着苏以荷悠闲地逛起了北京名胜。
从颐和园故宫到八达岭长城。
颐和园,容恒终于学会体贴拥着苏以荷爬万寿山,可以在林荫深处偷偷轻吻……他穿着帝王的黄袍,她穿戴着妃子的凤冠霞帔,两人合下灿烂的影子……
八达岭,容恒固执地背着苏以荷,一直一直爬到好汉坡,在大石头旁边露出清雅明艳的笑,猪八戒背高小姐上高老庄,我如今也算背着苏小姐爬长城了,我就是猪八戒,你也得忍着。
苏以荷背过头就翻白眼,心里叨咕,你比猪八戒还不如,不知道长城是用来爬的么。
可皇帝是唐明皇,妃子是杨贵妃,猪八戒最终不还是披上了袈裟,哪里还记得高老庄里拜过天地的高小姐。
如今的ZOE也记不得了,这个喧闹的北京里,自己踏下的足迹。像一个完全的外地人,在异地的风光无限背景中踽踽独行。
秦翊失去了揣测的心思,除了看到那张找不出分辨的脸,每每感觉不自在外,其他的尚且游刃有余,做起东道主,总是让人觉得舒服而温和的。
章笑听说那人真的是来北京了,耐不住好奇心要出来,却被秦翊呵斥住了,再有一个月就该临盆了,自是容不得她胡闹。
章笑闹腾急了,上蹿下跳的,秦翊看着她猴急的样子担忧,终于安抚了一下,“不是他,我确认过。”
章笑信了,美美地呆在家里学习十字绣,暂时做回了贤妻良母。
游玩了三四天,ZOE同秦翊愉快拜别之后,就飞回F市区。
不过是游玩,饱了眼福,放松了神经,对于首都这几日飘忽的回忆就那么淡淡的,少了一种落地生根的味道,被时间推挤着远去。
首都的气息,统统没有留下,首都的过往,也统统没有带走。
。。。。。。。
周三傍晚,凉爽的风和夏日里未散尽的余热抵抗者,僵持着。
坐在车里也感觉非常清凉舒爽。红黄蓝绿的街灯被行驶的车在视线里拉扯成一条流光溢彩的线,灯火明艳的夜景一直冲击着视觉。
苏以荷大部分时间都陪着儿子宅在家里,这个时候往往陪着容忻读老师留下来的拼音字母背诵,或者一点点耐心地教儿子数数时怎样不从49直接念道20无限多次循环都到不了50。
只有周末的时候,才会偶尔带着小乖去吃他爱吃的鸡腿汉堡,去广场上玩一个个专为孩子们设置的小游戏,打老鼠,射击,套圈圈。
小乖小时候会经常问,妈妈,为什么我们是两个人,别人都是三个人。
而苏以荷往往是看着小乖眼神模糊了一会,才蹲□子捏捏儿子肉呼呼的小脸笑得明艳,两个人多好啊,两个就没有别的人和小乖抢妈妈啊。
小乖抱着妈妈,蹭在怀里摩挲,懵懂地感觉很有道理,妈妈是他一个人的呀。
苏以荷说着说着就会不期然地想象出,容恒的扭脾气,指不定会和儿子扛上。容恒的小孩子脾气,她到底是该偏袒哪一个。
而后,苏以荷便安慰小乖一样安慰自己,两个人也好。
转眼便看见骑在父亲肩头高高地拉着妈妈的手的孩子,苏以荷侧过身挡住了容忻的视线。
两个人,究竟哪里好来着。
后来渐渐懂事了些,小乖才知道,少了的那个人,是一个叫爸爸的生物。
妈妈是先有爸爸,才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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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以荷开着车,关玥一直在旁边不停地说,完全和上班时严肃认真的精神科大夫两个面目,走出医院的门,就成了十足的在内家庭主妇,在外快活小资的女人。
“嗯,最近熬夜了吧,看看我推荐的那家美容院,效果不错呵,看这脸蛋嫩的滴水,唉!年轻可真好啊。”
“不就比你小了三岁,我也是奔三就四的人了。”苏以荷嘟着嘴笑着扭头说,故意卖老。
章笑斜了苏以荷一眼,嘴角扯了扯,心里想,你装个什么老,我还等着看你梅开二度呢。
“一会儿再去买一套礼服,以荷你这头发一会儿全部挽起来,本来脸就小,都盖住半边脸了。”
关玥帮着拨开苏以荷快要挡住视线的长发,埋怨了一句。
苏以荷握着方向盘,脚抵着刹车不敢放松,注意前面的车辆,不时地转过头,而后不停地点头。
一下了班就跟着关玥马不停蹄地做这个那个的,收拾了一大通,像是要陪自家女儿相亲一样隆重。
苏以荷拂去疑惑,关玥不知道干过多少搭桥拉线的事,对她,尤其热衷。
倒是还没有放弃么,苏以荷不动声色任着关玥忙乎。
反正最后都逃脱不了一个苏以荷一贯的摇头坚决的表情。
苏以荷蹙眉看了眼眼前的歌舞升平。关玥早就混迹到舞池中,外人眼里那女子哪里像一个白衣大夫。
也亏得是杨先生出差了,她才敢这么潇洒快活。
舞会不噪杂,来得人莫不是西装革履,衣着大方。
金色雕花华丽繁复的的吊灯悬在舞池正中,简约大方的设施莫不金色铺陈,柔和灯光像是漂浮的雾气,若隐若现地为里头的晚礼服和西装做了暧昧柔和的剪切。
女人个个是婀娜袅袅的女人,男人亦是有头有脸一掷千金的男人。
苏以荷抿了一口葡萄红酒,细细的眉目纤长,坐在那里如同口感温和的Dandy love;有股波士香草的馥郁,掺着奶油的甜美,再浓浓的灌上淡朗姆的迷醉,的确一佳酿。
可惜了被容恒就此坏了口感。
那种淡淡的温和,柔细的美,旁边的女人再模仿着酌酒轻饮,也学不来,嫉妒不来。
那可是为容恒历练出来的千杯不醉呀。
苏以荷瞥了一眼舞池中和不知名的男人共舞的女人。
款款周到的服务,丽丽别致的品味,F市甚是少有的高档舞会。
怪不得让关玥从上周挂念至今。
苏以荷一向不急不燥的性子,哪怕是让她在哪里坐上几个小时,也不会觉得真的无聊了去。
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关玥自己故意跑得远远的,把苏以荷一人放在狼窝里,瞥了一眼这里的男贵宾,个个有木有样,长得一板一眼,唔。。。苏以荷你就不能有些情调么。
就不信你的那个容恒,真的天下无敌了。在你心里,真的是天下无敌的么。
我一个已婚的都跑来不顾脸面的厮混了,放下老脸才从我朋友哪里挪来的邀请函,可不是白白的让你来喝红酒的啊。
我这是何苦来哉。
肖邦的圆舞曲在高雅富丽的厅堂里被钢琴师演奏得逼真传神。钢琴演奏家眯着眼睛一副陶醉的表情。
宾客们迈开舞步,仿佛真的被音乐和华贵送来了波兰贵族该享有的高端雅趣。
衣裙香槟,美酒佳人,名媛佳丽在舒缓的气氛里或谈笑或慢舞,天仙一样勾得男人们心尖发颤。
关玥转了一个回旋,走着之字步,正对上苏以荷上头倚在柱子旁边端着一杯红酒的男人。
关玥首先是从笔直的裤脚往上看去的。
墨色的西装穿出线条分明的笔直和俊逸。
挺拔修长。
端着酒杯斜斜轻摇的姿态。
随意邪肆。
剑眉凤眸,斯文俊雅。
气场强大的不容忽视。
警惕性地看了一眼,果然旁边许多女人都瞄着垂涎。
强大的不动声色就让诸多女性同胞面色含春疑似发情的男人。
是个极品。
关玥眼睛眯了眯,瞄了瞄下边的苏以荷,再看看楼上修长隽俊的男子。
柔能克刚,无往不胜,关玥心里一个激动,就踏错了步子。
脚忽然被被舞伴生硬的皮鞋底部踩了一下,关玥疼得轻呼了一声,跟对方说了一声对不起,两人互相致歉的空当,再转眼,就没了男人的踪影。
苏以荷盯着灯光一会儿眼睛就闪得花了,扭头时不经意飘到了斜右方楼上的人,心里突突的一跳,闭上眼睛睁开眼再细看,瞳孔陡然放大,脑袋轰的一声一下子懵了,肖邦的圆舞曲全然被隔绝在耳膜之外,心跳剧烈的连带着神经都一并抽搐了,忽然之间,漫天里都是那人的音容笑貌,还有躺在棺材里僵硬如同面具的脸。
关玥转过脸,要找苏以荷时,立即尖声叫唤了出来,舞会里因为这一声不着调的叫喊,悠扬的舞步顿时迟滞下来,本还是恣意交谈的宾客,纷纷望向这里。
该是怎么形容那种钝痛。
苏以荷双手捂着脑袋极其痛苦的蜷缩在沙发上,把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肩膀不停地抽搐抖动,像是一个突然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自闭症患者,对这世界充满了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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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玥赶快拨开面前的人,跑了过来,抱住苏以荷颤抖的身体,声音紧张中带着呵斥,“苏以荷,是幻觉,是幻觉!”
“啊——嗯嗯”苏以荷嘴里是不成调的嘶叫,痛苦极了的模样,知道有人靠近,手不停地抓挠自己,像是自残。
饶是关玥再大声,苏以荷像是根本就听不见,细致的眼睁得骇然,一会儿是容恒狼藉逃串,一会是他被警察追缉捉捕的场景,还有冬日里四处躲藏潜到医院里看着她的肚子,瘦削几乎要剜去苏以荷心头肉的脸上,初为人父的欣喜的表情。
急促的落差,苏以荷疼得无法呼吸。。。。。
而后,画面陡转,生生定格,砰砰的声音残忍地穿过容恒的身子,笑容破碎的时候,吐着血顺着嘴角下流的刺目惊心的红,在空气了潮湿了,凝结了,死都未说完的一句——“苏以荷。。。。。。我。。不。。。。。。”
“苏以荷,我不爱你。我从来没有说过爱你吧,那是可怜你,听到没有,就你死心眼地当真了。自以为是。”
“从现在开始,容家与你,容恒与你,再无瓜葛!”
三个月之前,苏以荷跪在地上求他带她走的时候,容恒也是这样说的,三个月之后的见面,话语未完的重复,成了苏以荷此生难逃的噩梦。
就连关玥都不知晓的,被苏以荷生生避开了不说那样钝痛的场面。
苏以荷脑海里一直重复着,三个月之前的种种,那个夜晚之前的种种,像是幽灵一样粘滞在满眼的空气里,咬牙切齿地悔恨自己的不争气和放不下。
苏以荷你死掉才好,死了就不会感觉痛了!
死了才好,为什么他还苦苦寻觅着来,为了毫不起眼的怜惜,搭上了命啊!!
。。。。。苏以荷,你死了最好!!!
“你放开手听我说,那是幻觉!以荷,以荷!苏以荷你清醒点!你还有容忻啊,小乖在家等着你回去,苏以荷你要坚持住!!”关玥大声呼叫,顾不上这里是几星级会馆什么档次的聚会,泼了命地叫喊,将苏以荷的手臂都掐红了,还是紧紧地躲避,像是突然被放进了绝地的挣扎。
她知道这是苏以荷犯病的征兆,一次比一次严重得难以唤醒。
先是畏缩惧怕的嘶叫,而后自我残害,许许多多多的患者都是忍受不了心理上的折磨,悄无声息地绝望之后选择轻生。
开始的一年里犯过两次,后来。。。。。。苏以荷拼命地吃药,大把大把的药丸,一针一针的镇定剂。
苏以荷怕。
还未出生就没了父亲。
决不能让孩子还未来得急长大,就有一个住在精神病院的母亲。
公司里;遮遮掩掩,生活中,磕磕盼盼。
就怕万一失控被送进精神病院。
为了容忻忍气吞声的过活。
这两年稳定了些,关玥才劝着苏以荷减少了剂量,开始慢慢正常地生活。
这才刚刚过了几天平静的生活啊。
关玥不止一次地望着苏以荷兀自坚强的模样抹眼泪儿。
年纪轻轻的女孩儿,怎么命运如此的偏颇。
苏以荷挣扎着摆脱关玥,捂着耳朵痛苦而盲目地循着空隙就躲避,从沙发上一路逃串,头磕到桌脚上生猛地响,嘴里发出小兽一样嘶哑的困叫,看见桌子立马就躲了进去,把头紧紧地抱住像是小蛇一样蜷缩在桌腿旁边,身上的衣服早就乱得不成样子,头发散乱下来,把娇小的脸衬托出泛着苍白的惊恐。
大厅里的宾客看着这种情况,皱眉讶异之余立马远离开了,那个女人疯了。
关玥看着苏以荷疯癫的样子心都揪了起来。
苏以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贪心了,不该以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