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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晟瞥了一眼旁边的电脑，笑得很是意味深长。
☆、第十七章 夏斐的猜测
城郊别墅。
夏日的艳阳撒在在湛蓝色的水面上，圈圈涟漪闪烁着粼粼的水光，碎金一片。
陶浪和方奕凡二人在池中戏着水，飞溅的水花和着两人欢快的笑闹声，将青春的活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华晟躺在池边的躺椅上，头上覆着一本新出版的《逆神者》，将刺眼的阳光略略挡住，眼角的余光却投向了池中闹腾的两人，嘴角也不由得勾起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在他旁边，赵旭和夏斐二人摆开了棋局，黑白二色的棋子散落于棋盘之上，错落别致，却是步步杀机。两人眉头微皱，手下的动作却并未停上半分，棋子落在棋盘之上，发出声声清脆的响声。
然而战况虽然激烈，却并非能很快便分出个胜负来，反倒陷入了僵持之中。
赵旭学的是计算机，幼时亦接受过传统围棋路数的启蒙，是以擅长攻杀，算路精湛，颇有杀伐气度。
夏斐亦有家学渊源，于棋道上颇有心得。只是其性本温和，不喜争斗，是以棋路稳健，杀机内敛。又兼其曾以写小说为业，逻辑思维了得，是以布局严谨，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却也不露半点破绽。
如今这两人谋局，却也真个算是棋逢对手，没有大半天的时间是分不出什么胜负来了。
“阿旭，我托你调查的那件事，进展如何了？”华晟将脸上的书本取下放在一旁，转过头去，低声对赵旭说道。
华晟说的，自然就是关于陶浪肉身下落的事了。别看赵旭这人有些玩世不恭，但大事上却从未含糊过。华晟大张旗鼓地找人，自然免不了要和这两个死党说个清楚，又兼赵旭的身份不同寻常，借助他的力量，无疑能事半功倍，是以对于陶浪的来历，华晟也没怎么隐瞒。当然，这也是因为陶浪自己也没怎么在乎的缘故。
“哎，我说老大，你对这小子还真上心了？人家自己都不在乎了，你还管这闲事干嘛？”赵旭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望了华晟一眼，手里把玩着两颗棋子，轻轻敲击着。
“说的什么话呢？难道他现在不也是你们的朋友吗？”华晟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但看着赵旭和夏斐二人那一脸挪揄的表情，情知他是在开玩笑，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那具身体的事情不解决，始终是个隐患……”
“你是怕指不定那一天他的灵魂又回到原躯壳里去了吧”夏斐随口接了一句，旋即淡定地将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之上，笑着对赵旭说道，“你输了……”
“怎么可能？”赵旭先是一愣，急忙将目光投向身前的棋局。棋盘上两条大龙相互对垒，胜负似是并未明晰，但赵旭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这才略带遗憾地说了一句，“棋差一招啊……你赢了，赌注我明天给你！”
“再好不过！”夏斐忍不住稍稍得意地望了对方一眼，用手正了正鼻梁上的眼镜，转身对华晟说道，“老大，你可得替我作证啊，他……”话还没说完，赵旭便轻轻拉扯了一下他衬衫的袖子。
夏斐一怔，见赵旭正向他打着眼色，不由顿了顿，将目光投向华晟。华晟眉头微蹙，放在躺椅扶臂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攥得紧紧的。
夏斐与赵旭对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
“话说老大，你到底对陶浪存了什么心思？”赵旭伸手碰了碰华晟，打断了他的思绪，“我可从没见过你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呢，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外人罢了。”
华晟闻言，并未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在泳池中戏水的男子。水花四溅，笑闹声不绝，一切明明是那么真实，却又如此虚幻。
“好吧，姑且将你和他网上相交的那段算上，再加上这么多天相处产生的感情，这也顶多算是知心朋友罢了。”夏斐见他这副神情，不由头疼地揉了揉额头，“但你不觉得，你们之间……已经过界了吗？”
“你们在想什么呢？”华晟摸了摸鼻子，忽然发现这是某人在心虚时常有的动作，自己心里尴尬的同时，亦蓦地产生了一种奇怪地感觉，当然，该掩饰的也还是要掩饰，“如果换了你们遇到这事，我也会……”
“这是两码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穿一条裤子都嫌肥的交情，他呢，算上你们在网上认识的那段时间，也就两年吧！”赵旭毫不客气地打断华晟，目光锋锐，颇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老大，这么多年过去，你也该醒醒了……”
华晟猛地抬头，眼中一抹慌乱一闪而逝，随即将头偏向另一边：“我没有……”
“怎么没有！”赵旭叹了口气，“老大，你不要将他与你记忆中的那个人混淆了！我不知道当年那段时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如果强行将这种感情加在陶浪身上，这对他也是不公平的。”
“我……”华晟沉默了一阵，这才转过头去，对赵旭说道，“我没有！”他的目光很是清明，充满着一种坚定的神色，“或许我一开始是把他当成了那个人的替身，不管是网上还是现实中。但随着后来的慢慢相处，那种感觉已经完全不同了……”
“在网上，我没将大浪淘沙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他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我从他写的文字里感受到了一种令人安心的东西。而现实中，他让我感觉到了一种家的温暖，每当我下班回到家，看到桌子上他做的正冒着热气的饭菜时，心里说不敢动是不可能的。”
“而在后来，我无意间在他的浏览记录里发现他就是大浪淘沙，然后两个不同的影子完全重合在一起时，我心里……或许有那么一丝窃喜吧。”
华晟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充满着一种淡淡的情愫，说不清道不明，却让人心里发酸：“你们也知道，自从那年我妈死后，我就再也没有……”
“那么，你如今到底将陶浪当成你什么人了？”赵旭默了默，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谁知道呢？”华晟释然地笑笑，“我喜欢男人，你们也是知道的。如果没有那个人的存在，这份感情或许会转化为喜欢，甚至是爱。但是，那个人……”
“又是那个人！你当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在念念不忘？”赵旭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给了他胸口一拳。
华晟但笑不语，神色上却有些微微的失落。
“你们有没有想过，”正在凝神思索的夏斐忽然抬起头，将毫无准备的两人吓了一跳，但也成功地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此陶浪即是彼陶浪！”
“你说什么？！”华晟猛地抬头，双目间闪过一丝精芒，惊疑不定地望向夏斐。
“就之前赵旭调查到的一些线索来看，这其中……”夏斐想了想，将自己脑海中的一些思路整理了一下，这才慢条斯理地解释着。
“喂，你们在聊些什么呢？”
夏斐还未来得及将自己的想法阐述出来，旁边的水面忽然哗地一下，陶浪自池中凫水而起，手攀着池边的护栏，两腿微微用力，人便已经干脆利落地出了池子。
甩甩胳膊蹬蹬腿，充分运动过后的陶浪只觉得浑身筋骨都舒展开来，说不出的满足。
只穿了一条小裤衩的陶浪毫不掩饰地秀着那身线条完美，虽并不粗壮却潜藏着无尽爆发力的腱子肉。
不得不说游泳是一种非常好的健身运动，陶浪养了好些日子才出现的一点点小肚腩，在不到一星期的锻炼后，已然再度消失。
“没什么！”三人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异口同声地回了一句。
“呃……”陶浪翻了翻白眼，心道相信你们才有鬼了。然而毕竟是人家的私事，既然他们不想告诉自己，那也就罢了，他陶浪既不好八卦，也不喜多管闲事，不知道还乐得轻松呢。
“小浪子，咱们和他们仨有啥好扯的，忒无趣……”方奕凡攀着不远处的扶手自池中上来，随意扯过一条毛巾在脸上擦了擦，这才拉着陶浪的手，直往别墅里边走去，“听说老大昨天特意要人送了一只熊掌过来，我们去处理了吧……”
陶浪望了望抚额远目的华晟三人，又瞅了瞅一脸跃跃欲试的方奕凡，不由叹了口气，将目光投向正老神在在的三人，请求帮助。
“你自求多福吧~”华晟很想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但望着陶浪那明知道是装出来，却仍旧让人忍不住虎摸两下的可怜兮兮的模样，只得也站了起来。
“算了，我们也去吧，反正也饿了，正好尝尝小浪儿的手艺。”夏斐会意，也起了身，跟着去了。
望着几人的背影，赵旭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身前的棋局。
“啪——”
随意敲下一颗棋子，华晟轻轻一笑，理了理衣襟，站起身来。
棋盘上，胜负虽已分，却已非之前的光景。
☆、第十八章 新坑的灵感
厨房里，陶浪将屉中已经蒸好的熊掌连盘取出，指节分明却遒劲有力的手取过一双象牙筷，轻轻夹住盘中的熊掌，然后慢慢将盘子倾斜，滗净其中略带黄色的汤水。
熊掌自是早就处理好了的，昨日送过来时，华晟便已托人用微火将之蒸煮了好几番，骨头也已剔净，只等陶浪做最后的烹调了。否则一道菜坐上好几个小时，便是陶浪自己不觉得累，华晟也是不会乐意的。
咽了咽口水，陶浪哼着曲儿将那半只与熊掌一并蒸了半小时的苹果倒扣在盘中离熊掌不足半寸的地方，洒上早已勾兑好的浓汁，又淋了些鸡油，一道“熊掌献寿”便算是新鲜出炉了。
餐厅内馥郁四溢，各种美食的香味微微酝酿，让人垂涎欲滴。
餐桌上，五六个精致的菜式随意摆放着，或清素淡雅，或色泽昳丽，虽尚不知其味如何，色香已是俱全。
然坐在餐桌边的几人却是未动。
赵旭与夏斐二人坐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什么，不时传出几声浅笑，似是谈论到了什么趣闻乐事，心情亦是开怀。
华晟端起手边的茶盏略略喝了几口，凝神细思着刚刚夏斐在池边说过的话。虽然被陶浪打断，夏斐也未来得及将自己的猜测细说分明，但华晟却忍不住捉摸起他的话来。因为他知道，夏斐从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
唯有方奕凡，此刻却是眼巴巴地望着桌上的美食，虽然食指大动，但想到那道“窥伺”依旧，却仍旧“缘铿一面”的熊掌，只得不住地往厨房方向张望。
忽然，餐厅旁那个小厨房的门被人从里边打开，陶浪屁颠颠地端着那盘熊掌跑了出来，却轻手轻脚地将之放在了餐桌的正中间。
“慢点儿，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华晟见他额上微汗，衣襟也略略被汗水浸湿，却仍旧眉飞色舞，很是得意地样子，不由伸手敲了敲他的后脑勺，微笑着叱道。
“美味在前，秀色可餐，我这不是忍不住了嘛。”陶浪摸了摸后脑勺，呵呵直笑，眼睛却直直地盯着自己烹制的那道熊掌。
“开饭了，我都饿死了！”方奕凡早已按捺不住腹中的馋虫，筷子往前一递，直奔那只熊掌。
“搞突然袭击啊！”陶浪瞥了他一眼，手上筷子一动，眼疾手快地从半道截住方奕凡的竹筷，随即右手一抖，将之震开，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小半只熊掌便已到了自己碗中。
靳清的这具身体经过长年累月的，很多格斗技巧都已化成了身体的本能，陶浪虽从未接触过那些，但牛刀小试，用来和方奕凡抢吃的还是足够了。
“你作弊！”方奕凡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这才伸手用筷子夹了一小块掌肉，慢慢啃咬着。他也是老饕了，自然知道唯有慢慢品味才能尝得其中滋味。刚刚动手抢，也不过是图个热闹罢了。
华晟见这两人和小孩子般争食，嘴角微抿，好笑的摇摇头。
陶浪熊掌到手，自然不再急着埋头大吃，左瞧瞧，右瞅瞅，忽然将自己碗中那小半只掌肉用筷子夹成大小差不多的两块，迟疑了一下，才放到了华晟碗中。
“嗯？”华晟一愣，诧异着抬头望了对方一眼。
“尝尝我的手艺！”陶浪扬了扬眉，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星星眼期待地望着华晟。
华晟见他这副模样，心里直想笑，心道：“我想吃，不会自己去盘子里夹吗？”却又不想打击到陶浪，只得夹起碗中的熊掌肉，用牙齿咬了一丝，慢慢品尝着。
“怎么样？好吃吗？”
华晟见他眼里好似写满了“我做的好吧”、“快表扬我吧”的字样，不由点了点头：“很不错！”菜是真的不错，但这句话却不全然指的这个。
“嘿嘿……”陶浪呵呵直乐，夹了些菜放到碗中，随即低下头狠扒起来，那架势，都快赶得上饿鬼投胎了。不过，看他那轻快的样子，心情明显是不错的。
那边，赵旭和夏斐对视了着，互相挤了挤眉眼，笑得意味深长。唯有方奕凡却仍旧在与桌上的美味佳肴作艰苦卓绝的斗争，没有半点反应。
吃饱喝足，吩咐佣人收拾了餐桌上那一片狼藉，五个人躺在别墅大厅的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女仆送来沏好的上等龙井，便退了出去。
其实按华晟的想法，是不想请外人的。但毕竟这别墅不同于住的那套公寓，没人打理总是不好，这才不情不愿地请了些人。但依着华晟的脾性，除了有需要的时候，平常是等闲见不到这些人的。
“喂，话说，这熊掌你是怎么弄到的啊？”陶浪斜躺在沙发上，伸腿踢了踢斜对边的华晟，挤眉弄眼地问道。
怎么说熊如今也是国家保护动物了。很多富贵人家虽然并不怎么将这些法规放在眼里，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没事也不会真的整这么一只来吃。
也只有那些底蕴不足的暴发户，才会想着用这些东西来证明自己的身家地位。可惜市面上所谓的熊掌，大多是牛蹄或者驼掌，这些人不明其中究竟，还一位张扬，其实反倒让人笑话了而不自知。
“你问奕凡那小子吧，那是他爸送的。”华晟抬了抬眉眼，将目光投向陶浪，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此时陶浪本是倾斜着身子躺着的，衬衫上的扣子上下不一地随意扣着，衣角搭在一边，露出半边小腹。结实的腹肌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阳光透过窗户斜照进来，小麦色的皮肤仿佛有珠玉般的光晕在流转。
不着痕迹地将目光略略移开，华晟摇了摇头，闭目微瞑。
“喂，奕凡，说说是怎么搞到的，你家里还有没？”陶浪见从华晟身上得不到答案，便将目光转移到了正在那揉捏着小肚皮的方奕凡身上。
“你当这是街上挑着买的大白菜呢，说有就有！”方奕凡没好气地望了他一眼，“这熊掌是我父亲在东北的一个老部下送的，据说是这熊伤了人命，被打死了，部队里不比地方上，没那么多道道，整只熊都被大伙儿处理掉了。只留下了这只熊掌，后来过年时送到了我家。我爸过惯了简朴日子，便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听说你……便送过来了。”
“原来如此。”陶浪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你”其实并不是指陶浪，而是指身体的原主人靳清。
方奕凡的父亲，就是当日想把靳清留在部队的那位首长，只是两家人一在军队，一在地方，少了些交集，老辈还曾走动过，年青一代却反倒没有见过面。不然方奕凡一开始也不会认不出来。
而后来华晟和赵旭调查靳清的身世，若非有方奕凡的这层关系，也是不可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的。毕竟部队系统的资料有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