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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阳舒了口气,脸上已经被晒得发红,冒出了一层细汗。他左右看了看,用手扇了扇风,抓着麟墨的手臂往回走:“我想出来看看你回来没,没打算走太阳下来,就没带伞。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又加班了?真是的,加班也不能在大中午的加啊。”季阳气呼呼地道,心里直埋怨那黝黑又胖,看起来一副周扒皮相的包工头。
麟墨虽然也热,但脸色却显得比平常更加苍白,如果仔细一摸,就能发现他看起来白皙的皮肤其实非常干燥。
他脸上的笑因干燥而有些僵,声音却非常愉悦:“我今天没在工地做事,去做模特了,你看。”说着麟墨献宝地把自己的照片递给季阳。
“啊?”季阳不可置信地道:“你当模特啦?这么快?这是什么啊?”接着他又看向麟墨手里的照片,顿时倒抽口气,“天啊,好帅!”
麟墨一脸无谓,眼里却忍不住透出几分得意,淡淡地道:“还好,原来我长这个样子,怪不得兽人都说灵蛇长的好看,我还以为我们都差不多。”
季阳好笑地看了眼麟墨,低下头继续看照片。
“哇。”季阳惊艳不已,察觉麟墨似乎很开心就,很给面子地赞道:“太美了,我家阿漠真厉害,好有气势。啊啊啊,看这小眼神,乍一看还挺酷的,其实你是在好奇吧。哈哈哈笑死了。”季阳想象着麟墨独自面对陌生环境的场面,虽然担忧,却还是忍不住的想笑。
这次麟墨脸上也有了笑容,带着遗憾的口吻道:“可惜你不在,我好想和你一起照。”
“以后会有机会的,等孩子出生后。”季阳摸摸肚子,看向麟墨,不料他也正看着自己,四目相对,一时竟是无话,淡淡的温馨在两人周身蔓延。
一开门,冷空气扑面而来。麟墨喜阴湿,季阳在十点就开了空调,就等麟墨回来。
麟墨一进屋身体就放松了下来,径直走向浴室,接着就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冲了澡,麟墨才感觉皮肤湿润了起来,整个人清爽舒适。季阳正坐在餐桌上看他带回来的名叫‘合约’的纸,桌上的饭菜又是冷的。
麟墨皱着眉头,不悦地道:“都说多少次了?不要等我,饭菜都凉透了。”
季阳立即抬起头,急急地问:“阿漠,这是合约吗?这么顺利?”
麟墨随意地坐到季阳身边,满不在乎地道:“嗯,我不知道该签多久,所以都拿回来给你看看。”
季阳翻了翻,这里有十几张纸,果然分成了三式,一式两份。一式是兼职,一天一千。一式是一年的合约,也是算日薪,薪水与兼职一样,只不过多了保险补贴等福利。最后一式是三年的,与一年份的一样。
季阳的话脱口而出:“卧槽!你好*!”
麟墨如果是蛇形,尾巴都要快翘起来了。他洋洋得意地道:“经理说对于条件好的模特,条件可以放宽,那三年的合约就是特例,一般模特都只用一年的。”
麟墨说着悄悄地瞥了眼季阳,得意地暗道:现在知道你伴侣有多优秀了吧,快更爱我一些吧,千万不要被女性迷惑了。
季阳一头黑线,未免麟墨得意忘形,强忍住笑意道:“你连身份证都没有,还不一定成呢。”
麟墨偏头想了想,道:“应该可以吧,至少兼职行,那个管事的人看起来很重视我,应该不会为这点小事不要我吧。”麟墨长臂一伸,给季阳添了碗热饭,“快吃饭,把肉埋进饭里热一会儿。”
“但愿吧。”季阳放下合约,接过饭碗又忍不住没好气地道:“我说你也别太自我感觉良好了,在外面千万要注意,不要被人发现你是蛇,也不要伤人,犯法的。”
“知道了,那本法律法规我已经看完了。”麟墨慢条斯理地吃着冷冰冰的‘零食’说道。
“哼!”季阳气闷地翻了个白眼:“不跟你这变态说话。”尼玛这简直是开挂好么,说是看完,其实就把书本直接输入大脑吧,还能随时点读。
吃完饭,麟墨笨拙地握着笔填资料,选择的自然是那份兼职。身高体重在公司就填上了,身高两米零五,体重八十六公斤。季阳看的直咂舌,对麟墨的体重颇为怀疑。
别以为他不知道,变成人的阿漠体重绝对不止一百七,不然不可能每次都把他压得翻不了身。
麟墨看了眼季阳,耐心地解释道:“太重会被怀疑,我故意减轻了重量。”
“那你和我……和我那个的时候不减轻!”
麟墨委屈地看着季阳,“那样身体很不舒服,交|配时会更难受。”
季阳脸一红,不自然地偏开了头,状似大方地挥挥手道:“算了算了,你快写。”
麟墨写了一分钟也没能把现住址写完,歪歪扭扭的像阿拉伯文。季阳实在看不下去,拔出麟墨手里的笔,“我来写。”
合约对模特没有学历要求,季阳想了想便没填,看见年龄这一栏时随口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多少岁了呢,你多少岁了啊?”
麟墨没什么时间观念,对自己的年龄也有些模糊,想了想才道:“五十三了。”
季阳:“……”
季阳手里的笔差点掉下来,不由得上下打量了眼麟墨,嘴角抽了抽,“都和我爸差不多大了。”
麟墨低下头,不安地往季阳身边凑了凑,贴着了季阳的胳膊才感觉安心了些。
“其实兽人四五十岁才真正成熟,也不是很老的。”麟墨低头看着合约是,声音小小的。
季阳突然沉默了下来,轻轻嗯了一声。
季阳把麟墨的年龄填了22岁,默默地写完了,让麟墨亲自签上了名字。麟墨别的字写的不熟练,但自己的名字练过几天,写的龙飞凤舞的非常漂亮。
季阳把合约整整齐齐的放在桌上,看着麟墨道:“你们灵蛇兽的寿命有多长啊?一定比我们长很多吧。”
要说麟墨五十五岁他也不是不能接受,最初时他还以为麟墨是修炼千年的蛇妖呢,但那时他没想过与这条蛇过一辈子,麟墨有多长寿命都与他无关,现在他们已经绑在了一起,在知道麟墨不是妖精后,就想当然的认为他们的寿命相同,今天听到麟墨已经五十五高寿,着实让他吃了一惊,又不禁悲从中来。
阿漠五十五还这么年轻,想也知道寿命一定不短,到时他又一次先一步离开人世,阿漠可怎么办。
麟墨敏锐地感知到了季阳的悲伤,心里却升起了浓浓的喜悦。阳阳心疼他了呢,舍不得自己因他的离开而伤心,那么他一定也不会喜欢女性而离开他吧。
“别瞎想,我们是伴侣,寿命会有相应的同步。”麟墨抬起手怜惜地描绘季阳的眉眼,带着笑意的眼睛神情地看着他,眼里仿佛只装得进这么一个人儿。
季阳的心抑制不住的狂跳起来,惊喜地道:“真的吗?”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季阳又担忧地道:“那我会不会把你的寿命拉低?”
☆、第二十三章 签约
“不会。”麟墨笑着道:“伴侣间的衰老通常是同步的,这是我们灵蛇兽经过多代的观察得出的结论。与你们人类不同,兽人的衰老期只有短暂的两年,一旦衰老,就象征着生命即将结束。”
季阳一脸好奇地看着麟墨,听的很认真。
麟墨见季阳兴致不错,便耐心地解释道:“如果年纪小的雌性选择了大他许多的雄性为伴侣,虽然才一百岁也会因伴侣而衰老,但如果是雌性年纪较大,雄性年纪小,那么那个年纪大的雌性寿命也会被拉长,雄性寿命不变,所以我觉得应该是雄性的一方影响雌性伴侣,你应该也会受我影响。”
季阳选择性忽视了‘雌性’这个词,护着肚子坐在了他腿上,亲密地搂着麟墨的脖子道:“那我岂不是赚了,你们寿命有多少年啊?”
季阳的眼睛亮晶晶的,心里乐翻了。抱住阿漠大腿简直太棒了,能多活好多年啊,还不会衰老,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
麟墨一眼就看穿了季阳的小心思,季阳一副中奖了的表情让他忍俊不禁,也没戳穿他。他最近看了好几本人类书籍,熟悉了这里文字的同时,也了解了不少常识,知道这里的人类寿命短暂,到能理解季阳的想法。
“灵蛇兽寿命一般在一百五十岁到两百岁之间,也有少数能活两百多,除了本身的身体素质,也与兽人日常的食物是否充足息息相关。”麟墨发觉季阳皮肤冰凉,搂紧了季阳,自信地道:“在兽世我有自信自己能活两百岁。但在你们这个世界……我也不确定,但一百五至少是有的。而且你们这里食物量充足,长寿延长也说不定。”
“哦。真厉害。”季阳像是被一个巨大的馅饼砸中了,砸的脑袋都有些晕乎。
凭空多得了几十年的寿命,还不用担心年老力衰,想想就兴奋。只是年纪大了后可能会有些麻烦,被人发现抓去做研究可就不妙了,到那时没办法的话就找个落后的小山村住下吧。
午休只有两个小时,麟墨一点半就出门了。虽然太阳很晒,但他忍受不了公交车的气味,选择了步行走到公司。
“刘经理,我老婆让我先做兼职,合约我已经签了。“麟墨一板一眼地道,把合约递给了刘经理。
“兼职?”刘经理微微失望,对林漠已经结婚也非常意外。这真是一个处处充满意外的人呢,他身上一定有不少故事吧。
麟墨随意地坐在对面,态度诚恳地道:“不瞒您说,我现在身上没有身份证,所以不方便签长期,我想如果兼职的话,您应该比较好接受吧。”
刘经理皱了皱眉,既想留住这个人才,又对他的身份没把握,不敢妄做决定。
他带着怀疑地眼光看着麟墨,谨慎地问道:“你家里是干什么的?哪里的人?总得让我有个底吧。”
麟墨沉默片刻,沉声道:“我很抱歉,暂时不能告诉您。”
麟墨很聪明地没把话说死,只说暂时不能说,虽然他从没打算把自己的身世告诉除了季阳的任何人。如此一来到给人一种神秘感。
刘经理紧紧盯着麟墨,怎么看也觉得他不像落魄家庭长大的人,便猜测他身世不错,又只做过几天的工人,没做过其它工作,就更确定了这一猜测。来也林漠应该是突生变故才开始打工。难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躲着什么人?
刘经理沉下脸,问道:“我只问你,有没有做过犯法犯罪的事?”
麟墨坦然地摇头。他压根就没想起曾被自己绑票,后来甚至被吓死的牟父。以前他杀的兽和兽人多的去了,对待不同的生命没有任何差别,只要味道够鲜美就好,所以他一点也没犯法的概念。对这个世界的规则也是从下山才开始遵守,听刘经理这么问,他就理所当然地从出山开始计算了。
刘经理见麟墨不似作伪,深吸一口气道:“好,我就相信你。”说着大笔一挥,在合约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麟墨淡淡一笑,“多谢刘经理通融,林某记下这个人情了。”
刘经理也笑了笑,“好,以后若有机会,还请多多关照啊。”在刘经理眼里,麟墨俨然是个刚入俗世的贵族公子了,能搭上这样的人,总不会有坏处,他也挺满意。至于犯法什么的,反正他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东窗事发,也连累不到他。
麟墨答应了请工友赵力吃饭,季阳放在了心上,太阳不那么炙热就出门买菜了。
他的脚已经好的差不多,想了想便没带拐杖,免得回来时菜买多了不好拿。
走出小区门口,季阳就想起了年轻帅气的高翔,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上了大路。
他活了十七年,头一次遇上这么优秀的男孩,又与他年纪相当,还帮过他几次,自然印象颇深,挺期待能交上这么个朋友的,所以就不想被他撞见自己这副模样,这样以后还有机会成为朋友。
为了躲避高翔,平时季阳都是走偏僻一些的小路,可以避开高翔所住的绿茵苑大门,和人流旺盛的小超市,只是这条路距离菜市场远很多。今天没带拐杖,他怕累着脚,只得抱着侥幸的心理走上了这条大路。说不定遇上了人家也不一定记得他季阳呢。
只是刚转了个弯,前方五十米就是小超市,季阳突然想起,就看了过去,没想到看见高翔正从超市出来,提着一大包零食。
靠!
季阳想也没想,立即转身快,护着肚子步往回走,快速拐进了一个一条小路。
高翔疑惑地看着前方。奇怪,前面那孕妇怎么看见他就掉头走掉了啊,有病吧!不期然的脑中浮现有过两面之缘的清瘦男孩,突然感觉那孕妇和季阳有那么几分相似。
唉,怎么还没遇到过高人啊,那个季阳没看见过了,感觉这个世界突然变大了。
直到高翔走远,季阳才长吁一口气,从树后走了出来。好险,差点撞上了。
麟墨不用加班,六点就下班了。他虽然感情冷漠,但说话想来算数,想到答应了人家请吃食物,一下班就打听着找到了赵力居住的宿舍。
赵力一听是麟墨的声音,立即就跑出来开了门。麟墨顿时皱了眉头,嗅到了难以许多忽视的怪味。
这是一间窄小的单间,三张双层床就几乎占满了房间,中间只留了一块巴掌大的空地,甚至连一具衣柜都没有,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一张空着的床位上,方便面衣服什么的,把床堆得满满当当。一张小饭桌放在房屋中间,桌面积了层黑黄的油垢,残留着几滴不同颜色的汤汁,虽然没有食物,却散发着浓烈的食物*的味道。
赵力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早已习惯了。他看见麟墨非常意外,连忙笑着道:“漠哥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啊。”
麟墨嫌弃地看了眼屋子,很怀疑自己能坐哪里,满是异味的桌上?还是他的窝里?人类已经随便到让人坐在窝里这种地步了吗?
麟墨面无表情地道:“不了,请你吃饭,走吧。”
“啊!你说真的啊。”赵力不好意思地绕绕头,好也没客气,爽朗地笑道:“好啊,等我一下,我换鞋。”
麟墨点头,也不跟进去,冷着脸站在门口等着。
☆、第二十四章 请客入穴
身穿粉色围裙的季阳慢条斯理地搅了搅香菇炖鸡烫,舀了一勺尝了尝。嗯,味道不错。
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季阳眼睛一亮,连忙走向门口。
“阿漠,你回来啦!”
“嗯,阳阳。好香。”麟墨一回家目光就变得柔和了,也不招呼赵力就走了上去,却不知落在后面的赵力打了个寒颤。
前一秒还热哄哄的,这门一打开就有一股渗人的寒气扑面而来,温度非常低。现在正是三伏天,外面又燥又热,屋里不仅寒凉,空气也非常潮湿,隐约还带着熟悉的湿腥味,有点像林漠身上的味道,只不过林漠身上的味道淡一些,不注意时感觉不到。
赵力莫名地后背发寒,有些不敢踏入,直觉这屋子里阴气森森。
季阳看向麟墨身后的赵力,有意放柔了声音,笑着道:“赵力是吧,快进来,饭刚刚做好,坐这里来吧。”
季阳这段时间的修养长了点肉,不像以往那般瘦骨嶙峋了,气色好了不少,修剪整齐的*头让他透出几分可爱,扮成女孩一点也不显得违和,笑起来非常阳光。
赵力对上这样一张笑颜,对这屋子的惧意突然消失了,脸上热了热,向来大大咧咧的他拘谨了起来,连忙应道:“唉。”走近了又忍不住赞道:“嫂子真漂亮。”
季阳:“……”
季阳一个哆嗦,差点抄起旁边的遥控器朝那张黑黝黝的傻脸砸过去。
麟墨倒是很开心,脸上的笑透出几分小小的得意,脚步轻快地走到厨房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