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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不为人知的故事-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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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市里出去,上了高速后车速就明显变快了。文磊开车开了四十分钟,到了机场。
  “生哥,我直接给你送到二楼,你从二楼进去,我就不停车了。”文磊说。
  “嗯。”陈铭生说:“你什么时候回去。”
  文磊说:“后天,我买的火车票。”
  给陈铭生送到航站楼,文磊开车离开。陈铭生拎着包,拄着拐杖进机场。他掏出手机,给老徐打了个电话。
  “喂,我到机场了,你在哪呢。”
  老徐在电话那边说:“我也在机场,到F区,我正排队换登机牌呢。”
  “好。”
  陈铭生下了电梯,往F区走,老远就看见老徐。他撑着拐杖过去,老徐在队伍中间。
  老徐也看见了他,伸手招呼他,“来来,我包给你,你在旁边等着就行。”
  老徐也没什么行李,就一个挎包,他白天似乎又没洗澡,邋里邋遢,背着个深棕色的包,看着就像进城的民工一样。
  陈铭生哼笑一声,接过老徐的挎包,站在一旁等着。
  老徐换完登机牌,走到陈铭生面前,他有点老花眼,眯着眼睛看登机牌上的信息,然后随手塞给陈铭生一张卡。
  陈铭生把那一张轻巧的身份证拿在手里,看着上面的照片,那是他二十几岁的模样,头发比现在长不少,身子骨也有些稚嫩。在照片的旁边,写着公民姓名——江名。
  “看什么?”老徐总算分辨完登记信息了,他转头,对陈铭生说,“有啥可看的。”
  “有啊。”陈铭生不紧不慢地把身份证在指缝中翻转了两圈,然后微微弯□,一边弹了两下证件,一边在老徐面前低声说:“你见过这么帅的警察么。”
  老徐:“我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警察。”
  过了安检,陈铭生和老徐往登机口走。
  老徐一边走一边说:“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在哪呢。”
  陈铭生说:“干什么。”
  老徐说:“是不是跑去找女朋友了?”
  陈铭生没说话。
  老徐说:“所以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太嫩。”他拐进一家小超市,拿了瓶矿泉水,陈铭生在一边等着。
  老徐结完账出来,跟陈铭生一起来到登机口,座位还空出不少,他们挑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
  “不过可以理解。”老徐把手里的矿泉水拧开,说,“我年轻时候也这样,满脑子都是搞对象。”
  陈铭生笑了一声,“谁跟你一样。”
  老徐喝了口水,说:“我让你回去调整状态,忘后脑勺去了吧。”
  陈铭生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在胸前,无所谓地说:“有什么可调整的。”
  老徐:“精力集中点行不行?”
  陈铭生说:“我集中了啊。”
  老徐有些昏黄的眼珠盯着陈铭生,陈铭生回视着他。
  老徐看着一会,忽然说:“刚才我买水的超市叫什么名字。”
  陈铭生:“和营。”
  老徐:“收银台站了几个人。”
  陈铭生:“两个。”
  老徐:“给我结账的那个人带了什么颜色的帽子。”
  陈铭生嗤笑一声,说:“没戴帽子。”
  “切。”老徐白他一眼,靠坐回去,颇为感慨地说:“年轻就是好。”
  陈铭生没理他,翻出手机看。
  老徐斜眼,“看啥呢。”
  陈铭生:“没什么。”
  老徐凑过来,陈铭生把手机拿开,皱着眉头说:“也就半年多没见面,你现在闲成这样?”
  老徐瞬间就瞪大眼睛,“我闲?我他妈两天两宿没睡觉了为了谁?陈铭生你还有没有良心,我拼死拼活地给你忙活你连个手机都不给我看?”
  “好好好,你看,给你看。”陈铭生不想惹他,把手机递给他。
  手机屏幕上是普通的屏保画面,老徐把手机拿在手里,鼓捣着玩。
  “哎呦,现在这手机越来越先进,我都跟不上潮流了。”
  陈铭生笑笑,说:“我也跟不上,这手机是老式的,新的我也不会用。”
  老徐抬眼看他一眼,说:“你还年轻,跟我可不一样,新东西还是要去尝试尝试。”
  陈铭生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没说话。
  老徐手指头在手机上点来点去,最后不知道翻着啥,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很玩味。
  陈铭生眯起眼睛,“看什么呢?”
  老徐撇撇嘴,瞄了他一眼,说:“行啊你小子。”
  陈铭生探身过去,看见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他难得地脸一红,把手机抢了回来。
  老徐一脸笑意,“女朋友啊,漂亮啊。”
  陈铭生看了看那张图片,老徐要是没翻出来,他都快忘记了。在五台山的最后一天,陈铭生抱着杨昭睡觉,凌晨的时候他醒了一次,就再也没睡着。
  他看着窗外漆黑的山林,想起来杨昭曾照的那张相片,他忽然很想再看一眼。
  杨昭和陈铭生的手机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放在床边,陈铭生伸手拿过来,在杨昭的相册里找到了相片。他把相片发到了自己的手机上。
  此时再看见这张照片,陈铭生的心有说不出的滋味。
  老徐说:“听小磊说,你女朋友家里挺有钱啊。”
  陈铭生轻笑一声,“也许吧。”
  老徐想了想,说:“你跟她说你干啥的没?”
  陈铭生说:“没明说。”
  老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你得告诉她啊。”
  陈铭生说:“告诉她干嘛。”
  老徐说:“别的不多说,你最起码跟她说一下你以前是警察啊。”
  陈铭生:“警察怎么了。”
  “啧。”老徐皱着眉头,说:“你总不能让她觉得你一直就是个开出租的吧。”
  陈铭生简直不知该作何感想。
  “警察比开出租的能强到哪去。”
  老徐:“……”他拍拍腿,说:“反正肯定是强的,最起码说出来好听点。”
  陈铭生笑笑,没说话。
  老徐又说:“等干完了这趟,回去好好哄哄,平时嘴甜点,你就是太闷。”
  陈铭生用拇指轻轻摸了摸屏幕上的照片,过了一会,低低嗯了一声。
  飞机整点出发,陈铭生和老徐的座位挨在一起。
  陈铭生说:“这次待遇不错啊。”
  老徐斜眼看他。
  “以往都是火车,这次给买飞机票了。”
  老徐冷哼一声,说:“赶时间,要不一水硬座。”
  陈铭生笑了一声,老徐看了看他,陈铭生与他眼神对上,觉得他目光中带着一股探究。
  “怎么了?”
  老徐摇摇头,说:“比我想的好。”
  “我?”
  “嗯。”
  陈铭生说:“哪好啊。”
  “说不出来。”
  陈铭生耸耸肩,没有说话。
  老徐感叹一声,说:“有了女人就是不一样了。”
  陈铭生一顿,低声说:“哪跟哪啊。”
  老徐吸了一口气,说:“下飞机后,你联系吴建山。”
  陈铭生说:“好。”
  老徐说:“也没什么要交代的,怎么说你都知道吧。”
  陈铭生说:“知道。”
  老徐说:“还是老规矩,别断了联系。”
  陈铭生说:“严队走了,谁顶位置了。”
  老徐说:“刘利伟。”
  陈铭生点点头。
  老徐微微侧过头,冲陈铭生拍拍胸口,说:“以后,我就是你上司,你的直接联系人,有什么问题和要求,都可以跟我提。”
  陈铭生说:“都能提?”
  老徐郑重地点点头。
  陈铭生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然后转头,说:“那下次见面的时候能洗个澡么。”
  老徐一巴掌呼上去,“妈的以前没见你小子这么事多呢。”
  陈铭生笑笑,转头看向窗外。
  “这次我会写个报告,帮你多加点工资。”老徐说。
  陈铭生说:“好。”
  太阳落山了,窗外黑乎乎的一片,只能看见机翼上的指示灯,一闪一闪。
  经停重庆的时候,老徐下了飞机。
  “我等会去赶个火车,明天到昆明。”
  陈铭生说:“那以后见了。”
  老徐使劲握了握陈铭生的肩膀,“以后见。”
  晚上十一点四十分,飞机落在昆明长水国际机场。
  陈铭生下飞机的时候,闻到一种熟悉的味道,那是与北方城市的凛冽与冰冷不同的,潮湿温热的味道。
  陈铭生拎着旅行包,从机场出来,已经是最后几班飞机,机场里的人也不多了,出来的人都急急忙忙地赶着找车,陈铭生拄着拐杖,在路边抽了一根烟。
  抽到一半的时候,他从旅行包里翻出手机,他把手机打开,想了一会,最后还是放下了。
  他将手机翻过来,把手机卡卸了下来。
  那张薄薄的卡片在他的手里,显得很脆弱,好像两指随便一用力,就能捏个粉碎。陈铭生咬着烟,看着那张有些磨损了的电话卡。
  一根烟抽完,他把最后一口烟吐出,看着半空中消散的烟雾,手里啪嚓一声,将卡片折断,扔进了垃圾箱。
  他将另外一张卡放进手机,再次开机。
  刚刚打开,手机就震了好几下,陈铭生看了一眼,未接来电,未读短信,哗啦啦地一堆。
  陈铭生没有去看那些短信,他点开通信记录,差不多都是一个号码打进来的。他拨通最上面的一个号码。
  只响了两下,就接通了。
  “喂,谁?”电话那边的是一道男声,声音带着些不确定。“是不是你?”
  陈铭生深深地呼吸,缓缓道:“建山,我是江名。”
  我是江名。
  长江的江,姓名的名。
  说完,正好一辆出租车停到机场门口,陈铭生招呼了一下,打开车门坐进去。
  他把门关上,又说:“我回来了,你们在哪。”

第46章
  电话那边安静了好一会;才爆出一声;“我操!”
  那边有噼里啪啦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麻将,陈铭生说:“在刘伟的棋牌社?”
  “不是;你——”吴建山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他挪开凳子;来到一边,说:“江名,真是你?”
  陈铭生沉了一口气,说:“是不是我你听不出来?”
  “你——操!”吴建山又骂了一句,“你他妈真没死啊;我一直以为他们看错了。”
  陈铭生说:“我没死你好像很不合心意啊。”
  “滚!”吴建山说,“你没死怎么躲起来了!你等着,我给白哥打电话。”
  “等等。”陈铭生说,“你们现在在哪。”
  吴建山说:“刘伟这啊。”
  陈铭生说:“那我现在过去吧。”
  “你别!”吴建山说,“你来这干啥,打麻将啊,等着吧,我一会给你消息。”
  吴建山说完,不等陈铭生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陈铭生一眼,说:“去哪啊。”
  陈铭生说:“先往市中心开吧。”
  司机按下计价器,掉头行驶。
  陈铭生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回这边了,可是现在下了飞机,又没有丝毫的陌生感,好像只是出去随便逛了逛而已。
  道路两旁栽着树木,如今依旧浓密,生机盎然,不像在那边,现在已经看不到绿叶了。
  或许,陈铭生想,这次唯一的变化,就是他会对比了。不管看到什么,想到什么,他都会不自觉地跟那一边比较。
  陈铭生手臂搭在车窗边框上,他无法抑制地想着杨昭。
  她在干什么,已经半夜了,她睡了么。
  她有没有给他打电话……不,她应该没有打过。虽然那张电话卡已经折断了,他无从判断,可他依旧知道,杨昭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
  因为他告诉她不要联系,而杨昭在承诺上,绝不会食言。
  陈铭生想起杨昭最后的拥抱,感觉心里压得很,他从怀里拿了包烟,抽出一根,点着。
  他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陈铭生手机再次响起,他接下电话,是吴建山。
  “阿名,白哥让我告诉你,今晚你先去翠湖宾馆,明天他在明都给你接风。”
  陈铭生说:“他现在在昆明么。”
  “在啊。”
  陈铭生说:“那好。”
  “啊对了。”吴建山说,“他让我问你你原来那个银行账户还用不用了。”
  陈铭生斜眼看了下自己的旅行包,老徐在临下飞机之前,给了他点东西,里面就有原来的手机卡和存折。
  这张存折在警队是有备份的。
  陈铭生淡淡地转回眼,说:“不用了,我给你个新号,你记一下。”
  “行,你说吧。”
  陈铭生报了一串新号,吴建山记下来,说:“那我把这号给白哥了。”
  陈铭生说:“嗯。”
  放下电话,陈铭生对出租车司机说:“师傅,麻烦去翠湖宾馆。”
  到宾馆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
  陈铭生拎着包从车上下来,拄着拐杖走进宾馆。
  翠湖宾馆在昆明算是不错的宾馆,陈铭生进了大堂,来到前台。
  前台值夜班的是两个男人,看见陈铭生后,说:“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陈铭生抬头,看了一眼后面墙上挂着的牌子,上面显示着今晚的房间价格。他说:“大床房,还有么。”
  “有的先生。”前台服务员在电脑商品噼里啪啦地打了一会,说:“大床房还有三间。”
  陈铭生点点头,“帮我开一间。”
  “好的,请稍等。”
  服务员态度十分到位,很快安排好房间。
  陈铭生掏出一张卡,直接刷了一周的时间,服务员让他签字的时候,他看着那五千多的消费记录,心里不知该作何感想。
  屋里很宽敞,又干净,桌子上还准备了一份果盘。
  陈铭生把包扔下,一头倒在床上。
  折腾了一天,他脑袋有些发沉。
  陈铭生从床上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间,好像听见杨昭的声音,平平淡淡的语调,在自己的耳边说:“下次记得要洗澡。”
  陈铭生猛地从床上翻身起来。
  屋里空荡荡的,茶几、电视、柜台,还有小桌子上放着的玻璃花瓶,都安安稳稳地摆在原位。
  陈铭生揉了一下脸,下床。
  他也懒得去够拐杖了,直接穿上拖鞋,单腿蹦了几下,去洗手间里。
  他把水温调到最凉,洗了一把脸。
  陈铭生扶着洗手台,抬眼看向镜子里。
  这个男人看起来,有些深沉。
  也不怪杨昭会说他像老头子一样。
  陈铭生想起当初在杨昭家,她说他笑起来很好看。陈铭生试着对着镜子笑了一下,然后很快转开眼,不去闹心了。
  他回到屋子里,整理了一下旅行包里的物品。
  两部手机,四张银行卡,一张存折。
  两件外套,一条裤子,一件背心,一条内裤,还有些零零散散的东西,陈铭生把它们都抖了出来,堆在床上。
  他最先拿起来的,是一张银色的储蓄卡。
  那是杨昭临走前给他的,这卡看起来非常新,就像从来没动过一样。他把卡翻过去,看见后面贴了一张小小的胶带,上面写着六个数字,863942,毫无规律可言,陈铭生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但他依旧记下了这串数字,然后把胶带撕掉,将卡放到旅行包的最里层。
  然后他拿出另外一部手机,拨通电话。
  老徐接电话的时候有些迷糊,明显是从睡梦中被吵醒了。
  陈铭生说:“我到了。”
  老徐:“废话。”
  陈铭生笑了一声,说:“你睡着了?”
  老徐困意明显地又说了一遍,“……废话。”
  “明天白吉会来见我。”
  “嗯……嗯——?”老徐的声音在电话里拐了个弯,从平平缓缓直接吊了起来。“已经联系上了?”
  “联系上了。”
  “你现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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