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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雾向前延伸、消失、再出现。
“狗剩子你干什么?暴露目标老子找你算账!”李四清的清静被身边这个叫狗剩的老战士打扰,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威胁道。
狗剩大名李构胜,是一名老东北军战士,16入伍现已30多岁了,自从8年前叛出伪满军,就一直战斗在义勇军和抗联的队伍里,先在义勇军队伍里,义勇军溃散后,跟随长官参加了抗联。因其思想不够进步,时不时闹出一些不和谐小事件,现在也仅为一个副小队长。
李构胜并不害怕李四清,李四清身上有他熟悉的味道,也是那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豪爽脾气,时不时还有点小胡闹,而且李四清现在还是国#军军官身份,虽然也在抗联序列,但终究还有一些国#军范儿,对部下愿意以兄弟相称,不像其他部队搞的那么“严肃”。
李构胜止住了吹气,不服气的瞥了一眼“没事找事”的李四清,这家伙大刀金马的坐在那里,要说暴露目标,那也是你先暴露,训我的原因是什么,天下人都知道啊,等的心焦呗。李构胜懒洋洋翻了一个身,眼望蓝天充满了憧憬。
“李副”,李构胜称呼李四清的新官衔,李四清现在是安滨纵队副司令。
“干嘛?有话说有屁放!”也不知什么时候,李四清默认了李构胜这样称呼他,别人这样称呼他,李四清是绝对不干的。
“告诉你一个秘密。”
“吆?你有什么秘密,别告诉我你偷吃老乡家的鸡没给钱,我可救不了你。”
“嘁”!李构胜不满意的嘁了一声,“你当我傻?我才不会为了一只鸡送命呢,我要告诉你的事儿你绝对想不到。”
“罗嗦!”
“当年啊,皇姑屯爆炸知道不?”
李四清用脚尖踢了踢李构胜的屁股,这还用你说,是个人儿都知道,张作霖被炸死了么。
“当年我就在那列车上,我是张大帅警卫营的一等兵,当时我就发下了誓愿,要亲手炸一列鬼子军车,让他们也尝尝挨炸的滋味。”
喔!李四清听明白了,这小子变着法要那个起爆器啊,C!拐弯抹角的老东西。
“你会玩吗?那是高科技懂不?”李四清瞧了一眼李构胜,又瞄了一眼爆破手。
趴在旁边的爆破兵脸都气红了,我说狗剩子刚才跟我套近乎,还送了我一根“老巴夺”香烟,感情早憋着觊觎俺的起爆器。
“会呀,俺早就学会了。”李构胜得到暗示,马上活跃起来,大方的把兜里的只抽了一根的一整盒香烟塞给了爆破手,嘴里一边说着“兄弟可怜可怜我吧,让我还愿好不好?”,一边抚摸着起爆器外壁,就像抚摸着情人一样,眼光贪婪垂涎不已。
爆破手推开香烟,左手去扒拉李构胜已经摸到起爆器上的右手,满脸不高兴。
“别闹了!再碰炸喽,我拿你俩试问。”李四清低喝一声,“小张你作指导,让狗剩摁爆破器。”
小张服从命令,停止了阻拦动作,狗剩这个马屁精!小张气恼之下,快速抓起掉落在雪地上的香烟揣到自己兜里,起爆器让给你了,不能便宜你个马屁精,这烟不要白不要。
1绥棱来的援军终于乘坐冒着黑烟的火车来了。特派警察2队队长木古义雄少佐刚出城时异常谨慎,火车开开停停磨磨蹭蹭,时速不过20公里,抗联狡猾大大的,不得不防。
一个小队鬼子乘坐一辆平板车,位于火车头的后部,另两个小队鬼子乘坐最后一节闷罐车,中间8节列车上乘坐的都是伪警署的警察挺进队,当然这些挺进队里也掺杂了不少日籍警佐警士等中下级军官,满籍警察都是听喝的货,是作为炮灰而存在的。
“前方安全!”坐在最后一节闷罐车厢上面的鬼子观察哨趴下身体,脑袋探进车厢门,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句。
“吆西!通知前边开车!”身处闷罐车厢中的木古义雄面色严肃的发出一个新指令。
停了几分钟的火车头向两边排出粗壮的白蒸汽,喘息着重新启动,咣啷啷……咣啷啷……,逐渐加速。
一个鬼子电信少尉拿过来一纸电报给木古义雄。木古义雄看完不禁低声骂了一句,“混蛋,又是让我加快速度。”
此时,海伦遇袭的消息已经被木古义雄报到了野副昌德的司令部里,司令部人员一个劲催促快快前进。
木古义雄走到寒风扑面的车门口,努力地探出脑袋观望前方,只见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无一丝一毫抗联活动的踪迹,稍稍放下心后回转身叫过一个传令兵,“通知前边车头,可以加快一点速度。”
这一路上通过了5个道桥涵洞,没有发现问题,但这不代表下一个道桥没有问题,慢慢开总是安全一些。
坐在闷罐车厢上边的观察哨又一次探进上半截身体嚎叫:“队长阁下,前方2公里发现有人在横穿铁路线。”
木古义雄慌忙重新走到车厢门口,举起望远镜向前方瞭望。
一队约百余人的马队不急不缓的通过铁路线,压阵的13支队2大队队长宋基石瞧着远处慢吞吞的列车,满脸轻蔑。
作为诱饵,宋基石率领这一百来人在铁路线上已经晃荡了半天,这过铁轨,再折回来再过铁轨,烦死人了。
敌人出现!只有百人,吆西!这是多么好的战功!木古义雄决定先消灭这支骑兵小队,至于海伦?八嘎!等我打完这一仗再说,这支小部队肯定也是参与攻击海伦的抗联,怎么能轻易放过而不管呢?我怎么知道海伦有多少抗联?要是救不下来岂不是军人污点?而这个面前的抗联小部队就不同了,对方这么点人肯定干不过我,这是一件手拿把掐极有把握的军功。
“加速加速!”木古义雄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坨红色,挥着手命令传令兵通知前边。
传令兵回身爬上车厢顶,摆弄小旗子向一直对着这个方向瞭望的士兵挥舞,接到信号的士兵缩回身厉声命令火车司机和司炉,“快的,提高速度,最高速度!”
满脸油汗的司炉挥动大板锹玩命的向炉膛里铲煤,炉膛里烈火熊熊。
骑兵小队撤离了铁道线,分成两部分散开在铁路两侧,下马卧倒架枪弄炮,貌似要与火车上的鬼子一决雌雄。
火车的速度越来越快,钢铁身躯在铁轨上迅速奔跑起来,大地轻微震颤,轰隆隆的鸣响由远及近,向着一座小铁路桥飞奔而来。铁路桥后面数百米处就是抗联的骑兵小队阵地。
吆西吆西!抗联的傻瓜指挥官,竟然下马迎战?正中下怀!你们要是现在就向两边跑跑,恐怕我还追不上。
木古义雄的脸色越来越兴奋,“杀给给!开火!”
“嗵嗵嗵嗵……嗵嗵嗵……”架在闷罐车箱顶上的重机枪首先开火了,成串的子弹扫射到了宋基石的阵地。
宋基石趴在掩蔽物后面,也不还击只是嘿嘿的笑着。
火车头风驰电掣般的驶上了一座只有20米长的不起眼的铁路桥,间不容发的瞬间,一声巨大的爆炸响起,桥面猛然飞迸,无影无踪。车头一头向桥下的河沟里扎去。
几乎在同时,百余米长的铁路沿线被忽然升腾的浓烟笼罩,巨大的火球从浓烟中爆闪而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大地,距离铁路几十米距离内的石块、枯树枝等物体都被震的“跳”了起来。
李四清双手紧紧捂住耳朵,盯着黑烟中飞舞的火车皮残片,张大嘴巴狂叫不已,“我C,这么大动静!老子耳朵都震聋了!”
“杀!”杀声顿起!
埋伏在两边的抗联战士们跳了起来,蜂拥着迅猛冲锋,向着翻倒在铁轨一侧的军列扑去。
李构胜将起爆器紧紧抱在怀中,嚎啕大哭。
“大帅!俺给你报仇了!俺炸了整整一列鬼子!”
第423章 再遇顽敌
李构胜刚哭了两句,就被不耐烦的李四清一脚踢了个跟斗,李四清“气愤”的大骂:“嚎什么丧?快给我冲锋,别竟使那些小心眼子,当心我削你!”
李构胜也气愤跳了起来,“你真是牛嚼牡丹大煞风景!大帅对我那么好我给他哭两声不行?没良心的玩意
啥?李四清张口结舌,咋成了我没良心了,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是谁帮你把起爆器抢到手的?是我!是老子我知道吗?
铁道路基上赫然出现了30余个深达一米,方圆数米的大坑,这些弹坑坑坑相连,几无缝隙。wWW。路基上铺设的钢轨被炸得弯弯曲曲,扭七八歪,枕木碎屑飞散到各处,飞的远的残破螺钉、铁轨连接片甚至落入抗联的埋伏地点,远达上百米。
车头锅炉在沉重的撞击下破裂,炉膛内熊熊燃烧的煤炭倾泻而出,洒落在冰冷的河面冰上,嗤嗤的激起一股一股的水蒸汽。
除随着车头跌落桥下的两节车厢,其余车厢全部被巨大的爆炸震离了铁轨,翻到路基下,其中一节闷罐车甚至只剩下了车厢底盘,厢体翻滚到一边。
爆炸产生的烟雾钻入整列火车,此时又徐徐释放出来,远远望去,整列火车像一条浑身被烧焦的死蛇,散发着袅袅青烟。
从车体中抛落的尸体和伤兵布满了铁路沿线,一些重伤未死的日伪军哀嚎遍野,惨不忍睹。
由于抗联在路基上埋设炸药计算稍有偏差,未计算出这列火车的长度,致使埋设的炸药长度短了一些,军车尾部两节车厢下面没有炸药,最后两节车厢是被惯性拽离了铁轨,本身没有被炸药的爆炸能量从底部波及。
木古义雄随车体翻滚的时候,“急智”的抱住旁边的鬼子兵,在密集的鬼子兵们形成的肉垫保护下,奇迹般的只摔伤了一只胳膊,清醒了几秒钟之后,木古义雄忍着剧痛从一处破裂处挤出了车厢,迎着呐喊着的越来越近的抗联举枪“英勇”还击。
木古义雄的“王八盒子”喷出毒火,击倒了几个正大踏步奔来的抗联战士。
抗联战士大怒!此时此刻竟然还有敢于抵抗的鬼子?真他娘的活见了鬼!几乎不用指挥官下令,奔跑中的战士不约而同叩响了扳机,跑在前边的数十抗联同时开火。
幸运躲过爆炸的木古义雄此时已经变得“非常的不幸”。
在同一瞬间,数百枚弹丸同时打中了木古义雄,弹丸狠狠的钻入他的身体,虐咬着他的生命,卷走一条条裹着碎肉残骨的血浆。子弹的冲击力将木古义雄的躯体击得倒飞数米,啪叽一声贴在了闷罐车冰冷的厢体外壁上,随即滑落在雪地上,冒着烟的尸体萎缩成一堆小小的糜烂的血肉。
密集的子弹像急骤的暴雨一般打在车厢厢体上,冲锋枪子弹穿不透钢板,但将钢板打出密密麻麻的一片一片的凹点,步枪子弹则穿透了厢体上的钢板,窜入还在车厢中乱滚乱爬的鬼子身上,打出一蓬蓬血雨。
面对着一字排开肆意扫射的抗联战士,面对着一群群愤怒的面孔,还活着的20几名鬼子彻底的丧志了抵抗的决心,在他们透过缝隙看到对手支起了火箭筒对准自己后,一个聪明点的鬼子向车门外勉力扔出了一支转盘枪,示意投降,随后其余鬼子学着他的样子,纷纷向外丢出武器,各种武器噼里啪啦堆满了车门的附近。
战士们停止了射击。已经装填好火箭弹的火箭筒手们懊悔的直叫唤。晚了一步,这些孬种竟然投降了!为节省弹药,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战士们不会轻易发射火箭弹,尤其是刚刚用掉了数百公斤梯恩梯的情况下,送给他们的火药已经太多,各级指挥官们估计敌人已丧失反抗能力,所以并没有下令发射“贵重弹药”。
抗联不杀俘虏!即使他刚刚还在抵抗,只要放下武器就可保全生命。这是一条铁的军规,但有的时候抗联战士怒气难抑,他们会变通一些规则,例如投降的敌人磨蹭或者突然有某鬼子发疯,从一堆俘虏中跳出来示威或开枪,这样的情况下战士们绝不会客气,即使波及到“无辜”的鬼子兵,也照样无视。
战士们紧持武器,目不转睛看着陆陆续续从车厢中爬出的鬼子们,满怀着希望。
下来的鬼子兵基本上都带伤,但都能自行走动,一个一个规规矩矩被相关的收俘的战士带离现场。
“太乖了!”一个战士失望的瞪着一个瘸腿一拐一拐走过自己身边的鬼子,鬼子紧紧跟在前边同伴的身后,深深的低着头不敢瞧旁边的抗联战士。
丧失了勇气的鬼子比羔羊还要温顺。押解俘虏的抗联战士脸上浮现出自豪的笑容。
李四清领着李构胜巡查到木古义雄的尸体旁边,看着地上的一团污血肉,李四清皱着鼻子厌恶的嘟囔一句,“就这熊色儿?拿个王八盒子就敢得瑟?脑子的没有!”
特种兵都这熊样可太好了,哪里像马迁安说的那样厉害,炸药一响照样粉身碎骨。
李构胜弯腰捡起断成两截的指挥刀,用力在雪地上蹭了蹭,眯眼瞧了瞧钢口,满意的收到了自己的囊中。
“你捡破烂啊?”李四清抬脚向另一个地方走去,临走扔下一个鄙夷的表情。
李构胜冲着李四清背影做了个鬼脸,这玩意也不算太破,手下有个战士在战场上捡到过一把破损的东洋刀,拿回去到枪械修理所改成了两把锋利的匕首,管他要,他还不给,得瑟!老子还不稀得要呢,老子自己捡一把回回炉比你的更好。
有战士瞧到了,打趣李构胜,“喂!狗剩同志,那刀上沾的血呼啦的,肠子肚子脑浆子的,恶心不恶心啊?就这你还捡?”
“你懂个屁!”李构胜此刻心情大爽,根本不在意同伴的嘲笑。
今天是他最爽的一天!夙愿已偿!大帅在天之灵也应该欣慰了,他没有白疼自己。
“集合队伍!拿上能用的东西打海伦去啊!”远处的李四清意气风发开始下达了新的命令。
宋基石率领马队向绥棱疾驰而去,据俘虏交代,绥棱已成空城,此时不去沾点便宜什么时候占呢?司令都说了,鬼子银行金票大大的有,有了钱自有不怕死的生意人敢跟你做生意,咱不用费劲巴力的去抢,他们会在适合的时候,适合的场合下将你急需的物资“扔在”抗联指定的地点。这年头,要钱不要命的主儿多着呢。
李四清的战果被汇报到马迁安手中。马迁安捻动着电文微笑着对通讯兵说道:“告诉李副司令,不要来海伦了,要他在原地隐蔽警戒,注意接应从齐齐哈尔退回来的12支队。”
海伦城的残敌被完全肃清,抗联打开了鬼子所属的各处仓库粮库,任由百姓自取。他吸取了铁骊县城的经验,派了一小队战士进入到日籍侨民住所地,将对方私藏的武器搜缴一空,敢于反抗者一律击毙。
两支外派的队伍已经顺利的攻下明水与共合镇,这两个地点处于围剿抗联包围圈的第二线,日伪在此地驻军不多,也无精锐部队。抗联大队级别的攻击一开始就占据绝对优势,两地都是在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内就结束了战斗。
乘火车北上海北镇的10支队2大队在副支队长朴吉松的带领下,化妆进入火车站,很不凑巧驻扎在此地的外务省特派警察第3队已接到通知,抢先占领火车站有利地形。朴吉松到达后与敌发生激战。
朴吉松立即将空票车派回海伦,请求马迁安增派援军。
“你们那里情况怎么样?需要多少援军?”马迁安镇定的向随车回来的一个参谋发问。
“很不好。”参谋迟疑的看了看四周,压低嗓音说道:“我们被鬼子打了一个冷不防,当我们进入火车站时,鬼子突然向我们开火,幸亏火车头没有被他们打坏,还能开回来接应援军,要不然我们只有撤退了。”
根据参谋提供的数据,马迁安知道朴吉松的第一轮袭击中就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