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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了,有时身子都冻僵了,还钓不到一尾。不过冰窟里的鱼一般来说还是要比河中的鱼易钓,因为它不会游来游去,所以有时运气好的话,虽然没有鱼饵,把鱼竿垂下去,随手一钓,也会钓着大鱼。
“可惜的是妈妈虽然教会了我谋生的方法,她自己却是只能多活两年,在我过了十三岁那年她就死了。现在你不羡慕我懂得这套谋生本领了吧,要不是我懂得这套本领,我早就饿死了。”
杨炎泪盈于睫,说道:“对不住,我不该惹你想起悲痛的往事的。”龙灵珠道:“我可没你这样多愁善感,或许是因为苦难经得多了,人也会变得麻木了。不过因为你问起我,我才告诉你。就像把别人的故事告诉你一样,我自己早没伤心了。”
话虽如此,但杨炎在她表现出的倔强之中,却也隐隐能够感受得到蕴藏在内心的一种深沉的悲痛。
杨炎叹口气道:“咱们都是苦命人,你比我似乎更加不幸。多谢你给我榜样,你能够抵受得了的,我也一定会抵受得了。”
龙灵珠把鱼线垂下冰窟窿,许久才钓起一尾小鱼,苦笑说道:“运气不好。我知道下面有许多鱼,但鱼竿不够长,没有饵诱鱼上钓,可是难钓。”
杨炎说道:“我倒有个办法,不用鱼竿就能捉到鱼儿。”龙灵珠道:“有这样新鲜的法儿?我可不信!”
杨炎说道:“不信,我试给你看!”他搓了搓手掌,双掌向冰窟窿一按跟着虚提。龙灵珠道:“你这是玩什么把戏?”
杨炎笑道:“山人自有妙计,不必着急,鱼儿不钓自来!”仍然双掌一按一提,做了十多次之后,只听得下面水声开始震荡可闻,越来越响,最后声如雷鸣,突然一股水柱从冰窟窿喷出来了,果然带了几尾大鱼喷了出来。
杨炎笑道:“够了没有?”
龙灵珠不禁大为赞服:“扬炎,你的内功真是奇妙无比,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练成像你这样的本领。”
杨炎说道:“其实你所练的内功并不比我差,只是路子不同。你的内功心法偏于霸道,速成于身体有害,故此反而不如我这派内功循序渐进的进境之快了。要是你懂得练功的诀窍,只要根基一固,立即便可突飞猛进。”
他说这话其实已是有意指点她的内功的,龙灵珠也不知是否听得懂他的用意,默然不语,半晌说道:“你帮我钓到大鱼,我来烧给你吃。”
龙灵珠把泥土包着鲜鱼来烤,好像江南名菜“教化鸡”的做法一样,外层的泥土烧得爆烈之后,鱼肉刚好熟透、鲜差异常,杨炎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
“龙姑娘,有件事情我想请你指教我,不知你肯不肯?”杨炎吃饱之后,忽道。
龙灵珠笑道:“你要跟我学烧鱼?”
杨炎叫道:“不是。我想跟你学武功!”
龙灵珠怔了了怔,道:“你和我开玩笑了,你的武功这样好,还跟我学。”
杨炎说道:“我说的是真心话。你的剑法、鞭法,招数奇幻无比,我当真是自愧不如。要是你肯教我,在剑法我就不怕会输给孟华了。”
龙灵珠本来好胜,得他称赞,心里亦甚得意,说道:“这是我爹娘传下的武功,爹爹生前也曾说过,他的剑法自信是可以另辟路径,独成一家的。他说练到最高境界可以心中有剑,手中无剑。你懂不懂。”
杨炎说道:“不横。”龙灵珠道:“只须存着剑意,随便抓起什么东西都可以当作剑使,甚至手中空无一韧,亦可使剑。”杨炎说道:“太奇妙了。”龙灵珠道:“其实也并不难懂的,初步是懂得刚柔互易的法门,其次是把招数由简入繁,再由繁化简,再其次是练怎样意在剑先……”
杨炎说道:“你一定要亲手教我才行。”
龙灵珠道:“以你的武学基础一点即透。不过我教了你,我就变成了你的师父了,那怎么行?”
杨炎说道:“我当然不甘心叫你做师父,而且我也不能平白受你的教,因为我怕又欠下你一笔难以报答的债务。”
龙灵珠已经听出一点苗头,说道:“那你到底想要怎样?”
杨炎说道:“我实在想学你的剑法,我把内功心法和你交换如何?你稍微吃了亏,马马虎虎也就算了吧,好不好?”
其实如此交换,自是龙灵珠得益更大,龙灵珠懂得他的苦心之后,笑道:“你是怕我不肯接受才要先学我的,好吧,你不怕吃亏,我也乐得和你交换。”
接着两天,他们彼此交换武功,龙灵珠在他帮助之下,果然把两种不同的内功心法练得初步水乳交融了。杨炎学了她的剑法,融合在天山剑法之中,也开始有了自创的新招了。
杨炎在彼此的武功交换告了一个段落之后,有意无意的说道:“爷爷当年是因为我根基未固,故此叫我不可兼学两派内功的,我指点你的把两派内功合而为一的诀窍其实只是我自己悟出的,或许没有大错,但一定不及爷爷的博大精深。要是他能够亲自教你……”
话犹未了,龙灵珠已是面色一变,说道:“好在这不是你的爷爷教给你的,否则我宁愿永远不再练这内功!我爹爹当年若不是因为给他打断一条腿,后来也不至给仇家所害。无论如何,你是不能劝我回心转意的了。上一次我已经说过,你若再提起他,我就连你也当作仇人!”
杨炎摇头叹息,只好不说话了。
龙灵珠忽地笑道:“杨炎,我的事情,你差不多都已知道;你的事情,我却知道很少,这可不太公平了。”杨炎说道:“你要知道什么,除了有关我爹娘的事情之外,我都可以告诉你。”
龙灵珠道,“我知道你的身世有难言之隐,你放心,我也不想打听你的私隐。我只是忍不往好奇之心,想问你一个人。这个人并非姓杨,也不姓孟,料想和你的禁忌无关。”
杨炎怔了一怔,说道:“你想知道什么人?”
龙灵珠道:“冷姐姐是谁?”
杨炎道:“哦,原来你是问她!”龙灵珠道:“不该问的吗?”杨炎说道:“你不问她,我也早就想告诉你。她姓冷,名叫冰儿,是天山派现任掌门夫人的弟子。我自小得她照料,胜于同胞姐弟。”
龙灵珠道:“真的这样亲吗?那你为什么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杨炎跳起来道:“谁说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她是我最敬爱的人,我怎会——”
龙灵珠道:“是你的哥哥孟华说的!”
杨炎说道:“孟华不是我的哥哥,他是胡说八道。难道你也相信他的谰言?”
龙灵珠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对冷冰儿做了一些什么,只是那天听得孟华骂你对她无礼而已,怎么‘无礼’,孟华那天没说下去,我也不会胡猜。你急什么?”
杨炎说道:“我知道你是不会有世俗之见的。孟华和丁兆鸣他们就是喜欢胡猜。其实,其实……”
龙灵珠道:“其实什么?”
杨炎不愿意把自己对冷冰儿的感情告诉龙灵珠,但还是说道:“没什么。他们以为我和冷姐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其实我们是发乎情、止乎礼、磊落光明的。我喜欢冷姐姐,这又有什么过错?”
龙灵珠道:“你喜欢她,为什么又要和她分手?”
杨炎说道:“是她要这样的。她要和我最少分开七年。”
龙灵珠道:“为何这样古怪?”杨炎苦笑:“我不知道。”
龙灵珠道:“那么我另外问你一个你一定能回答的问题,你刚才说早就想把你的冷姐姐的事情告诉我,为什么即使我不问你,你也要告诉我呢?”
杨炎说道:“你不知道,冷姐姐虽然没有见过你,她却十分关心你!”龙灵珠诧道:“她关心我?”杨炎说道:“是呀,她与我定下七年之约,还有一个附带条件的。”
龙灵珠道:“她的条件与我何关?”杨炎说道:“正是有关。她要我在这七年之中,必须先找着你。”
龙灵珠变了面色,咬着嘴巴不说话。
杨炎却没注意她面色的变化,喜孜孜的继续说道:“我和冷姐姐分手之后,正自担心,人海茫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得着你。想不到用不着我去找你,你就来到我的面前了。”
龙灵珠冷冷说道:“哦,原来你是为了冷姐姐的缘故,才想见我的。”杨炎忙道:“你别小心眼儿,说实在话,我倒并不是为了对冷姐姐许下的诺言才盼见到你的。即使没有这个条件,我也要找你
龙灵珠冷笑道:“不错,我是小心眼儿,我怎么比得上你的冷姐姐?”
杨炎说道:“唉,你讲不讲道理?她是我的亲人,你也是我的亲人……”蓦地想起,龙灵珠不愿提起她的爷爷,底下的话突然间就不知道怎样说下去才好了。
龙灵珠道:“我素来不讲道理,不过这次倒想和你讲理了。你欠了我一笔债,你说过要替我做一件事的。”
杨炎心头一凛,说道:“你要我做何事?”龙灵珠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要你和你的冷姐姐分手。这笔债我也可以七年之后才讨,但现在我可要你先付一笔利息。”杨炎说道:“好,你说吧,我付得起一定付给你。”
龙灵珠道:“你一定付得起的,附耳过来,我告诉你!”突然左右开弓,噼噼啪啪打了他四记耳光。
“这四记耳光算是利息。从今之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你不必再找我。我也不会来找你了!”龙灵珠说罢,转身就跑。
杨炎摸着热辣辣的面孔,叫道:“我还要替你做一件事的呀,怎能不见你?”
“见不见你,权操于我。我也可以不用见你便差遣你的!”龙灵珠咯咯笑道。
笑声还在耳边,龙灵珠的影子却已从他的眼前消失了。
杨炎摸着热辣辣的脸孔,给她弄得啼笑皆非,他知道她的脾气,追到了,他恐怕也只是自讨苦吃,只好由她了。
“她这脾气真是莫名其妙,简直比黄梅时节的天气还更难以捉摸。不过,她上次也是说过不想再见我的,说不定她以后什么时候高兴了,又会像今次一样,自己跑来找我。唉,我自己应该去什么地方我都不知,她往那儿我就不必去管她了。”
茫茫天地欲何之?杨炎倒是不禁感到一片茫然了。
他本来曾经想过要回去陪伴爷爷,但他不愿对爷爷说谎,在他未能说服龙灵珠之前,独自回去岂不更冷爷爷失望?
柴达木他是不愿意去的,最少目前还不愿意。
这一点他倒是不能不感激龙灵珠的,如今是没人能够强逼他去柴达木了。
虽然有点轻松之感,但一想起了丁兆鸣和邵鹤年所说的那些有关他的生身之父的事情,他又不禁心中如绞了。
“难道我的爹爹当真是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卑鄙小人?”
不知不觉他联想到自身的遭遇:“我在他们的心目之中,不也是十恶不赦的‘小畜性’吗?石天行要杀我,孟华要杀我,甚至连甘师叔都要废掉我的武功!”
“人言不足信,真相必须亲自去查!”
他的心情混乱之极,想要知道真相,但又害怕揭开真相。“要是爹爹当真像他们所说那样,那又怎办?”
他怀着莫名的恐惧,但要是始终不敢去触摸真相,只怕终生也摆脱不了苦恼与怀疑。他咬了咬牙,终于还是改变了以前的主意,决定亲自访查自己的父亲了。他的计划,第一个是失去保定自己从来没有到过的“故乡”。
在保定有他的姑姑辣手观音杨大姑,有他的表哥齐世杰。
他讨厌这个姑姑,但却怀念齐世杰。
“即使他不是我的表哥,我也应该去见他一次的!”杨炎心里想道:“我要把和冷姐姐的事情告诉他,至于他肯不肯原谅我,那就是他的事情了!”正是:
诗样情怀何所惧,少年本乃玉无暇。
第十二回 当世几人堪白眼 快刀一战获青睐
齐世杰回到家中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时节早已是大地春回。
从千里冰封的北国回到繁华似锦的家园,从举目无亲的异乡回到慈母的身边,按说应该有一份温暖的情怀的,但可惜对齐世杰而言,却是刚好相反。尽管眼前春光烂漫,他的心底仍是一片阴霾。尽管是在自己的家中,他却好像比起独自被困冰窟之时,心头的寒意还更浓重。
回到家中的好像只是他的躯壳,一个多月,他仍然一直是抑郁寡欢。
杨大姑当然知道儿子的心事,也曾想方设法,希望儿子恢复如初,重享天伦之乐。她曾经遍托亲友,替儿子说亲,齐世杰最初两次还敷衍她,后来就根本拒绝去,那一两次他也故意装作痴呆,结果是弄到不欢而散。
俗语说得好:“心病还须心药医,儿子的“心病”既然是她一手造成,她又有什么办法去给儿子找来“心药”?
令得齐世杰稍微欣慰的是:他的母亲还算遵守诺言,没有逼他去跟舅父杨牧做事。
他知道舅舅已经做了大内侍卫,不过舅舅这个身份还是未曾公开的。除了他的至亲和徒弟之外,别人根本不知道他是否还活在人间。他回来之后这一个多月,杨牧也未回过老家。
母子之间,似乎都在道守默契。杨大姑没逼儿子去做他最不原意的事情,齐世杰也不再提起冷冰儿的名字。不过做母亲的当然知道,儿子的一颗心还是留在冷冰儿那边,并没有跟着自己回家。
有什么办法可令儿子欢乐呢?她只有尽量鼓励儿子去跟同伴的朋友交游了。
齐世杰在故乡的朋友不多,小时候和他常在一起的只是杨枚的六个弟弟。
杨牧的大弟子阂成龙如今己是御林军的军官,在京供职。
三弟子方亮、四弟子范魁前几年离开了家,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有人说他们已经投入义军,不过谁也不知真假。
由于年纪比较接近的关系,齐世杰童年时代最要好的朋友是杨牧的五弟子宋鹏举最小的一个徒弟胡联奎。
宋胡二人这次又是到回疆去寻找他,和他一起回未的。交情是更胜旧时了。但可惜他们要回到北京的震远镖局当镖师,不能不和齐世杰分手。
杨牧的六个弟子之中,在保定的只有一个弟子岳豪。他比齐世杰年纪大十多年,今年已有四十二岁了。他是保定的大绅士,良田千顷,家财万贯,出师之后,就在家中享福。
岳豪最会巴结杨大姑,过年过节,总少不了送一份厚礼。平时无事也常来请安。在弟弟的六个门人之中,杨大姑最喜欢他。
齐世杰对岳豪既不特别讨厌,也不特别喜欢。由于他小时候,岳豪常常送一些小玩意给他玩,也还算是比较接近的。所以这次回来之后,他们也曾有过几次互相探访。
这天岳豪又派家丁来请他们母子去赴宴了。名义是请他们赏花,说明只请几个至亲好友,并无“俗人”。那是因为他知道齐世杰怕作无聊的应酬之故。
岳家有个很大的花园,从南方请来了几个高手花王治理,从各处移栽奇花异卉,一到春天,满眼花团锦绣。岳家花园在保定算得是有数的名园。
齐世杰本来不想去的,扬大姑道:“反正你在家里也是闷着,陪我去看看花吧。他已讲好并无俗客,无须你作应酬。”齐世杰推不过母亲的相劝,心里想道:“岳师哥虽然不是雅人,饮酒赏花也还算是雅事。”同时也觉得这个多月来,自己对母亲未免太过冷淡,不禁有点内疚,于是就答应陪母亲去了。
岳豪好像接到宝贝似的,把杨大姑母子请入花园,只见酒席已经摆好,有两个人正在那里等候。
他们是一对父女,一见杨大姑母子来到,赶忙上前迎接。
杨大姑和那男子似乎颇为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