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果阮苏荷和林钟会在分道扬镳的时候就预知后来,结果会怎样?
杯子有一点儿烫,掌心里悠悠的打着转。那些灼烧的痛感刺激着神精末梢,整个人也感觉是灵机一动。
顾长康打来电话约她一起吃饭。
两人约在最常去的那家餐厅,等秦漫换好衣服抵达的时候顾长康已经点好了菜,他对她的喜好一清二楚,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就是他了。
秦漫“唔”了一声,满足的叹:“都是我爱吃的。”
顾长康给她倒了一杯茶水,指甲修剪的干净,指尖干净圆润。
接着靠到椅背上问她:“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买家你找好了吗?”
总觉得这一回冒失且没有章法,以前都是按着雇主的指使去做事。这回只是秦漫一声令下,他竟然没有多打听。
秦漫埋首吃东西,唇齿间溢出来:“买家的事你不用操心,我自有安排,指定不会亏待你。”
顾长康挑眉:“怕亏待早就不跟你一起干了。”
秦漫露齿一笑:“顾长康,你对我真是太没防备了。”
顾长康若有所思的看她,不过莞尔一笑。眸中薄而亮的闪亮光辉,状似宠溺。总有点儿任她随心所欲的味道。
下筷子太快,叼了一块青椒放到嘴里。
顾长康正低着头说话:“阮江州和刘琳琅要订婚的事你听说了吧?”
辣到了,猝不及防,眼睛都火辣辣的。
深深的吸一口气,心里莫明感伤。
顾长康发现了,连忙拿水喂到唇边:“不能吃辣你逞什么能?”
秦漫颌首,盯着天花板丝丝吐气:“没太注意就吃了,没想到这么辣。”
“长眼睛干什么用的。”
是啊,人长这一双眼睛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呢?看想看的东西,对于不想看的,也不能真正的视而不见。
倒希望它是盲的。
自己开了车,地下停车场里分道扬镳。
出来的时候行几步就是商场。
那样一对男女就像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男的风度从容,女的气息恬静,名副其实的一对壁人。
刘琳琅在国外呆了太多年,行为举止都显得大胆。不管当下人来人往,直接拉住阮江州的手腕:“让你陪我来逛个街就这么难么?”
阳光下阮江州的眼睛微微眯着,眼角狭长。懒洋洋的:“逛街这种事你找朋友陪着就好了,我还有工作。”
刘琳琅不撒手,反倒走近一步,脚下两道人影隐隐重合。
“家里人要商订我们订婚的事,你不高兴吗?”
阮江州侧脸映着微光,眸色幽深沉静,淡淡说:“没有。”
刘琳琅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阮江州,其实我一起都想跟你说,从小我就心疼你,希望可以永远跟你在一起,照顾你,温暖你。后来我知道这其实就是爱。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装着怎样的无奈,让一个千疮百孔的人欢天喜地实在太残忍了。所以我不逼你,我只会默默的陪着你,直到有一天你对我敞开心扉。我相信那句老话,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我是爱你的,总有一天你看着我的时候也会像我一样心无旁鹜。”
她踮起脚尖在他侧脸颊上烙下一吻,也是众目睽睽之下。然后顺势推了他一下:“好了,你回去工作吧,我给朋友打电话。”
匆匆一瞥,秦漫加大油门,流光一闪,瞬间就已交错,无数的光与影都被甩到了身后。
城市里漫无目地转了几圈,很长的时间大脑不能思考,空白一片。席间辛辣的感觉还在,喉咙酸痛,哽着一腔什么,唯怕一开口泄露出来。不由抿紧唇,凝视整个城市,太过认真的结果就是一片虚茫。眼睛里只有一条曲折的路,知道自己就要这样一路不回头的走下去了。
几个小时后去了看守所,方宗仁托的人早上给家里打电话,说这两天她可以随时过来。
温峤看到她没有多意外,冷冷抬眸,瞳中斑驳尽限。整个人都黯淡了不少,听说她的状态不佳,每天不说话,饭也很少吃。这样看着,就像脱落那层炫白的珠子,光彩和润泽都不见了,以前以为是珍珠,却原来是假的。
昔日风风光光,脂粉不施,不过如此。
温峤被她打量的难耐,如触逆鳞般:“你来做什么?”
“看你笑话,连带落井下石。”
(072)
温峤瞪着她:“现在你满意了吧?”
秦漫提醒她:“现在问题的关键不是我满不满意,是阮安南或者阮江州满不满意。连阮安南都想置你于死地,难道这就是你处心积虑想要的?”
温峤心口遭受重撞,喘息都疼。
露水红颜,她和阮安南不过点滴恩情,起初宝石般璀璨的耀眼光辉,轻而易举蒸干了。
咬着唇不说话。
乱花渐欲迷人眼,欲望丛林里的真情假意往往很难看清楚,纵使你修为再高,也抵不过对方的一招一式。
秦漫靠到椅背上,慢条斯理:“其实你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见不得别人好,觊觎别人的东西也就罢了,偏偏又心胸狭隘。”
揽镜自照,就会发现自己多丑陋,简直不堪入目。
温峤气乎乎的看着她。
其实这些天来她后知后觉想明白一些事情,可是苦于没有证据,说出来了连警察都不信她。
“是你暗中做的手脚来陷害我对不对?”
秦漫觉得好笑,真的笑出来:“陷害?你怎么有脸说。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只看别人的错处,视而不见自己的卑劣。温峤,你真的是没救了。如果你没有邪念,怨孽会自动找上门来?”
以为她吃了这么多天的苦头,总该明白点儿什么,现在看来,没救了。
温峤的心像囚徒,被无休止的欲望彻底软禁了。这样的女人结果注定悲哀。
阮江州走后,刘琳琅叫来两个朋友,几人一直逛到下午。两人吆喝着让刘琳琅请客,否则结婚的时候就不给她做伴娘。
这个威胁太俱现实意义了,刘琳琅心情好,马上就妥协了:“好,好,我请客,今天晚上我们吃大餐。”
两个姐妹一点儿不含糊,当即点了满京都最贵的一家。
刘琳琅吸着气:“你们也太狠了。”
“你要心疼就让阮江州来付钱啊,吃他的,你该不心疼了吧?”
刘琳琅笑容甜美:“那更跟吃我的肉差不多了。”
几个人嘻笑着赶过去。
门童见人走上来,远远的把门打开。几位美女一路生风,有说有笑,不禁引人侧目。
林洛凡一下认出刘琳琅来,秀眉一拧,对许婷说:“大嫂,你先去包间里等我吧,我跟朋友打声招呼。”
直接朝电梯走过去,叫了声:“刘琳琅,等一等。”
刘琳琅转首,林洛凡踩着七寸高跟鞋已经来到她面前。
两看生厌,这是不可避免的。
刘琳琅面无表情:“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洛凡看了她的朋友一眼,只说:“找个地方聊两句吧,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刘琳琅无所忌惮:“好吧。”转身告诉她们先去上面等。两人直接到大堂的沙发上坐,服务生周到的送来两杯茶。
林洛凡双腿交叠的审视她。这个女人成了最大的赢家,却不觉得哪里比自己好。近水楼台先得月,看来只能是这个了。
敛了下神,开门见山:“听说你和江州要订婚了。”
刘琳琅眼中流光溢彩:“是有这个打算。”
林洛凡讪笑:“你真的相信他是喜欢你才跟你订婚的?前段时间你没回国可能不知道,他跟方倍儿的感情可是很好的……”
刘琳琅打断她的话:“这就是你的策略么?得不到就来离间我们的感情?”
林洛凡竟然没有怒,喝了一口茶水说:“我有再多的战略都没有用,所以早不抱什么希望了。不过,现在的方倍儿可是出了名的有本事,你觉得她会让你和阮江州终成眷属?”放下茶盏,拿起包说:“那可不是省油的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她扭着腰肢离开了,明显是来给她添堵的。
可是刘琳琅泄气的坐在那里,还是自然而然的着了她的道。想起那天在医院看到阮江州一脸笑,清幽如画,自己都被动容了。认识他那么久,不记得什么时候看他那样笑过。
心里打起鼓,晚饭吃的也不开心。
从饭店出来的时候,两个姐妹打车先离开了。她给阮江州打电话:“你下班了吧?我去家里找你。”
阮江州一成不变的淡薄嗓音从听筒里传过来,永远那样不咸不淡的:“我还在医院,没有事情就明天吧。”
刘琳琅握着电话闷闷的:“那我明天中午找你一起吃饭。”
阮江州挂了电话,去外面抽烟。
这种不健康的东西他是很少沾的,每一个细小的坏毛病看似微不足道,积少成多都有可能致命。他是个很有节制的人,可是这一回不知怎么,蚀骨穿心。
他想以毒攻毒,却怎么也找不出再比这更强烈的,他几乎戒不掉!
沾染了她,是他做过最大的错事。
秦漫走上来的时候,连小护士都对她冷眼相看。车祸当场她撇下阮苏荷的事在整座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由其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浓墨重彩,她就彻底成了十恶不赦的人。
叫住一个人问:“阮医生在哪儿?”山不就她,她就山。
那人冷硬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
秦漫笑笑,没有关系,她可以自己找。
抬手敲了敲门,里面淡淡应声:“请进。”
秦漫推门进来,一室柔和的日光,阮江州穿着白衬衣,脸部线条显得格外干净,眉目清浚得好似一幅画。
看到她怔了下,沉湛的长眸眯起来。他竟觉得恍惚,好像生了幻觉。
(073)通通忘掉
秦漫微笑里有一丝凄凉的落寞:“我是病人,你总不至于赶我出去吧?”
阮江州面无表情,冷冷说:“你已经不是我的病人了,马上出去!”
秦漫捋了一下额发:“不肖你提醒,我也知道。”她将手提包放到他的办公桌上,笑了笑:“我来跟你道别,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
阮江州眯眼一秒钟,之前的恍惚更重了。
秦漫伸出手来想要碰触他的脸颊,却被他厌恶的闪躲开,凌厉的看向她。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走着走着就散了,秦漫知道他不会再来找她,也找不到她。
她仍旧执意的触摸他,整个身体微微向前。他看到她眼中的流光,被此时倾国倾城的日光湮灭,如梦似幻。他怔了一下,于是被她得逞。
秦漫的手冷透了,由其是指腹,钢钉一般嵌在他的肉里,还有了微微的疼意。明知一切只能是错觉,可她是真的,近在咫尺,呼吸相距可闻。说话时吐气如兰,轻轻吹在他的耳畔:“有的时候我在想,你或许是有那么一点儿喜欢我的。如果没有阮苏荷的死,至少会有一点儿,可是,现在我也不确定了……如果遇到我让你觉得那么难过,就当它是场噩梦,一觉醒来就忘记了。你不会记得你见过我,更不会记得那些爱或者恨,我们两不相欠罢。”
像是魔咒,一字一句吐进他的耳朵里。更像睡魇的小孩子,想醒又醒不来,大人就这样絮絮的安抚。
阮江州清冽的眸子盯紧她,素颜青髻,那种肆意的美丽仍旧令他惊艳。
秦漫放开后站了起来,一身雪白的裙装仿佛波澜,起伏不定。
“我走了。”
走出两步又停下:“阮医生,要不要吻别?”微笑脸庞,明眸善睐。看了他三秒钟,毫不犹豫吻上他的薄唇。跟阮江州结吻一定要睁着眼睛,他的睫毛很漂亮。
这样一看,果然。
出来的时候在走廊一端见到了刘琳琅,手里提着保温桶,是来给阮江州送饭的。亲眼看到秦漫从他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便出手将她拦下。
“方小姐,我们聊一聊吧。”
两人直接去了天台。
从这里看到的夜景是很美的,万家灯火碎金万点,路上的车流也像无数流星。虽然不是特别高,却像站在繁华之巅。住院的时候时常偷偷跑来,看明滟的夜色,觉得这片天空比哪里的都要明净皎洁。
白天看着只是灰蒙蒙的一片,忽然不再觉得。
转首看向刘琳琅:“你有什么想说的?”
刘琳琅尖锐的审视她:“我希望你离阮江州远一点儿,以后不要再靠近他了。你们以前怎么样那是以前的事,不过,我跟他就要订婚了,不想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来掺和我们的生活。”
秦漫缓缓笑:“这是底气不足的人才会说的话,你很怕我?”
刘琳琅讽笑:“你有什么值得我怕的。只是你的人品不敢恭维,曾经抛弃你的男人,你却舍命救下来,自己男朋友的姐姐,反倒无动于衷。你这样的女人,说白了就叫贱。”
秦漫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没人告诉过你出言不训是要挨巴掌的吗?”
阮江州问过护士追上来的,甚至不确定她来过,可是室内有她淡淡的香水味,若有似无,还有桌子上的包。恍过神抓着包追出来……见惯了她的嚣张,不想真是这样狠毒跋扈的女人。声音凛冽:“方倍儿,你住手!”
长腿迈过来,险些捏断她的手臂。
出言更是凌厉:“方倍儿,这就是你的教养么?你刚才算什么?被人戳正软肋所以恼羞成怒?!离我身边的人远一点儿,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从未见过像你这样恶心的女人。跑来教训别人是否太厚颜无耻了?”一旁的刘琳琅被打懵了,捂着半边脸一动不动,另一只手被阮江州握进掌心里:“我们走。”
手上的包被他丢到地上。
秦漫扯上他的手臂,一句问话就要脱口而出。
被他一扬手大力的甩开,猝不及防向后仰去,鞋跟折断后整个人骤然从天台跌落,滑出最迷离的白色弧光。
“现在我爱的人,在我们有生之年不会再见面了,我真的想要听你亲口对我说你爱过我。”屏幕里那个有着锋利美貌的女子,血染的妖娆,一生也没卑微的祈求过谁。男子也仅是沉默,她冷漠的脸庞上绽出一个微笑:“谢谢你告诉我,从此以后我会消失在你的生命里。”
秦漫看屏幕中女子的眼睛模糊而明亮,像破碎的星子,忽然想落泪。
有些人,有些事,不是强求就可得来。有的时候拼尽一生力气,也只是两手空空。为什么有,又怎么无,轻轻一句“此事古难全”一笔带过。
急速下坠,生了风,才发现这样仰望天空很美。她爱过的人高楼之上清幽如画,慢慢变得遥远之后,就要化作流星一闪而过。
阮江州震了下,惊悚的大喊出声:“不!”
伸手拉她,手指空空荡荡。她是说过道别,可他没想过永别。所以不相信这是真的,只是自己濒临崩溃时的幻觉。
他是恨极了这个女人的,她带给他的不论爱还是恨,都不及痛。那些浓稠如墨的痛触让他心如刀割,想不出讨伐的法子,就时常心烦意乱拿自己的真心没有办法。以为她会一直等着他,等他想出法子,或者时间够长,那些恨一点点消靡。
没能等到那一刻,她还一样没有还清,他怎么可能放任她离开,岂不知在他阮江州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这样便宜的事!
整个世界骤然在眼前塌陷,阳光从碎裂的缝隙中折射出流离的碎片,将她的脸映出明艳的华彩,仿佛冰天雪地间的一朵莲花。
破碎的云朵也像飘飞的柳絮,将人的脸庞掩在其中,朦胧未明。而他只是凝望着她,世上只剩她眼里的笑意,缓缓的浸没了他。
有些人用一辈子企及一个人,到后来不过一段支离破碎的记忆。再多绮丽浮华,不过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