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蝎西(高干甜文)-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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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敏的猜测没错,程一锦觉得自己父亲救了舅舅和姨妈,而母亲又因为他们才成了废人,那么,他们就亏欠了自己的父母。眼见着程纾程敏现在的成就,她心里极为不平衡。虽说她住在母亲家里,这些年的条件比起普通人来讲可谓是非常的优越,可自打坐上了豪华汽车,吃穿用戴都是进口货,兴奋的心情逐渐变成了平静和从容,她就认为,她理所应当的享受这一切。可是,以她的工资别说是吃燕窝了,就是连件贵点的衣服都买不起,一想到程敏和程纾以及他们的家人在香港在国外是如何的锦衣玉食,她就觉得,他们的一切都是自己的父母赐予的,那自己也应该享受同样的生活。
  程一锦这样的想法当然影响到了方芳,她正是处于一个非常微妙的年纪,虚荣心又比一般人要强烈得多。有一次,她在班上和几个女生讲自己的外婆是以前大家族的千金小姐,自己的外公是鼎鼎大名的许达均将军,有个同学,恰好家里就是军区的,她讲说自己见过许达均将军的夫人,是一个非常年轻漂亮的女子,而且他们的孩子很小,军区大院都知道将军宠那个孩子宠到天上去了,就连上幼儿园,老师都得先洗澡才能接触孩子……
  方芳最讨厌的就是许意宁,许意宁在辈分上比她大,可是却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别说外公,就连自己的亲外婆都最宠爱那个小东西——如果不是她,不是她妈,那么自己的外婆还是将军夫人,自己才应该是外公最宠爱的孩子……
  因为这个,她被同学笑话了许久,幸而她可以拿到香港最新的流行服装化妆品来转移同学们的注意力,她花了很多心力才又稳坐了公主的宝座。
  到了大学,她不再提许达均是她外公的这种话了,因为她要提的话势必要讲到外婆,——哎,如果外婆早点死呢,她就不用面对这种尴尬了,所以她是坚决不要在暑假再去陪外婆去庐山什么的了,她要去香港。
  离别
  许达均从北京回到上海,第一眼看见小女儿就把她举了起来,然后抱在怀里,大笑道,“宝贝长大了,过几年就抱不动了!”亲了亲她的小脸蛋问道,“有没有想爸爸?”
  许意宁说连睡觉的时候都想过好几次,许达均更加快乐,抱着女儿不肯放手。他这次开会走的时间太长,每天都还给妻子女儿打电话,生怕他回来的时候女儿会不记得他。
  陆雅茹一旁说道,“意宁快下来,别累着你爸爸。”
  许达均说自己不累,陆雅茹又说,“天气热,你还是洗洗吧,看你宝贝女儿一会儿会嫌弃你身上有汗味儿。”
  许达均闻言赶紧放下女儿,“我去洗一洗,一会儿再陪你玩儿。”
  许意宁看着父亲上了楼,回头对老魏讲,“明明是我陪爸爸玩儿,他却讲得好像是他陪我。对了,今天不能玩儿的,要去陪大妈。”
  老魏点头,今天因为要等许达均,所以他们还没去医院呢。
  许达均上了楼简单冲了个凉,换了身便装,问妻子,“映琳现在怎么样?”
  陆雅茹红了眼圈,“已经发了几次病危通知单了,这两天好一点。一山和一河也应该回来了吧?”
  “一山还不行,一河已经接到调令,是去英国,我让他先回家一次,那边都打了招呼,最多能待一个礼拜。他明天就回来了。一山么,看情形吧,不行的话就请一两天的假……走吧。”
  就在程敏到上海的两天之后,程映琳在家昏倒然后被送进了医院。
  程纾接到消息忙带了妻子和两个小儿子来上海了,长子程奕在香港留守。每个人都在为程映琳突然倒下担忧不已。经过抢救,程映琳暂时脱离危险,但是病情反复了几次,看样子是凶多吉少。
  许达均来到医院正赶上医生查房,他看到程映琳的主治大夫名叫苏绍佚,问道,“你是老苏的儿子?”
  苏绍佚向来久闻许达均的大名,知道父亲与他相交颇深,但今天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几个人来到病房外的起居室,他先给许达均以晚辈的姿态行礼问好,又以大夫的身份简单介绍了程映琳的病情。
  当许达均知道程映琳就是闯过了这一关,恐怕也活不过明年的春天,心突然绞痛了一下。
  陆雅茹怕他伤心伤身,但这会儿她也是强挺着,一时没有法子劝慰,只是紧握住丈夫的手,希望这样两个人能互相依靠的撑过这次难关。
  许意宁从里间病房出来,刚好看到父母悲痛的神情,不由惊骇,她呆站在那里,大滴大滴的泪珠就涌出了眼眶。
  程敏昨晚值夜,今天守到陆雅茹来接班就要回去的,看到许意宁哭了,忙把她领到房间外。
  许意宁紧抓住程敏的衣襟,低声问道,“敏姨,大妈是不是要死了?”
  程敏蹲下身子抱住她,“不会,你大妈不会把我们扔下就这么走的。”
  许意宁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儿了,哪会让她一句话就哄住,只是流泪不止。陆雅茹送苏绍佚出病房,就看这一大一小抱着哭成一团。
  苏绍佚这些天同程许两家的人都比较熟悉了,他来到二人身边,说,“病人已经好转了,只需住院稳定病情,过些日子就可以出院了。”
  许意宁扬着小脸,脸上挂着眼泪鼻涕,问道,“真的?”
  苏绍佚点头。
  陆雅茹拿出手帕给女儿擦脸,“不许哭了,你要高高兴兴的,大妈看见你病就好得快,你这个样子,她看着又担心,病就好得慢些。”
  许意宁点头,陆雅茹看她这样子,怕程映琳看了心疼,就请程敏带她先回去,他们等着方平过来接班就到酒店去看程纾。
  “那怎么行?应该是哥哥过来看大哥的。”程敏程纾早已经改口叫许达均为大哥,毕竟再叫姐夫已经不合适了。
  “这会儿哪还讲究这个,表姐需要静养,人多了会吵,一会儿我们就去。”
  “那咱们一块儿走吧。”
  陆雅茹看程敏的眼圈都黑了,道,“你先回去还能多休息一下。就请小帆陪着意宁就行。”
  程敏见陆雅茹坚持,便带着许意宁先回酒店了。
  程映琳病倒之后,程敏就带着儿子去住了酒店。程家现在太乱,向东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人又多又杂,程敏觉得他们住酒店两下都方便。是以,程纾来上海也是住酒店的。
  晚上,大家都到了老饭店,许达均做东,请程纾程敏两家吃饭。因为程映琳的身体稳定了,只乔阿姨在医院陪护,除了许一山许一河兄弟两个,还有远在香港的程奕,程许两大家族人也算是大团聚一次。
  陆雅茹许意宁母女两个同程纾及其家人也算熟悉了,这次见面就格外亲热些。特别是谌霭玲,她自己生了两个都是男孩儿,对许意宁喜欢到极点,吃饭的时候就拉她坐在身边,不肯放她到小孩子的那桌去。
  单纯从辈分讲,第三代的就是程一锦和许一山的四个孩子,剩下程纾的两个儿子还有程帆都是第二代的。这七个人里属程纾的次子程涵最大,他十九岁,在美国上大学,程澜和许童同为十六岁,方博、许优、程帆都十四岁。
  方芳因为外婆突然生病,害得自己不能去香港,一直都很不高兴,大人们排班去照顾外婆,她只去过医院一次,还是为了去见来探病的舅公一家。
  因为舅公和舅婆来上海,方芳本来很是期待,但他们都住酒店里,只最开始在医院见过那一次,可大家都只关心程映琳,哪有心思招呼她?
  现在好不容易大家紧绷的神经都松弛下来,又赶上外公请客,可舅公舅婆除了和外公说话,便只招呼许意宁一人。舅婆倒是解释过因为来的匆忙,没有带礼物。
  方芳只盼着她记得这句话,回头把礼物补上才好。她可是见过舅婆的姐姐——那位鼎鼎大名的香港富豪的太太给许意宁的见面礼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翡翠挂件,许意宁过年的时候带过,当时外婆说是好东西,她一心想着自己去香港也能得到好礼物……
  程涵程澜两兄弟的中文水平比程帆好许多,但说话还是非常慢条斯理。程澜听说许童许优也玩游戏的,就大讲特讲一些最新的游戏玩具什么的。
  方芳根本插不进话去,她眼珠一转,娇声对程涵问道,“小舅舅,听说你的表哥娶了一个香港小姐可是真的?”
  程涵听她突然发问,于是很简单很礼貌的回答,“是呀。”
  “那她真的很漂亮么?我看杂志上的照片,也不怎么样,土死了!”
  程涵见她如此唐突无礼,也不想同她讲自家亲戚的八卦,只是笑笑。
  方芳见他态度温和,便又问道,“她现在有三十多岁吧?看杂志上讲她生一胎,宋家就给她几百万是真的?……”
  程涵不欲再同她说话,可是又被缠得无法,只好她问什么就摇头或点头。
  程涵这边敷衍着方芳,看程帆在一旁根本不参与桌上任何人的谈话,只是自顾自的吃饭,心里十分纳闷儿,又转头看小姑,怕他这样乖僻的举动被小姑发现而受责备,却看到程敏压根儿就不管不顾。他于是想到在香港的时候,就被母亲谌霭玲嘱咐过,千万不要过多理睬姓方的孩子们,只要不失礼就可以了,现在知道这个姓方的果然讨厌得紧。怪不得程帆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原来是不屑应酬他们。于是程涵也只想快点吃完这顿饭,早点回酒店。
  虽说是聚会,但因大人们都无心欢颜,吃了饭就早早散了席。
  程映琳到底闯过了生死关,程纾知道姐姐命不久矣,他不肯回香港,让妻子和孩子们先走。
  程纾打算无论如何都要陪姐姐最后一程的,但程映琳却要他回去过正常的生活,不让亲人们受她拖累,她到时去的才安心。
  程映琳病情稍有好转,便让许达均做了见证,把自己的财产给子女们分了。
  程映琳名下的只有房子家具和部分首饰,房子归一锦一山一河三姐弟共有,家具也算在房子里,至于说首饰,她分成了四份,三个子女和许意宁各一份。
  当天程映琳公布遗嘱的时候,许达均夫妇和向东、程一锦、方平在场。陆雅茹想开口说话,程映琳抬手阻止了她,“程家的产业早就分了,本来我出嫁了,这些财产里应该有程敏一份嫁妆,剩下的都是程纾的。”
  程纾和程敏当初都不想要,但程映琳说这些个死物是祖产,既然是祖上传下来的,那当然凡是程家的人都有继承权,何况程家还有长孙在。
  “可他们还是不依,他们不缺钱,我就挑了值钱的房子和首饰,我已经同他们讲过了,既然已经分了家,就各过各的,我固然不是大富大贵,可把三个孩子都抚养成人,各自有了事业,都靠自己本事吃饭。我话已经说死了,你们,不要丢我的人。”
  这么严厉的话说出口,便是程一锦再想计较也歇了心思。
  向东觉得不公平,三个人一幢房子,怎么分?况且程一锦就住在房子里,向东和孩子都住北京,那上海的产业就是和他们无关了?这话不能同许一山讲,否则他一句话,肯定是不要的,都给姐姐。向东觉得必须为自己的两个儿子筹划,毕竟是长子长孙,……这事急不得。
  陆雅茹没想到许意宁也有份的,打发走女儿女婿儿媳,程映琳对陆雅茹说,“东西给意宁,是想让她记住我。”
  陆雅茹落泪。
  程映琳去世的时候,是夏令制的最后一天。
  许意宁第一次面临与亲人的死别,哭得悲痛欲绝,之后很久都没露过笑容。
  乖张
  程映琳去世的时候,许意宁刚上小学二年级。
  老魏有一段时间很怕去接许意宁放学,除了老师,等着告状的家长有时会排着队的找他理论找他算帐。他时常在上午或下午任意某个时间接到电话,老师在那一头说许意宁又把谁谁谁打伤了,人家家长已经来了,非要去医院检查看是否断了骨头伤了内脏伤了头……
  许意宁自打程映琳去世不久之后,就开始在学校里不断惹祸。她从小虽然淘气,却从不主动打人。但,现在,不一样了。
  事情开始完全是小孩子们的一句无心之语——
  许意宁在程映琳去世之后就和程一锦他们一样开始带孝。她第一天带着黑纱上学被同学们看见后,有人就说了一句“许意宁家死人了”。
  班长白燕正好听见了,于是也注意到许意宁右臂上带着黑箍,她一直同许意宁不对付的,这会儿有点讨嫌的上前问道,“许意宁,你家谁死了?”
  这句话在许意宁听来,语气中充满了调侃和幸灾乐祸。
  许意宁二话不说,上前轮圆手臂打了白燕一个嘴巴。她这一巴掌下手十分重,白燕的脸都被打出了一个鲜红的手印儿,——白燕立时大哭,有其他同学急着去找老师。
  许意宁见了老师既不解释也不分辨,白燕一直哭个不停,同学们唧唧喳喳的说许意宁打人如何如何……老师当时就打电话把老魏找来了。
  老魏到学校的时候,许意宁正在老师的办公室站着呢。当着老魏的面,她神色不改,仍然一副倨傲的劲头,只是看见了师父一时眼圈儿有点红,于是眼睛向上翻,在别人看来更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令得老师十分恼火。
  老魏见许意宁不肯说明原因,也只好先向老师道歉。
  老师在老魏来之前倒是找过几个在场的同学,调查了一下,她虽然觉得许意宁打人情有可原,但是,打人总是不对的。
  老师同老魏讲了她调查的事情发生过程,问道,“是不是许意宁因为家人去世而过度伤心?”她没好直接问是不是许意宁的妈去世了。
  老魏支支吾吾,老师变气愤为同情,于是开恩让老魏把孩子带走。
  老魏在回去的路上想开解许意宁,许意宁却一味的沉默,什么都不肯讲。
  这次的掌掴事件只是个开头。
  打完人,第二天,她照常去上学,照常到班级,一进门好巧不巧的遇上白燕了。
  白燕的父母是经商的,家里有钱,她一向被父母溺爱,上学后她也是老师的宠儿,倒不是因为她学习如何好,而是父母惯会同老师打交道。第二个教师节才过没多久,她居然就挨打了,眼见着许意宁没事儿人似的进来,看都不看她,白燕很是恼火。
  昨天许意宁走的早,等白燕外婆来接她的时候,老师却同外婆说是她惹了事。白燕当着老师的面不敢说什么,可回家就同爸妈告状,白燕的父母一听,这还了得,今天非要来找许意宁算帐不可。外婆却把老师的说法讲了出来,让他们不要多事——如果把老师惹烦了,到时候遭罪的不还是孩子么?
  白燕有两个死党,白燕一早就同她们商量好,许意宁来了就联合众女生合而攻之。——既然许意宁打人老师不管,那她也打个试试,怎样也不能白挨打呀。
  所以白燕这一早带着几个女生拦着许意宁到了门后的死角。
  “许意宁,赶紧同我赔礼道歉!”
  许意宁不吱声,看向众人的眼神儿都是轻蔑的。
  白燕火了,她借着众人的势,心理占优,完全没有顾忌,“你快点儿道歉!不然我可要揍你!”
  她说着伸手去杵许意宁的肩头,许意宁不惯与人歪缠,现在心中堵了团火似的难受,见她挑衅,更不用废话,一招擒拿手已经把白燕胳膊拧转起来,其他女生见她又出手了,有人便出手拉她,有人去拉白燕。
  许意宁曾和众侄儿外甥探讨过打架的学问,如果是打群架时敌众我寡,如果跑不了,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抓着一个——最好是领头儿的——死命的打。
  许意宁最近的情绪很不安定,昨天打了白燕一个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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