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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说,对她抱有恶意。”
“恩……”小亚陷入沉思。
眉头出现好像被小刀割过一样的皱纹。一副只能称作“忧郁”的表情。美少年真好啊。我们露出这种表情就会被称为“头痛”了吧。
“真的是这样吗。真的只是单纯的看不顺眼吗。总觉得这种做法太复杂了。”
“是吗。”我说,“邪神也做些复杂的事情哦。特别是上级邪神。”
“是吗。”小亚又陷入了沉思。
我好像有点明白小亚想说什么。到现在为止的一切不都是威胁吗。实际上,夏穗正困扰着,如果是怨恨她的对象,光这样应该就很高兴了。
“说不定,只是单纯地想让夏穗受伤之类的怨恨,但是无论如何都办不到,于是就袭击了她的家人,这样想的话就能想通了。比如我对夏穗的感情通过吉可·麦克反应出来,妨碍了对方之类的。”
“的确可能是那样。”小亚居然爽快地接受了我的意见,吓了一跳。虽然有一半是玩笑的。
“不管怎么说,邪神吉可·麦克都被称为世界上最强的邪神,不能完全否定。”
“那只是单纯的传闻吧。”
“就算是传闻也不可以掉以轻心。啊!”突然大叫起来。
“对了,一定是那样的。”说到这里,小亚面向柜台对面的夏穗说:“穗学姐,最初的那件事故,说是差点从天桥掉下去,该不会是刚知道自己怀孕不久的时候发生的吧?”
“恩,是的。”
“果然。”
“什么什么,到底怎么回事。”悟冲到前面。
“就是说诅咒跟穗学姐的怀孕有关?”
“没错。”小亚明确地点头,刚点头就陷入了沉思。
“然后呢,你到底想说什么?”性急的悟有点焦躁地说。
“孩子。”
“什么?”我和悟,还有为悟端上意大利面的夏穗,同时问。
“是孩子。诅咒的目的是孩子。委托人希望夏穗不要生下这个孩子。从高的地方掉下去,让她感到恐惧什么的,这样还不行的话,这次是在流产可能性最高的时期,让她的家人遭遇不幸。”
“不要说了,这种会让夏穗害怕的话。”
我说着,站在旁边的夏穗笑着说:“没关系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才是最害怕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呢?果然是因为怨恨吗,想夺走我最重要的东西,之类的。”
“可能吧。”悟说。
“果然在不知道的时候被怨恨的可能性很高。可能是毫无理由的怨恨,像这样泥泥泥泥的。”悟说着,在胸前做出捣泥土的动作。
“果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就没办法想相应的对策吧。”夏穗有点担心地说。
“但是,很快就能知道对方的身份了哦。”我说,小亚马上接话了:“说是对方的身份,能知道的也就只有邪神法人的名字吧。”
“啊,对哦。”事到如今终于察觉了。
“就算知道邪神法人的名字,也不知道是谁为什么怨恨啊。”悟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说。
“我才不想被你这么说。悟你不也是想着很快就能知道对方的身份了吗。”
“恩。”很直率。
“不过,知道对方邪神法人的名字的话,也能做一点事情。就是根据情况,找出那个委托人,这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那是对方等级比较低的情况吧?”
“恩,是这样没错啦……”
小亚再次接话,完全僵持住了。一时间的沉默,门慢慢地打开了。
缓慢到摇铃没有发出声音的程度。那样在大家的注目下进来的,是一位中年女性。表情吓人的阴暗,仿佛在脸上写着绝望一样的阴暗。
我很快联想到了那个女人的事情。
那种抱着怨恨的扭曲表情,和设乐家的母亲完全一样的感觉。
女人询问夏穗:“我听说邪神法人吉可·麦克在这里……”
抢在夏穗开口前,我挥手大声说:“是我,是我。”
“啊,你就是……”
我马上问那个边说边接近的女人:“你听谁说我在这里的?”
“柳原天之介先生。”
“克混帐老爸。”不小心咬到舌头了。
无视我的态度,女人自己从邻桌搬来椅子,在我旁边坐下。然后一个劲地盯着我,说:“我想提出诅咒申请。”
“好的,你是……”
“山城千夏,山城素敌的母亲。”
“什么!”
在场所有人吃惊地后退。
“那个女人委托你诅咒了吧?”
“那个女人是……”我虽然知道,还是问了。
“设乐春子。”
听到这个名字,我叹了口气。没错,就是那个想要自杀的设乐美嗔的母亲的名字。
“果然是这样的。”气愤地喘息。总觉得连听她说完都有困难。总之,为了随时都能逃走,脑中已经想好了逃走路线。
就像蛇从牙齿流出毒液一样,女人继续说:“把我女儿变成那样的人,居然还活着,真是让人不敢相信。虽然不知道接下去会怎么判决,但是听说杀死一个人的话不会被判死刑的。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最低也要判无期徒刑,不,无论如何也要判死刑。没有必要补偿她的罪过了。我不允许她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现在这一刻也是,光是想到做了那种事的人还在医院接受治疗,就觉得恶心。”
小亚和悟,连夏穗也是,全都一副厌倦的表情。这不是该找高中生谈的话。虽然听这些话就是我的工作。她应该还要说一会吧,但是“我理解你的心情”我说。
被高中生这么说,没有平息愤怒,因为女人的一切都被支配着吧。
“但是,先等判决下来怎么样?就算放着不管,她被判死刑的可能性也很高。”
“就算被判了死刑,我也不希望她那么安乐地去死。”
她身上喷发出的恶意,好像要把我身体烧焦似的。
“不去等不知道结果的判决,我希望她在监狱里痛苦地死掉。”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但是,要先把文件准备齐全,而且,就算许可下来了,到诅咒发动也要一段时间。并不是只要许可下来,诅咒就马上发动了哦。”
“是这些吧。”从巨大的纸袋里拿出一捆文件,“应该全部都齐了。”
她自信满满的。我粗略地检查了一下。没有任何欠缺的东西,完美地都准备齐全了。
“拜托了,请马上进行诅咒申请。”
“知道了。”
我再次小小地叹了口气。变成这样了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一定是老爸告诉她必要的文件的吧。也就是说,他一定收了人家的红包。我已经没办法拒绝了。
“那么马上进行申请。但是,刚才也说过了,许可不一定会马上下来的。而且,根据审查结果许可也有可能会被拒绝。”
“就算我这么恨对方吗?”她失落地说。
“不管我有多怨恨,还是只是抱着开玩笑的态度,都跟邪神的判断无关。当然跟对方是不是坏人也无关。虽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邪神不是正义的化身。”
“……那么,什么时候才能知道结果?”
“抱歉,那个是审议会和邪神决定的,我也不知道。”
之前说了一周到二周,就发生了那种不得了的事情,现在回答得谨慎了。
“如果……”虽然我知道答案,但还是不得不问:“如果许可下来之前她被判了死刑,你准备怎么办?”
“就算判决下来了,距离死刑执行还有一段时间吧。所以就那么等着,在死刑前让她受尽痛苦,悲惨地死去。”
好像在梦里看到了这一切一样笑着,女人说出了残忍的理想。
邪神就是邪神。所以,最终到邪神这里来许愿的人大多都是这种人。就这样,怨恨的连锁会持续下去。这就是邪神所期望的吧。这个世界充满恶意。怨恨这样开始的话,一定会没完没了的吧。
我又听到了转动的齿轮的声音。
4
“塞博尼玛尼!”
一大早忍不住大叫出来。
看了早上从邮箱里拿出的被诅咒调查报告的文件,我迅速去学校,向那两个人报告。
“什么什么,那个是什么。是怎么样的邪神?”悟好像很开心的说。
“恐怕是资格最老的邪神法人。要说最强的话,他毋庸置疑就是最强的邪神法人。”
“我听说过。”小亚说。
“那个不是个人无法提出申请的邪神吗?”
“没错。普通人应该是没办法委托他的。我、或者说我父亲的邪神法人的名气能流传开、在新兴的邪神法人里有一定知名度,因为有了相对很好的评价。塞博尼玛尼的话,一般都是跟国家计划有关的邪神法人。”
“既然这样,那到底是谁委托的呢?”悟说。理所当然的疑问。我寻求答案一样,向周围看了一圈,然后说:“结果谜变得更加深了啊。那么,对夏穗该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
“因为,如果直接跟她这么说的话,她不是会更加恐惧?世界最强的邪神是她的对手这种事情……”
“但是,夏穗应该想知道事实。”小亚说。
“恩,我也这么想。想知道所有能知道的事情。也不是说知道以后能干什么,但是就是想知道。不管怎么说,诅咒都是无理的东西。就算知道了被诅咒的理由,也不能解决什么吧。但是也不会因为那样所以就不想知道理由了啊。”
“早·上·好。”一大早就跑进教室的是辉麦酒。突然变得精神饱满了。
“好啊,恋人。”
“早啊,恋人。”
“大家早上好。”
没有任何反驳,辉麦酒打着招呼。所以说,她不是什么恋人,我碎碎念。
“已经没关系了吗?”
虽然已经能上学了,这样跑到我们教室来打招呼,这还是第一次。就算是她,果然还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吧。
“谢谢。”辉麦酒回答。很开心的样子,真的是发自内心很开心的样子。
“那么,天草怎么样了?”走到我椅子旁边,坐下。
“没问题,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很坚强的。”
“我也很坚强,所以没关系的。天草不用担心。”
“不,我并没有那么担心。”
“又来~不用害羞的说。”拍了下我的背。
“所~以~说~并不是害羞。”
上课铃响了。
“好了,你快回自己教室去!不然又要被训了。”
“又要……又没有人训过我。”
“知道了啦,你快点回去啦。”
“干嘛那么急着把我赶回去啊。”她一边碎碎念,一边回自己教室去了。
“感情真好啊。”小亚冷语。
“只是在吵架吧。”
我这么说,小亚又重复“感情,真好啊”。悟大幅度点着头,像说台词一样说:“真让人羡慕啊。”
“假心假意的。其实没那么想吧。根本没那么想过吧。”激烈地反问悟的时候,小亚说:“桑田没来。”
说起来,第一节应该是国文课。然后那个教国文的桑田,一直在打铃瞬间走进教室,这是出了名的。也有传闻说他一直在走廊等铃声打响。然而现在时间到了,他还不在教室里,真奇怪啊。
“天草……”小亚好像要说什么,我把耳朵倾过去。我正想说什么的时候,他伸出手指挡在我嘴唇上。
什么?
能听到声音。
好像是谁在吵架的声音。
有人接近了,糟杂的声音也越来越近了。看来有人吵架了。生气的声音和看他们吵架的观众的声音在走廊里响着,渐渐向我们教室靠近。
“这样我很为难”重复着这句话的是教国文的桑田。听到了谁生气的吼声。没品的声音和台词。是我曾经听过的声音。
“咔啦——”教室的门开了。
“吉可·麦克!”
叫骂着进来的是有着凶恶的脸的男人。
是下智。
慢一拍进来的是,穿着好像涂了胶乳和PVC一样发着红色光芒的礼服的女人。是音知可。皱褶很多的深红色裙摆拖在地上发出声响。
“看,这个怎么样。”
下智把文件扣到我桌子上。我迅速地检查了一下内容。一共3页,要检查的地方也不多。
“这样的话,正好一个星期以后进行决战。”
“没问题。”
下智退到旁边,音知可站到了我的面前。笔直地站着,头上扬着,俯视我,说:“一周以后,吉可·麦克的假想人格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知道了。那么一周以后见。啊,回去之前要先跟各位老师道歉哦。”
“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说着,对我眨了眨眼睛。厚厚的睫毛发出像鸟拍打翅膀一样的声音。
“好了,下智,走。”
“是,大姐。”
我觉得自己好像看了场很烂的舞台剧。
“柳原。”那两个走了以后,桑田说:“我知道你把身体借给了法人,但是能不能不要把它们带到学校来?”
我低着头,直率地回答:“知道了。”
5
最初没有发现。
所以我们一直说着傻话。就是音知可选定决斗的那天的放学后。
不管怎么说,写成辉麦酒,也没有办法读成皮卡比亚吧,我说。写成心太,读成心也是不可思议的,悟说。
“是啊,确实流星爱是个到处可见的名字呢。啊~平凡可真好啊。”
“罗嗦。平凡不好吗,再说,这不算平凡吧。”
“全校三十二人。”小亚低语。
“那是偶然,偶然。再说,有片假名也有平假名啊。写出来的汉字,大家也是不一样的。”
“但是,都是流星爱吧。”
“话虽这么说。”
“但是最厉害的果然还是辉麦酒吧?”这么说着,我看向坐在我旁边的辉麦酒。
“‘辉’读成‘皮卡’,‘麦酒’读成‘比亚’。普通的头脑是想不出来的。就算想出来,读法也会变成‘吉亚古’吧。一点都不像女人的名字。真是,作为一个人抱着这种感觉活下去真的好吗。”
“没那回事。”辉麦酒认真地嘟起嘴。
悟落井下石地说:“没错没错,半犯罪了。就像顺手牵羊和随地小便之间的罪行。”
“我也这么认为。我家的父亲就是犯罪者。不管怎么说都是‘琼脂’哦。不是什么感觉的问题,这样简直就是虐待嘛。”
“但是。”辉麦酒插嘴,“不管是什么名字,都是父母拼命为孩子想出来的名字啊。所以不能说那种话。不管怎样的父母,一定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的。”
真挚就是这样的。辉麦酒真挚地说。她是真的那么想的。说纯真的话的确是那样,但总觉得她把很重要的地方忽略掉了。
“恩,你确实是那样呢。因为跟父母关系很好嘛。”
在附近也能经常看到她跟双亲一起去买东西。那时候的江户川一家,就像画里画出来的融合家族。
“那个啊。”我像教育小孩一样说,“你因为幸福所以才能说出那种善意的话。你想想我父亲的事情吧。还有被取了这种名字的可怜的我。”
“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悟边说边抚摸我的头。
“啊~烦死了。”我拍掉了继续抚摸着我的头的手,说,“琼脂哦,琼脂。这个不管怎么看都是想不出了随便应付的名字嘛。”
“没有那种事的。天草的父亲一定拼命想,才取了这个名字的。只是太慌张了或者无知,才……”
“只是太随便了。”
很了解我父亲的小亚和悟同时,节拍相同地一个劲点着头。
“总之,他是永远无法让人尊敬的大人的第一名。”
两个人再次一个劲点头。
“辉麦酒也是,跟你说过了,跟那种笨蛋交往的话会被传染的,还是离他远点吧。”
“差劲!”辉麦酒不屑地说,“全裸去取蜂窝,然后过敏死掉算了。”
那个不太可能吧。
“最强的假想人格呢?”突然开口的是小亚。
他是那种思维走在别人前面,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类型。
“什么?”我反问。
“吉可·麦克决战用的假想人格。”
“啊,那个啊。今天去取文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