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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过往只以复仇为精神粮食而生存下来的我而言,这种停滞状态让我感到很舒适。也帮我重新寻回原本以为大概再也无法取得的事物。我觉得自己学习到『不要只是一味往前冲,偶尔回头看看背后也很重要』的道理。」
「…………」
「这些全部都是拜你所赐喔。是你改变了我。」
樱花说道。
自己能够朝着好的方向改变,全都是托哮的福。
樱花以彷佛噘起嘴唇般的声调继续表示:
「况且啊……你都强行替我背起一半的责任了。所以我的意思就是——也让我替你背负责任吧。」
「……咦?」
「你、你曾说过……要跟我并肩同行对吧。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一阵宛如刻意压低的询问声传入耳中。
这是自己说过的话。用不着她问,哮也记得一清二楚。
那句话毫无虚假。当时他希望,可以设法扶持独自一人孤单地行走于黑暗之中的樱花。因为他觉得,一心渴求复仇、盛气凌人地阔步前行的樱花,背影看起来格外落寞。
由于把自身过往与樱花的过去叠合在一起,哮才觉得自己有能力与她并肩同行。
「……我认为所谓的并肩同行,是当其中一个人即将不支倒地的时候,身旁的另一个人就该伸出援手才对。只有其中一方持续依赖另一方的形式……我无法认同。」
「……为什么?我并不觉得自己有被你依赖就是了。」
「问、问我为什么……?总总总、总之并肩同行就是这么一回事啦!你每次多深入了解一名同伴,就会顺手背起她们的重担不是吗旦虽然我觉得身为队长有这种心态很令人敬佩,但再这样下去,你总有一天会被压垮啊!所、所以……」
拚命地试图挤出一丝话语的樱花支吾其词地说道。
「……所以……那个……也让我,替你……扛起一半的责任吧。」
「…………」
「让我……与你并肩同行。」
虽是结结巴巴,樱花仍对哮吐露了自己的心意。
听见有人对自己讲出这种话,要不开心也难。但也同时产生一种相当难为情的感觉。这还是他头一次听见别人对他说出,让我帮你背负重担』这句话。
哮低头向下,脸上浮现出自我解嘲的笑容。
「……我说凤啊,你还记得两年前的那场同班同学之间的死亡对决赛吗?」
「干嘛突然这样问?我是还有一点印象啦……当时的你带着一双与现在截然不同的叛逆眼神。简直就跟我一模一样。」
「跟我一模一样。」听见这句话,哮内心顿觉感慨良多。
想不到我们两个竟然抱持着相同的看法……
「你刚刚虽然说是我改变了你,但其实起初是你先改变了我喔。」
「……?」
「也难怪你不记得啦。毕竟当时你只不过是痛扁我一顿而已啊。」
「痛、痛扁你一顿?」
哮怀念地仰望着天花版,面露苦笑接着说道。
「是啊……痛扁了我一顿。」
哮至今仍能鲜明地回想起当时的情况。
才刚升上二年级,就立刻上演了一场分组的死亡对决赛。或许是因为一年级时,都只被安排室内学科课程,导致他根本无从发泄多余精力吧,那一天总算有机会展露精湛剑术的他可说是充满了斗志。
他不觉得自己会输,也没有本钱败在任何人的手上。
要改变异端审问会,救出树夕。我绝不会输给任何一人。我会输才怪!——抱持这种心态参与对决赛的哮,结果竟一败涂地。他甚至不顾一切地施展扫魔刀应对,最后仍然锻羽而归。
『我赢了。』
伫立于黑暗之中,以枪口对准他的那道身影着实绝美无比。
她那与哮属于同类的眼神,甚至让哮内心萌生出『我敌不过这家伙』的念头。这个女生,只凭藉一股坚定意志活在这世上。只为了达成单一目的而自我烽炼并且屹立在此。甚至露出了舍弃一切、拒绝一切、憎恨一切的眼神。
湛蓝的眼瞳既深邃又黑暗。虽是同类,但她却置身在更加深不见底的领域。她的眼神如此断雷着——你追不上我。你的信念只是空壳,你没资格和我并驾其驱。
这个女人,遥遥领先在我之前。
——当时面对樱花的哮,内心漠然地产生了这个想法。
「……那时候……我超不甘心的。心想『绝不能认输』的我,为了确认自己的决心而跑去探视树夕。我还刻意当着树夕的面,半闹别扭地对她说『不管落败多少次,我都一定会救你出来。这是我唯一的生存意义。』……」
哮怀念地微眯双眼。
「……那个时期的树夕,打死都不肯开口跟我交谈。就连探视时,也始终转身背对着我,不肯让我看看她的脸。」
「……这样啊。」
「然而,唯独那一次,她转头面向我,露出生气的表情这样说道——」
哮握紧拳头,用力敲打自己的膝盖。
「她说『哥哥根本不懂树夕的心思,也完全不懂他人的感受。解救树夕?哥哥真的明白「解救」是什么意思吗?』……」
「……这,很难受吧。」
「嗯。即便是莽撞又自以为是的我也大受打击啊。」
苦笑着回应的哮,这次则是举起拳头轻敲额头。
「打从那次以后……我才开始稍微懂得考虑他人及自己的心思。」
什么叫作他人的感受?救人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哮急急忙忙地跑去询问斑鸠,却换来一张目瞪口呆的傻眼表情。
于是半自暴自弃的哮,便将跟自己身世有关的一切全部讲给斑鸠听。
哮逐渐产生转变。他开始试着理解旁人。起初,这一切全都是为了自己的妹妹。妹妹在想些什么、渴望些什么……他拚命地试图弄清楚这些事情。或是阅读书籍,或是效法被视为典范的故事中主角的行动。用尽各式各样笨拙的方法不断摸索。
而他就是在这个时期加入35试验小队。此时的他,尽管还不怎么灵光,但已经学会比较人性化的思考模式。虽然结交到一群别具特色的伙伴,却因大家的自我主张都太过强烈,只会不断互相排斥,导致第一名队员离开、第二名队员离开、第三名队员离开,后来他就莫名被指派为小队队长。
坦白讲,他觉得自己并不适任。自己非但能力不足,也无法理解他人心思,这样带领部下简直太过鲁莽。「我还办不到」——当时他是真心这么认为。
「而与你的重逢,就是发生在那个时候。」
与樱花再会,得知她的过去之后,哮在她身上看见自己当时的影子。
相似极了——他如此心想。樱花的痛苦、悲伤、愤怒,所有的一切哮都能理解。经由与她产生交集,哮总算有办法理解他人的想法。
包括真理、小兔及斑鸠。
人人都背负着各式各样的过去、都面对着形形色色的问题。而哮则是每一次都将自己的状况投映在她们身上。
因此才会想要帮助她们,才会认为这样做是正确的。
哮之所以能够开始扮演好队长的角色,正是拜过去曾经败在樱花手下,日后又再次与樱花重逢的经历所赐。
「……所以啊,该说感谢的应该是我。假如当时你没把我打得落花流水,就没有现在的我。我依然会是个目中无人的鲁莽笨蛋。」
「……我可不是刻意击败你的喔。」
「就算是这样,我仍然很感谢你。让我停下脚步的你……是我的恩人。」
被说成恩人的樱花,嘀嘀咕咕地在水泥墙的另一侧开始小声自言自语起来。
哮倾吐完所有心声之后,突然叹了口大气。
「……我,没自信啊。」
「?对什么事没自信?」
「打从像这样开始与他人来往之后,虽然自认个性也变得比以前还要像话一些……但我有时仍会冒出『结果这也只不过是在模仿别人罢了』的想法。」
「…………」
「就连一开始,也是基于『为了妹妹』的这个理由。透过阅读书本思考何谓正常人,或是模仿他人装出平凡人的模样……就是因为付出了这些努力,才造就出现在的这个我……所以……」
「…………」
「我常觉得……结果自己该不会就只是徒有其表……」
这点总是令哮感到相当不安。
之所以背起同伴的重担,也只不过是因为学习到那样做是正确的,自己搞不好并非真心想要帮助她们。仔细回想起来,哮协助同伴的行动完全不带任何理由。纯粹只因为她们是自己的队友罢了。
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伴随着真心呢?
会不会只是单纯在依样画葫芦而已呢?
他无时无刻都把这样的想法放在心上。
听完哮的烦恼之后,人在墙壁另一侧的樱花突然忍不住开始笑了起来。
「……喂,人家明明很认真地在烦恼这个问题,你也不用笑我吧?」
「噗……对、对不起……嘻嘻嘻……真想不到,原来你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呢。」
「哪来的可爱啊……这段话根本就没有笑点,看一下场面气氛好不好啊你。」
颇感不服的哮,稍稍用力地敲了敲樱花那间牢房的墙壁。
「哎呀,抱歉……我只是觉得你本末倒置罢了。草剃,如果你真是个不懂为他人着想的人,那你基本上也不可能为这种事情而伤透脑筋吧?」
「……咦?」
「在采取行动之后,又说自己只是设法扮演一个值得钦佩的好人?你是因为想成为一个能够帮助同伴的人,才决定采取行动对吧?这种想法其实大家都一样啦。就是因为怀着那样的心愿,你才会做出自己认为是正确的行动。纵使是他人的发雷所促成的契机也没关系。既然你已采取行动,那么结果便代表一切。」
被樱花这么一说,哮才领悟到她所讲的这段话本来就很理所当然。
樱花语气柔和地笑着说道。
「你是个正常人,是个名叫草剃哮、笨手笨脚的人。是个好好先生、容易为了奇怪的事情动怒、很替队友着想的……35试验小队队长。我认为,唯独这点,你大可以有信心一点。」
只是不足的地方还多得很就是了——如此说道的樱花乐不可支地笑了出来。
「抬头挺胸吧。你就是你。是我熟知的草剃哮。」
这句话让哮的内心大受感动。
他由衷感到开心。
「……谢啦。凤。」
「没必要道谢,我只是讲出理所当然的事情罢了。」
隔着墙壁的两人依旧维持着背靠背的姿势。
「草剃,你并不是孤单一个人。」
「…………」
「你还有我、还有我们陪着。我们是同伴。你妹妹……树夕的事情,之后再找大家集思广益吧。」
「…………」
「我相信如此一来……必能理出解决问题的头绪。就算是不可能的事也一定有解决的方法。你不是每次都这样对我们说吗?」
「……嗯。」
「所以这次换我向你保证。」
樱花笑着说道,之后便陷入沉默。
并肩同行。樱花说得对,当其中一方快要跌倒时,就搀扶对方一把,从旁给与少许帮助。哮由衷感激樱花能够站在那样的立场对待自己。
只要跟同伴们联手出击,就算是不可能的事也必定能迎刀而解。
好一句可靠的话。过去鸦试验小队也是一直这样跨越层层难关,并缔造了值得信赖的结果。
所以这次也试着相信看看吧。
相信大家一定能联手保护树夕到底。
「…………」
这股沉默并不难受。反而令人感到自在舒适。
纵使被墙壁隔开,他仍觉得背部彷佛能够感受到樱花的体温一般。
就在两人不发三一地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有人敲响牢房的房门。
「呃~……是这里吗?哦,找到了找到了,草剃同学啊~」
紧接着响起一阵格外慢条斯理,与铁栅栏极不相衬的嗓音。
哮从床上起身,走近铁栅栏察看。
「呀?我来救你罗~」
出现在眼前的人,竟然是学生会长·星白流。
「星白会长……你怎么会?」
被关在隔壁牢房的樱花,也隔着铁栅栏凝视着流的身影。
不知为何,流的手上竟然握着牢房的钥匙。
流默默地打开哮与樱花的牢房,放他们两人出来。
「星白会长怎会跑来救我们?」
樱花开口询问,只见流双手叉腰、面露得意笑容回答。
「我认识几个在里面工作的狱卒,于是就强迫他们把钥匙交出来罗。」
「什么!你该不会是收买了狱卒吧!?」
「小樱花,你好过分唷!……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有不少志同道合的战友。」
流一边发出『嘿嘿嘿』的奇特笑声,一边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膛。
「可是为什么……」
哮接着提问,流随即换上严肃神情。
「我打算卖个人情给你们……原本是想这样讲,但即便是我,也不可能单纯只为了这点理由就铤而走险啊。我收到了必须让你知道的紧急报告。」
「紧急吗?」
「嗯。不久前,审问会已经开始执行护送你妹妹的作战,你有听说吗?」
「……没有,我只知道我妹妹会在今天被审问会送走……」
哮微微低头,双手紧握成拳头状。
流一边看着他的表情,一边改用慎重的语气说出该讲的情报。
「希望你冷静一点听我说。草剃树夕……你妹妹所搭乘的护送车,似乎遭到了幻想教团的袭击。」
「…………什么!?」
哮睁大双眼,整个人完全愣住。为了尽可能避免对他造成刺激,流维持着平稳的语调继续说道:
「尽管还没接收到详细的现场状况,但总之可以肯定的是双方已经开战。7辆护送车及3架运输机几乎全都在同一时间遇袭,就代表这是计划周详的犯案……我猜,先前的英雄袭击事件,以及梅菲斯特原本承接的任务,真正的目的必定都是为了要绑架你妹妹。」
「为什么找上树夕……!?她跟幻想教团一点关系都没有!就连审问会都快要应付不了她了……幻想教团究竟打算对我妹做什么啊!」
「……我们现在没时间讨论这方面的事情。尽管可能只是次要问题,但一般民众受到波及的情况也相当严重啊。再加上要是你妹妹被卷入战斗的话……整座城市都会陷入险境啊。」
「……唔……」
「我已经把座标讯息发送到小杉波的GPS。这边交给我处理,你应该立刻赶往现场才对。为了预防万一的情况……」
无须流多说,哮整个人已经像弹飞出去似地在走廊上奔跑。樱花也随后跟上。
一踏出审问会的惩戒设施,只见斑鸠、小兔及真理早已守在出口处等待他的到来。
「……你们几个。」
哮面露惊讶神色,三人则同时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我们已经从学生会长口中知道所有事情了。我们也很乐意尽自己的力量帮助你喔。」
「想也知道我们不可能袖手旁观嘛。哮的妹妹都面临危机了,就让我们帮你吧。」
小兔及真理抬头挺胸地走到哮的面前。
斑鸠也伫立在小兔与真理的身旁。
「我既无法参与战斗,也因为事出突然而没能作好任何准备。现在我唯一能帮的,顶多就只有开车而已吧。」
斑鸠边交抱双臂边将头撇向一旁。
只见内心满怀感激的哮眼神微微闪动,随后便边咬着下嘴唇边皱起眉头。
接着就在哮准备开口时,小兔及真理突然同时叹了口大气。
「就算你说『不准跟来』,我们还是一样会去喔!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以往究竟一同跨越过多少次战场啊?拜托你别到这种时候了还讲出那种麻烦透顶的台词啦!」
「一点也没错。要是你敢讲出什么『因为太危险所以不能带你们去』,或者『这是我的个人问题』~~之类的话,我会动手扁你的人中唷!人中是要害喔!会痛死人喔!」
两人虽朝着哮大发脾气,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