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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会长就是因此,才决定要亲手改变异端审问会吗?」
「当然啦,这并非唯一的理由就是了。姊姊的事情只不过是开端,但就算你要认定——我是打着激发你的同情心并拉拢你加入计划的如意算盘也没关系唷!」
看着她那若无其事地游说自身过往的身影,哮不禁叹了口大气。
为什么这个人有办法如此开朗地说出自己的过往经历呢?
流的过往与哮的经历有着许多共通点。尽管心志与方向性南辕北辙,但哮过去也曾基于相同理由而试图改变这个世界。
为了妹妹树夕。
「异端审问会的现状,只是一味地刺激敌人。而审问会违反人道的行径,正是导致最近那些家伙的活动开始活络起来的其中一项原因。我猜那个自发鬼……凤飒月也不是漫无目的地采行这种体制。我个人认为他之所以营造出这种挑衅对方的状况,目的或许就是为了表达出『我们不会让步』的意思。」
「……你口中的敌人,是指幻想教团吗?」
流不发一语地凝视着哮。
「很可惜,接下来就要收费罗。希望你能把刚刚听到的那段话当作我的觉悟。再来轮到你了。」
流表现出心不在焉神态的同时,却露出尖锐视线直瞪哮。
「你还有尚未对我坦承的秘密对不对?」
面对流那道带刺的视线,哮瞬间倒抽一口大气。
「不单只是瞒着我,你应该还藏着一个甚至没透露给小队队友知情的秘密才对。小斑鸠或许是例外吧……虽说我也搞不太清楚,但我总觉得她好像知道那件事情。」
「…………」
「若没能听见你亲口说出那桩秘密,我就无法信任你。我已作好对你坦承一切的觉悟,但你……有相同的觉悟吗?」
「…………」
「这不是背负他人重担的觉悟,而是开诚布公的觉悟。」
哮陷入沉默。
他就这么注视着流,保持不动的坐姿。
片刻过后,哮才开口回应。
「……你了解到什么程度?」
「问题并不在于我知不知道内幕。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明罢了。」
哮再次陷入沉默。
「我并不是说拥有秘密是坏事喔。可是我们现在试图建立的关系,是一道只要彼此稍有隐瞒就会瞬间崩溃的脆弱关系。」
「…………」
「我的同伴并不是只有学生会而已。尽管数量不多,但绝对超乎草剃同学你的想像之上。他们都是一群有着试图改变腐败的审问会之大志,以及早就作好觉悟的人。」
「…………」
「我期待有朝一日能够欢迎你成为我们的同志。即便现在只是维持着利害一致的合作关系也无所谓,但我希望你可以把这次交涉,当作今后也能继续与我方交换情报的第一步。你若有坦承自身秘密的觉悟,纵使要我先公开后续情报给你也行。」
流静待哮的回答。
此时此刻,大概就是举棋不定的35小队,面临了——必须选择是要投靠现在的审问会阵营,或是转而与学生会阵营合作的紧要关头吧。
坐在被炉里头的哮双手紧紧抓住裤子,不发一语地低头向下。
流虽是跟飒月相似的人种,但哮觉得她比飒月来得更有人情味。撇开立场善恶的判断不谈,哮也很清楚与其就这样继续遭到理事长利用,还不如投靠她来得像话一些。此外也确实能为小队带来益处。
然而,哮所抱持的秘密——树夕,等级实在差太多了。
甚至到了——假如能够保持不为人知的状态,那就最好永远别公开会比较好的地步。
「抱歉,可以再给我几天时间吗?」
「……唔,我总觉得唯独此事,并非时间就能解决的问题啊。」
「我明白。可是在告诉学生会长之前,我想先向小队成员们坦白。况且我觉得这也并非我独自一人就能决定的事情。」
哮表明自己的想法之后,流先是双眼猛眨了几下,接着开心地露出微笑。
「你真是个很会替队友着想的孩子呢。」
若无其事地如此说道的流双手轻轻一拍。
「好吧。什么时候都没关系,当你下次回到这里时,要记得给我答覆唷。」
哮深深地向她鞠躬致意,随即起身离开被炉。
「最后,我要给你一个忠告。」
就在哮准备离去时,流主动开口叫住他。
哮转身面向她。
「——小心银檞之剑。假如她真是名唤『神器』的魔导遗产,那就会是一把血肉之躯难以承受的武器。」
「……可是……我该怎么提防呢?」
「过去她或许未曾对你提出任何要求,但今后无论她开口说些什么,都绝对不可以答应她。」
流稍微收敛悠闲神情,眯起双眼说道。
「因为……你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句话所代表的意义究竟为何,此时此刻的哮还无法理解。
哮踏出第二学生会办公室,关上资料准备室的门。
他怀着满腔的郁闷感,独自一人走下楼梯。
照理而言,外人绝不可能获知树夕的存在。哮也是在审问会开出『绝对不准透露相关消息』的条件底下,才获得探视妹妹的权利。
他凝视自己的掌心,紧咬着嘴唇不放。
流的野心一旦成真,针对魔女的待遇大概就会变得较为宽松。
哮本身也很赞同流的理念。因为她也拥有与哮相似的过往经历,因此也能引起哮的共鸣。
但两者之间却有一个决定性的差异。那就是树夕并未如同流的姊姊一样沦为审问会的牺牲品,审问会也绝不是紧抓着树夕不放。
不同于崩坏症候群,树夕真的相当危险,这点自是无庸置疑。
在没有任何解决方案的状况下,贸然释放被审问会监禁的树夕绝非上策。
「………………树夕。」
不知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哮,轻声呼唤着妹妹的名字。
此时,他突然感受到来自他人的视线。
左方,有人站在走廊尽头的楼梯附近,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边。
就身上的制服看来,对方是一名女学生。
「——!」
她看起来十分眼熟。
绑成马尾造型的褐发,在快活神采中仍保有一丝柔和的相貌。
错不了,那名女学生是……
「吉水……!」
忍不住猜想自己是否认错人的哮连忙轻揉双眼。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吉水的身影已凭空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少年伫立在相同位置。
「……咦,你……」
哮也认识那名少年。
雾谷京夜。他是第15试验小队……遭到凶煞毒手而全军覆没的小队队长。
京夜对哮投射出一道瞪视般的凶狠目光。
「京夜!」
哮不由自主地往他那边跑去。
全力冲刺的哮快步抵达京夜面前。
「你、你什么时候出院的啊?先前我去探病时,才发现你已经不在……」
「…………」
「……总、总之真是太好了。看你的气色还不、错……」
心想自己不该讲出『气色不错』这句话的哮,瞬间着急了一下。
但他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真的不错。
京夜的双脚。那双照理说已被管制塔残骸压断的双脚。
如今无论再怎么看,都很明显地存在于他身上。
一开始哮还以为那是义肢,但并不是。哮一看就知道那是活生生的双脚。
「……你的脚……怎么……」
哮满脸诧异地凝视着京夜的双脚,京夜却移开视线,迳自从哮旁边擦身而过。
哮连忙随后追赶上去。
「等一下,我还有问题要问你。」
「…………」
「吉水现在怎么样了呢?我向药师打听她跟你的事情,结果对方都不肯告诉我。若是换到其他病房的话,你起码也透露一下地点,让我日后方便前往探病——」
哮不经意地伸手搭住京夜的肩膀。
真的只是轻轻触碰而已。
谁知京夜竟彷佛要揍人似地用力拨开哮的手掌。
哮顿时哑口无言。
「——该死的叛徒,别随便碰我……!」
京夜对哮露出一张怒气冲冲的神情,恶狠狠地如此说道。
叛徒?这话什么意思?
哮不明白京夜为何大动肝火,整个人不禁为之一愣。
而在这段期间,京夜已沿着走廊快步远离现场。
提不起劲追上的哮,只能目送京夜的背影逐渐远去。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摸不着头绪的哮轻轻磨蹭自己的手背。
之后哮又前往药师病栋找护理师询问,结果对方还是不肯告知吉水明的下落。另外他又试着追问有关京夜出院的事情,岂料护理师竟说病栋打一开始就未曾收容过这名病患,回了他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装蒜回应。
尽管要他不觉得奇怪也难,但这件事情在此时的哮心目中,顶多只留下一个『等下次见到京夜时再问个清楚好了』的念头。
第二章 妹妹
***
「——观测对象濒临心跳停止状态。准备进行注入液态绯绯色金属的作业。」
在禁忌区域终极监狱特别实验管制室内,面对监视萤幕投映出来的少女身影,其中一名锻冶师开口向飒月报告。
监视萤幕所显示的人物,是被捆锁住的草剃树夕。她被接上许多条导管,另外更遭数十条闪闪发亮的锁链加身。
「嗯嗯嗯……今天的小树夕还真是顽强呢。」
人在阶梯型管制室中心地点附近的飒月一边凝视萤幕,一边露出兴致勃勃的笑容。周遭则有精挑细选的锻冶师及药师团队手忙脚乱地操作着电脑,整间管制室俨然呈现出一副忙得不可开交的状态。
「施打药物至今已超过30小时以上,药剂份量也已超过一般人致死量的百倍以上。是该认定毒素难以奏效……或者纯粹只是她在闹别扭呢……铁,你有什么想法?」
飒月一边伸手轻抵下颚,一边出声询问伫立在身旁待机的隼人。
隼人连看也不看飒月一眼,只定睛注视着监控萤幕。
「情况跟往常不太一样……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听说她日前曾跟草剃哮会面,有发生什么异常事态吗?」
「没什么特别的啊。我得到的报告是说草剃同学情绪有点失控,树夕则始终表现出文静乖巧的模样喔。只要他来探视,她的精神及脉象都会变得出奇稳定,力量的活动程度也随之下降。坦白讲,由于花在她身上的经费非常可观,因此他能前来探视也对我们大有帮助啊。」
隼人静静地瞪视飒月。
「你不服吗?这项处置已经持续执行了长达5年。虽不认为你会高喊什么伦理道德观念的口号,但到目前为止也只有这种方法可以控制得了她,所以也无可奈何吧?」
「…………」
「我个人也对于必须一再杀死这名少女的决定感到痛心啊。可是若不这样做的话,她体内的异质成分就不肯显露出来。我们必须逼出潜藏在她体内的异质成分,一杀再杀直到斩草除根为止。不这么作的话,整个世界搞不好就会因此而宣告灭亡啊。」
飒月微睁双眼,对隼人露出一抹微笑。
「5年前,逮捕小树夕的功臣是你,相信你应该最清楚她的危险性究竟有多高才对吧?」
「…………我很了解。」
「放心吧。这种事情就快告一段落了。真是够了,Alchemist社能对她产生兴趣,着实对我们的工作大有帮助啊。短短两个月……他们只花了这么短的时间,便完成了我们倾尽全力投入研究的相关事宜,真不愧是伟大的链金术师们啊。」
飒月一边语带嘲讽地称赞Alchemist社,一边乐不可支地眺望着萤幕中的树夕。
「坦白讲,假如这世上当真存在着并非魔力生物的全能上帝,那我可真好奇祂为何会创造出这种生物呢。难道是企图驱逐骄傲自大的人类吗?真是够了。」
感慨良多地摇了摇头的飒月,却是表现出心口不一的开心神色。
同时,某名药师将耳麦挪至耳边,出声通知室内所有人。
《观测对象心跳停止,不久后即将再度觉醒。切换至第一种警戒态势,全体异端审问官,请假定各种可能发生的状况并采取对应行动。》
报告一出,原本忙得不可开交的研究人员们,全都一同停止动作。
飒月及隼人也默默凝视着萤幕。
树夕整个人颓然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测量仪器所显示出来的树夕脉象已完全停止。从脑部活动以至于其他生命迹象,均彻底宣告她已死亡的事实。
但变化却是随后接踵而来。
理应身亡的树夕,竟微微睁开了眼。
《……啊………啊……》
睁开的双眼空洞无神,口水不听使唤地沿着嘴角滴落。
飒月起身沿着楼梯走到管制室下方,伸手抓住麦克风。
「唷,小树夕早啊。睡醒的感觉如何呢?」
语调爽朗地道了声早安的飒月,脸上浮现出宛如笑面猫般的笑容。
被漆黑墙壁团团围绕住的树夕,受到扬声器传出的声音牵引而抬起头来。
两眼依旧空洞,无法对准焦距。双唇微微颤抖,唾液不断流出。
当事人并无法理解自己处于什么状况。只有一股心脏硬是被迫再度跳动的不适感回荡于体内。
「……啊——…………」
倾泄而出的声音不带任何一丝生气,俨然就跟小婴孩毫无意义的呻吟声一模一样。
在树夕心中,只有飘移不定的思绪,以及一股漠然的恐惧。
宽广。极其宽广。收纳灵魂的肉体实在『太过宽广』。
这股宽广的感觉彷佛对树夕造成威胁一般,不断催逼着她。
打开。
打开打开打开。
你跟这个容器不相称。这里对你而言太过宽广。
并不是声音,而是灵魂的住处发出了悲鸣。
这里很冷、这里太过宽广。所以打开吧,解放所有一切吧。
来自肉体的胁迫,使树夕的双眼流下一行泪水。
这股强迫观念,在死后必定会降临。
——草剃树夕——
她具备的力量极端特异。只要将力量释出体外,接触到的物质就会被变换成草剃树夕的一部分。而这样的侵蚀现象会无穷无尽地向外蔓延,研究团队预测一旦置之不理的话,甚至整个世界都有可能遭到吞噬。
这股连树夕本人都无法控制的力量,被称作不确定古代属性『鬼』。正如不确定一词所示,审问会尚无法将树夕的力量断定为魔力。因为相对于呈现粒子状的魔力,树夕的力量是由血肉所组成的物质。
换句话说,树夕的身体就是她所拥有的特异力量。
「……啊……呜……唔唔……」
树夕就是因为这股力量的缘故而无法丧命。
纵使设法暂时致她于死地,她也必定会从死里复活。无论是掐住脖子使她断气也好、注射毒素腐蚀她的肉体也罢、或者用利器刺穿心脏、还是炸掉她的头颅、甚至是将她整个人烧成灰炭——树夕都必定会复活。她的力量拒绝接受死亡。
审问会每个月持续定期杀害她的理由,就是为了让她释放积蓄于体内的力量。若不定期释出力量,树夕的灵魂将会遭到力量侵蚀,最后导致整个人完全失控。
唯有来自外部的力量试图致她于死地时,抗拒死亡的力量才会自她体内泉涌而出。再注入藉由高热熔解而成的抗魔素材——绯绯色金属液体,一鼓作气消灭掉这些溢出的力量。
身为哥哥的哮并不晓得这项事实。他所具备的认知,是审问会为了控制树夕体内的异端而进行着相关研究。因此他根本无从得知,树夕像这样无数次游走于死亡与复活之间的事实。
树夕本身则不想告诉哥哥事实。因为一旦开口,哥哥势必不会原谅审问会。他一定会再次变回过去的冲动个性,转而背叛审问会……最后落得惨遭杀害的下场。
因此树夕选择了忍受痛苦的道路。
「……哥……哥……」
即便口齿不清,树夕仍呼喊着哥哥,呼唤着唯一一位跟自己站在同一阵线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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