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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煞却不肯放过他们。带来绝望的天才,正不分贵贱地平等散布死亡。
他让独栋宅邸的正下方转变成一片漆黑沼泽,从沼泽里召唤出巨大荆棘。
四处逃命的纯血之徒们的地狱开始了。哀嚎声此起彼落,住宅区逐渐被死前惨叫的声浪淹没。不放过任何一人、不饶任何一人活命,一视同仁地加以捕食。吞噬掉所有纯血之徒的《绝望庭园》,最后转变成一朵巨大的盛开花朵。
凶煞则以这朵异形之花为背景,从屋顶缓缓滑翔降落至地面。
接着踩着摇摇晃晃的步伐走向哮。
「……你居然把自己的同伴……!」
「同伴?我跟他们吗?你这人真没礼貌耶。麻烦别把我跟那群差别主义者混为一谈好不好。我可是不分种族及有没有魔力的问题,一视同仁地爱着世界上的所有人类。我歌颂人类,人类十分美好!这就是我的信条!」
「——疯子一个………」
哮举起刀尖刺向逼近眼前的凶煞。刀尖无疑刺入身体中央,贯穿了他的心脏。凶煞却是不避不闪也不抽退,彷佛这样做极为理所当然一般,在心脏遭刀刃剃穿的状态下继续往前进。
「杀不死我杀不死我!你真是没用啊!」
「你、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有杀光他们的必要吗!?」
「哦哦旦问到有没有必要的话,答案当然是有!而且非常有必要呢!」
哮翻转刀刃,准备从凶煞胸口往上挑砍至头部的瞬间,凶煞突然伸长手臂掐住哮的颈项。
「唔……!」
「乖——别乱动别乱动。别看我这样,我也很擅长玩医生游戏,对人类的身体构造可是知之甚详喔。会痛的话要记得举个手唷——!?」
掐住颈项的手掌夹带热能,哮的身体也随之发生异变。
是某种魔法。纵使哮极力挣扎地想要逃脱,凶煞的右手却宛如石头一般坚硬,就是不肯放开他。
然而明明被掐住脖子,哮却感受到身体的痛楚逐渐消退。遭受狙击所造成的枪伤也不留痕迹地迅速痊愈。等察觉到他对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之时,哮内心充满了疑虑及愤怒。
「你这是什么意四……!?」
「我好心帮你治疗伤势啊!否则再那样下去,你根本无法自由行动吧?」
凶煞松开手掌,哮的双脚受到重力牵引而着地。
因为呼吸功能恢复正常而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哮毫不留情地剖开凶煞的身体。
由刀刃刺穿的胸口部位朝头顶笔直剖去。
凶煞的身体自胸部以上瞬间裂成两半。
却见他以双手抵着侧头部,边发出轧吱声响边将裂开的身体挤压成原状。接合处的伤痕保留片刻之后,随即完全愈合。
其模样堪称为不死身。
「呼啊~~草剃哮,我想对你说的话多到数不清,但我们还是先把问答摆到一旁吧。你不觉得在此时此刻,应该先让这票局外人安静下来才对吗?」
定睛瞪视着凶煞的哮,只迅速转动视线环视了周遭一圈。
只见接近凶煞及哮的纯血之徒们已形成一道包围网。
惊人的是竟有近百名人马齐聚现场。而或许是因为绝不会放过两人的心态吧,他们居然愚蠢到采成群结队的方式不断逼近。
「凶煞,该死的东西!你打算背叛我们吗!」
「背叛?你讲那什么蠢话……你们这群纯血之徒派人马才是真正的叛徒吧?元老院的决定是保留银檞之剑及草剃哮的处分,并交由东侧监控才对。但打破这项誓约的可是你们喔。」
「少开玩笑了!身为伊莉莎白大人之忠臣的你,会服从元老院的决议才怪!」
「哇喔,后半段虽是极端正确到让我很想赏你一颗糖果吃的正确分析,不过前半段,却是足以让我断定你智商低到不像话的愚蠢妄想啊!麻烦各位听清楚了!我向来只忠于我自己的信念!不对,应该是说我自己的欲望!即便因受到伤害而感到兴奋不已,我也绝对不肯被人骑在头上啦!」
凶煞热切地极力强调自己的思想,敌人们反而更进一步提高警觉。
众人皆异口同声地嘀咕了一句「疯子」。
「啊哈——!诸位好像都无法理解我的想法~~真是太遗憾了。」
看起来丝毫不觉遗憾的凶煞,笑咪咪地拔出挂在腰际的『战乱魔剑』准备应战。
哮与凶煞自然避无可避地背靠背站在一起。
匪夷所思的并肩作战。匪夷所思的战友。在所有方面均出人意表的绝望化身,与恶鬼联手出击。
——才怪。
原以为两人准备联手出击,谁知在下一瞬间他们竟同时转身挥剑砍向对方。
「——就算打死我,也绝对不会跟你背靠着背联手应敌!」
「——很好!这样才是我的宿敌啊,草剃哮……!」
抓准两人刀剑交击的空隙,魔法师们开始发动攻势。
草剃与凶煞彼此震开对方的兵器,分别展开自己的战斗。
哮配合被震开的劲势直接冲入敌方阵中。可能是对凶煞产生戒心而急躁了吧,几乎所有敌人全都离开宅邸,集中于道路正中央。
如此一来自然无法让远距攻击魔法发挥出最大效果。倘若使用魔弹,很有可能会误中自己人,因此根本无法随心所欲地发动攻击。
哮深入敌营中心,脚踏实地、稳扎稳打地屠杀敌人。
相对地,凶煞则是藉着被弹开的劲势,整个人宛如芭蕾舞者一般边转圈边杀人敌阵。他根本不在意遭到魔弹狙击一事,信手拈来地斩杀敌人。无论是身体被刺穿也好、或是遭到拘束魔法困锁也罢,他都完全没放在心上。彷佛只是被蚊子叮咬似地轻松应对。
这种状况简直就像是把两头猛虎放进幼鹿群中一样。
其中一名魔法师吓得不断倒退。
「魔……魔导剑士队,向前!立刻击杀目标!」
面对蹂躏己方的两头威胁,纯血之徒宛如召唤王牌武力似地发号施令。
大开杀戒的哮与凶煞,突然听见金属互相磨擦的咔嚓声响。
魔法师们连忙退至后方,一群身穿盔甲的骑士随即从后面现身。来者并非龙骑兵,他们身着较为轻薄的动力服,手上握着魔力构筑而成的光剑。那大概是Alchemist社研发出来的最新型动力服,与精通剑术的魔法师组合吧。
数量共有十人。而且可笑的是居然还规规矩矩地排成一列,并将剑举在胸前。
哮及凶煞面对新出现的威胁——同时嗤之以鼻。
「用剑怎么可能——!」
「——想也知道不是我的对手嘛!」
哮发动扫魔刀纵身跳跃,一鼓作气缩短双方间距,一刀砍死所谓的魔导剑士。凶煞则是在脚底变出黑色沼泽,瞬间移动至骑士面前,无视护身盔甲一剑透体。
两人的蹂躏不见止息。面对哮的速度及凶煞的不死身,敌人完全束手无策。
爆开的炼瓦、轰隆作响的悲鸣。两人在魔法与魔法的夹缝中跳起疯狂剑舞。
挥舞刀剑斩杀阻挡去路的敌人,最后——两人再度正面交锋。
手中刀剑相互磨擦,定睛怒瞪眼前的仇敌。
周遭尸横遍野。除了两人以外,现场找不到任何一名还有呼吸的幸存者。
「你究竟想怎样……!给我照实说出来!」
「理由很单纯……!你不该死在这里,就这么简单!」
「开什么玩笑……!正如我没有留你活命的理由一样,你应该也没有不杀我的理由才对吧!」
面对怒火中烧的哮,凶煞只是嗤嗤地窃笑着回应。
「我还记得喔……那场精彩的斗争,以及美妙的败北:」
「我也记得一清二楚!当时那场恶劣至极的屠杀!以及万分苦涩的胜利!」
哮一展露出毫不退让的态度,凶煞随即倏然将脸伸到哮的眼前。
「我会全力否定你。你那肤浅主张、肤浅救赎及肤浅脸皮,每一项都是我所厌恶的肤浅善良心态。在漫长的人生当中,我见识过一大堆像你这样的人,而怀着那有如尘芥虫般肤浅信念的人们,通通毫无例外地在我所带来的绝望面前陷入绝望。个个都哭喊着放弃希望,哀求我放他们一马!」
「……!」
「然而你却不一样!你就这么肤浅地不断东山再起,坚持不肯放弃地击败了我!而且还勇敢地挑战除了我以外的威胁,甚至面对草剃树夕的命运也始终不肯轻言放弃!」
凶煞神情恍惚地对哮表达出他内心的热情。
「你的挣扎之战我全看在眼里喔!就连草剃大蛇及铁隼人都选择了妥协之路,你却挑选了想要拯救一切的白日梦!我当真料想不到这世界上居然还存在着像你存在感这般强烈的角色!你的激情已不再肤浅!变得一天比一天还要厚实!而我的愉悦就是打破那份厚实的救赎理念!你就是我的对敌——『希望』的化身啊!」
凶煞毫不客气地将哮的刀身顶回去,露出充满疯狂色彩的眼神直视哮。
「所以我绝!—对不允许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挂掉,或是莫名成为我的同伴!除非等到适当的场合与时机来临,以及你重获应当拥有的真正力量之后,否则休想要我答应与你再次决一死战!」
「……咕……唔!」
「坦白讲,少了那东西的你根本就不是完全状态!就只是只不配充当我对手的虾兵蟹将罢了!去取回银檞之剑吧,到时才是你我再次对决的时候!」
凶煞全力震开哮的刀刃。
哮无法配合走势,整个人被猛然震飞,重重地撞上宅邸外墙。
尽管缓缓瘫坐在地,哮仍持续定睛直瞪凶煞不放。
凶煞则是转身背对哮,边扬起嘴角露出灿烂笑容边高举右手。
「麻烦帮我转告真理小姐一声,就说很抱歉没办法去见她一面。我猜她肯定会赶来这里吧。」
「…………」
「那么——我们战场再会罗,草剃哮。」
脚底出现黑色沼泽,凶煞的身子咕噜咕噜地往下沉。
哮没办法制止他离开。
与其说是没办法,不如说是没那样做。
因为他很清楚此时此刻的自己,根本没有与他一战的能力。
刀尖刺入炼瓦地面的哮,朝向天空发出咆哮。这是倍感羞辱的宣战。不仅被他医好身上伤势,甚至就结果来说还算是被他救了一命,而且更被取笑现在的自己并非完全的状态。
他狠狠地刺伤了哮仅有的自尊心。
他装腔作势地戳破了自己也心知肚明的事。
哮极度气愤。恨透了凶煞这个人。正如凶煞容不下哮的存在一样,哮也无法再继续认同他的存在。
「一定……!有一天我一定会将你砍成两半……!」
为了与宿敌彻底作个了结,哮将这股痛楚及信念烙印在恶鬼的眼神之中。
夕阳西沉,天际被渲染成琉璃色。
拉碧丝在等待着自己。非得赶紧前往不可。
哮立刻切换思绪,动身奔向伊莉莎白的宅邸。
伊莉莎白家的地下空洞,就是西侧纯血派人士举办集会的地点。
拉碧丝就在这里。她被关进一个半透明方块状的空间,飘浮于其中。
这是跟对魔导学园魔导遗产封印塔设施所采用的,完全一模一样的装置,是由Alchemist社研发。纵使是神器,少了契约者就无法逃离这个结界。
拉碧丝张开眼睑,自封印方块内凝视着坐在王座上的紫红色女子。
「哪……魔导遗产会作梦吗?」
伊莉莎白突然对拉碧丝抛出这个问题。拉碧丝缓缓地再度闭上双眼。
「其他魔导遗产我不清楚,但至少我曾作过梦。那并非幻想或愿望,单纯只是过去的记忆罢了。」
「那是基于维修记忆这种明确理由而产生的现象吗?」
「不,恐怕是只有印象特别深刻的记忆,在透过回想形式不断反刍而已吧?我想用『回忆』来形容应无不妥才对。」
听她这么一说,伊莉莎白忍不住放声大笑。
「等一下等一下,身为无机物的你们会感到印象深刻?还有回忆?你还真是会胡说八道呢……你们的心灵、魂魄明明就只是人造物而已嘛。」
「物体拥有魂魄的原理至今仍未被解明,然而人类具备魂魄的原理也还是个谜。你们人类的脑,与我们的魔力回路都只不过是个情报处理装置罢了。一般认为魂魄是能够拥有自主意识的原因。总之无论如何,就魂魄这一点而言并没有任何差异。」
「别害我笑掉大牙好吗?无机物的魂魄与我们的魂魄一模一样,我可不承认这种事。」
「真是像极了遭到固定观念束缚的纯血派思想呢。由于我直到不久前也都秉持着相同的思考模式,所以并不会否定你的看法就是了。」
伊莉莎白的脸颊微微抽搐不止。她阖上洋扇站了起来。
「我啊,认为物品就该乖乖像个物品。毕竟是经由人手创造出来的东西嘛,不发怨言地让人使用才是应有的礼节吧?又没人希望物品拥有魂魄。」
「……这你就错了。最起码我认识两名怀着这种期望的人。那两人都期盼我能做自己。」
「希望你能做自己?真是个愈来愈令人费解的魔导遗产……不对,我应该称你为『神器』才对吧?」
伊莉莎白走近封印方块,当着拉碧丝的面重重地伸手抵住透明外壳。
「神只的玩具跟人类的玩具都一样,不可以拥有自己的意识。天底下再乜没有比自己的玩具开口讲话更令人感到不舒服的事情了。」
「……你害怕吗?你该不会是担心我们魔导遗产会对你们人类举旗造反吧?真是个跟三流科幻小说没什么两样的肤浅想法呢。」
伊莉莎白的表情丕变。
她从胸口取出一把用布料包裹起来的银色匕首,轻轻刺向封印方块。
「哪,你晓得这是什么东西吗?这是一把用灵银,也就是能直接对魂魄造成伤害的素材打造而成的匕首喔……要是用这东西刺穿你的躯体,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
「要我试试看也行,但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伊莉莎白一边挪动匕首刨削封印方块的外壳,一边对拉碧丝抛了个媚眼。
「乖乖归我所有。只要跟我订定契约,我就允许你保有你的魂魄。」
「…………」
「但是,我不准你开口讲任何一句话。你只管回应我的要求,只需乖乖实现我的心愿就行。」
伊莉莎白的要求与拉碧丝以前所抱持的心态不谋而合。自己只是个用来实现心愿的许愿道具。完全没有理解契约者意志及想法的必要。只需照本宣科地实现契约者所要求的事就好。
作为物品、作为刀剑、作为魔导遗产、作为神器。
这才是正确的道路……直到不久前,拉碧丝都还这么认为。
「…………那么,你的愿望是什么?」
「那还用说吗?就是让这世界变成只属于魔女的世界啊。只要得到你的神只杀手化恩惠,就算要只花短短几天时间就毁灭世界也非难事吧?毕竟你连神只都有办法一击毙命嘛……!」
伊莉莎白双眼炯炯有神,彷佛抚摸拉碧丝的脸颊一般轻抚着方块外壳。
「人类的魂魄承受不了神只杀手化的过程。你若使用我,便一定逃不了自我毁灭的下场。你……不可能有办法驾驭。」
「哎呀!你明明对契约者的魂魄品质有所坚持,但看着我时却仍然没有任何感觉吗!」
伊莉莎白慢条斯理地用手中洋扇遮住脸庞。
匆闻现场传出一阵彷佛空气冻结的声音,紧接着伊莉莎白的头发违抗重力翩然起舞。她霍然阖上洋扇,再次露出脸庞。
伊莉莎白的相貌产生变化。
黑白反转的眼瞳、自双唇缝隙之间露出的尖锐獠牙、比先前显得更为苍白,且带有裂痕的诡谲肌肤。其外观无疑就是——
「我不是人类。是吸血鬼……早在魔女狩猎战争之前就被灭绝的种族末裔唷。」
「…………」
「不同于你所深爱的主人,我连躯体都是如假包换的鬼怪喔。魔力的质与量均属极品。你不觉得对于魔力生成量偏低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