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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民服务-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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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当短暂的日子里,他们的部队就将要从此解散。他们师的建制,将在最近一段时间内,彻
底从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编制中烟消云散,只留下一些文字记载在发黄发脆的军史的书页中。

    说部队解散,各团、营、连的官兵有三种去向,一是以连为单位,离开军营,被编入兄
弟单位;二是留在军营,改变番号,编入另外一支部队;三是团、营、连集体解散,每个官
兵都脱掉军装,返回故里,从此开始一种全新的普通百姓的人生命运。

    指导员说,个别编入兄弟单位的连队,已经从军营拉走了几个,而留下的,谁都还不知
道自己是会被解散返回故里,还是会被留下来继续服役,保家卫国,为民也为己。说解散还
是调去,走与留都在师长掌控之中。

    三、目前,警务连的存亡走留,还悬而未决。但根据调走的几个营连的情况分析,那调
走的都不是师长喜欢的部队。那些部队的干部,也少有几个和师长熟悉并亲密,而师长喜欢
的老虎营、钢铁连、无坚不摧团,还有尖刀班和钢铁排所在的连和营,都还安然无恙地扎在
军营里。

    既便是那些没有什么特殊荣誉的部队,仔细一分析,也总有哪个营长、连长和师长或师
政委的私交如同鱼和水。如此这般地说,留在营院的部队,多半都仍然会留下来,解散和走
的,只是个别和少数。而具体说到勤务连,指导员说,按常理,勤务连在为每个首长和首长
家里服务时,都竭尽全力、全心全意,周到细致,师首长们个个满意,家家满意,虽是工作,
也都有着连队和首长们的个人情感,如此推论,警务连解散的可能性几乎就没有,归根结底,
只是留下编入哪个兄弟单位的问题。说形势尽管如此,算得上一片大好,可鉴于毕竟是整编,
试点师必须要给军委提供出可行性整编经验与报告,所以,现在全师的人员调动和预提干部
的指标就全部取消,干部部门已经冻结了全部提干程序与渠道。这样,原来要给吴大旺提干
的预设,就只能化为泡影。但考虑到他是师长默认和刘莲最热情推荐的公务员标兵,师长已
经指示有关部门,要破格把他的工作安排在他家乡所在的那个古都市里,把他老婆、孩子的
户口一并迁入市内,不仅要实行农转非,还要安排相应的工作。

    四、整编工作已经开始,今年的老兵退伍可能提前,师长家里的公务员已经连续地另换
他人,但工作都不顺利,每个公务员都谨心慎微,却还是经常惹师长生气,若不是刘莲大度,
怕这公务员都换了三个、四个。这样,就要求吴大旺不仅不要再去师长家里工作,而且,没
有什么大事,也就最好不要往师长家里去了。

    指导员的话让吴大旺有些如释重负,从进入军营后就产生的那种忐忑不安,开始在心里
变得轻如飞风,淡若飘云。原来他和刘莲的情事并不为人知,一个巨大的秘密都还隐藏在他
和刘莲心里,别人都还不晓分毫。这让他感到一种甜蜜的侥幸如糖水样在心里漫延,直到指
导员又说,不知为啥师长脾气变得特别粗暴,看见公务员总是瞪着眼睛,狠不得要把公务员
吃进肚里。说为了避免给连队工作带来不应有的麻烦,请他不要在没有请假的情况下出入师
长家里,他才又开始把放下的内心,重又提升到喉口悬置起来。

    最后,指导员还问吴大旺,说小吴,你究竟在师长家里做了什么?让师长又爱又恨,一
方面只要新公务员提到你的名字,师长脸上就有不悦的青色;另一方面,又指示机关,抓紧
安排你的工作,越快越好,要尽快地让你在部队整编、解散之前离开部队,到地方工作。

    指导员这样问吴大旺时,正在给他续着喝了一半的茶水,吴大旺扭头看指导员的脸上,
满是对他充满不解的神秘和羡慕,他就一边夺着指导员手里的水瓶,说我自己倒,自己倒,
一边又在心里感到一些遗憾之后的那种名至实归的满足。仿佛在家时,对刘莲和军营那无可
忍耐的思念,其实就是对自己未来命运不确定性的担忧。现在,因为突如其来的整编,自己
不能提干了,组织上不仅要在家乡的城市安排自己的工作,

    还要调迁老婆孩子的户口,这让他有一种劳有所报,而且所报超值的幸运感。他开始在
心里感激着刘莲,脸上泛着红润的光亮,望着指导员,本来想用争倒开水这个细节,来了草
敷衍指导员的尴尬提问,可指导员在把水瓶给他之后,却又追问了一句说,你倒底在师长家
里做了什么事?

    他说,没做什么呀。

    指导员说,是真的?

    他说,是真的。

    指导员说,我不信。说没做什么,师长会一听到你的名字脸上就有青颜色?

    他闷了一会,勾着头儿,脸上有了一些薄薄的虚汗。

    然而,这时的吴大旺,已经不是指导员先前所熟识的那个总是不舍腼腆的公务员兼着的
炊事员。爱情催生了他的应变和成熟,尤其是和一个来自杨卅城里的漂亮女军官、师长的夫
人有了那么一段惊天动地的情爱经历,他已经在自己都未曾觉察中变得成熟起来。其成熟的
成度,虽然他身处士兵的地位,却已超过一般军官的高度。毕竟和他同床共枕、疯狂无忌了
两个月的,是师长的夫人,是那位人见人敬的师里的女皇。

    虚汗之后,他很快就把自己平静下来,和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一边给自己倒着茶水,
一边从脑里迅疾闪过他和刘莲那令他终生难忘的赤身裸体、在屋里无以言说的爱情的反革命
游戏,这使他的脑里如同划过了一道阴霾中的闪电。在闪电中,他看到了一个绝佳的托词,
就向指导员撒了一个弥天大慌,说指导员,怕是我在师长屋里那次擦桌子时,碰倒了师长桌
上那尊刷了金粉的毛主席像,把毛主席像的鼻子碰掉了。听人家说,那像是中央军委里哪个
首长送给师长的。说到这儿时,吴大旺又抬头看了看指导员的脸。他看见指导员将信将疑,
有一层凝重厚在他脸上,盯着他像盯着一个犯了弥天大错的新兵。可片刻的沉静和凝重之后,
指导员却又轻松地说了三个字——怪不得。接下又自言自语着说,弄坏了毛主席的像,这是
天大的事,也是屁大的事。看来师长是把它当成天大的事情了。

    说既然这样,你千万别去师长家,别轻易让他看见你的踪迹就行了。

    到这儿,这场不凡的爱情故事,似乎随着精兵简政和吴大旺的离开军营已经临近结束。

    这让人有些遗憾,也有些无奈。仔细推敲,人生就是锅碗变飘勺,阴差又阳错,除此没
有更新的东西和设备。

    阴差阳错是我们传统大戏的精华,也是我们这个情爱故事构造的骨髓。指导员的一、二、
三、四,让吴大旺感到些微的心安,就像一个盗贼在提心吊胆后的空手而归时,终于捡到了
一个元宝样,使他反复升降起伏的内心,开始有了平静的滋养,可以在这平静中,慢慢去思
考和面对一切,只可惜,这种相对的平静,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又开始在他内心有了另外的
跌荡和起伏。

    他在连队呆了半天,竟没有见到连长的身影。他知道,比起指导员,连长和师长与刘莲,
有一种更为亲密的关系。因为连长也曾经是过师长的公务员,师长和他的前任妻子分手惜别
时,连长还在师长家里为人民服务呢。这种特殊的关系,使连长直到今天,走进师长的办公
室不唤报告,师长也不会瞪眼批评他不懂军事原则,没有上下级观念。正是这样一种关系,
吴大旺就急于要见到连长一面,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更为详尽的消息和蛛丝马迹。他就像一
个杀了人的罪犯,既要装得若无其事,又极想知道人们到底对那场杀人的血灾知道、听到了
一些什么,于是就在下午上课以后,部队都到操场上训练去了,他说他有急事要给连长汇报
一下,指导员想了一会,就让通讯员带着他去找了连长。显然,连长在哪,在干着什么,指
导员心里一清二楚。可他却说不知道连长在哪,让通讯员带他找找。他就跟着新兵通讯员,
到了营院最南的二团三营的营长宿舍前。在那里,吴大旺遇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这幕戏使
他和刘莲的爱情故事变得复杂而又意味无穷。使他和她那美好的爱情,有了更为宽阔而宠大
的意义,宛若一片青紫绿叶、香飘十里的花地中间,又长了许多不可触摸的棘刺,或者说,
使那片飘香的花地,落进了无边无际的长满荆棘的山野中间,使那本来郁郁飘香的花草,不
再有了可供人品识咀嚼的美。

    二团三营座落在营院最南的后边,营部门前是一片开阔的泡桐树林。不知是因为这里偏
僻,还是营里疏于管理,使这儿的环境和吴大旺走入军营的一干二净完全不同。泡桐树上没
有刷那白色的石灰水,路边连排的冬青棵下,也没有又平又整的土围子。满地枯黄的泡桐树
叶,厚厚一层铺在营部门前,景像显得肃条而又凄寒。就在这凄寒里,三营长的门前,站着
一个哨兵,短胖、憨厚,可竟固执地不让他们走进营长的宿舍,说营长持意交待,谁来都不
让走进屋里,所以他们只能站在门口,由他进去报告,看警务连的连长,在不在三营长的宿
舍。

    吴大旺说,我自己进去找吧,我和你们营长熟得很。

    哨兵说,熟也不行。

    吴大旺说,难道说你们营长是在屋里密谋兵变呀。

    哨兵说,差不多。

    那哨兵说着,就开门进了营长的宿舍,进去后又立马把门给关了。他们就在那门外等着,
竟等得日出日落,岁月久长,还不见那哨兵从屋里出来。吴大旺问连队的通讯员说,连长在
这儿吗?通讯员肯定地点了一下头。又等一会,吴大旺就有些急不可耐地朝三营长的窗口走
去,他看见屋里既然是秘密会议,三营长的窗子竟还开着。就是这个时候,就是这扇窗子,
让吴大旺看到了惊心的一幕,感到了他和刘莲的关系,并非是简单的性与情爱。他从那窗子
里闻到了一股扑面的酒气,人未到窗前,那酒气就炽白烈烈地轰在他的脸上,接着他还听到
劈哩啪啦耳光的响声。慌忙谨慎地爬到窗口,竟发现那屋里不是开会,而是喝酒,被从窗口
拉到屋中央改为餐桌的三营长的办公桌上,摆满了空盘空碗,有几个当地产的老白干酒瓶,
倒在碗盘的中间,五、六双鲜红的筷子,横七竖八地躺在桌上,落在地上。显然,他们是从
午饭开始喝的,现在,都已酩酊大醉,四、五个干部,差不多都已醉得不可收拾,那景像完
全是败军败仗后破罐子破摔的一幕活报剧目。吴大旺怔在窗口,他发现除了三营长和他的连
长外,这一堆酒醉的军官中,还有三团副团长和三团三营的教导员,还有一个,好像是师司
令部哪个科的参谋。这一些人既非同乡,也不是工作岗位上的伙计战友,之所以能聚在一起,
是因为他们都曾当过师长家的公务员、或者警卫员,再或是师长当营长、连长时的通讯员。

    比如三团的副团长,就是师长当营长时的通讯员,三团二营的教导员,就是师长当副师
长时家里的第一任公务员。吴大旺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聚在一起,人人失去觉悟和原则,放
任着自己的理性和纪律,脱了军装,开怀露脖,个个喝得烂醉如泥,在千疮百孔地挫伤着军
人的风范和形象。副团长已经躺在营长的床上打着呼噜睡了过去,那个参谋不知为啥依着床
腿,坐在地上,又哭又笑,而三营长自己,蹲在桌子腿下,不停地拿着自己的双手,打着自
己的嘴巴,骂着自己道,我让你胡讲乱说!我胡讲好的乱说!倒是他们的连长和三团二营的
教导员都还清醒,不停地拉着营长,劝着他道,何苦呢,何苦呢,哪个部队留下,哪个部队
解散,谁都还不知道你何苦这个样儿?

    三营长就坐在那儿哈哈大笑着又唤又叫。

    ——明摆着的嘛!

    然后,他的通讯员端了一杯泡好的茶水到了他面前,先用嘴唇试了一下热不热,就把那
茶水递给了营长说,喝吧营长,人家说浓茶醒酒呢。营长便接过那杯水,慢慢倒到地面上,
让那晶黄的茶水漫无目的地朝四面流动着,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人,说你们看,这就是我们
三营的兵,和这水一样,朝着四面八方流。到这儿,窗口的吴大旺开始变得懵懂又迷惑,他
不知道他们为啥儿会聚到一块儿,为啥会喝得如此不顾影响,个个瘫醉。也就这个当儿,连
长扭头看见了他,惊怔了一下,脸上显出一种惨白,瞟一眼屋里倒下的战友,忙丢下营长从
屋里快步走出来,一把将吴大旺从窗口拉开来,瞪着眼睛质问他,我没让你归队你为啥归队
呢?

    他说,连长,我回家已经一个半月啦。

    连长说,去没去师长家?他说,还没呢。

    连长便松了一口气,又返身到营长屋里说了什么话,出来就拉着吴大旺,带着通讯员,
回自己的警务连里了。一路上,连长和指导员恰恰相反,他惜语如金,只给吴大旺说了一句
话,说今天你听到看到的,谁到不要说,说出去传到师长的耳朵里,那事情就大了,不可收
拾了。

    事情就是这样,吴大旺回到军营,犹如一粒扣子,掉进了一团乱麻之中,虽然有其千头
万绪,却没有一丝线头能穿入他那粒扣子的扣眼儿。精简整编,那是多么大的事情,他一个
小小的士兵,哪能理出一个头绪来。而他所关心的,只是他和刘莲的爱情,还有因为那爱情
结出的他退伍回家、安排工作和把妻儿的户口转入城市的胜利果实。

    在吴大旺的眼睛里,事情就这么简单。回到军营那短暂的日子里。令他真正深感意外的
是,本是做着以悲剧来结束那段爱情故事的准备,却意外地收到了加倍的喜剧结尾的效果。

    没有想到,因为他在军营不合时宜地出现,倒加速了组织上安排他尽快离开部队的步伐。

    居然在短短的一周之内,人家就安排好了他的工作,办理好了他的妻子、儿子农转非进
城的一切手续。而且,这些麻团样凌乱、缠人的事情,居然没让吴大旺有一丝的难处,费上
一丁点儿的手脚。而他所要配合的事情,就是在机关干部的指点之下,填了几张表格;在有
关表格的下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如此而已。

    事情的结尾,真的是快得迅雷不及掩耳,让吴大旺有些措手不及,缺少心理准备。这几
天的时间,他把有关国计民生,固我长城、强我军队的整编工作放到一边,利用白天,重新
熟悉了陌生了一个多月的军营,和同乡们见了一次面,把被褥、衣服洗了一遍;利用夜间,
简单疏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理形状,把对刘莲的思念,由模糊不清的欲望和牵挂,整理成近乎
于乡村说的桃花大运的爱情,以期用桃花大运四个浮浅的字眼,来减低对他来说已经变得不
再现实的欲望之念。

    吴大旺已经隐约感受到了这场爱情的全部经过,似乎是从一开始都在一个谋划好的计划
之中,如何开始,如何结尾,都如一场戏剧有导演在幕后指手划脚,而留给他的发挥空间,
只是把自己的内心真情,一点一滴地向外挥发,直至到自己投入到或多或少地有些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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