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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明外史-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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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插上去?”理发匠笑道:“您别着急,这个很容易办的。您坐下来,给您剃掉
就是了。”于是甄大觉重新坐下,这才把胡子剃了。理发匠笑道:“您这一剃胡子,
真要年轻十岁。我们这里,有美国搓脸药粉,给您搓一搓脸,好不好?这药粉真好,
只要搓上几回,脸上的斑点小疙瘩儿,全可以去掉。您要是常搓,真会者转少,你
别提多么好了。”甄大觉听他一说,心里又欢喜了,抬头一看那价目表,搓脸一次
三毛,那也有限得很,便搓了一回脸。于是头上是油香,脸上是粉香,一身香气扑
扑的,直向餐霞家里来。两人一见之下,都不觉一笑。甄大觉笑道:“你还认得我
吗?”餐霞一撇嘴道:“就凭这一剃胡子,我就不认得你吗?就是脸上重换一层皮,
我也认得你。”甄大觉以为她总会说两句好听的话,不料自己一问,倒反惹出她一
句骂人的话。大为扫兴之下,停了一停,便拉着餐霞坐在一张长榻上,说道:“我
看你现在的态度,很不以我为然了。”餐霞道:“那是你自己多疑了。现在我是这
样子,从前我也是这样子。”甄大觉道:“那我也不管了。干脆,你答应我一句话。
起先你嫌我有姨太太,我就把姨太太休了。其次你要我剃胡子,我又把胡子剃了。
事到如今,你究竟怎么样呢?”餐霞道:“你这话问得好不明白,什么事究竟怎么
样?”甄大觉笑道:“你何尝不知道,存心难我罢了。我就说出来,那也不要什么
紧,就是你能不能和我结婚?”餐霞道:“哼!我和你结婚?”说着就把嘴又一撇。
甄大觉见这样情形,未免难堪。便道:“怎么样?我不配和你结婚吗?”餐霞道:
“并不是配不配的话。你想,你多大年纪?我多大年纪?我一个刚到二十岁的女子,
倒要嫁你这年将半百的人,人家看见,能说相称吗?你这样不自量的心事,少要妄
想罢。”甄大觉道:“餐霞,你不嫁我不要紧,你不要用这样的重话来攻击我,我
们虽不必有什么结合,旧日的感情,总是有的。”餐霞道:“有什么感情!不过你
花了几个钱,赁了我去取乐罢了。”
    甄大觉花了许多钱,又费了许多心血,自以为可与餐霞合作。不料到了现在,
事情大白,她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心事留在自己头上。而且她词锋犀利,教人一句话
也回答不出。当时也只得冷笑了两声,就回去了。一到家里,一看自己两个女孩子,
一个只有七岁,一个只有五岁,没有人照应,很是可怜,大悔自己孟浪,不该和姨
太太离婚。他知道姨太太离婚以后,是到天津去找一个亲戚去了,便写了一封自己
后悔的信,加快寄到天津去。那姨太太也是中年以上的人了,离了甄大觉也不容易
嫁人。甄大觉既然后悔,她就不必追究。接了信,第二天就回来了。到底因为离了
一次婚,二人之间,添了许多的猜忌,无知识的妇人家,心肠又是窄狭的,对甄大
觉常常就有点冷讥热讽。最难受的两句话,就是:“你不要我吗?人家也不要你哩!
如今你才明白我不错呀,我若是个男子,丢了女人,再弄不到一个,宁可做一生的
寡汉,我也不把丢了的再弄回来。”甄大觉先听了这话,以为姨太太是要出一口气,
且自由她。
    这个时候,餐霞还在春明舞台,逐日唱戏。和她同台演戏的,有一个程再春,
戏虽不十分好,长的倒还不错。程再春是由天津来的角色,却很希望人捧。甄大觉
因餐霞的关系,曾和程再春见过几面,现在在家里不免受姨太太的气,就改变方针,
到戏园子里来捧程再春。一来自己消遣消遣,二来故意做给餐霞看,好让她生气。
那蒋餐霞看见他这种样子,知道他居心要来扫面子的,更加恨他一层。有一天,餐
霞和她母亲由外面进戏园子来,恰好顶着遇见了他。蒋奶奶究竟抹不开面子,依旧
上前招呼。餐霞就不然,只当没有看见,把头偏到一边。甄大觉鼻子里,接连呼呼
的哼了几声,也就冷笑着走了。这天凑巧餐霞演双出,一出是《坐楼杀惜》,一出
是《彩楼配》,听戏的人,个个满意,就拚命的叫好。她在《坐楼杀惜》的这出戏,
把阎婆惜骂宋江的话,故意改变些词句,暗骂台下的甄大觉。甄大觉面红耳赤,一
肚子牢骚,走了回去。
    偏是那姨太太又犯了前病,只管说甄大觉无良心无用。甄大觉道:“我虽要不
到别人,你这种人,我还要不到吗?你要走,只管走,我不留你。我这才明白最毒
妇人心那一句话。”姨太太知道他又在捧程再春,认为这人是无合作诚意的,听了
甄大觉又叫她走,她第二句话也不说,收拾了东西,立刻就预备走。甄大觉道:
“我对你说,我一两天内,就要离开北京了。我这要去四海飘流,我不能带这两个
女孩子,你带了去罢。”姨太太道:“你不要,我才管不着呢。孩子跟你姓跟我姓
呢?凭什么我要带了去。”她也不和甄大觉多说,叫听差雇了车子,拉着行李,就
上东车站去。那两个女孩子,正在门口买糖葫芦吃,见母亲坐上车子,连问妈上哪
里去。姨太太先是硬着心走,这时两个小孩子追上来问,倒觉有些不便。便用手绢
擦了一擦眼睛,说道:“好乖儿,你在家里等着罢,我打牌去。打牌赢了钱,我买
吃的回来给你。”两个孩子都站在车子边,手扶车把。大的女孩子道:“妈,你可
别冤我,我望着你的吃的呢。”姨太太道:“好罢,你等着罢。”说毕,正用手去
抚摸这孩子头上的头发,猛抬头,只见甄大觉出来了。她见了甄大觉就有气,也不
顾小孩子了,踏着车铃叮当叮当的响,催车夫快走。车夫一听铃声,拉了就跑。两
个女孩子,眼见母亲坐车去了,不带她们去,都哇哇的一声哭了。小的在门口,把
手揉着眼睛哭。大的张着两只手,口里直喊妈呀,妈妈呀。但是车子跑得快,一转
眼就不见了。
    甄大觉一只手牵一个,把她们牵了进去。当晚气得在家里睡了,哪儿也不去。
自己仔细想想,天下的妇女,简直没有一个靠得住的。我见这个钟情,见那个钟情,
真是一个傻瓜。由此看来,世界上的人,都是人哄人,决不能谁有真心待谁。我不
必在外混了,回家去罢。不过这里到云南,路太远,这两个小孩子,没有一些象我,
我就很疑心。而今看她母亲这一番情形,并无意于我,这女孩子未必是我的吧?她
母亲都不要她,我还要她作什么?甄大觉这样一想,倒觉得无挂无碍,无往不可。
抬头一看,只见墙上挂着一柄胡琴,一柄月琴。这两柄琴,正是甄大觉和餐霞女士
要好的时候,一弹一唱,取乐的东西。现在自己是双倍失恋的人,看了这种乐器,
越是愤火中烧。自己一气,按捺不住,就把两栖琴一块取了来,拿到院子里去,在
地下一顿乱砸。砸坏了还不休手,找了一些煤油,倒在上面,擦了取灯,将它点着,
自己却拍着手笑道:“痛快痛快,我脑筋里不留一点痕迹了。我对于琴是这样,对
于人也是这样。我要下一个绝情,全不要了。”一个人自言自语,又鼓掌笑了一阵。
到了次日,将老妈子散了。叫了听差和包车夫来,当面告诉他们,可以把这屋里的
东西全拍卖了,卖了的钱,两个人可以去分着用。这两个女孩子,大的让听差带了
去,小的让车夫带了去。听差和车夫听了这话,先是不肯答应。甄大觉说让他们先
带去,养几个月。自己现在要到云南去,不能带孩子。几个月之后,也许再到北京
来,那时送回来就是了。听差和车夫贪着他家东西,可以拍卖几百块钱,也就勉强
答应了。甄大觉见诸事均已料理清楚,自己带着两百块钱川资,逍遥自在的出京去
了。这时只可怜那两个小女孩子,父母都抛了,却改叫佣人做爸爸。那车夫带着个
五岁的孩子,心想餐霞或者会可怜她,又可以弄几个钱,便带她到蒋家来。谁知餐
霞一见,更说了令人难堪的话,连车夫都哭了。要知餐霞说的什么,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六回  入户拾遗金终惭浙脸  开囊飞质券故泄春光

    却说甄大觉的车夫,带了那个小女孩子到蒋家来。意思餐霞念起甄大觉一番交
情,对于这女孩子,总会可怜她的。就此就好弄几个钱了。因此到了蒋家之后,自
己站在院子里,却让那小女孩子去见餐霞。那女孩子听见餐霞说话的声音,在外面
就叫起小姨来。一面叫着,一面向里跑。餐霞一见她,便问道:“嘿!怎么你一个
人来了?”女孩子道:“车夫送我来的。”车夫也站在院子里头,遥遥的叫了一声
蒋小姐。餐霞听说,便走出来问道:“有什么事吗?”车夫因她一问,就告诉主人
如何和姨太太又离了婚,如何将东西和女孩子丢下,因道:“蒋小姐,您想想看,
我们这小姐,娇生惯养,寄在我们家,那个昔日子,怎么对付得过来呢?”餐霞冷
笑道:“他丢了妻儿不管,一个人走了吗?活该!谁叫他向来不存好心眼?现在落
得这个样子,那是报应了。我和他早就翻了脸,他的孩子,你别带到这里来。将来
出了三差二错,我担不起这个责任。”说时,便喊着那小孩子道:“二丫头,你走
罢,不是我不让你在这儿玩,实在因为你爸爸不成个脾气,别为了你,又来和我麻
烦。”说着,在身上掏了几个辅币,就交给女孩子道:“拿去罢。”女孩子哭道:
“小姨,我爸爸我妈全走了,我要跟你呢。”餐霞道:“别胡说了,谁是你小姨?”
小孩子哭着,以为餐霞必然来安慰她。不料事情恰恰相反,竟碰了一个钉子。这样
一来,越发哭的厉害了。车夫一想,我们老爷在这臭娘们身上,用了好几千块钱,
事后一句好话也落不到,这是捧角的下场头。想到这里,一股酸劲,直冲脑顶,几
乎要哭出来。便对着那女孩子道:“二小姐,咱们走罢,别在这里现眼了。”把那
小孩子牵过来,又接过她手上几个辅币。他用手托着,看了一看,冷笑道:“这倒
够煮两餐细米粥喝的,可是人要饿死,靠喝两餐细米粥,也活不了命。”说着,捏
了那几个辅币,向屋顶上一抛,骂道:“去你的罢。得了人家的钱。将来怎样报思
呢?”说毕,牵着孩子走了。这里餐霞看见这种情形,只气得浑身发抖,脸都黄了。
蒋奶奶道:“嗐!你真叫爱生气,为什么和拉车的一般见识呢?”餐霞也不回她母
亲的话,跑进屋去,倒在床上大哭了一场。一直到两点钟,擦了一把脸,弄点东西
吃着,才上戏院子去了。到了后台,脱了穿的旗袍,便去扮戏。只听那边有人吵起
来。一人说道:“姐姐一百块钱的包银全是你拿了,我挣的戏份,也是有一天,你
拿一天,这还要怎么着?抽大烟也不要紧,抽的是我自己钱,又没花你的。给你钱,
你胡花了,人家讨债,我管得着吗?”餐霞听这声音,是唱花衫的纪丹梅说话。伸
头一看时,她母亲纪大娘也站在那里。大概纪大娘和她女儿要钱,女儿不给,母女
二人就吵起来了。餐霞走了过来,拉着纪大娘的衫袖道:“哟!什么事?你娘儿俩
又吵起来?”纪大娘一回转身,见是她,便蹲着身子,请了一个安。笑道:“蒋老
板,叫您看见真是笑话。没有钱,跑到这儿来打吵子来了。”餐霞道:“谁家也是
这样,那要什么紧?不知道,要多少钱用?”纪大娘道:“倒不是要多少钱。只差
个四五块钱罢了。”餐霞道:“大概大妹子手上是真没钱,在我这里先挪几块钱去
用罢。”说时,在身上掏了一张五元的钞票,交给纪大娘拿去了。原来餐霞当了一
个台柱子,正要拉拢几个角儿,在一处合作,对于纪丹梅,特别表示好感,所以纪
大娘没有钱用,她连忙就来拿出,垫给她使。
    纪大娘得了五块钱,买了一两烟土之外,还多了一块钱,非常高兴回家去了。
她一进门,恰好她的大姑娘纪玉音,也从戏院子回来了。笑道:“妈又买回来了,
今天有得抽了。”纪大娘道:“你别废话,这是我借钱买来的土,你别想。”纪玉
音道:“这两天我一个子儿也没有,您分一点给我抽抽,也不要紧。”纪大娘道:
“我不想抽你的,你倒抽我的,真是岂有此理?”纪玉音道:“您别说那个话,我
若是挣的包银,自己能留着一半,我也不会这样叫苦。现在我的包银,是没有到日
子你就拿去了,一个子儿捡不着,我怎样不着急呢?”纪大娘道:“唱戏的坤角儿,
都要靠着包银吃饭,那要饿死人了。你不埋怨自己没有本事找钱,倒要说我花你的
呢。”纪大娘一面啰嗦着,一面熬烟。纪玉音虽然不愿意,可是她母亲脾气很厉害,
也不敢十分得罪,当时就算了。不过她正等钱要作夏衣,又被她母亲的话一激,就
盘算了一晚弄钱的办法。她原是个唱小生的,捧的人,没有捧小旦的那样多。不过
她的戏,确乎不错,要扮扇子小生,正当得风流潇洒四个字,而且她一张嘴又会说,
倒懂得一点交际。所以有些受捧的旦角,给她介绍介绍,虽然得不着象男伶一样的
老斗,熟人倒也不少。这其中有个李三爷,是财政机关的人,年纪又不很大,钱又
松,纪玉音若是穷了,常常就望他通融。李三爷因为要的不多,也就不断的给钱。
现在纪五音没有钱了,又想到了他。次日清早起来,洗了脸,吃了一点粗点心,便
来拜访李三爷。到了李三爷家,门房认得她,笑道:“嘿!纪老板今天真早。”纪
玉音道:“三爷在家吗?”门房道:“在家是在家,可是没有起来。”纪五音道:
“他睡在外边,还是睡在里边?”门房道:“昨晚上打牌回来,夜深了,就睡在外
面书房里呢。”纪五音笑道:“你别作声,让我去吓他一下。”门房因她是常来,
又不受拘束的人,就随她进去,并没有加以拦阻。纪玉音走到李三爷书房里,外面
屋子是没人。里面屋子,可垂下了门帘子。掀开门帘子一看,只见李三爷睡在一张
小铁床上。只用了一条厚毯子,盖了腹部,弯着腰睡着了。纪玉音就把一只手撑着
门帘子,站在门边,向里面叫了一声“三爷”。那李三爷正睡得有味,哪里听见,
纪玉音见叫他不应,便走到床边来摇撼他的身体,连叫了几句三爷,笑说道:“醒
醒罢,客来了,客来了。”李三爷被她吵不过,用手揉着眼睛一看,见是她来了,
就笑道:“来得真早。对不住,我实在要睡。”说毕,翻了一个身,又睡着了。纪
五音道:“嘿!这样爱睡,我真没有瞧见过。”偶然一回头,只见临窗那把围椅上,
乱堆着袜子带子。一件哔叽长衫,也卷着一块,半搭在椅子圈上。笑道:“昨晚上
回来,大概是摸不到床了。你瞧他乱七八糟,就塞在这儿。因此走上前去,提起长
衫的领子,倒是一番好意,想要把这衣服挂起来。只在这一抖之间,忽然有一件东
西,扑突一声,落在地下,低头看时,原来是一个皮夹子。挂起衣服,将那皮夹子
捡起,捏在手上,里面鼓鼓的,象有不少钞票。因对着床上笑道:“昨晚上准是赢
了吧?这里可象不少呢。我瞧瞧成不成?”说时,见那李三爷依然好睡,并不曾醒
过来。纪玉音道:“你装睡吗?我把你这皮夹子拿了去,看你醒不醒?”说着,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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