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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明外史-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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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毕,哈哈大笑,张开一张扁嘴,又没有上下门牙,两排红牙肉中间,露出一个窟
窿,越发的有趣。大家猛笑了一阵,梁蕉梦林雪楼周西坡三人,又接上一阵大咳嗽。
周西坡在衫袖里抽出卷着一团的一条毛绒手巾,只擦眼泪。停了一会,捶着胸笑道:
“林周二位,你看以为如何,就用我的法子解围罢。”周秋舫明知争林雪楼不赢,
自己不过是不输这一口气,果然用第三名来做第一,大家不想,又未尝不可。谁知
林雪楼绝对不肯,说道:“我本是无心的。现在你们说我是袒护秋叶香,我若让步,
倒弄假成真了。”梁蕉梦笑道:“我倒有个法子。我现在出个诗钟题目,哪个夺了
元,这名单上的名字,就由哪个分配。你二位以为如何?”大家听了,都赞成起来,
说这个奖品有趣啦,便争问什么题目。梁蕉梦道:“题目也不用我拟。我又想了一
个法子,在座的人,每人用纸块写一个字,捻成纸团,都放在笔筒里。回头用抽彩
的法子,抽出两个什么字,就是什么字,觉得格外别致些。”大家又道一声“好”。
林雪楼笑道:“此老兴复不浅,但是这个法子,倒是能用。”于是在座的人,各用
纸写了一个字,把桌上的笔筒倒空,将纸团全放在里面。梁蕉梦自己也写了一个扔
在一处,然后将两支笔在里面揽了一阵,夹出两个纸团来。梁蕉梦打开来看时,一
个是“香”字,一个是“流”字。他将两纸块展开,放在桌上,说道:“这两个都
是平声,只能用一唱和三唱。一唱未免太容易一点,就是三唱罢。”说时,望着壁
上挂钟道:“现在是两点五十五分,听到钟响三下交卷,钟响以后不算。’等到他
说完了这句,便都思索起来。
    



    座中十有八九,都是此中能手。但是他们都要看林周二人谁夺元,都随便胡诌
上两句。有的说“山头香雪翻成海,渡口流霞幻作花。”有的说“十家香谱洪刍记,
一幅流民郑侠图。”梁蕉梦听了,只是摇着一颗白头。周秋舫一看那钟,已过了五
十八分。一说话间,时刻就快要完了。他便对梁蕉梦道:“我的得了,是‘口脂香
气吹寒竹,眉史流风问细君。’”林雪楼道:“我的也有了,是集句呢。”便高声
朗诵道:“柴门流水依然在,油壁香车不再逢。”他一念完,大家齐齐的叫了一声
“好”。说道:“‘流香’二字都在第三唱,这还不难,难得一起一结,天造地设,
没有集句的痕迹。”周秋舫虽然和林雪楼是敌人,也点头道:“确是好,算我输了。”
梁蕉梦道:“元算是雪楼夺了。可是秋舫这两句也不错,他还把‘竹君’两个字,
嵌做了七唱呢。”说到那里,钟已当当敲下三下。大家先是没留意,再一念“口脂
香气吹寒竹,眉史流风问细君,”可不是把“竹君”二字嵌在内吗?总只有三分多
钟,一联诗钟,已嵌“流香”、“竹君”四字在内,不能算不敏捷。因之大家对于
周秋舫的诗钟,也相当的赞许,举他第二。周秋舫道:“不必推了,本来金竹君的
名字,就在第二。不是我这一考,还可以替她打抱不平。这一考起来,把事反指实
了。”大家听他说,都笑起来。林雪搂既然争得最后胜利,也不说什么,只是傻笑。
原来开的那张名单,也不修改了,在众人当面,就递给陈黄孽。说道:“请你明日
起,就在报上登出来。”陈黄孽道:“好好,我办过多回了,手续是很清楚的。给
我包办,准没有错的。”林雪楼笑道:“你不受贿赂吗?”陈黄孽把他的右手的五
指,又在桌上爬起来,说道:“我不是起了誓吗?受贿就是这个东西呢。”大家见
他又把做乌龟来发誓,都忍不住发笑。周秋舫便笑着对他道:“黄孽兄,你是最恨
这个东西吧?怎么老是把它起誓呢。”陈黄孽道:“还有不恨这东西的吗?”大家
听说,又都笑起来。但是都想着陈黄孽一定把菊选办得干干净净,不肯含糊一点儿
的。这天的诗会,到下午七点钟才散,陈黄孽吃了一饱,自上他的报馆来编稿子。
    到了编辑室里,陈黄孽拣了一封厚厚的信先把它剪开。抽出里面的稿子,共有
三篇,全是捧晚香玉之作,正是富家驹的。其中有一篇是诗,题目是《赠晚香玉》。
陈黄孽一想,直呼其名,未免太不客气。按着张先生李先生的办法,就在晚字下面,
添了“女士”两个字。其余两篇,一是戏评,题目是《晚香玉昨演新排名剧(恨海
鸳鸯)志盛》。一篇是《晚香玉不愧为坤伶之王》的题目。似乎是传记,又似乎是
戏评。陈黄孽匆匆看了一遍,里面除了有两三个典不懂而外,只有两个字不认得。
至于文字的措词,无非是恭维的话,倒没有什么可改的。于是并不加以考虑,就发
交了排字房。把稿子发完之后,陈黄孽照例也要做一篇小评的。今天他却没有做短
评,就把举办菊选的启事,登在小评的地方,替代一天。他那启事是:
    日昨为夕阳庐诗社,十七次诗会之期,由林大史作东。是日,天气
    晴和,青年白发,老少咸集。济济一堂,可喜可贺。一时许,于匆匆
    到社,当与在社诸名流,一一拱手。且谈且笑,种种高论,颇不闷
    人。旋周秋舫总裁,发起菊选,与林雪楼大史,各有意见发表,飞短
    流长,趣话蓬兴,在生诸公,无不鼓掌。就中梁蕉梦中丞,须眉皆
    白,其乐陶陶。语无伦次,破笑为涕。子之诗学,颇为平庸。亦加入
    笑谑,宾主尽欢而聚。当由林太史拟定北京坤伶名单一纸,作为菊
    选候选人,征求社会上对此之公论,对此十二人自由投票,选举坤
    伶之王。予以此事鼓吹风雅,提倡剧学,且赞且同。指天誓日,殊愿
    公正。下午七时散会,予遂将名单苍遑携回。现特拟定菊选规则五
    条,征求投票。予敬告读者,此事奖掖坤伶,促进歌舞,关系梨园,
    殊非浅鲜。一同努力,予有厚望焉。
    自己将这启事看了一遍,觉得做的有头有尾,清清楚楚,是一篇好文字。于是
提起红水笔一顿大圈,也发交排字房去了。在袋里摸索了半天,摸出一盒烟卷来。
这烟匣子虽是次等货哈德门。但是这里面的烟,可不是哈德门牌子。是刚才在夕阳
庐诗社里,将那筒子里的三炮台,实实在在的装了一匣子。这时抽出一根来放在嘴
里,擦着火柴,慢慢的吸将起来。吸烟的时候,皱着眉毛,抿着嘴,去研究那股好
烟味。陈黄孽一面抽烟,一面订菊选章程的腹稿。那一根三炮台,帮他的忙不少,
不多一会,他已将章程拟好,便展开纸来,一一写出。
    (一)本届菊选,选坤伶皇后一人,公侯伯子男爵各一人。
    (二)本栏下方,印有列号菊选票。投票者须将此票剪下,如格填好,寄交本
社菊选外。随便以稿纸书写者,无效。
    (三)此项菊选,以获票最多数者为皇后,次多数者为公爵,以下类推。
    (四)自本报宣布之日起,至十日后为止,接收菊选票,逾期无效。
    (五)截止投票五日后,在本报宣布结果。票存本社,投票人可于五日内,同
时来本社查验,以昭大公。
    这五条规划以后,便附着那个候选人名单。自己将稿子字句校对一遍,便发交
排字房。看一看手表,还只有十点多种,心想赶出城,还可以赶上润音楼的压轴大
轴两出戏,马上坐了车子,便到润音楼来。
    一进戏场,两廊过来,那听蹭戏的,乌压压的挤了一堆。看坐儿的直嚷:“道
口上,站不住,诸位退后一点罢。”又有人说:“真是不顾面子,听蹭戏就别再往
前挤了。”陈黄孽在这吆喝声中,已经挤了进去,和看坐的笑着点了一个头。看坐
儿知道他是个专看白戏的人,是没有好处的。但是他和这些唱戏的名角儿都是朋友,
也不能得罪他。便道:“陈先生您来第二排坐吧?”陈黄孽连点头道:“成!成。”
那看坐的将他一引到上场门一边,第二排椅子上坐下。和他共坐一凳的,有两个青
年,另外一个是三十多岁的人,嘴上养了一小撮短短的小胡子,都昂着头望着台上,
有一句没有一句的叫好。陈黄孽一看,花旦梅又芳,正在演《胭脂虎》,这几个人
正在对着她叫好。有时叫好之外,夹着四五下很单调的巴掌,十分刺耳。陈黄孽是
个老走戏园的人,他一望就知道这几个人是捧梅又芳的。这梅又芳原是天桥舞台上
的一个小坤角,名叫小菱花的,因为有一个捧角家和她认识了,和她置了几件行头,
改了个名字,便调到这润音楼来。陈黄孽只是在她登台的第一日,看了一次,并没
有注意。后来常常接到恭维梅又芳的戏评稿子,别家报上,也登得有。就是这一样,
她已成为名角了。陈黄孽虽不懂得戏,但是白戏看得太多了。每出戏的戏词上下场,
都记得烂熟。看过好的,再看不好的,自然也有一个比较。当时他觉梅又芳的本领,
也不过尔尔,何以有许多人捧。自己胳膊捧着胳膊,仰在椅子上,懒洋洋的看。他
这个样子,偏是有人注意。那两个青年,不住的用眼睛向这边打量,对陈黄孽那一
把毛刷胡子,尤其是再三注意。看了一会,两人交头接耳,又说一会。说了一会,
又望望这边。好像想打招呼,苦于没有机会似的。陈黄孽原没有留心旁人,所以人
家看他,他也不知道。这时他手上拿着半截没燃着的烟卷,正昂着头找看坐的,要
根取灯儿使使。有一个青年看见,便将他手胳膊一碰。陈黄孽回头看时,那青年早
笑脸相迎,问道:“你先生是要取灯儿吗?我这里有。”说着便将面前一盒火柴,
送了过来。陈黄孽欠了一欠身子,将火柴接到手里。那青年看他手上的烟卷,只有
小半截,还没扔掉,一定是烟已抽尽了。连忙在身上抽出一个皮页,在里面取了一
根吕宋烟,送到陈黄孽面前,说道:“这里有烟。”陈黄孽一看那烟上,围着一道
小金箍,正是上等的雪茄,便将烟一推道:“我有烟,不客气。”那青年道:“不
要紧的,茶烟不分家呀。”说着又把烟送了过来。陈黄孽觉得盛意难却,只好微微
点了一个头,将烟接过。一面抽,一面便问人家贵姓。那少年听说,早递过一张名
片。陈黄孽接过来一看,这人的名字叫任黄华。左面署着“钱塘苏小是同乡,字做
霜,一字菊仙,外号西湖钓客”。名字右面,也有上衔,乃是“梅玉联吟社干事,
藤花杂志总编辑”。陈黄孽见人家也是文艺界中的人,不敢怠慢,也在衣服袋里掏
一张名片还人家。那青年还没有接名片,先就笑着问道:“阁下是黄孽先生吧?”
陈黄孽答道:“是的。”任黄华道:“久仰得很!在报上天天读阁下的大作。”陈
黄孽道:“见笑见笑。”任黄华同坐的两个人,看见他们已经攀谈起来。也就和陈
黄孽点头,彼此交换名片。陈黄孽接了名片一看,有胡子的是李星搓,没胡子的是
孟北海,头衔和任黄华相同,不过编辑上面少了一个总字。李星搓面前,正摆着一
碟瓜子,一碟花生仁,便整把的抓起,放到陈黄孽面前来。大家一面看戏,一面谈
话,就像很熟似的。任黄华问陈黄孽,梅又芳的戏怎么样?陈黄孽受了人家的招待,
自然不便说不好,也就随声附和了几句。这时梅又芳戏已完了,台上在换桌围椅垫,
任黄华三个人,一见这桌围椅垫,好像是下逐客令的李斯一般,马上站了起来,就
对陈黄孽道:“明天到府上去奉看。”陈黄孽知道这是捧梅又芳的嫡派。捧角家有
规矩的,成心要捧哪一个人,等那个人下了场,马上就要走。若是不走,那就是不
专一的捧,受捧的人,是不领情的。所以任黄华看见换下一出戏主角的桌垫,他们
赶快就走。
    第二天晚上,任黄华三人依旧到润音楼。梅又芳的戏一完,三个人便到戏院子
门口,一排的站着。不到五分钟的工夫,梅又芳出来了,头上戴一块瓦黑的呢帽,
身上披着黑呢的斗篷,正是漆黑一团。但是这样一来,她那一张粉脸,格外就白了。
脑后辫发,蓬松一大把,在斗篷上露着,可见她卸装得匆忙。任黄华早笑着迎上前,
说道:“你饿了吗?请你吃点心去。”梅又芳道:“这个时候,哪里有地方去吃点
心?”任黄华道:“有的是。石头胡同韩家潭里面,江苏馆子也有,广东消夜馆子
也有,你要上哪家?”梅又芳把脸一扬,说道:“谁到那种地方去?”任黄华道:
“那要什么紧,多少朋友,还带了家眷去吃呢。你还怕什么吗?”梅又芳道:“我
怕谁?去就去。”她和任黄华一行三人,便到石头胡同广东馆子来吃消夜。他们四
个人,到了一个小小房间里,伙计顺手就放下帘子来。任黄华帽子还未摘下,看见
梅又芳解胸前斗篷的纽扣,连忙抢上前,提着斗篷的披肩,慢慢提起,给她挂在壁
间衣钩上。梅又芳自己,也除下帽子,现出身上鹅黄色花缎驼绒袍子,外罩青素缎,
周身滚白牙条的紧身小坎肩。灯光下映着,真是鲜艳夺目。李星握正在对面坐着,
不由得笑着喝了一声彩。说道:“嘿!好漂亮。”梅又芳对李星搓一望道:“你在
台下还没有看足吗?”李星搓笑道:“哪有看得足的道理?再说,我们也只有看的
福气,怎不要多看?”梅又芳问道:“除了看,你还打算怎么着?你说!”李星援
吐了一吐舌头。笑道:“梅老板好厉害。这句话真要退出我的命来。我敢怎么着呢?
象黄华给你提斗篷那种差事,都不敢呢。”梅又芳笑道:“怎么着?你要和我亲热
亲热吗?成!”说着,便拖了坐着的椅子,坐到李星搓身边来。她这样一来,李星
搓倒有些不好意思。避开不好,不避开也不好。说道:“我们这是唱《乌龙院》吧?
这样挤着坐。”梅又芳道:“你不要占那个便宜,你再说,可别怪我骂你啊。”李
星搓道:“这话真难说。要和我亲热亲热是你,不许占便宜,也是你,这不为难死
人吗?”梅又芳听了只是一笑。大大方方的,依旧坐着不动。李星搓究竟没有那样
灾直,却慢慢移开了。
    他们一面吃东西。一面说笑,隔壁屋子里一阵喧哗,也有好几个人的声音。有
一个人说道:“你看今天晚上的戏怎样?”一个人答道:“看坤伶的戏,只当打茶
围,谈不到好不好!”孟北海听见这话,对李星搓望一望。李星搓连忙回过脸去,
望着任黄华。任黄华也觉得脸上下不下去,只是低头吃面。梅又芳却丝毫不在乎,
还带着笑容,静静的往下听。那边又一个人道:“那个花旦梅又芳的戏,还不错。”
梅又芳听了这话,眉毛一扬,眼珠对任黄华三人一转,满脸都是得意之色。任黄华
三人,都不言语,也就报之以笑。但是这个当儿,那边又有人说道:“你不会听戏。
那种无名小卒,谈得到什么好不好?”那个人道:“你不要说她是无名小卒。你不
看看报上菊选候补人,她也在内吗?”这个人道:“她的名字是凑数的,算什么,
你没见是倒数第一吗?要是我,情愿不做候补人,免得背榜。你想有几个背榜的,
能转过来考第一呢?”梅又芳听到这里,脸上勃然变色。随口就骂了一句,“他妈
的。”任黄华二人,见人家这样挖苦梅又芳,也是忿形于色。梅又芳便对任黄华道:
“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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