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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宗守心情就又好过了些,毫无同情之意,反而幸灾乐祸。
暂时也没打算再给凌尘好脸色看,抱了抱拳算是告辞,就径自离去。
他归心似箭,既然自己答复,已经令剑宗满意,也就没必要再与这几位闲谈。
凌尘苦笑,歉然一礼,就抓住了华若的臂膀。一道真力灌入,为这么精通术算之道的同门疗伤。
随即就是暗暗心惊,此时的华若,不但那修持数百年之久的‘窥神之目’,已经毁去。浑身经脉,更几乎寸寸碎断。
这术算之道虽是神奇,却也使人戒惧,敬而远之。
妄窥玄机,天罚之重,竟重至如斯!
稳住华若的伤势,凌尘才再次看向宗守离去时,带起的那道遁光。
而此时的若涛,依然还在发呆。
“圣君临世,华若伤重至此,当不会有假!世人以为的妖王魔主,昏聩之君,儒家之敌,却是在世圣王么?当真有趣——”
若涛被凌尘的言语惊醒,这时却深呼了口气:“虽是如此,却也未必就是那人口中的未来神皇。”
他与宗守交好,佩服宗守的武道与为人,自然希望剑宗与大乾靠拢。
却也不愿因自己的缘故,影响本教的判断。
“无论是否那神皇,只是这‘圣王’二字,就已值得我剑宗不顾一切,全力扶助了。”
凌尘摇头:“只是未免有些无趣!我剑宗这次投下重注,原以为这一战,过程必定惊心动魄。使人提心吊胆。却不意未战之前,就已经注定了结局。那朱子清玄,这一次还真是选错了对手。”
说完之后,又看着手中已昏迷的华若,微微叹息。
不止是重伤而已,他这师弟此时的生机,更在这一瞬间,削减了五成。本就不多的冇寿元,如今只剩一半。
只是今日这事,却是华若强为,还真怪不得宗守。
※※※※
也就在凌尘,为宗守发愁的同一时间。
在距离苍生穹境仅有千里的一处所在,几个老僧,也在望着宗守的那道遁光。
一只绘满梵文的白玉钵,此时正悬于上空,降下千条瑞气,将这里团团笼住。
内中有四人,一位是回至云界的慈方,一位则是迦南寺灵海上人。二人身冇份,在云界中俱非小可。
然而此时,却都是神情肃穆恭敬,做小沙弥状。
而在这两位之间,左侧是与宗守见过一面的楞伽古佛,另一位老僧,却是云界的护界尊者之一,法号智轮。
此时楞伽身前,正有无数的梵文灵字凝聚,遥遥望去,仿佛是一双巨大的眼瞳。
这‘目’中隐透着无尽神力,给人一种无比威严之感。
仅仅只是须臾,这双佛瞳就已淡去。而那些梵文,也都消散无踪。
“此子果真是无量终始,未来佛主?”
灵海是迫不及待的询问,方才楞伽古佛,是以秘法借千万世界外佛祖之力窥测。料来这结果,再不会有错了。
“确然是无量终始!”
楞伽面色凝重的,轻轻颔首。“刚才在他身上,确实看到了无量之光,无尽之暗。”
光无量,暗无尽!
他没有想到,那个为佛门带来七十个世界,大量信徒的宗守,居然就是佛门的未来佛主。
“早在五载之前,老衲就曾看他施展过无量终始之法,是应佛旨之人无疑!可惜限于如今护界尊者的身冇份——”
旁边的智轮说到此处时,发出了一声冷哼,不满之至。
此事他早就有过提醒,旁敲侧击,可这灵海却偏是不能开窍。
使他为此事,整整心焦了五年,
护界尊者不能插手干预云界之事。只有危及云界存亡之时,才能出手。
不过此刻宗守,既然自己泄露了身冇份,那么他这里自也是再无妨碍。
灵海微微尴尬,避开了智轮责备的目光,又皱眉道:“那么赵嫣然又是怎么回事?此女也用过无量终始神通——”
“此女为宗守的逆转鼎胎,被宗守法像映入魂海虚空,也不算稀奇。”
慈方在旁答着,又安慰智轮道:“此子如此天赋异禀,苍生道怎可能会轻易放弃?或者是那秀观,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使我等不能查知,也是未知之事。”
灵海苦笑,他是真没有想到。楞伽则大觉有理,那秀观若真如传言,以一门玄黄大力决,证就永恒之道,那就定是可与佛祖并驾齐驱的人物。
此人若要遮瞒住他佛门耳目,实在是再轻易不过了。
定然是如此了!
智轮却不买账,反而更是不满,怒瞪着慈方:“你随他开疆拓土,追随合作已有数年有奇。难道就没觉出半分异样?若非是这一次,无量佛主为争道途,主动施展那无量终始神通,重伤太始魔君。我佛门是不是要到几千年后,才能想到是他?”
慈方哑然,是羞惭无地。他也是真的没想到没察觉,宗守与佛门的无量佛主有关联。
一零三九 再遇刺杀
“事已至此,说这些又有何用?”
楞伽一声叹息道:“也幸在我佛门,未曾与未来佛主交恶,反而多有助益。”
慈方对此也是庆幸万分,不过却不敢居功:“这是因未来佛主处事公允,雄才大略之故,值得我佛门相助。慈方追随左右,只短短数年,就增了数十处传教之所。佛主他,果然是可壮大我佛门之人。”
楞伽摇了摇头,不置可否,今日可谓是又喜又悲。
得知宗守就是他们一直在寻觅的无量佛主,自然是喜事。
然而这一位,偏却是苍生道二代嫡传,大乾仙庭的仙君,焚空陆氏的第一皇储。
无论是哪一个身份,都使人头疼,更何况是凑在了一起,
实在想不住宗守,有何理由皈依佛门,这就是悲,而且是大悲。
无奈的抓了抓头皮,楞伽又问:“儒门今日指无量佛主为儒敌?你等怎么看?”
智轮立时闭口不语,这件事不是他能参与的,哪怕是建言也是不行。
好在还有慈方:“明知大乾之君,就是我佛无量终始佛主,也依然如此。这是与我佛门为敌!问题是佛主还未皈依,却是不好由此指责。”
“不能指责,却可以插手。我佛门既与大乾一同开拓外域,可谓休戚相关,利益一体。插手此战,谁又能说什么?”
灵海上人一声冷哼,透出几分杀伐之意。
“只是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碳。最好是大乾无力支撑之时——”
这句话说出,灵海就见苍生穹境的入口处、
那凌尘转过头,似笑非笑的望来,面上全是意味深长之色。
灵海上人心中一突,立时就改口道:“还是直接介入为好,灵海总觉有些不妥。”
说话之时,灵海也陷入了深思,方才是他修持数千年的清净琉璃佛心示警。
心中也暗暗奇怪,看那凌尘的神态,分明是毫无半分犹意。
他知晓剑宗此来,就是为在宗守身上,继续投下重注。
二人之间,又到底是谈了些什么,给了凌尘如此信心?
这一位剑宗宫主,方才神态,竟好似在提醒一般。
偷觑了一下智轮的面色,只见后者在他话音落下之后,竟仿佛是轻松了口气的模样。
不禁更是奇怪,又想起了那华若,额溢鲜血之景。
“我记得,这华若是剑宗内有名的术算大家?”
“正是,此人修持了七百年的窥神天目。术算之道,远不及重玄。望气之能,在云界中却是数一数二——”
慈方也觉疑惑,这个华若,到底是在宗守身上,看到了什么,使他神目流血,似乎已彻底的毁去?重伤到了昏迷?
智轮则低声念着佛号,想起了那只曾经令数千紫麟焰枪骑俯首的火麒麟。
只因他如今,本身就可算云界意志的一部分。故此能清晰望见,那冲天而起的纯白气柱。
忖道他还算好的,其余那几位‘同僚’,怕是早已急得如锅中的蚂蚁,不知该如何是好。
※※※※
会合了初雪,宗守御剑而行,一路东行而去。
在域外虚空,他不受法则限制。一日间可通过界河,穿越过十数世界。
在元莲世界,也能两个时辰就十万里之遥,从天南到天北。
在云界却是不行,遁速大受限制。
而此时的宗守,更在分心旁顾。此时他手中,多出了一物,是一张羊脂玉色的宝盘。
上面密密麻麻,绘制着一个玄奥的符阵。
材质绝佳,哪怕是祭炼一件上品仙器,也已足够了。
此时却只被炼成一个阵器,也仅仅只能使用三次。
这是使修士哪怕远隔亿万世界,也可以远渡而来的空间阵盘。
而内中的神念,正是属于秀观。
这是秀观托初雪带给他的东西,是交代他定要随身携带之物。
“你虽有焚空第一皇储的身份,然而无论是在谋夺开天神器的那人,还是太始魔君,都不会畏惧。吾不能时时刻刻随在你身旁,只能以此器相赠。若欲危险,以意念相招。哪怕隔离亿万世界,亦可在三十万分之一个刹那之内,降临助你。只是那太始如欲下杀手,必定是雷霆千钧之势。师侄修行,仍需努力,更要小心为上——”
得此阵盘,宗守却半点都不高兴起来,反而心中颇有几分苦意。
换而言之,太始与那人出手时,自己若是连三十万分之一个刹那都拦不住,就定然是身死道消无疑。
佛门以一弹指为六十刹那,三十万分之一个刹那看似极短。然而对于至境圣尊而言,却足可将他碾压了。
只觉是压力沉重,在大乾势力所及的范围之内,他还有几分信心。
可在大乾之外,他就需小心翼翼了。
却也绝不后悔,道途之争,就是如此残酷。
自己既然看到了机会,就不能错过。一旦此人,到达半步合真的境地,那么自己哪怕付出再多的代价,也无法挽回。
初雪给他带来的,不止是秀观的言语,还有龙影的嘱咐。
“撼世决演世间极致大道,合万法为一。此天嫉之法,不可轻泄于人。你既已施展过无量终始神通,就干脆以这门**为掩饰。切记切记——”
宗守就不禁想起了先前,龙影那怪异的神情。
似乎欲言又止,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却又心有顾忌。
果然是有几分奇怪!
宗守随即就又摇头,龙影在云界,一时半刻不会离去。
待得过几日,在寻师尊问个究竟不迟。
一道灵决打出,宗守把那羊脂玉盘,直接就炼入了魂海之内。
这是为遇袭之时,可以最快捷方便的,联系秀观。
然后顺带着,宗守分出了心神,去观察那黑白法相。
巨大的黑白二洞,悬在了他的真形法身之后,均速旋动着,
不过此时相较以前,分明是有了些不同。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忽的心中隐动,感觉到几分危险之感。
不由是疑惑不已,这到底谁,居然敢在云界之中,就对他出手?
看这情形,也不像是那几位至境圣尊。
一零四零 再遇宫源
意念从魂海中抽回,宗守就听见初雪,怒声叱诧。
血红色的弯刀,带着浩瀚的寒流,拂过了这片云空。
于是数百里的云海,俱皆冻结,大块大块的往云海地渊掉落。
初雪的那五只护驾一之的玄冥龟,一声嘶吼。
使无数的冰盾,凝于虚空之中。
初雪最先想到的,还是宗守的安全。借助血月刀,这一击有圣境之威,却以防护居多。
自身毫无遮挡,几乎所有的冰盾,都聚在宗守的的身前。
却有一点细小的银色剑光,犀利至极的,把那些坚固堪比仙宝的冰盾一层层的刺穿洞彻,带起了漫天的冰渣粉尘。
“宫源?”
宗守的瞳孔一缩,虽未见人,可这神念,他却是熟识。
本能的就记起了这个因他而宗灭人亡。在后世,甚至能与神皇都并驾齐驱之人!
此时御剑而至,势莫可当!
宗守挑眉,正欲出手。袖内就一点金光飞处,正是小金。
变幻成小一号的‘宗守’模样,持着拟化而成的炼神剑,身后三千丈雷翼,越空而去。
‘当’的一声震响,就在那银色的剑光,突破最后一层冰障之时。小金的小号炼神剑,也同时带着六条龙影,同时斩至。
小金身影,直接抛飞出数里开外。然而那银色的剑光,也同样被震飞了开来。
只是须臾,小金就稳住了身影,眉宇间赫然是意气飞扬,隐现几分傲然之意。
宗守亦是惊异,魏旭的至境之血,这么快就融合了?
旋即就又了悟,必定是魏旭本身,就已将其本命精血炼化,使小金轻易就可吸收。
而这一剑,至少有了他宗守的九分风采!
几乎是等同于一个,有着他九成战力的分身!
自然是不计算王道武学的增幅。
自从有了碧火玄龟,晗曦又得了无数变异兽丹,大幅进化之后。小金的战力,就渐渐无法跟上。
宗守用到这家伙的时候,是少之又少。直到吞噬了无相神魔元丹,又得了魏旭的精血,得镜映之道,这一刻才算是吐气扬眉。
无相,拟化,镜映三种神通结合,使得小金的模拟能力,可激增近倍。
宗守轻笑,目里透着欣然之意。小金能有如此战力,哪怕以后都不能从苍生道内继续捞好处,也是值了。
这时才又看向了那口剑,崩退之后,就被初雪的血色刀光逼迫着,在空中不断飞旋游斩。
屡次欲脱身,都被初雪的五行灵法限制。
“神兵?”
是一口被封印的神剑,否则不可能在初雪的刀下,支撑如此之久!
怪不得这宫源,敢出手对他刺杀。
宗守不去理会,神念四下散开蔓延,寻觅此时那宫源的所在。
剑器在此,这御剑之人,必定在千里之内!
意念扫过了千里地域,甚至外域虚空,也不放过。
可片刻之后,宗守的目中,却现出了几分讶然。
这千里之内,他居然找不到那宫源的踪迹!
微一拂袖,又是数十银光散开,飞向了四面八方。
正是晗曦麾下,那些圣火兵蚁。每一只,都相当于一位仙阶修士,每一只,都可使宗守的神念,扩展六百里之遥!
同时那增至一百零八枚小周天数的星辰道种,也随只之散开。
宗守则闭目定立与空,大约半刻之后,就有了感应。
双目微睁,眸中神光微现。心念一引,就将一只差点被人用剑光斩落的圣火银蚁,召回至身前。
身形再一闪,就以瞬空挪移之法,到了这只银蚁遇袭之地。
也不去刻意查探,宗守直接就以那再次跌落回无上仙兵层次的炼神剑斩落,带着漫天的星辰坠下!
三千星落!
而后是‘轰’的一声,此处六百里虚空,所有的物质,全数碎灭。
只是一个身影独存,自虚无中显现了出来。闷哼了一声,竟是不退反进。骤然暴起,一道亮银色的剑影,再次突破虚空,疾刺而至。
直来直往,却若隐若现,似有似无,给人飘忽不定之感,却又是那样的凌厉!
而那银色剑影,与之前那口剑,依稀也有些相似。
“子母神兵!”
方才那口,乃是子剑。而此时宫源的手中,则是母剑。
母剑唯一,子剑却不知多少。
“来而不往非礼也!”
宗守同样是合身御剑,人剑合一,带着无量之光,一剑对冲!
被人执剑挑战,他身为剑者,岂会退让?
整个天际,都被炽白色的光辉笼罩,肉眼难见。
直到再一声铿锵剑鸣之后,才算了结。
此时那宫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