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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我所知,事后慈悲道君,应该也有所察觉。道门之所以分裂,就是因此故,与清玄太黄意见不一。再有儒门先圣荀子,当年受创极轻。羲子师兄曾受他指点,有半师之谊。即便最危急之时,也不可能对其下杀手。然而那一战之后,不过百载时光,荀子就已陨落。是被人以一件最顶尖的神兵,真真正正斩碎了不灭道魂。需要至少十万载时光,才可重聚。且即便复生,也会遗忘前世记忆。除非修为尽复,否则等同于新生。而后几千年,道儒魔三教,都在倾尽全力寻找退路。便连剑宗,也是如此。甚至佛门传入云界,也未全力抵抗——”
室内界是聪明颖悟之辈,惊骇之余,也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秀观言语中另有所指。
“师兄之意,可是说那件开天神器被动了手脚,羲子师兄被封禁,甚至荀子身殒,幕后是另有黑手?”
“不是清玄么?”
“清玄得道,是一万四千载前,云荒时代。总不可能是他,在开天神器上打入禁术。再说以他的本事,当年也只是与荀子圣尊,不相上下而已,甚至有所不如。”
龙影默然不语,神思不属,似乎想到了一人,却又不能确定。
片刻之后,又深深看了宗守一眼。
宗守并未察觉,在想着后世。十圣地十九灵府尽皆沉寂,每年收徒可谓少之又少。
那时就有传闻,诸教根本,早就已迁往外域。
甚至神皇崛起之下,统辖百万世界,也并未以云界为都。
难道也是于此有关?
“如此说此,这次灵潮大起,对我云界而言,其实是大灾。需得再次封禁?或者阻止那开天之器被取出?”
秀观摇头:“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走一步看一步而已。”
见诸人不解,又解释道:“羲子师兄曾有猜测,这一域中走到半步合真这一地步的,应该不止是他一人。我自以玄黄大力决,证永恒之道。亦有所觉,因心有顾忌,自始至终都不敢轻易尝试解开羲子师兄的封禁。”
宗守心中凛然,接着就望见穹境之外,金光凌空,照耀千里。
须臾之后,就又嘿然一笑。
儒敌么?
一零三六 剑宗到访
那界内之景,诸人自然也都望在眼中。除了宗守之外,诸人都是面色沉凝。
魏旭更微微苦笑道:“这朱子,看来是果然不肯善罢甘休了,这一次却是因我苍生道之事,连累了师弟。”
“儒门之敌,这是号召天下儒生人人起而攻之。这朱子,好狠的手段。”
宗守则摇头,朱子这样的反应,在他掌苍生七剑时就已经料到,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无妨,几年前我回归云界之时,瑶儿就有言道。我大乾若要稳固中央云陆东南之地。必定是要与大商堂堂正正,战上一场。此战迟早发生,只是提前了些时日而已。”
大乾入主中央云陆东南蛮地,这些年虽是屡战屡胜,几乎将那里有实力的蛮族全数扫平。可大商却也不是毫无反应,那位元辰皇帝,不可能坐视大乾顺利侵吞东南之地,成为腹心之患。
虽是自顾不暇,可这些年却没少寻麻烦,在诸族间挑拨生事;暗援兵甲。有时候,甚至会直接出兵。
使大乾新占的这快地盘,始终都难以安宁下来。
毕竟是中央上国,在南方诸蛮中极有威望,号召力与威慑力都不缺。
大乾若想站稳脚跟,势必要把大商的上国威严,彻底打灭不可。如此才能真正震慑诸蛮,甚至由此进军中原——
更何况大商三十万道兵,俱皆被他一剑斩落。如今的大乾,并非没有胜机,且胜算颇大。
至于儒敌什么的,也不是很在乎。反正大乾所辖,全是蛮夷之地,儒生实在少的可怜。
在场诸人,却也不是真的担心,只是有些过意不去而已。毕竟大国征战,非是小事。无论是胜是败,都必定会生灵涂炭。而宗守为苍生穹境,牺牲已经极巨。
此时闻得宗守之言,才微松了口气。然而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那只正是神态萎靡,趴在宗守肩上的小土狗儿。
元静玄霜二人,更是神情怪异,眉飞色舞。圣王临世,却被认为儒敌,那位先圣朱子,这次实是做了件蠢事。
秀观则道:“这一战,估计至境圣尊都不会插手,不过却也不可不防。既然苍生穹境之内,已然无恙。那么那七口苍生剑器,也无需继续镇压苍生穹境。这套剑阵,可由你带走,魏旭几人,也任你调配。那五万苍生玄龙士,十日之后,也会赶往南夷之地。”
既然宗守已扯明了与苍生道之间的关系,那么苍生道直接介入大乾战事,自然也是名正言顺。
宗守蹙起了眉,有苍生七剑镇压,自然是好的。绝了至境圣尊插手此战的可能。
以苍生剑阵之威,在穹境之外,怎么也能牵制住一位至境强者。
而魏旭本人,更已是一位至境圣尊。
可听到后面一句,就觉有些不妥。
正欲拒绝,随即却又听魏旭言道:“我若是大商皇帝,在御驾亲征之前,定然会大肆征召国内藩国世家私军,以应此战。”
宗守怔然,而后就心中微沉,藩国与世家私军,他却是忽略了,
如此说来,这一次的战事,怕是远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亲松。
仔细一算,怕是至少也是六七倍的兵力差距。隐然是泰山压顶之势——
主要是道兵,此时大乾在云界,兵力还完成扩充。
真正的四阶道兵,只有不到六万。
而那大商,各个藩国藩镇与世家,哪怕有所保留,能够动员的道兵,怕也是超过了二十万的数目。
不禁重重一叹,这一战,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不过也可能是最佳的时机,大商国力是大乾十倍。几年之后,军力还不知会是怎样的强盛。以那位元辰皇帝的英武,或者能回复元气,也不可知。
这一战,他本来是打算坚壁清野,慢慢与大商周旋。在南方之地,将大商之军拖垮。拖到大商筋疲力尽,国内战乱频生之时。
南方蛮地叛乱不绝,每年都死伤百万人计,大乾却也不可能就此退出。
长痛不如短痛。需得一战将大商打疼,使其只能龟缩回去,使南方安定下来。
可如今看来,怕是自己想当然了。
此议过后,宗守就神思不属,更无心去理会塔内诸人的议论。
也无非就是一些对龙影敖坤的感激之言,再就是阵亡弟子的抚恤,穹境重建之事。
“灵潮大起,我苍生道原本是准备坐观云界之变,待机而动。可如今元静玄霜,先后得证至境。魏旭今日,也侥幸渡劫。苍生道虽未复全盛之时,却也有了争一争的实力。却也将被诸宗诸教瞩目,即便之后毫无动作,也不乏人忌惮算计。今日秀观之所以把这些秘辛,告知你等,就是为使诸位,有防范之心。”
只有秀观这一句,宗守是听入耳内,其余都不怎么在意,
不到两个时辰,众人就纷纷星散。宗守心焦,急着欲返回乾天山。
几年不见轩辕依人与孔瑶,还有自己那出生之后,就没见几面的孩子,宗守早已想念之极。
回归之后十几天,他是强压着那迫切之感。到了此时,自然是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在回归之前,还有只小土狗儿,需要处置。
自从欲入宗守魂海虚空,被宗守断然拒绝,啸日这个小家伙,就闷闷不乐。不时朝他张牙舞爪,以示不满。
烦躁的时候,更会抓狂的咬他衣袖。
“入白洞法相,可助你证道?”
“要是迟了,你以后就敌不过它?是那头黑麒麟?你本来就不是它对手好吧?这可是性命攸关,不能斗气。”
“不惧恶气绕身,身殒之险?你这个小家伙,还真是不知死活,不识好歹!”
“想清楚了,搞不好几十载后,大乾就国破人亡。那时候哪还有什么王道之气给你吸?又说不定我宗守,就是有史以来,最恶毒暴虐的昏君——”
那儒门上下,早已经给他打上昏君的标签了。
其实也没怎么犹豫迟疑,实在被这啸日缠的烦了,宗守就干脆法决一引,也将这个小土狗儿,一并收入到魂海法相之中。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看魂海中的变化,就听一位苍生道的弟子,传来了消息。
“剑宗宗主到访?”
一零三七 剑宗重注
MM“剑宗宗主到访?”
宗守是既不意外,又觉愕然。
不意外的是苍生穹境大战之后,一直坐壁上观的剑佛两宗,多半会有反应。错愕的是首先来访的,不是佛门,而是剑宗。
不过剑宗之主到来,自然是由同样身为一教之首的魏旭接待。
真正要见宗守的,是剑宫宫主凌尘。
当宗守行至穹境之外时,就见那位使他印象深刻的中年男子,正立在那片萦绕无数怨力之地。
右手虚指,竟是在揣摩推演着此间所遗天道剑意。
神境初阶!
宗守目中神芒微闪,记得前次见面,此人才不过九阶修为而已。
厚积薄发,真莫过于这一位!即便是水凌波,也远远不及。
此人身旁,还跟着两人口一位正是灵剑若涛,正笑着向他颔首示意。
另外一位,却不认识。三十岁许年纪,道装打扮,却是飘然出尘。此时却大有深意的,看了过来。
能见故友,宗守自然也是欣喜。不过却知凌尘到访,却必定是有要务口故此见过礼后,就做出洗耳恭听状。
凌尘则依然如前次一般,对他执礼甚恭。
“风太极那孩子,能有如今的成就,凌尘真要谢过君上!”
虽是几年不曾见面,可只从元莲界传过来那些只言片语,就可知此时的风太极,再非以前可比。
已是真正尽去了所有心障,如一头真正的凤凰,冲凌于天。
宗守则笑了笑,不以为意。身躯稍稍一让,表示不敢受。
“前辈你谢错人了,这是风太极本身天资过人,心性可堪造就,与孤无关。”
凌尘依然一礼,之后才入正题:“十日之前,凌尘是断然想不到,苍生道居然能够安然度过这一劫难。不但穹境保全,更斩灭整整三位至境圣尊。也绝不曾想到,君上竟是佛门未来佛主,梵天如来,无量终始佛。”
他早猜知宗守,与苍生道之间,有着紧密的关联。
可却绝未料到,宗守与佛门,居然也有这样的关联。
若是宗守愿意,估计千载之后,就可入琉璃世界,成为百亿佛子尊崇的佛主。
“此战能胜,宗守自己也觉侥幸。”
宗守也毫无诚意的唏嘘了一声,对于什么未来佛主,梵天如来,无量终始佛这些,却是避而不谈,只当是不听见。
他自己都没想好,该怎么应对才妥当。
凌尘哑然失笑,神情又复肃然:“此战之后,苍生道一门,如今已拥有四位至境圣尊,可谓是当之无愧的云界的第一教派!君上乃苍生道二代嫡传弟子之事,不久之后,想必也会是天下皆知。不知君上日后,准备作何打算?”
宗守的神情,顿时也认真了起来。用脚后跟去猜也能知道,这几位来苍生穹境的目的,正是为凌尘这最后一句。
“凌前辈,如果把云界比作一个蛋糕,那么这蛋糕未免太小了些,实在不够人分。”
见眼前三人都是一脸的茫然错愕,眼神不解
,宗守不禁嘿然一笑,心中略略得意。
“所以我等与其争抢,倒不如一起把这块蛋糕做大,直到大家都满意之时”
包括若涛在内,三人的眼神,俱是神芒乍现。
宗守却知只这句话,还不能令剑宗满意,又继续道:“孤一向推崇以法治国,有功必赏,有错则必罚。而要使国内万民守孤之法,就需守信,做到公平公正。无论是苍生道,还是剑宗佛门,在孤领土之内,都不能例外!孤也更知利益均沾之理,孤素来不理政,一切之事,都由参议殿与内阁决断。此政日后,将为常例。你们剑宗,有何好担心的?”
后面一句,多少带着几分讥讽之意。
凌尘毫不在意,反而宽慰的一笑:“君上果不愧是我云界一万载以来,罕见明君!有君上此言,为剑宗上下,自然是再无需担忧。能遇国君,是我剑宗之福!”
“明君?呵呵一”
宗守哂笑,自嘲道:“我现在可是儒门之敌,云界之内,估计云人人皆知,孤是昏庸暴虐之主。”
“儒门虽掌春秋,却也不可能尽塞天下人之口。”
凌尘摇头,而后凝声道:“朱子法旨降下,大商必定要起大军征伐,此是不义之战。我剑宗如今与大乾,已经是唇齿相依,利益攸关。云界六教,虽以我剑宗实力最弱,却绝不可能坐视。十日之后,当尽遣我剑宗四万未央剑骑,听凭君上调遣。”
宗守挑眉,讶异的看了过去,这次却真是感觉意外了。
即便加上剑宗这四万未央剑骑,双方的兵力差距,依然是五倍以上。
在胜负未决之时,这剑宗居然在他身上,下如此重注?
那凌尘却一笑:“老夫信得过君上,也信得过孔帅!苍生穹境之战,剑宗不能插手。大商侵攻大乾,剑宗却再不能坐观。大约君上不知,三日之前,我剑宗其实已做好迁出云界的准备。苍生道若败,云界大局,我剑宗独木难支一一”
置身事外,固然是于剑宗无损。却必定会损及剑宗与宗守的交情。
若宗守不胜也还罢了,若是胜了,日后宗守哪怕论功行赏,也要加强苍生道势力,在大乾之内的权重。对剑宗而言,这就是最大的损失。
宗守闻言,顿时会心一笑。也就在这时,望见凌尘的身侧,那位出尘道人,忽然眉心间泛处金芒。仿佛一只眼瞳般,遥遥看了过来。
“望气术?”
宗守不悦的皱起了眉,看这情形,当是一种顶尖的望气之法口这剑宗到底是在闹什么玄虚?
旋即就又了悟,剑宗虽是对他下了重注,却到底还是不放心的。所以有精通术算的高人随行而来。
那凌尘亦有察觉,神情尴尬,铁青着脸喝止:“华若!君上面前,你不无礼!”
那出尘道人,却依然如故,板着脸道:“不得已而为之!君上王气,我以寻常之法望不见一一”
话音却半途而止,那华若一声惨烈嘶吼,眉心之中,赫然滴出血来。
华若则以手抚额,眼中却全是不可思议之色:“圣王之气,龙凤交鸣,居然是圣王临世!”
一零三八 灵目尽毁
“圣王之气,龙凤交鸣,居然是圣王临世!怎么可能?云荒万载之后,这世间居然还有圣王出?不对,不会看错的。若非是圣王之气,若非是龙凤交缠,又如何能伤窥神之目?”
那华若歇斯底里一般的喃喃自语,而其身旁二人,也是怔怔失神的看着宗守,满目都是疑惑之色。
宗守则更是不悦,没有人会在被窥视命格气运之后,还会有什么好心情。
冷哼了一声,却见那华若的眉心,突然一炸,无数的鲜血喷涌了出来。
便连那抚额的手也拦不住,被染成了血红色。
“麒麟,是圣兽火麒麟!麒麟伴身,国运为火,是圣君无疑!”
那华若低声呢喃着,身躯踉跄晃动,竟然轨道在地上,面色苍白。
宗守就想起了当初,孔睿以那文王卦钱,窥自己命格气运之时。
也是差不多的情形,只是这花若的手中,却没有一件文王至宝。
孔睿事后,说他那一次,就少了百年之寿。这还是因有文王卦钱,为他挡劫之故。却不知眼前这人,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这么一想,宗守心情就又好过了些,毫无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