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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刘文典谈到了自己对于这一场批判运动的看法。和座谈会上其他老师指名道姓将〃资产阶级唯心论的头子胡适〃骂个狗血喷头不同,他只是大而化之将矛头对准了包括自己在内的〃研究古典文学的人〃:
我看这一次运动既不是专对俞平伯这个人,而是一场思想斗争,尤其是要对每个人自己的资产阶级思想作斗争。因为研究文学的人,尤其是研究古典文学的人,年纪一般都较大,谁也不敢说自己脑子里没有资本主义唯心论的残余渣滓。就是研究自然科学的人也不例外,因为在资本主义、帝国主义国家学来的那一套多少总带有些毒素;不过我们研究古典文学的人身上带的细菌最多,中毒也最深罢了。
我常常说,古典文学好比一条牛,我们要吃牛肉、喝牛奶,吸取牛肉和牛奶的滋养料,来强壮自己,建立我们社会主义的文艺。也就是说,要〃撷其精华,弃其糟粕〃。但是这件事〃谈何容易〃。牛肉里可能有寄生虫,牛奶里也可能会有许多的结核菌,何况我们自己就是带菌者,或者竟是害着传染病的人,稍微大意,就会把毒素散布给学生。现在的教育工作者固然不会有意去毒害青年,但是,我们都是从旧社会来的,我们自己的杀菌消毒工作做得不完全,就会贻害无穷的。
第18节:朋友胡适之(15)
在一个主旨为〃批判胡适〃的大会上,这个发言显然有点〃顾左右而言他〃了,通篇讲话竟然连〃胡适〃这个名字都没出现一次!当然,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他要表现出积极的参与姿态。于是,在发言的最后,他说道:
思想上的消毒杀菌工作,说难是千难万难,只要你自己知道是患病人、带菌者,肯去治病,不〃讳疾忌医〃,这里就有一剂百发百中的灵丹妙药,那就是马列主义。辩证唯物论是摧毁唯心论的炸药,马列主义好比是太阳,它一出来,什么妖魔鬼怪都完了,什么细菌都可以消灭。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太阳光有晒不到晒不透的地方,就是细菌毒素隐藏的处所,也就是我们的思想的深处。这个地方的消毒杀菌工作颇不容易,要我们忍得痛苦,舍得刮骨开刀才行,所以我说这是一场尖锐的思想斗争,而且我也愿意尽最大努力参加到这一斗争中去,和大家一齐向反动思想进行斗争,和大家一同学习,一同进步。
那么,在接下来如火如荼的〃批判胡适〃的大潮中,刘文典又是如何表现的呢?据他的一位年轻同事后来写文章说,凡是系里举行的批判学习大会,刘文典一般都参加,但是很少发言。别人讲话,他要么装着记录,要么闭眼休息。
到1957年时,刘文典自己也成了〃反动学术权威〃,被大肆批判,当时就有人揭出他的一条〃罪状〃:系里组织开批判会,他竟然〃靠在沙发上睡大觉〃!
注 释
1 胡明主编:《胡适精品集》(二),光明日报出版社,1998年2月第1版,第296页。
2 易竹贤:《胡适传》,湖北人民出版社,2005年4月第4版,第175页。
3 刘文典:《刘文典全集》(一),第7页。
4 刘平章主编:《刘文典传闻轶事》,云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12月第1版,第159页。
5 唐德刚:《胡适口述自传》,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8月第1版,第236页。
6 胡明:《胡适传论》,人民文学出版社,1996年6月第1版,第932页。
7 孙玉明:《红学:1954》,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3年11月第1版,第76页。
第二部分
第19节:痛斥蒋介石(1)
第八章 痛斥蒋介石
1928年,是刘文典人生的转折点。
在此之前,刘文典凭借为《新青年》撰稿、校勘《淮南子》、翻译生物学著作等诸方面的努力,在国内学术界逐渐积累起一定的声名,但与其他学界名人相比,并无特别突出之处。而到了这一年,历史将他推向一所高等学府实际负责人的舞台,在面对权贵势力时,他那富有个性的回应让世人更深地体会到了人格独立的魅力。
仅仅因为这一点,他便从无数学界名人中脱颖而出,成为特别的〃这一个〃。实际上,从顶撞蒋介石的那一刻开始,刘文典的名字便已注定被写进中国的教育史、思想史乃至人权史。
〃难产〃终结者
世间的事情,惊变往往出于偶然。
北大是中国高等学府的突出代表,荟萃着大量不同领域的精英人物。年轻的刘文典尽管很早就做出了具有较高学术价值的《淮南鸿烈集解》,还翻译了一些国外学者的书籍,但并没有引起校方特别的注意。
进校数年,刘文典的薪水一直没有提升,而一些比他后到学校的教师甚至已走在他的前面。这让一向自负的刘文典很是郁闷,生活也困难到了极点,〃除身上所穿衣服外,所有的东西尽入质库,房东下令逐客,煤米都尽,凄惨之情,笔难尽述〃。如此艰难状况之下,刘文典想到了〃跳槽〃。
茫茫尘世,出路何在?刘文典想到了胡适,这位老大哥一直很关心他的生活,曾经多次给予直接或间接的经济援助、精神鼓舞。考虑再三,刘文典决定写一封信给胡适,讲述内心的苦闷,并希望胡适能够帮他物色一个好的出路:〃你的门路很广的,凡是书局、报馆,都把你的一言看得九鼎般重,务请你替典想想法子,典虽然不才,译书、编书、做文章,以及报馆的编辑都还干得来,薪水也不奢望,只要有现在的半数就行了。〃
细读这封信,可以发现刘文典当时〃跳槽〃的愿望尚不特别强烈。他写信给胡适的目的,最主要的动因可能有两点:一是纾解内心的愤懑情绪,二是希望胡适凭借自身在北大的影响力有机会帮他在学校领导那里〃吹吹风〃。
刘文典在这封信里所说的话有点言不由衷,他不可能会接受一份薪水〃只要有现在的半数就行〃的新工作,这更像是一种气话。刘文典内心深处的自负在这封信里随处可见,比如说到当报馆的编辑时,他就侃侃而谈,〃这层典很有点抱负,现在的报纸没有半家编得合法子,典要编起来,完全要改成西洋报纸的样子,至少也要和日本的报一样,暇时要做一篇长文章,把全国的报纸都大骂一顿哩〃。
可以想见,对于这样一位经历丰富、学识广博、内心自负的大学教授,一般的职位是根本不在他眼里的。于是,〃跳槽〃的计划一拖再拖,直到刘文典接到家乡的邀请,让他参与筹建安徽大学。
说起来很有意思,安徽大学的筹建历经波折,反反复复,走走停停,从最初动议到刘文典正式接手筹建,倏忽间已过去六年。1928年4月,安大预科开始招生之际,安徽省教育厅主办的《安徽教育行政周刊》上登出了一篇文章……《我对于安徽大学的愿望》,作者署名为〃张友仁〃,开头就提到了这一段〃难产〃的历史:
随便怎么说,安徽都有设立一个大学的必要。在以往,这调儿是早就听见唱了。此唱,彼和,彼唱,此和,于是乎有了筹备。这是多么顺遂的现象!但是这一筹备,可就筹备住了。说来差不多有了近十年的长久,安徽大学依然在筹备。怪不得有一位说了一句调侃的话:〃安徽大学的产生,比三四十岁才出嫁的老姑娘的生产还难!〃又有一位朋友说了一句预测的话:〃安徽大学是永远筹备的大学。〃虽则这两位朋友的话不无有点〃幽默〃,然而却是本诸〃望得人眼欲穿,想得人心越窄〃之情的。
安徽近代高等教育,肇始于清朝末年,〃安徽最早设立的高等学校是1898年安徽巡抚邓华熙奏准改敬敷书院而成立的求是学堂,后改称大学堂,复又改名安徽高等学堂〃1 。敬敷书院始建于清顺治九年(1652年),由江南省操江巡抚李曰芃捐资两千两白银创办,院址先在安庆城内同安岭,后迁往安庆北门外百子桥西。1903年,朝廷颁布《奏定高等学堂单程》,规定各省只能在省城设高等学堂一所,于是安徽大学堂改为安徽高等学堂,并聘来近代著名思想家、教育家严复先生担任学堂总办(后称监督)。而后,还涌现出安徽武备学堂、私立江淮大学、安徽省公立政法专门学校、安徽高等农业学堂等一批高等院校。遗憾的是,由于辛亥革命、经济拮据等原因,这些学校后来陆续停办。
〃五四运动〃以后,一些关心安徽教育事业的有识之士开始四方奔走,呼吁创建安徽大学,其中最为积极的是蔡晓舟。蔡晓舟是安徽合肥人,年轻时就投入反清斗争,曾参与熊成基领导的安庆马炮营起义,失败后回到合肥,决心致力于教育事业,呼唤民智,倡导启蒙。
第20节:痛斥蒋介石(2)
1921年7月,蔡晓舟联络同道组成〃安徽大学期成会〃,奔赴北京、上海等地,〃蔡晓舟在北京东方饭店宴请在京的皖籍名流学者,到会的有许世英、江朝宗、柏文蔚、胡适、高一涵等数十人。蔡晓舟慷慨陈词,并抽刀断指,用鲜血书写了'誓死建成安徽大学'八个大字〃2 。第二年春天,〃安徽大学筹备处〃正式成立,由蔡晓舟、刘贻燕、徐光炜任筹备处事务股干事,具体负责筹备工作。胡适、陶行知(当时还叫陶知行)、刘希平、高一涵、江朝宗、柏文蔚等社会名流,均被列为筹备处评议员或交际股干事。
1923年2月,一直积极支持创建安徽大学的省长许世英,因遭到贿选议员和军阀余孽的双重攻击而辞职,安徽大学筹备一事遂告吹。其后,安徽大学筹建工作两度重提,两度搁浅。光阴一晃,已阅经年。1927年10月,军阀陈调元任安徽省政务委员会主席,〃为缓和安徽各界人士尤其是教育界的不满情绪,决定恢复安徽大学的筹建工作,重新组建安徽大学筹备委员会〃。
刘文典一开始并不在筹备名单之内,安徽方面原本计划推选刘文典的北大同事、安徽同乡王星拱为筹委会主任,主持安大筹建工作。王星拱,字抚五,安徽怀宁人,曾在安徽高等学堂读书,后到英国伦敦理工大学留学,主攻化学专业。1916年获得硕士学位后回到北京大学任教,在国内教育界颇有声望。遗憾的是,安大筹建一拖再拖,而此时正在筹建中的武汉大学也向他发出了邀请,于是王星拱未能到任主持安大的早期筹建工作。
1927年年底,刘文典正式登上安大筹建的历史舞台。筹备会成员或为社会名流,或为政界要人,共有十一人,分别为:余谊密、胡春霖、张秋白、汤志先、雷啸岑、刘文典、吴承宗、廖方新、常宗会、刘复、吴善。其中,余谊密时任安徽财政厅厅长,雷啸岑时任安徽教育厅厅长,胡春霖时任安徽建设厅厅长,刘复时任安徽司法厅厅长,其余几人包括刘文典在内为知名学者。
从现有的资料分析,刘文典〃跳槽〃到安大,可能缘于王星拱的推荐。他最初应该是想到南京第四中山大学(后改称中央大学,为今南京大学前身)文学院任教的,当时王星拱在这所学校任高等教育处处长、化学系教授。刘文典到了南京以后发现,第四中山大学文学院〃乌烟瘴气〃,根本不适合他。恰好这时,王星拱婉拒了安徽大学筹委会主任的邀请,可能正是他的推荐,刘文典进入安徽省教育界的视野。
另有一种说法是,刘文典到安大,缘于于右任的推荐。在靳仁编著的《民国血案惨案迫害案》中提到〃蒋介石扣押刘文典案〃:〃筹建安徽大学,诸事齐备,唯独校长人选难以择定其人。经多方磋商,由于右任力荐,刘文典接受安徽大学校长兼文学院院长之聘,辞去北京大学教职,南下安庆就任。〃这只是一家之辞,并无旁证,写在这里供读者参考。
按照刘文典一向的清高狂傲,他最初对安徽的大小官员们是心存芥蒂的,〃安徽的那些东西不能共事,所谓大学也不过是那么一句话而已〃。那么,刘文典后来为什么又会改变主意,接受安徽大学的邀请呢?在一封写给胡适的信里,他道出了原委:〃弟所以跑在安庆那样秽浊的地方讨生活,一来是因为安庆有个中学(全省仅剩这一个硕果),小儿可以读书;二来是受生活的压迫,所以才忍耻含垢在那里鬼混,过的生活真苦极了。终日要和一班不相干的人们周旋,简直是娼妓一般。〃由此可见,刘文典在做出决定之前,是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争斗的,但最终〃饥饿〃让他屈服。
第21节:痛斥蒋介石(3)
当然,安徽对于这位学贯中西、个性刚直的皖籍精英,一直是十分尊敬与重视的。在筹委会所有成员中,无论是在国立大学任教的经验还是在学术研究上取得的成就,刘文典都首屈一指,因而很快就被公推为预科主任,代行校长职权,负责布告招生。
事不宜迟。1928年2月18日,安徽大学筹备委员会秘书处向省教育厅函送《安徽大学组织大纲草案》,这是刘文典苦熬了几个通宵完成的一份〃大学筹建方略〃。在草案的后面,刘文典还特意附了一张〃组织结构系统图〃,突出表达自己的大学构建思想。
从这份草案来看,刘文典将他在北京大学任教时所领会到的大学组织与管理理念较好地容纳于其中。比如在校务管理上,他就建议采取〃会议制〃,一种是由大学各学院院长、图书馆馆长、文书主任及教授代表组成的校务会,专门讨论教育方针、全校风纪、各学系及科之增设与变更等;一种是教授会,主要选举评议会及校务会之代表、讨论评议会及校务会交议事项等;还有一种则是学院会,由各学院院长、各系科主任、教授、副教授等组成,主要职责是提出本学院的预算、议定本学院的课程设置等。如此种种,为国内学人理想的〃教授治校〃模式提供了广阔的空间。
1928年2月24日,安徽大学筹委会成员、省教育厅厅长雷啸岑对刘文典的这一草案给予高度评价:〃条理缜密,擘画周详,啸岑极表赞同。〃
〃空头支票〃风波
时局维艰,筚路蓝缕。
1928年2月13日,安徽大学筹备委员会第四次会议公推刘文典为预科主任,并决议于当年春季先办预科,分设甲乙两部,甲部为社会科学,乙部为自然科学,每部招收一年级新生各两班,〃由刘主任文典从速布告招生〃。
在〃吾人急切的盼望〃中,一度〃难产〃的安徽大学终于拉开招生大幕。刘文典亲自上阵指挥,招生简章迅即发往全省各地,当年决定招收预科生一百七十二人,分两个批次招考。第一次考试时间是3月21日至23日,第二次考试时间是4月2日至4日,考试科目为:三民主义、国文、英文、数学(算术、代数、集合、三角)、物理、化学、博物、历史、地理、体格检查。被录取的学生要求于4月5日前到学校报到缴费。
这壁厢全省年轻学子奔走相告,招生轰轰烈烈;那壁厢刘文典却寝食难安,为经费短缺烦神。
早在安徽大学筹划创建之际,安徽省政府就承诺〃借拨预科开办费一万元〃,但直到大学预科招生即将开始,这一万元仍不知躺在何处,相当于开了一张〃空头支票〃,急得刘文典像热锅里的蚂蚁,四方奔走。
2月7日,安徽大学筹备委员会再度向安徽省政府求助,要求尽快筹拨预科开办经费:〃前奉省政府咨复转令财政厅借拨预科开办费一万元,当即函转请予拨交具领,现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