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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和他？”女子表示很诧异。
“我弟弟人很不错的，老实本份，青春年少，风华正茂，还没有女朋友。最重要的是，还是处的……喂，你别走啊。”
孙昊郁闷了，这女的啥情况啊，真是没礼貌，至少得听他把话说完吧。刚想安慰阿祥两句，却发现阿祥捂着脸跑了，唉，这怂孩子，脸皮咋就那么薄咧。
买了两瓶水，和阿祥坐在大街边的长凳上，孙昊揉了下眉头道：“阿祥，再看中谁和哥说，哥帮你。”
阿祥脑门上冒出黑线，这事怎么看都不靠谱。
“大师兄，还是办正经事吧，咱们真的要去找宇哥？”阿祥一边喝着水，一边问道。
孙昊点头，他们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一个打野的队员。而孙昊的第一选择就是曾经fop的退役选手，赵宇。
说起赵宇，孙昊对他的印象不深，因为孙昊去fop之后不足一个月，赵宇就退了，所以没什么交情。但阿祥却是fop老人了，虽说以阿祥的个性也不可能和赵宇做朋友，可一个战队的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至少熟悉。
在孙昊的印象里，这位老兄是个很活泼的人，而且长得有点帅，好像和夏萌还有过那么一点点的小暧昧，可惜没有更进一步。
话说退役职业选手一般不可能再重新踏上舞台，年纪是个大问题。赵宇也一样，虽然退役比一般人要来得早，但现在少说也得二十七八岁吧，应该比夏萌大一点，这种年纪打职业那是强人所难，而且肯定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
rs并不是职业战队，只是一个新的业余战队而已，更加没有吸引力。
但孙昊之所以想到他，除了因为赵宇是湖北人离得近之外，主要的原因是在赵宇退役的那天，孙昊清楚的记得他眼中有着很浓郁的不甘。
他退役的过程是怎样，孙昊没兴趣知道，只是觉得有这种眼神的人那是真正热爱电竞的人，壮志未酬身先死，那种遗憾恐怕会终身难忘，所以多少还会有点希望。而他今天就打算去游说这位曾经的fop打野，如果能成功自然是好，不成功也没什么。
本来以为赵宇退役之后要么继续在电竞圈里任职，或者是当个业余战队的教练什么的，但没有。从夏萌那里得到的答案，他居然是……
“男公关？”
孙昊带着阿祥来到一家夜总会的前面，此时已是夜晚，夜总会那不断闪烁的灯光简直可以照花人的眼睛，至于上面那一排英文到底是什么意思，抱歉，孙昊看不懂，他只认识英雄联盟里的几句常见英语。
“宇哥真的在这里工作？”阿祥眨着眼睛道，这种地方他从来没进过，但从电视剧里也看到过不少，在他的印象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孙昊也觉得不可思议，他有想过赵宇退役后可能会来武汉混，但没想到居然是干这个，和电竞完全不搭边嘛。而且他虽然没有工作歧视，但做鸭……还是让人会有点不好的想法。
“大师兄，不会是你自己想来吧？”阿祥实在难以置信，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向孙昊。
“胡说，我才没那闲工夫来这里找乐子。走，进去瞧瞧。”
门前一排穿着旗袍，身材非常棒的迎宾美女齐刷刷的一声“欢迎光临”，让孙昊情不自禁的挺起了胸。而阿祥则是消受不了，甚至还朝她们鞠了一躬，算是回礼，惹得其中有两位忍不住失笑。
当然，还有一丝鄙视的神色。
对这些孙昊倒是不在乎，长驱直入，就跟回家一样。
这里总共只有三层楼，看起来一楼应该是歌舞厅和包房，至于楼上是干什么的不知道。不过面积倒是不小，至少这厅像是个大剧场一样，还挺热闹的样子。
此时舞台上一群衣着暴露的男女在跳舞，孙昊带着阿祥就找了个吧台坐着，也是最低消费最少的地方，点了两杯酒，算是个意思。
台上演什么节目孙昊没心思看，他只是在四下观瞧。特别是爹地带着男公关做推荐的时候，那些公关全是孙昊观察的目标。
厅里灯光很晃，也很暗，看不清人脸，但孙昊不是看脸的，而是凭着感觉来与印象中那个身影对照，虽然已经快没什么印象了。
而旁边的阿祥则是显得很紧张，非常的拘束，动都不敢动。
“咦，小姐，来一下。”
孙昊打了个响指，叫来路过的一个推酒员，凑着耳朵问道：“我想问问，你们这的男公关有没有一个叫赵宇的人？”
这推酒员穿着一身绿色制服，一笑一对小酒窝，还挺可爱的样子，闻言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啊，都不叫名字的。”
“那有叫小宇的吗，和宇带边的就行。”
“小宇好像有一个……”
话音刚落，突然听到舞厅一角响起了一句国骂，而且还是个女人骂的。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之下，居然还能听得这么清楚，可见这骂的声音有多大。
孙昊看了过去，只见一位胖胖的中年女士将桌上一杯杯的啤酒疯狂的往一位身着黑色格子条纹的男士身上泼，一边泼一边骂。不过这时的骂声却听不太清了，距离稍远了点。
孙昊眼睛一缩，这个被泼酒的男子终于给了他一点熟悉的感觉，忙拉过阿祥，指着那个人问道：“像赵宇吗？”
“呃，有点像，不过又不像。”
“去看看。”
不管是不是，先确定一下再说。
走得近了，孙昊渐渐看清了这个人，但他却是皱了下眉头，除了眉宇与印象中的赵宇有些吻合之外，其他无论是气质还是身材都不符，但孙昊仍然可以确定，这家伙就是赵宇！
因为阿祥已经呆住了。
“操，不想做就滚，在这充什么大老爷们，也不看看自己几两重。就一个做鸭的，还敢在老娘面前摆谱，你算老几？”那胖女人仍在骂着，还想拿酒泼。
旁边一位经理模样的人连忙上去劝说：“妙姐，消消气，他新来的，不懂规矩。”
“新来个屁，我上个月就看到他了，什么素质！”妙姐气愤难平。
“是是是，他还不太熟悉，我给您换一个，这桌单我免了。”经理点头哈腰，随后扭头又叫了一个年轻潮男过来，把他塞到妙姐的身边坐下。
妙姐这才作罢，瞪了那经理一眼，道：“妙姐我需要你免单吗，以后别再让我看到这种白痴，有钱都不会赚，废物！”
“是是是，妙姐说得对。”经理拍了一下那疑似赵宇的男子，喝道：“还不给妙姐道歉！”
“妙姐，对不起。”那男子深深的鞠了个躬。
“滚！”
妙姐懒得看他，搂住了旁边的潮男，那肥大的手旁若无人的往潮男的裤子里塞，露出一副享受的模样。
疑似赵宇的男子走开了，而旁边有一中年人在不断的和他说着什么，态度明显不怎么好。而他只能不停点头，显得很乖巧的模样，只不过脸上有些苦涩。
直到他看到了孙昊和阿祥，立时浑身一震，脚步停了下来，眼神开始有闪躲的趋势。
孙昊露出微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家伙穿着紧身衣裤，很瘦弱的样子，不过肚子却已经有了明显的凸出，身材和以前完全不能比了。而发型虽然很潮，五官也依旧标致，但却掩盖不住脸上的削瘦，整个人呈现出了一种颓废的气质。
多年不见，变化真的很大啊。
第二百六十六章 心灵的震颤
“好久不见。”
孙昊冲着赵宇微微一笑，而阿祥也连忙打了个招呼。
赵宇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显然是认出他们俩了，也没有否认和两人相识，咧嘴笑了一下。只不过这笑容却是非常僵硬，根本就是生挤出来的。
“小宇，你朋友啊？”中年男子道。
赵宇点头：“是。”
“那你们聊吧，我呆会再找你，以后要机灵一点，知道吗？”中年男子拍了下赵宇的肩膀，转身走了。
“这里吵，我们到外面去坐。”
赵宇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领着孙昊和阿祥来到了歌舞厅的外面，在前面大厅的沙发上坐下，熟练的掏出一盒烟，给一人递一支，孙昊接了，阿祥摆手示意不会抽。
气氛有点冷，孙昊只是在微笑，却是没有开口说话，阿祥自然更加不会开口。
最后还是赵宇被孙昊的笑搞得受不了，摇头道：“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不过这很正常，在我们这，顾客就是上帝。”
孙昊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虽然渐渐敛去，但心里的一块小石头却是悄悄落地。他就怕赵宇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那么什么雄心壮志都会被消磨干净，整个人生就只剩下了一件事，赚钱。
如果是这样，他没有半点说动赵宇的把握，毕竟让赵宇加入他们，初期是一分钱都没有的，而且还要受苦。
所谓解释就是掩饰，如果赵宇真的习惯了这份工作，完全不在意工作的性质，何必去解释？显然，他内心对于这份工作并不十分认同，甚至觉得在认识的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才会这么说。
那就好办了。
孙昊看了眼赵宇的穿着，道：“混得不错啊，至少比以前懂得打扮。”
“别提以前了，那时太年轻，什么都不懂，白白浪费了两年的时间，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赵宇自嘲的笑道。
孙昊道：“不过，我还是觉得以前的你更帅一点。”
赵宇沉默了好一会，随后嗤笑道：“年纪大了嘛，都快奔三的人了，怎么和以前比？不过至少钱赚得更多了，不像以前一样，穷逼一个。”
孙昊知道，赵宇只在fop里打了不到两年就退了，之前的日子纯属瞎混，辛辛苦苦的努力，就为了那一年，换作谁都无法平衡。再说了，就算是签了正式合同，那个年代的昂达联赛战队能开出多少钱？还是新人合同，混个生活就不错了，指望赚大钱那是做梦。
而在夜总会里就不同了，不过具体数目孙昊也不知道，问了一声：“你一天能有多少收入？”
提起收入，赵宇的腰肝明显挺直了些：“还行，虽然不固定，但有时候客人够大方，一天都能上万呢。很多人看不起我们这行，但我不这么认为，工作嘛，本就没有高低贵贱的分别，凭本事赚钱，又不偷又不抢，谁也不能说什么。而且很多人还羡慕呢，玩着女人赚着钱，总比在外面辛苦打工要强。”
赵宇说得兴起，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得意了。
“真的吗？”孙昊冷笑。
同样的一句话，用不同的语气说出来起到的效果是绝然不同的。孙昊话音刚落，赵宇脸上的得意之色瞬间消失了，反而有些紧张起来，问道：“你想说什么？”
孙昊吸了一口烟，道：“我和你没说过几句话，对你不了解，也不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俗话说得好，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曾经的你有一双很明亮的眼睛，那里面蕴含着希望的光芒，那是一个人的灵魂。可现在我从你的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麻木，只有一颗一碰即碎的玻璃心。都沦落到要靠撒谎来找认同感了么，或者说，你想要证明什么，自己存在的价值？”
“你……”赵宇的脸皮在颤抖，好半天才怒道：“你来就是为了嘲笑我的么？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打你的电竞，我做我的公关，不需要你的认同。”
孙昊对他的恼羞成怒不以为意，道：“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不？”
“孙昊。”
“哦？不错嘛，那么想必也不会忘记阿祥，更不会忘记fop里的任何人，任何事。”
“那倒是。”赵宇冷哼，将烟拄熄，道：“我的记忆力很好的，以前的事情怎么都不会忘记。”
孙昊嘴角撇起一丝不屑，道：“是吗？那你还记得这段时间服侍过多少女人？要不我再问得广泛一点，在离开fop之后，你还记得做过多少工作，经历过多少事？”
赵宇眼睛微眯，道：“当然记得。”
“是啊，你记忆力很不错，只不过说起fop的时候，你眼中有着追忆，而说到其他，你眼中却是冷漠。特别是你记忆中那些把你当玩具的女人，恐怕是一种痛苦吧。”
“她们没有把我当玩具，她们来这里只是拿钱来寻找心灵的抚慰，大家各取所需。”
“形式化的东西就不要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了。”孙昊翻了个白眼，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道：“或许会有一些女人和你谈心，甚至会爱上你，但有什么用？你自己无法打开心扉，无法去接受，那只是过场，不代表什么。不管她们是谁，态度怎样，对你来说都没有区别，痛苦就是痛苦，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嘁，说得你好像也做过一样。”赵宇不屑的道。
“没做过不代表不知道，这又不涉及技术层面，只是心理层面而已。人心这种东西，看到了本质，所有的事情都一目了然。”孙昊神色淡定，声音并不大，但却透出了十足的自信，落地有声。
赵宇身体微微颤抖，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孙昊：“本质是什么？”
“本质，很简单啊，就是你不甘心。”孙昊突然闭上了眼睛，语气虽然依然缓慢，但其中却蕴含了一股浓浓的失落感，让这本来还挺温暖的环境瞬间多了一丝凉意。
“人都会有遗憾，特别是在晚上做梦的时候，遗憾会被无限放大。有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其实不是，梦境里的东西大多是人生遗憾的写照。当然，梦都是杂乱的，很多都会忘记，但能让你记忆犹新的梦，是什么呢？”
赵宇无语。
“如果没猜错的话，是电竞吧。”
孙昊此话一出，赵宇浑身一震，扭头瞪向孙昊，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孙昊依然闭着眼睛，看都不看赵宇一眼，继续道：“能让人印象深刻，也就代表着早上醒来之后，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回忆，要将这些梦境留住。说明什么，说明你希望这就是现实，它不可能是痛苦的，不堪回首的，只能是美好的，代表着你内心最想得到的东西，也就是你最大的遗憾。”
“你……”
赵宇唰得站了起来，吃惊的看着孙昊。
孙昊终于睁开了眼睛，盯着赵宇道：“你会梦到和小伙伴一起打电竞时的美好，不管这些小伙伴是以前的伙伴，还是现在的伙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电竞。而当你睁开眼睛，却不得不面对你不想面对的现实，你是一种什么感觉？让我来猜猜，就是唉声叹气不想起床，内心一片空虚，甚至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意义，对不对？！”
最后三个字，那是一种质问，强势的质问。
赵宇傻了，嘴巴张得老大，盯着孙昊久久无语。而旁边的阿祥也诧异的看着孙昊，他发现今天的大师兄很不一样，这是在游说吗？态度好像有点问题吧，与那个稍有些猥琐的身影完全无法重合。
“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吗？很简单，因为这些我经历过。”孙昊苦笑了一声。
每一个早晨，都是崭新的开始，但对某些人来说却不是这样的，那是一种纠结。每当梦醒，发现之前所经历的美好就像玻璃一样片片破碎，会像疯了似的想捡起这些碎片重新拼凑，只要遗漏了一片，都会觉得心痛。但是，就算拼凑起来了，仍然会心痛，而且还有更强烈的失落和迷茫。
甚至，不想面对现实，想要沉浸在那个既真实又虚幻的梦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