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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着不耐烦挤在黑压压的人群里,由于身高受限不仅视线障碍连呼吸都不顺。反观高贵如王子般的阮仕谦即使挤电梯也是一派从容的稳定,真让人生气。
鹤立鸡群的场面再次引来小小的轰动。
“请问,”身旁的年轻少女拍了阮仕谦一下,神情激动:“你是不是电影明星啊,长得这么帅!”
阮仕谦笑眯眯有礼貌地回答:“谢谢你的夸奖,我不是明星,我和你们一样是来看电影的。”
“可是你比电影明星还帅啊!”女孩们又跳又叫,继续发问:“这是你的女朋友吗?和你很相配!”
阮仕谦把我一挽,神态亲昵语气宠溺。“风琳,人家在夸你,还不快说谢谢。”
我皮笑肉不笑:“承蒙夸奖,我不漂亮,和他一点也不相配。”
少女嘻嘻笑着说:“才不呢,俊男美女早过时了,现在就流行帅哥牵丑女。”
现在的小孩子一点也不会说话。忍耐……我要忍耐……
好在这时电梯门终于打开,抵达七楼正厅。人群哗啦啦一下倾巢涌出。我像是逃难一般迅速挤出电梯,随后阮仕谦也迈着优雅的步伐在众人环绕中走出来。
王子就是王子,到哪都做排场。
正厅外层是售票厅,内层才是反映场,场内设计密封不透光,由各个角落点燃五颜六色的荧光彩灯。空气中弥漫着奶油和爆米花的香味,人群熙攘热闹非常。
只听阮仕谦感叹道:“这架电梯好像妖怪,一口吞掉几十个人,然后一下子吐出来。”
我白了他一眼,真不想和这种人一起看电影。
笑妹纸,阮少爷是在表达他的冷幽默。ravila妹纸原谅我看不懂你在说什么。
偏偏那些少女们满眼桃心。“哇,不愧是帅哥,讲话都这么风趣,我的心快跳出来了。对了,你们准备看哪部电影?”
“还没有定,这么多宣传广告,也不知道看哪一部比较好。”阮仕谦笑容明朗。“不如你们帮忙推荐一下吧。”
“太好了,那就和我们看一样的吧!”发现可以和帅哥一起看电梯,少女们的情绪立刻比刚才高涨了几十倍,指着海报热情无限地介绍起来:“这部《星星的时光》绝对的好看!我们几个人特地等着今天过来看首映。就看这部吧,你们不会后悔的!”
阮仕谦点点头:“既然是你们的推荐,那应该不会有错。”又转回头来问我:“你的意思呢?”
我胡乱点头,本来我也不是来看电影的,无论哪部都无所谓。“随便,你决定。”
阮仕谦笑容灿烂:“那么请你去买票吧。”
……其次我不太惊讶,既然花都是我买的,要我买票一点也不奇怪。
我忍着郁闷买了两张票,等了十分钟电影开场,进去找好座位坐下。
阮仕谦则是津津有味研究宣传海报,忽然对我说:“这部电影果然很有趣,女主角和男朋友分手后遭遇车祸,醒来后发现自己灵魂附身到另一个女人身上。你说是不是很有趣?”
我望着漆黑的电影屏幕没说话。忽然有种巨大的后悔,不该答应阮仕谦来看电影。更正确地说,早在他约我出来玩,宣称我属于他的时候,我就该毫不留情地狠狠拒绝。
电影放映十分钟,我不得不吐槽,这部影片的设定和我的经历真的很像。,女主角发现男友脚踏两条船,一怒之下分手,跑出咖啡厅就被车撞,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想重新开始生活,极力尝试各种新鲜事物,积极向上。不走运的是,尽管极力逃避,她再一次遇上了前男友。
接下来的故事走向令人生气。
小三上来耀武扬威的时候哭什么,摔她两巴掌就是了!
无耻无下限的男人还有什么舍不得的,世界上有那么多好男人在发愁找不到老婆!
男二号那么优秀付出那么多女主就是看不到,男主角说两句不要钱的情话女主就感动地泪眼汪汪。
男主角嘴上说改正错误,转头又跟那妖娆女配纠缠在一块。女主的反应又是哭。
男二号仗义出头打男主角,女主角仿若中了琼瑶病毒一般挡在男主角面前,大喊着要打你就打我,所有的错都由我来承担。
最可气的是,说谎劈腿的不要脸男主角最后简单说了一句我爱你,女主角飞奔到男主角怀里嘤嘤哭泣,整个世界都被感动,故事就这么完结了。
我真是心疼,浪费一张电影票八十块钱。
查看阮仕谦的反应,他倒是一眨不眨盯着屏幕,看得入迷。直至电影散场的时候,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激动地评论这电影多浪漫多感人,阮仕谦还微笑着点头附和。
“有什么浪漫感人的!”出了电影院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说:“早知道是这么离谱的剧情,我宁愿看动画片。”
“那么你会怎么做呢?”阮仕谦微笑着问我:“如果风琳你是电影中的女主角,给你重生一次的机会,你会怎么做呢?”
我顿觉失言。
阮仕谦就那样望着我,白皙的脸颊,微微闪着金光的圆瞳,微笑宛如阳光天使。“如果是风琳,重新活一次,还会选择走与原来相同的路吗?”
我仓皇别过头去。“什么重新活一次,那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阮仕谦自始自终是微笑。“不管人能不能重活,都是一样的。”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温度却也很冷,悄悄地低下去,仿佛腊月寒冰。“不管人能活几次,都必须为自己做的选择负责。而一旦选择错了,那就是万劫不复,不管重活几次都没有用。”
我移开视线,他柔软而冰凉的的手指覆上来,掐住我的下巴轻轻扭正,强迫我与他对视。
他依然在微笑,平静如同深邃的夜空。
“风琳,现在你必须作出选择,是选择我,还是选择霍嘉声,亦或是顾浩乔南或者其他的人?”
我的声音有些哑然干涩。“可不可以都不选?”
阮仕谦笑着摇头,似乎是怜悯。“不可以,必须选。”
我没有再说话,不是做不了选择,而是不管选择哪个答案都是错。
阮仕谦松开了我,笑笑说:“不急,这个答案你可以慢慢想。但是希望你别考验我的耐心,因为我的耐心很少很少。”
我低着头退后一步,沉默着,一语不发。
其实,我并不讨厌阮仕谦,甚至爱着他。不只是曾经爱过,现在也依然爱着。
阮仕谦是我在这世界上第一个亲人。
当阮正声用轻蔑的语气说我是路边的孤女,当阮诗婷蛮横骄纵抢走乔南,当乔南以抱歉的眼神递给我分手费,是阮仕谦,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站出来,用明媚的微笑抚慰了我心中的伤,他拥抱我,怀里很温暖,轻柔的语调告诉我可以喊他哥哥。
哥哥,从此我有了世间血脉相连的第一个亲人。
虽然男朋友没有了,可是我有哥哥的疼爱。被人欺负了他会不动声色地帮我教训回来,经常给我买各种各样的礼物,即使我打扮得再笨拙丑陋,他也会微笑着称赞我是最可爱的妹妹。即使我没有男朋友,阮仕谦也会骄傲地挽住我向世人宣传我是他的公主。大家看我的眼神不再是同情嘲笑可怜,而是妒忌。曾经我觉得遇到阮仕谦是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阮仕谦对我的爱并无虚假,可是他的爱和我的爱根本不是一回事。
所以后来他禁锢我,一边折磨我一边说喜欢我的时候,我才会那么绝望。
乔南背叛我,我可以选择把他当路人。可是阮仕谦的背叛却是以爱为名,我不知道怎样看待他。
他对我的爱还在,只是已经变质。他越是说爱我,我越是害怕逃避。这与厌恶不同,而是恐惧心中唯一的温暖回忆被破坏殆尽。
阮仕谦是赐给我世间最大幸福的人,同时也是残忍摧毁这份幸福的人。
“呆呆的在想什么?”阮仕谦俯下身来看我的脸,笑了笑,柔软有力的十指牵起我的手,手心微热。“时间还早,陪我逛街吧,附近似乎有很多有趣的商店。”
“嗯。”我闷闷应了他一声,任凭他牵着走,反正也反抗不了。
结果他随手就把我带进了路边的精品店。
我很了解阮仕谦,他有着上流社会的一切奢侈习惯,进名牌商店,买高档香水或者领带珠宝,而这种低龄廉价的小店永远不可能出现在他的关注名单上。
这或许是阮仕谦的另一个把戏,他向来擅长漫不经心地给人致命一击。
我兴致缺缺地跟在阮仕谦身后,等着他把店内巡视一圈,好奇心得到满足以后能够停止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折腾。
但他却偏偏是真的想买东西。沉思流连好久,指着架子上挂着的一排手机链问我:“哪个比较好?”
“啊,嗯?”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手机链,哪个比较好呢?”阮仕谦微笑着耐心又问了一次。
“哦,你要买手机链?那个就不错,挺适合你。”我随手敷衍地指了一个,其实自己也没看清楚是什么样子。
“那个不行。”阮仕谦说:“只有一个,我要买的是一对。”
真是有钱人毛病多,别说他要买一对,就是把整个店都买下来都没问题。选那么久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那就买这对吧。”我再次随手指了一对星星挂饰:“这个也挺好的。”
“那就买这对了。”阮仕谦笑得愉快:“麻烦你去付钱。”
……我就知道会这样。
总算离开了那个与我年龄格格不入的精品店,阮仕谦拆开包装将其中一个星星挂饰递给我,微笑说:“送给你。”
我没好气回答:“真是谢谢你啊。”用我付钱的东西拿来送给我,真会精打细算。
阮仕谦这才注意到我的敷衍,探过头来问:“你不喜欢这个挂饰吗?”
我阴阳怪气地嘲讽:“比起这种东西,送珠宝才符合你的身份和品位吧。”况且过去十多年阮仕谦送女人的一直都是价值的珠宝钻石,今天不知道抽什么风送十元两条的挂饰给我。
阮仕谦淡笑:“我还以为你这样务实的女人都视金钱如粪土,礼物越便宜反倒越喜欢。”
我真真不能理解。“你从谁听来的那种荒谬结论?”
阮仕谦微微低下头,细碎的发在额前落下一片阴影,声音很轻。“很多年前,清安曾送过一条手机挂饰给我。没过几天我就弄丢了,后来清安虽然没说什么,可是看得出来她很失落。”
我微微震了一下:“是吗?”有那种事情吗?我不记得了。
阮仕谦微笑中有着少有的温和。“那时候她还是个学生,喜欢各种廉价小饰品,常常一买就是一大堆,放不下了就塞给我。可是我没有重视,事到如今我才恍然发现,她送给我的东西全都没有保存下来,我能借以凭吊她的物件一样也没有……也许人真的要等到是去以后才知道后悔。”
我也低下头,声音苦涩。“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已经说了很多遍,我是风琳,不是阮清安。”
“清安并不是不爱我。”阮仕谦盯着我的眼睛:“只是介怀于我们的血缘关系。可是你……你和我毫无血缘……”
我大声重重地重复:“你看清楚,我不是阮清安,我是风琳!”
“你是。”阮仕谦忽然笑得恶劣,漆黑的眼瞳深邃直视我。“你就是清安。就算你换了面貌,你也骗不了我。”
我惊惶无比,只觉得面前的男人像个恶魔。
仓皇中无力地辩白:“阮清安已经死了,你亲眼看到的下葬……”
阮仕谦满不在意:“那又怎样?你的灵魂在这里,尽管用的是另外一个人的身体。嗯,那个词语叫什么来着,转世重生?”
“灵魂?”我强扯出难看的笑容:“你在说什么呢,你被今天的电影影响了吧,还真相信有转世附身这回事?”
阮仕谦摇摇头,“在今天以前,在霍家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清安。”
我连连退步,拼命摇头:“我不是……”
他叹了口气,缓和的语气带了怜悯:“别再挣扎了,清安,你再怎么否认也是没有用的。”
他是认真的。
我看得出来,阮仕谦不是意气用事,也不是拿话吓唬我。他很冷静,毫无犹豫地认定了我的身份。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认定这么匪夷所思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的事情?
“我不是清安,我是风琳。”我稍稍镇定些,决定否定到底。反正他没有证据,逞口舌之快又能如何?“可能我说不过你,但事实就是如此,不可能改变。”
“你说的对,不管承认与否都没法改变事实,所以我也没打算让你承认。”阮仕谦笑得温和,表情倒是很愉悦。“所以我想告诉你的是,不管你是风琳还是清安,你都是属于我的,没有人可以夺走。否则……”
他轻轻低头,凑到我耳边,语气轻柔。“你,还有把你夺走的那个人,都会付出代价。”
我退后一步,惊慌得差点绊倒,被阮仕谦扶住,微笑道:“你这个毛毛躁躁的性子倒是总也不改。”
我狠狠咬住下唇,害怕得完全忘记了反击的勇气。无论多勇敢的人都有致命的天敌,在阮仕谦面前我从来都是任其宰割只会发抖。
阮仕谦笑着拍拍我的头。“别害怕,这一次我不会逼你,我给你时间慢慢考虑。”
顿了顿又说:“霍嘉声是不是还在纠缠你?你拒绝掉他吧。”
我忽然笑了起来,想必面色惨白。“你和霍嘉声有什么区别?”
“有。”阮仕谦漫不经心地回答:“你拒绝他,至多纠缠烦困。拒绝我,我会把你毁掉。”
我低下头,彼此都没有再说话,冰凉的空气凝结着沉默。
回程的计程车上,我望着车窗外的夜景。黄昏只是一瞬,暗蓝的夜色迫不及待地笼罩大地。星星点点的灯光从四面八方涌出来,将城市照得璀璨缤纷。
“你已经把我毁掉了。”难以压抑的沉默中,我听见自己宛如呼吸般的声音。
旁边阮仕谦轻轻笑起来。他的声音很温柔,笑容很温柔,抚摸过我的手指也是微热的温柔。“不,还没有。你现在不过是摔倒了喊疼,只是在撒娇罢了,你还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放过我。”我说。
阮仕谦微笑着摇摇头:“只有我一个人在地狱里是不公平的,就算你不愿意,我也要把你拉下来,我要让你感受到和我一样的痛苦和煎熬。”
究竟我和阮仕谦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明明什么错也没有。我们既不仇视,也不憎恨。我与他只是彼此爱慕而已,为什么爱……也会成为凌迟伤害的工具呢?
回到霍家,首先迎接我们的是霍嘉声沉怒的包公脸。
把阮少爷对清安的禁忌爱情看成是虐女主的那位童鞋,我用温柔复杂的目光注视你。看到了虐恋清深的禁忌恋情能哈哈大笑狗血的那位童鞋,我用另一种温柔复杂的目光注视你。
他就静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表情,不说话,光凭气压就让屋子里的温度下降几个百分点。
一走进门,霍嘉声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来:“终于舍得回来了?”
阮仕谦好似没有听出霍嘉声语气中的冷嘲热讽,微笑回答道:“是呀,今天玩得很尽兴,我和风琳都很开心。”
“阮少爷真是有好兴致,既然这么开心,何不再多玩会。”霍嘉声扬高了音调,语气加深了杀伤力。“阮少爷是客人,无论去哪去多久我都无权干涉。但风琳是霍家的保姆,拿霍家的薪水就该对的起自己的工作,玩乐一天现在才回是不是太过于怠工了?”
果然开始秋后算账。我往楼上房间走去:“对不起,我这就开始工作。”
步子没迈出去,阮仕谦将我一拉,仍是笑得无害。“霍少爷过于言重,今日出门是霍老太太首肯给风琳一天假,哪里算旷工。”
霍嘉声冷笑连连:“虽说我妈是霍家的主人,付薪水的可是我。”
阮仕谦依旧好脾气:“倘若霍少爷实在看不惯,大可以解雇她。我钦慕风琳已久,真乃佳人固执,怎样也不肯抛弃旧主来投奔我。”
听他二人唇枪舌战,我的耳朵真是受罪。室内气氛又连连下降,我站在风暴中心连连打冷战。于是再次将阮仕谦一甩,边上楼边说:“我去看依依。”
拐至二楼,恰巧看到令我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