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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度-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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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原信宇说到这里,早已嗓音嘶哑。他将手中的咖啡杯送到嘴边,慢慢地吮着。杨度被这个故事深深地打动了。他决没有想到,那年马福益所赠的这把古倭国腰刀,看似平平凡凡,却原来这样的非同寻常。这把刀可说是爱情和爱国的象征,是崇高追求的象征,是献身伟大事业的象征。自己曾经拥有过它,真是幸运,而今天又由自己亲手将它送回滕原家族,更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他对滕原信宇说:“当年,友人将这把刀送给我时,我和我的老师都以为这是古代一位将军的指挥刀。我的老师还按这个想法写了一篇古风。没有想到它出自闺阁之手,是一个书生的佩饰,令先祖夫妇的情操,真令我钦佩。我想,这把刀今日回到您的手里,不仅仅是滕原一个家族的喜庆,也是中日两个国家友好交往的一段佳话。” 

  说到这里,他再次解下腰刀,说:“滕原先生,您不要推辞了,收下吧,它也可以作为中国人与日本人友谊的一个见证。”

  “谢谢,杨先生,我会收下的。”滕原并不急着接过腰刀。他以手示意,杨度明白,遂将腰刀放到茶几上。

  滕原继续说:“正如杨先生你刚才说的,腰刀的回归,既是滕原家族的喜庆,也是日中友好的一段佳话。杨先生愿意慷慨割爱,我们若无表示,岂不显得我们滕原一家太自私了吗?”

  “滕原先生,您说哪里话来!敝国有句古话,叫做施恩图报非君子,何况物归原主,还谈不上‘施恩’二字,我不需要你们的表示。”

  杨度由衷的诚意使滕原很感动。他想了一下,决定把原定的回报加大一倍:“杨先生,你为我们带回了失落千年的雄刀,对于滕原家族来说,无疑归还了一件无价之宝。如果你不嫌少的话,我想回赠你二十万银元。不知你可否赏我一个面子收下。”

  二十万银元!杨度心里大大地吃了一惊。当时清朝廷为官费留日生提供的费用,按学校的不同,每月在四百至五百银元之间。这笔费用不仅够留学生本人的各种开支,还可以用剩余的钱雇一个下女。所以当时许多官费留学生都雇了下女,既为他们做杂役,又供他们消遣取乐。王代懿就是其中一例。二十万银元,意味着三四十个中国留学生一年的经费。这笔数目相当庞大。有一大批自费留学生,他们的境遇十分窘迫,不得不利用课余去打工帮佣。银元,对他们来说是多么重要!还有许多维新志士,他们要办报纸杂志,鼓吹自己的政治主张,唤醒沉睡中的广大民众,他们亟需大量的资金。更有不少革命党,他们要实行武装推翻朝廷的鸿图大业,购买枪支弹药,组织敢死队员,奔走东西南北,联络山堂会党,每项开支,都需巨款。总之,所有在日本的中国留学生,除开那些家资富饶又无政治目的的纨绔子弟和那些有官费而又一门心思只想求知识的本分人外,莫不迫切需要银元。

  杨度虽是自费生,但一来田中已答应免费提供食宿,二来杨钧节俭寡欲,常可帮助哥哥一点钱,何况他一心要做一个侠义君子,只在情谊,不索报酬,他正要婉言谢绝,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那是两个多月前的一天夜里,刘揆一的胞弟刘道一匆匆来到田中寓所,告诉他一个惊人的消息:湖南灾情严重,人心浮动,正是揭竿起义的好时候,黄兴、刘揆一已回国,在湘中一带暗地活动,准备择日起事。但眼下有两大困难。一是资金短缺、枪弹匮乏,二是无可靠的会党首领可共事。刘道一问杨度有无办法。

  杨度一听,思索良久。他虽然在努力寻求以君主立宪的方式挽救中国,但对黄兴、刘揆一等人的武力暴动也并不反对,有时他还认为这或许也是一条路。要走武力这条路,见效最快的是利用会党的力量。往哪儿去找呢?他无意间看见悬在床头的腰刀,想起赠刀的马福益及大空和尚。大空曾是哥老会头领,马福益这个人,从哪方面来看,都像个非等闲人物,说不定是个大头领。大空已离开密印寺不好找,但马福益却是可以找得到的。杨度将寻找马福益的方法告诉了道一。至于筹款,他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这位富商愿以二十万相赠,何不先把他的钱拿过来,资助黄兴、刘揆一呢?转念一想,这毕竟有点索报的味道,君子不屑为此。稍停一会,他有了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滕原先生,您的慷慨使我钦佩。二十万元巨款,我是万万不能收的,只是眼下我有一批朋友要办一件大事,正火急需要钱。您先借我五万,待他们事成之后,一定归还。”

  “好!”滕原见杨度想了这么久,最后还是同意接受五万,很高兴,说,“什么借呀还呀之类的话都不要说,五万银元,就算我们滕原家族的一点小意思了。”

  说着,从西服里子口袋里拿出一叠支票来,填上五万元的数字,撕下交给杨度。杨度接过,说:“请您叫仆人拿纸笔来,我立个字据。”  

  滕原站起,哈哈一笑:“什么字据不字据,你太认真了。”

  杨度固执地说:“我既然说是借,当然要有个字据才是。”

  “也行。”滕原略想了一下,顺手按了按电铃,刚才送咖啡的仆人应声进来。滕原对他说:“你去拿一张上等宣纸和毛笔砚台来。”

  一会,仆人右手捧着笔砚,左手拿一张卷着的宣纸进来,放在茶几上,铺开纸后退了出去。

  杨度见那张宣纸足足有四尺多长、二尺来宽,笑道:“立一张借据,何须如此大的宣纸!”

  “不是借据。”滕原说,“方才杨先生说过,你的老师曾按将军指挥刀的构想为这把雄刀写过一篇古风,我想那一定十分有趣。拿宣纸来,是想请你把这篇古风抄赠给我。”

  “好哇!”杨度很乐意为人写字,他边说边将纸抹平,“不过,诗中咏的与令先祖的行事不相吻合呀!”

  滕原笑道:“没有关系。让这把雄刀带着一段这样的传奇回到老家更好。”

  杨度提起笔,凝神片刻,王辏г说蹦昙驼獍蜒都淳耙饔降哪且荒桓∠衷谘矍啊P缴铣鱿至搜疃刃刍攵烊鞯淖旨#

  生赠友人观斗篇,友人赠生古倭刀。

  诗成明珠照神骨,刀如秋泉割云窟。

  吾观锋刃浮海来,昔人佩之登将台。

  中原百年洗战血,边塞再乱如奔雷。

  龙蠖乘时能屈伸,誓将提挈靖烟尘。

  悲风夜卷北山雪,晴云朝分西海云。

  不须剸割试铦利,一条寒光生状气。

  白霜莹透秋鹰棱,青电平磨老鲛背。

  本知神物不妄伤,奇气惊人人走藏。

  空堂广坐起芒刺,世间不敢看锋芒。

  冰文霜华仍寸裂,出匣入匣经年月。

  大冶镕成信不祥,百炼纯钢终百折。

  长虹耿耿北斗摇,儿童魑魅皆寒毛。

  休辞弃置比凡铁,为应留用与铅刀。

  王辏г说摹丁」刨恋陡琛 仿纪旰螅疃扔衷谂员咝戳艘惶踝⑽模骸暗蹦觌环蛭写筇坡闪睿率剐鄣妒溆谥泄T角曛螅钭游笙苷后哦鄣洞兀娼浑庞钕壬嫒耸兰湟欢纹嬖狄病N崾ο骁蚕壬小丁」刨恋陡琛 芬黄溆胧肥挡缓希恍囊夤堂馈=褡裰魅酥觯贾怨┖笕艘恍ΑO嫣堆疃葧懽咏髦尽C髦稳四暧;ㄊ苯谟诤岜酢!

  杨度放下笔,将腰刀放在宣纸上,对滕原说:“请您一并收下吧!”

  “我祗领了!”滕原双手放在膝上,向杨度深深一鞠躬。

  夜晚,躺在松软舒适的钢丝床上,杨度兴奋得久久不能入眠,一段可载于《 今古奇观 》的故事实实在在地发生在自己的身边,而自己也是其中的当事人之一,已够使他兴奋不已了,突然而来的五万银元也足以给自己和朋友们带来实惠。他将五万元作了个大致的安排。

  自己留下二万。从这二万中拿出三千给弟弟。杨钧喜欢收集古碑古画,买这些古董要大钱。再给五百给代懿,要他寄三百回家去,将叔姬母子接到东京来,剩下两百租赁房子,购置家具。待叔姬来后,再给二千五百给她,以示对弟妹一视同仁。他不能先把三千给代懿,说不定代懿会把这笔钱塞给那个日本下女。

  再拨出一万来给梁启超。梁启超这几年办《 新民丛报 》,近来又开办《 新小说报 》,经费拮据。这一万给他,必定可助他为国家做出更大的贡献。

  剩下的二万,即刻汇往长沙给黄兴、刘揆一。他知道,湘江边的革命党朋友们是何等急切地需要大批款子,五万全部给他们也是不够的。但杨度不能全部给他们。

  黄兴的革命是救国的一条道路,梁启超的维新也是救国的一条道路,而自己所探索的以金铁主义为宗旨的君主立宪制也是救国的一条道路。如同对待弟弟妹妹应该一视同仁一样,杨度对这三条救国道路也采取一视同仁的态度。

  正当远方的游子尚在思考探索的时候,故园的热血子弟已在磨刀擦枪图谋暴动了。 


 
 
 第七章 借尸还魂
  
一 各路英豪聚会普迹市共图大业
 
 


  早在三个月前,刘揆一应黄兴之请,由东京匆匆赶回湖南。在东京时,他们为建立一个革命团体的事反复商讨过。刘揆一到了长沙后,便全副心思投入到组建这个团体的活动中。经过半个月的准备,各方面就绪了。这个团体取名华兴会,对外叫华兴公司,以办矿业为公司业务,在长沙城南门外租一间屋,正式挂牌营业。入会者叫做入股,发给股票,股票即会员证。联络的暗号为:同心扑满,当面算清。这两句话,听起来像是生意场中的行话,其实隐喻“扑灭满清”之意。

  黄兴当时公开的身份是明德学堂的体育教习。明德学堂的监督胡元倓也曾是留日生,明知黄兴在从事革命活动,他也不加干涉。为了更好地掩护自己,黄兴在回国途中,于上海参加了圣彼得堂的宗教仪式,并由该堂中国籍会长吴国光出具介绍信。一到长沙,他便转入长沙圣公会,与会长黄吉亭牧师成了朋友。

  华兴会成立之初,会员近百人,黄兴被推举为会长,刘揆一为副会长,会员中有几个很活跃的人物。一个是章士钊,长沙人,20岁。一个是宋教仁,桃源人,22岁。这二人都是激进的排满派。还有一个胡瑛,只有16岁。胡瑛是湖北人,少时随父母来湖南。不久,父亲和兄长都去世,他便依父亲的一个故友长大。他那时在明德学堂读书,受黄兴的影响倾向革命。胡瑛人虽小,却聪明胆大,黄兴喜欢他,让他参加了华兴会。另有一个河北人张继,22岁。他也是留日生出身,与章士钊是好朋友,此时在明德学堂任历史教习。

  华兴会的宗旨为“驱逐鞑虏,复兴中华”。黄兴和刘揆一认为不能仿效法国大革命发难于巴黎、英国大革命发难于伦敦的办法,因为英法为市民革命,而非国民革命,中国只宜采取雄踞一省、以一省带动数省、从而取得全国革命成功的办法。他们分析了湖南的情况,认为湖南具备首义之省的条件:一是湖南学界士绅界思想日见发达,二是湖南市民思想日见开通,三是湖南眼下荒情严重,易于号召。此外,湖南还具备一个较外省更为有利的条件,那便是湖南会党众多,其中势力最大的是哥老会。

  湖南哥老会各派系纷纷占山结会,开堂放票。他们不仅互通声息,而且还和四川、湖北、江西、安徽、江苏等省的哥老会有密切的联系。黄兴、刘揆一根据各方面的调查,估计湖南各种山堂会党的徒众约有12万人,若把四川以及长江中下游各省的人加起来,则有6、70万。这些会党的头目不少已和朝廷结下了大仇,愿意加入排满的行列。会党徒众多有武功,能开枪放炮,且不怕死,敢于铤而走险。若把他们组织起来,会很快成为一支推翻朝廷的强有力的军队。黄兴一向留心会党,知道长江流域各省的哥老会有一个众头领所共同钦服的首领,此人名叫马福益。

  还在东京的时候,黄兴对刘揆一说起马福益的事,刘便将自己与马的那段往事告诉了黄兴。黄兴希望刘揆一利用这段关系。回国后,他们四处打听马福益的踪迹,却无法找到。一个多月后,刘道一从东京回来,将杨度所说的寻找方法告诉黄兴和哥哥。黄兴笑道:“国内四方豪杰都不知道,国外的一介书生反而有他的联络暗号,真是有趣得很!”

  按照杨度所提供的三马信号,刘道一在雷打石窑场里与马福益的部下马树德取得了联系,并通过马树德见到了马福益。在民族大义的激励下,马福益同意与黄兴见面。在一个寒冷的雪夜,马福益与黄兴在湘潭茶园铺的废煤洞里见了面。当马福益得知陪同黄兴一起来的那个年轻人,便是自己寻找了多年未曾谋面的救命恩人刘揆一时,激动万分,他向刘揆一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以谢大恩,然后慷慨从命,义无反顾地与黄、刘歃血盟誓,共图大业。

  鉴于马福益的哥老会内部复杂,良莠不齐,黄兴不让马部集体加入华兴会,而是在华兴会外建立一个名叫同仇会的外围组织,任命刘揆一为同仇会中将、马福益为少将,自任大将,并定于慈禧太后寿辰日——十月十日夜里在省城长沙起义。

  正当黄兴、刘揆一等人为起义的钱款发愁的时候,杨度从东京汇来了两万银元。真好比雪中送炭,华兴会的同志们莫不为杨度的慷慨支持大为感动。他们也不去深究一个留日的穷学生怎么会突然有这样一笔巨款,发了一封感谢电后便把银元分派大用场。

  首先要买枪支。他们计划买500支长枪,100支短枪,十万发子弹。当然,两万银元远远不够。于是拨出一万到汉阳兵工厂打通关节,先买五十支长枪,十支短枪,五千发子弹,再买一匹大白马,由道一派人悄悄送给马福益,叫他先行训练骨干。剩下一万元留作活动经费。黄兴派宋教仁和胡瑛去武昌建立华兴会支会,派章士钊去上海游说湘籍官商捐款,务必在八月底之前筹齐购买枪支弹药的银钱。又派陈天华去江西、安徽发展华兴会会员,派张继长住北京做暗探。

  马福益接到华兴会的馈赠后,加紧训练。同时,他也派人分几路联络长江中下游的哥老会龙头们,将长沙起义的计划告诉他们,要他们做好准备,到时响应首义。

  这段时间里,章士钊在上海多方努力,筹集了十二万银元军款。黄兴卖去了分在他名下的二十亩水田和五间瓦屋,得到五千银元。在黄兴的感召下,刘揆一和华兴会其他会员们都积极捐款,或变卖家产,或四处借贷,共得二万五千银元。黄兴将这十五万银元全部用来购买枪支弹药。

  人员的联络组织和武器装备都大致有了眉目,黄兴和马福益商量,为激励士气,将举行一个隆重的授衔仪式,地点定在浏阳县普迹市。时间就选择在八月十五中秋节这天。

  十三日,黄兴、刘揆一得到一个意外的喜讯,杨度已回国,并于前几天来到长沙,寓居在北正街恒升杂货铺。

  杨度为何突然回国呢?

  就在黄、马于湘中密谋起义的时候,身居日本的留学生却在为粤汉铁路一事而大起骚动。

  早在七年前,清政府督办铁路大臣盛宣怀与比利时银行签订了芦汉铁路借款合同。第二年,清政府驻美公使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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