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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渴望重返前线去指挥他的部下。恰在那时,伤愈不久的德纳特为了牵制住刚果军队替陷在布卡武的雇佣兵们解围,从安哥拉对刚果南方发动f 一场筹划失误的入侵,结果一败涂地。德纳特——这位第六突击队的前任指挥官,也因此永远退出了雇佣兵世界。消息传来,鲁从此更坚信不疑,如今法国雇佣兵首领的重任已当仁不让地落在了他的肩上。
在刚果时,他曾通过四处抢劫弄到一大笔钱财并及时储存了起来。靠着这笔钱,他颇能吸引住一帮终日在街头巷尾厮混、在酒吧间里闲逛、喜欢自命为雇佣兵的市井无赖们;直到现在这些家伙仍还在某种程度上俯首听命于他。毋庸置疑,这种忠诚完全是靠金钱买来的。
亨利·阿兰便是上述这种货色,鲁的下一位应召而来的客人也是其中之一,此人属于另一种类型的雇佣兵。
他名叫雷蒙·托马德,是个天生的职业刺客。虽也在刚果混过一阵,其实只不过为了逃过警察的追捕而已。夏尔·鲁曾雇佣此人作为杀人凶手行过事。在这个头脑中满是谬误的傻瓜眼里,鲁因为给过他几笔为数不多的钱财竟成了大施主,而他也对鲁尽了奴才对雇主的那种最大的忠诚。
“我这儿有桩美差,”鲁开门见山地对他说,“可以捞到5000美元。你感兴趣吗?”
托马德咧嘴笑了起来。
“那还用问,老板,这一回你想敲掉哪个混蛋?”
‘猫儿’香农。“
托马德的脸立刻耷拉下来,他还没来得及回话,鲁又开了口。
“我知道这家伙不好对付,不过你更高他一手。再说,他眼下还全蒙在鼓里,等他下一次再来巴黎,给你个他的地址,等他出门时,你看怎么方便就怎么下手。他认识你吗?”
托马德摇摇头,回答道:“我们从未见过面。”
鲁拍拍他的背。
“那你就根本不用担心了。和我保持联系,我会让你知道在何时何地恭候他的。”
十
西蒙·恩丁星期二晚上发出的信,星期四上午就送到了苏黎世的汉德尔兹银行。银行根据信中的指示,向基思·布朗先生在布鲁日克雷迪特银行的户头电汇了10000英镑。
正午时分,古桑先生收到了这笔汇款。他从中取出一半,电汇给了布朗先生在伦敦西区一家银行开设的户头。当天下午4 点差几分,香农给西区那家银行挂了个电话,得知汇款已到。他私下请求银行经理能给他提供方便,让他次日上午就能提出3500英镑现金。经理答应了,让他明天上午*点半结账之前来取款。
同一天上午9 点刚过,马丁·索普便带着他上周末的收获,来到詹姆斯·曼森爵士的办公室。
他们一道先把那张短短的单子过了一遍,然后仔细地研究起索普星期二、三两天从商会搞来的影印资料。等他们看完后,曼森倒在椅子上凝视着顶上的天花板,说:“马丁,你对博马克公司的判断毫无疑问是正确的。但是,天晓得为什么至今还未有人打这家公司的主意呢?”
其实这也就是马丁·索普昨天以来一直反复思考的问题。
博马克贸易有限股份公司成立于1904年,是一家经营上世纪末利用中国苦力在南洋开发的一系列大型橡胶种植园的贸易公司。
这家公司的创始人是一个名叫伊恩·麦卡利斯特的冷酷无情。富于冒险精神的苏格兰人,1921年被封为爵士。由于这家公司创建于婆罗洲,因而公司也由此得名为“博马克。”
麦卡利斯特深知自己天生适于创业而不善经营,所以早在1903年公司开张前,他便与一帮伦敦商人谈妥将来合伙经营这家公司。次年公司成立时,发行了50万股普通股票。麦卡利斯特刚于一年前娶了一位年方门的少女,他买下了其中15万股,就此在董事会中谋得一席之地,并终生执掌这家橡胶贸易公司的经理大权。
公司创立10年后,由于那帮伦敦商人从几家供应英国军用橡胶制品的大公司手里捞到了一系列油水惊人的合同,这家公司的股票价格也随之猛涨,从发行之初的每股4 先令剧增到2 英镑多。战争给股东们带来的暴利一直持续到1918年。随着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结束,这家公司也走开了下坡路。但因为20年代出现的汽车热急需大量橡胶制造轮胎,博马克公司的股票价格又猛涨上去。这一次公司新发行了50万股与过去股票比率相等的股票,于是博马克公司发行的全部股票就达到了100 万股,伊恩爵士手中持有的股票也增加到30万股。不过从此以后,这家公司再未发行过任何新股西30年代初的大萧条带来的衰退,使得橡胶价格和公司股票一落千丈。到了1937年,公司又有了转机。然而,也就是在这一年,一个中国苦力在残酷的压迫下忍无可忍,乘伊恩爵士熟睡之机,举起一把沉重的马来大刀砍了他一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他虽未因为那一刀毙命,却死于事后所得的毒血症。他手下的副经理接过了大权,但缺乏死去的上司所具备的那一套心狠手毒的管理方法,以致橡胶产量正当价格上涨之时却跌落了下来。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本应使这家公司交上好运,可惜随着1941年日本人的侵入,这也化为乌有。
1948年,当印度尼西亚民族独立运动最终从荷兰人手中收回荷属东印度群岛与婆罗洲的主权时,博马克公司的丧钟敲响了。印尼属婆罗洲与英属北婆罗洲之间终于划定了疆界,而博马克公司的全部橡胶园都在印度尼西亚那一侧,于是就被印度尼西亚政府收归国有,分文没有补偿。
20多年来,这家公司一谲不起,产业再也未能恢复,与印尼苏加诺政权无休止的打官司,耗尽了公司所有的现金,公司股票价格一跌再跌。到马丁·索普去查核资料时,股票价格仅每股1 先令,去年曾达到的最高价格是每股1 先令3 便士。
博马克公司的董事会目前由五位董事组成。公司法律规定,只要五位董事中有两位赞同,就可通过一项提议。索普找到这家公司地址后,发现公司的办公室也是一家历史悠久的商业法律事务所所在地,原来这家事务所的一个合伙人同时身兼博马克公司秘书,也是公司董事会成员之一。博马克公司当初的办公室早已因经费桔据而放弃了。公司董事会极少召开,即使开会,通常也只有董事长以及那位身兼公司秘书的商业律师两人参加。董事长已是老态龙钟了,家住苏塞克斯郡,是那位曾接替伊恩爵士职位的副经理的弟弟。副经理先生战时死于日本人之手,名下的股票都遗留给了这个弟弟。其他三位董事都住得远离伦敦,三人之中偶尔也会有一个光临一次董事会。董事会上几乎无生意可谈,公司的收人目前主要来源于现在治理印度尼西亚的苏哈托将军政府时而付给的一点赔偿费,但是就连这点可怜的赔偿,也总是姗姗来迟。
实际上,董事会的五个成员合在一起也仅仅控制了公司全部股票的百分之十八。另外百分之五十二的股票,分散在遍及英国各地的6500位大大小小的股东之手。这些人中,相当一部分似乎都是已婚妇女或者寡妇。毫无疑问,这些早已无人问津的股票证券,都已躺在英国各地大大小小的银行及商业法律事务所的契约箱内沉睡多年了。
不过,索普和曼森对此并无兴趣。要是他们果真想从市场上买下足够控制这家公司的股票,那么首先需要很长时间。其次,其他投机家们很快就会察觉出有人在打博马克公司的主意。所以,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在孀居多年的麦卡利斯特夫人独自持有的那30万股股票上。
然而,令他俩迷惑不解的是,为何多年以来,居然无人想到要从她手中买下那些股票,从而控制住这个一度财源茂盛、如今已是徒有其名的橡胶公司?无论从哪方面权衡,这都是一家理想的“空壳公司”,因为它的业务活动范围极广,无论开发世界上哪个国家的自然资源,它都可以插上一手。
“如果那个老寡妇还会喘气,该是85岁了。”索普终于开口道。
“眼下她住在肯辛顿一幢死气沉沉的大古宅内,由一个已服侍她多年的贴身女仆陪伴着,或许她对那种佣人还另有专门叫法。”
“肯定已有人打过她的主意了。”詹姆斯爵士沉思着说。“可她为什么仍死抓住那批股票不放呢?”
“也许只是因为她就是不想卖,或者是不喜欢那些想买下她股票的家伙,老年人常有些可笑的念头。”
其实例并非由于老年人对买卖股票证券抱有糊涂的看法。绝大部分证券经纪人都早已有过这种亲身体会,当他们主动提出以合理、优惠的价格购买某个顾客手中的股票时,对方会一口回绝,其原因仅仅是由于他们不喜欢前来洽谈生意的证券经纪人。
詹姆斯·曼森爵士在椅子里向前倾过身来,手肘搁在写字台上。
“马丁,你去打听一下那个老寡妇的情况,弄清楚她的身世,她想什么,爱什么,恨什么,喜欢吃什么,最重要的是查清她的弱点所在。一定会有些对她来说具有莫大诱惑力的小东西的,她会愿意为那些玩艺儿出售她的全部股票。这不一定是钱,很可能不是,因为肯定已有人先于我们用钱试探过她了。无论如何必定会有些合她胃口的东西的,你去给我摸清楚。”
索普刚准备离去,曼森挥手又让他坐了下来。他从写字台的抽屉里拿出一式六份要求在苏黎世兹温格利银行开立编号账户的申请表格。
他扼要地讲解了一下他想要索普干什么,对方点点头。
“预订一张明天早晨的航班机票,明晚你就可以回来了。”曼森对他离去的助手说。
下午两点刚过,西蒙·恩丁就给香农来了电话。香农向他汇报了最新活动情况,对方显然很为香农明确而周密的报告感到高兴。他在一本崭新的便笺纸上摘要记下了细节,以便自己晚些时候向詹姆斯爵士汇报。
当他记录完毕后,香农提出了下一步的要求。
“请你在下星期一正午前从瑞士银行直接向卢森堡银行总行基思·布朗的账户上电汇5000英镑。”他对恩丁说。“另外,下星期三上午前再直接向我在汉堡大陆银行的户头上电汇5000英镑。”
他简单谈了谈他转到伦敦的那笔5000英镑已按上次汇报所说派定了用场,其余的5000英镑他需要存在布鲁日银行里留作备用。他打算让恩丁汇往卢森堡和汉堡的这两笔数额相同的钱主要是想换成保付支票,在与有关人士谈判生意前用来证实一下他确有支付能力,然后再将这两笔钱大部分转汇到布鲁日银行以平衡支出。
“总之,我可以向你报上一份完整的支出账单,写明迄今为止钱都用在或准备用在哪里,可你至少一定得把通讯地址告诉我。”末了香农对恩丁说。
恩丁给了香农那天早晨他化名沃尔特·哈里斯在一家寄宿公寓租下的存局待领信箱的地址,并且答应尽快吩咐他在苏黎世的银行,分别向卢森堡和汉堡两家银行基思·布朗的户头上各汇500 英镑。
5 点左右,大个子詹尼·杜普里从伦敦机场打来了电话。几人之中数他的旅程最长:他前一天刚从开普敦飞到约翰内斯堡,在假日旅馆歇了一宿后,又搭乘南非航空公司的客机作了一次长途旅行。途中他们仅在葡属安哥拉首府罗安达的伊斯拉多塞尔机场作了短暂停留,以绕开途中所有黑人国家的领空直抵伦敦。香农接电话时,吩咐他立即要辆出租汽车尽快到这所公寓来。接着,香农又给其他三个雇佣兵挂了电话,让他们马上分别前来他的住所。6 点钟时,雇佣兵们第二次相逢了。大家纷纷与远道前来的南非人握手寒喧,然后静听香农把前一天晚上对他们谈过的情况重向杜普里介绍一遍。杜普里听完后,脸上泛起了笑意。
“我们又要去打仗了吗?猫儿?那就把我给算上。”
“好小子,我就等着你这句话。你留在伦敦找上一个小套间住下,我明天可以帮你查一下《晚报》上的‘房屋出租栏’,至迟傍黑前就能把你给安排好。
“给你的任务是买下我们所需要的全部服装。我们需要50件短袖圆领紧身衫,50条短裤,50双薄尼龙袜;然后每人再配上一套换洗的,这样一共是100 套。等会儿我给你开一张单子。把这些东西买来后,再去买50条军裤,最好是那种有丛林保护色的夹克裤及50件拉链开口的军用夹克,颜色要和裤子一样。
“这些东西你完全可以公开从出售野营用品、体育运动用品的商店和处理剩余军用物资的仓库买来。现在甚至连嬉皮士们都喜欢身穿军用夹克在城里招摇过市,更甭提那些去乡村狩猎的人了。
“你可以从同一家商店买齐所有的汗衫、袜子、短裤,但军衣和军裤要分开来买。还得再买上50顶绿色贝雷帽,50双靴子。军裤全买大号的,万一嫌长,我们以后可以把它们改短一些;军衣一半买大号,一半买中号。靴子到野营用品商店去买,不要买笨重的英国军靴,而要买那种用带子系紧、防水的绿色长统帆布靴。
“剩下要买的是背具。总共需要50副背包带,50个军用背包,50个野营用帆布背袋。背包、背袋都要有铝质支撑架的那种,这样稍加改装就可用来背火箭弹。另外还要买50条轻尼龙睡袋。怎么样?待会儿我给你列张完整的清单。”
杜普里点点头。
“没问题。这些东西总共得多少钱?”
“大概要1000英镑。这件事你应该这样去办:先去找一本商店电话号码簿,在专售这类物资的商店那一栏里,你能找到十多家商店和仓库。军衣、军裤、腰带、贝雷帽、背包带、背包、背袋、靴子等要到各家店铺去买,一家买一样。要付现钞,买好后把东西随身带走。万一有人询问时,不要说出真名实姓,也不要留下真实住址。
“东西买来后,存进一家普通货栈里,装箱后准备运往海外。再去找上四家专运出口物资的海运代理商,付款后让他们把全部东西分四批托运给马赛一家替让·巴普蒂斯特·朗加拉蒂先生保管物资的出口关栈。”
“马赛的哪家商号?”杜普里问。
“我们现在还没有数。”说着香农转向科西嘉人。
“让,巴普蒂斯特,你联系好一家海运代理商后,把商号的全部名称和详细地址分两份寄到伦敦来,一份邮给我,另一份寄往特拉法格广场邮局詹尼·杜普里租的信箱。清楚了吗?”
朗加拉蒂记下地址时,香农将那段话译给杜普里听。接着他继续说:“詹尼,过几天你到那家邮局去办好存局待领手续,每周去检查一次,直至收到朗加拉蒂的来信为止。然后让海运代理商把东西运往马赛那家专事出口物资的海运代理商那里库存,注明物主是朗加拉蒂。现在来谈谈钱的问题。我刚刚得悉布鲁日银行的汇款已到。”
香农拿过杜普里手中的机票存根,其余三人也纷纷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账单。接着他从写字台内取出四个封信,全是写给克雷迪特银行古桑先生的,信的内容大同小异,都是要求克雷迪特银行从基思·布朗的账户里提出一笔钱兑换成美元,汇往某某先生在一家银行的存款账户上。
在信上的空行里,香农分别填上金额相当于从奥斯坦德、马赛、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