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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自两人商量着夜间行船之事,身披蓑衣的王凳子匆匆赶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盐帮孙二圣。两人对着韩旭行了一礼,王凳子开口道:“大人,船都准备好了,这次多亏孙二圣的帮忙,不然一时半会还找不到合适的船!”
“这是小子应该做的。”孙二圣嘿嘿一笑,转而面色一凛,正色道:“大人,您真的决定晚上行事?这天气……”
韩旭摇了摇手,打断了孙二圣的话,再次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后,突然开口道:“二圣,今夜你就不要跟着我们了!”
孙二圣一听这话,大松口气。自小在江边长大的他,对这长江一带熟悉无比,不要说是雨水天气,就算是大晴天,夜晚行船也是极危险之事。心中这样想,可嘴上却不能这样说,于是故作气愤,拍着胸脯洋怒道:“大人,你这是小看属下,小的愿追随大人,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言不由衷,但马屁却拍得杠杠的。
“对啊大人,二圣对这一带相当熟悉,若不是他,小的都不知去哪找船!”王凳子立刻附和道。
“你真的想去?”韩旭看着孙二圣,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呃,这个……”孙二圣被韩旭盯得发毛,直感觉自己的小心思彷佛被他看穿了一般,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但转念一想,反正自己是上了面前这位年轻大人的贼船,回不了头了。生死荣辱都在韩旭的一念之间,于是一咬牙,狠声道:“没错,小的其他本事没有,但为大人鞍前马后,绝不退缩。”
韩旭呵呵一笑,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孙二圣的肩膀,说道:“你还是不要去了。”说罢,见孙二圣立马就欲争辩,又道:“本官还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去做……魏其才被关的地方,你是知道的。本官手里人手不多,你立刻赶去,将那里的禁军侍卫换回来,给我好好守着魏其才。这老家伙一夜未归,想必县衙那边的衙役已经开始查探了!”
孙二圣暗松口气,笑嘻嘻的说道:“大人放心,魏其才这老家伙别说一日未归,就算三五日都不会有人发觉。当年他和宁寡妇**之时,衙役寻遍了江都城都没找到他,差点去寻求江都守军的帮助,若不是最后这老小子自己跳了出来,县衙都快给他建衣冠冢了!”说罢,告辞,看管魏其才去也。
孙二圣想不到的是,就是他咬牙坚持的一念之间,注定了其今后的一生荣华。
……
夜色终于来临。
虽说这雨天的夜晚,路上的行人本就不多,但为了以防万一,不被人察觉,禁军侍卫除了门口守门的之外,全都趁着夜色,三五成群的,陆续离开了刘府。
原本韩旭是要将赵芸和杨砺一起留下来,但他终究是粗大腿拧不过赵芸的小胳膊,无奈只能带着赵芸一起上船。
为了安全起见,此次韩旭吩咐王凳子购买的船只比昨夜的大了许多,四艘小商船,每船三十多人。若在平日还好,但此时是风雨天气,甲板上站不了人,三十多人都挤在狭小的船舱内。
为了能容纳下这三十多人,船舱内一切物事,早被王凳子派人扔了个干干净净。即使这样,也只够小半人席地而坐,大部分依然要平均站在船舱两侧,以保持船的平稳。韩旭身为枢密院副使,禁军侍卫们自动给其留了一块稍大的空间。
刚进船舱还好,但没一会,空气的不流通,船舱内的霉味,汗味,脚臭味顿时弥漫了开来。
“怎么样?后悔跟来了吧?”韩旭望着赵芸那痛苦的样子,呵呵笑道。
没错,赵芸此时确实后悔了,红着脸,捂着鼻子,闷闷不乐的样子。然而对她来说,这可不是认输的时候,于是,硬撑道:“谁后悔啦?这还不都怪你,你就不能多找几条船呐?”
韩旭摇头苦笑道:“你以为多找几条船就行呐?那也得有会操船的人呐!这四艘船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唉,北方善马,南方善船,我实在是找不出来啊!”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纱巾,递给赵芸,笑道:“拿这个捂着吧。”
赵芸伸手接过,趁着微弱的灯火,一看之下顿时大羞,这纱巾根本就是她自己的,怎么会在韩旭哪里?放着鼻下闻了闻,还是那熟悉的味道!只不过这淡淡的香味中,却有着另外一种独特的味道,心下暗自疑惑起来。
抬起头,却见韩旭正一脸猥琐的样子,顿时明白了过来,这味道根本就是韩旭身上的,这家伙一直将这纱巾贴身收藏呢。不过,这味道似乎并不难闻,反而让她有点迷恋。
想到此,赵芸双颊感到一阵火烧,脸红到了脖子根,狠狠的瞪了韩旭一眼,小声啐道:“看什么看,死登徒子……这纱巾你是何时偷走的?”
这可是当年和赵芸一起吃胡辣汤之时,赵芸不小心留下的。韩旭原本倒是想还给她来着,不过这一来二去也就忘了,洗了洗发现是很不错的纱巾,反正自己也没有,干脆就留了下来。这顺手牵羊的事,他可不敢明说,只是笑呵呵的盯着赵芸的双眼,一言不发。
赵芸的脸皮哪是韩氏城墙的对手,被韩旭盯了没一会,心中的小鹿就扑通扑通的直跳。赶忙低下头,拿着纱巾捂住口鼻。
韩旭见赵芸不说话,心思再次转回到雷公咀,皱着眉头仔细思量着每一步计划,这些步骤细节从早上到现在,几乎一直都在其脑中回荡。坐船,渡江,登岛,偷袭,毁盐,返回,每一步都不能出错,只要走错一步,兴许就功亏一篑。
半响后,赵芸见韩旭不出声,又再次忍不住的偷瞄了眼韩旭。突然间她心中一动,这才发现韩旭此时和平日吊儿郎当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那认真的样子似乎充满了魔力,让自己不知不觉间陷了进去。
船行半个时辰,终于转入了长江,此时小小的船只,随着江水的波浪起伏立刻上下颠簸。
在大运河之时还好点,但一入长江,没一会,船舱内的北方汉子,一个个的接连呕吐起来。有些人甚至吐得站立不稳,软趴趴的躺在了地板上。
外面的江风呼呼的吹着,将船只吹得摇摇晃晃;江水啪啪的拍打着船舷,高高的浪头不时冲上甲板。禁军汉子们面色苍白,这倒不是说他们怕死,人面对未知的风险始终都会带有一丝恐惧,这是人的本能反应。
赵芸此时再也坚持不住了,面色苍白的她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直接晕乎乎的趴在了韩旭的大腿上。
事实上,韩旭此时也并不好过,胃里是翻江倒海,然而他凭着大柔术的吐纳呼吸之术,不断的调息着体内的气息,强压着那一阵阵的恶心之感。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程行水,程淮秀带着下层舱的桨手,拼命的划着穿桨,此时他们能靠的也就是那一只只船桨。平日的风帆此刻是毫无用处。若是升上去,立马就有翻船的危险。
程行水右手紧紧的船舵,控制着船行方向。手上青筋根根暴露,额头的汗水顺着那坚毅的面颊滴落在舱板上。此次的行动,出自韩旭的口中,但他程行水可是鼎力支持的,为此不惜昨晚带头探路。为了淮秀,为了义父,他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啊……”一声大吼。
程行水,仰头大吼道:“兄弟们,是男人的就给老子使劲划!”
这是带头的一只船,随后的三只船紧紧的跟着。程淮秀,刘三,王凳子这三个去过雷公咀的三人,分处另外三艘船。
每条船的底层船舱发生着同样的事,禁军水手们挥汗如雨,在度过了先前的恐惧之后,爆发出了强烈的意志。对这些热血汉子来说,恐惧只是一时的,当度过之后,往日的自信和狠劲再次回到体内。战场上能一往无前,功城克敌,那凭什么不能去拼这大自然的风浪。
……
当韩旭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船只终于靠上了雷公咀。
禁军侍卫们彷佛一下子来了精神,他们是多一刻也不想呆在这船舱中了,一个个纷纷冲出了船舱,跳入齐腰的水中,涉水上岸。
“大人,成功了。”程行水喘着粗气,面色苍白,但眼中却闪着异样的兴奋之色。韩旭点了点头:“原地休息半刻……”
第159章 水淹江心岛(上)
昏暗的油灯下,一群赤膊着上身的赌徒,个个脸红脖子粗,围着木屋中仅有的一张桌上呼天喝地。
“磨蹭个啥,快点给老子下注!”只听一大汉吼骂着。
赤着的双脚,裤腿卷到膝盖以上。一只脚着地,另一只脚踩在桌子上。不知是因为兴奋,亦惑其他,五个脚趾还不时的上下翻动,脚丫间的泥泞发出“啪嗤,啪嗤”之声。
大汉的胳膊高高上举,手中拿着的头盔不断晃动,发出“咔啦咔啦……”之声,周围的汉子们全都抬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左右晃动的头盔。口中呼叫着:“大,大,大……”
“小,小,小……”
……
“买定离手喽。”
大汉大吼,重重的将头盔砸在桌面上,瞬间周围的汉子全都伸长了脖子,向头盔内看去。
头盔内三个骰子在晃悠悠了几下之后,全都六点朝上。
“哈哈哈哈……三个六,通杀。”大汉哈哈大笑,将桌上的铜钱一股脑的捞到自己面前,吼道:“老子今日是财运亨通呐,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小的们,小心今个可别全都输得光屁股啊!”
“朱头,财神附体,果然不同凡响……”
“朱头,大杀四方呐,小的输得心甘情愿……”
“朱头,金枪不倒…”
低下一阵马屁之声,说什么的都有,拍得朱头大汉心情大畅。
提起地上的酒坛,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大口,一抹嘴巴,叫道:“再来,再来,都给老子下注,有多少下多少,别他娘的哆哆嗦嗦跟娘们似的!”
喝酒赌钱在大宋的军营中是明令禁止的,但对于守护着雷公咀的这批淮扬军来说全然不当回事。这也难怪,雷公咀就这么大,岛上除了他们这些人,连个老鼠都不见一只。刚被派上岛之时,这些人还新鲜了一阵,照常训练,日夜巡逻。
然而没过几日,一个个全都抱怨了起来,若不是李重进平日的威望,这些人早就偷偷溜回江都城找乐子去了。
在朱头大汉连续几把通吃之后,一名赤膊上身,瘦了吧唧的士卒看了看面前空空的桌面,弱弱道:“朱头,是不是该出去巡视一番了?”
这声音在一片啪啪的下注声之中显得那么的突兀,一时间满场皆静。众人将目光转向这位瘦小的淮扬军士卒,满脸的鄙夷之色。
朱头玩得正兴起,那能容忍别人扫他兴致,立马拍桌大骂道:“巡巡巡,巡个屁。这不是才刚刚巡过吗?”说着指着那光光的脚丫子,又道:“这大下雨天的,江水暴涨,连船都出不了江,你怕个鬼啊?”
“就是,忙了一整天的加强堤防,还让不让人休息会了?你小子想累死我们呐?”众人立马附和道。
小瘦子缩了缩脑袋,这小子压根就是袋中输了精光,只不过是好面子,想找个借口让大家都散了而已,免得只有自己一人丢脸。于是,硬着头皮,弱弱道:“湛将军可是命我们夜晚也要留人在堤坝上留守呢!”
“娘的,湛敬放个屁,你当扬州戏呐!”
朱头火冒三丈,指着小瘦子大骂道:“还他娘的湛将军?老子告诉你若不是湛敬这小子会拍马屁,他能坐上这江都城的守卫偏将?别他娘的咋咋忽忽的,这大雨天的,老子将兄弟们撤回来,那书上是怎么说的来这……对,爱兵如子。”
“不错,湛敬算个鸟,朱头才是爱兵如子,用兵如神。雷公咀大摆空城计,营中喝酒摇骰子,贼人亦不敢踏入半步……”低下一人豪气道。
“哟,有学问,哪听来的?”朱头哈哈大笑。
“听说书的说的。”
“哈哈哈哈……”
朱头不耐烦的朝着小瘦子挥了挥手,催促道:“你小子想干嘛干嘛去,别在这碍事,倘若你想出去巡堤,那就快去。”说罢,懒得再理会小瘦子,吆喝着又赌了开来。
小瘦子一听这话,彷佛如得圣旨,立马找了台阶。抱着衣服就跑出来屋子,当然他可不是去巡堤,这小子完全是溜回去挺尸去了。
……
“旭哥儿,咱趴在这里干啥?咋不跟行水他们一起去掘堤呢?”刘三一身黑衣,趴在地上,很不舒服的扭动了几下大屁股,似乎地上的水已经渗入到了裤裆中。
雷公咀地势狭长,西高东低。而长江之水自西向东,若想毁掉岛上那一座座的盐舱,在不能放火的情况下,唯一的办法只能进行水淹。盐遇水即融,再被江水一冲,不留一丝痕迹。这也是韩旭有信心夜闯雷公咀,毁掉私盐的来源。
禁军上岛之后,原本是一路向西,准备掘了雷公咀西面的堤防,引江水冲岛。而走到半路,韩旭却突然带着刘三和赵芸留了下来,剩下的人全都跟随程行水去西面掘堤。此时,这三人正趴在岛上仅有的一块很小的高地,俯瞰整个雷公咀。
韩旭指了指前面不远处,小声道:“你们看,这岛上的堤防做得很完善,前面那木屋似乎是他们的大营,周围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帐篷,应该是普通士卒的驻地。”说着,又指了指稍远处那一座座小山似的仓库,问道:“那里面是什么?”
赵芸颇感莫名,小声道:“不就是藏盐的仓库嘛?”
韩旭摇了摇头,说道:“我之所以留下来就是想看看那里面的东西。你们想想,刘长山运私盐到此这才多久?而这岛上的木屋和仓库,以及堤防,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修建好的。也就是说,这雷公咀应该是先被李重进修建成一所仓库,而后才有刘长山运送私盐到此。”
“难道还有其他的东西?”刘三疑惑道。
“不知道,也许就是私盐。”韩旭笑道。
“我们这样下去打探,万一行水他们掘了堤,那岂不是连我们都要被淹了?”
“没那么快,我和行水定了半个时辰的约定,半个时辰足够了,到时候我们只要回到这里的高地,就行了。”
刘三微微一愣,扭头看了看韩旭,彷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从韩旭当上御前带刀侍卫后,这小子是越来越大胆了。这次若真的被对方发现,半个时辰回不来,那他们也只能和岛上的守军一起被冲入江中,喂王八去了。
“旭哥儿,你看。”赵芸一指前方,兴奋的说道。
韩旭定睛一看,不远处一人正从小木屋中跑了出来,若不是其光着的上身,这漆黑的夜晚,再加上这么远的距离,是绝对看不到的。伸手在地上摸了两把泥,在脸上涂了涂,又给赵芸涂上,说道:“冲过去,抓活口。”
刘三依葫芦画瓢,抹成大花脸,紧跟了上去。
……
小瘦子将衣服顶在头上,无奈的朝着自己那队的帐篷跑去,省了几个月的兵饷,本想投朱头所好,在朱头面前表现一把,却没想到不仅没表现到,反而输了个精光,更是被朱头给鄙视了。
一路噼噼啪啪的踩着积水,一路茫然的小跑着。当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嘴巴已被人捂住,一柄钢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韩旭将小瘦子拖到一边。刘三二话不出,解下小瘦子的裤腰带,将其双手双脚一起困了起来,绑成了挑死猪的样子。
“不许叫,叫一叫,老子就割断你喉咙。”韩旭见小瘦子不断挣扎,立刻威胁道。随后见面前这个舌头似乎安静了下来,于是又道:“老子问你几句话,若是你说实话,立马放了你!听懂了就给老子点点头。”
小瘦子一听这话,连忙将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