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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了眼下的状况后,他选择用最后的力量杀死他们的任务对象语安。
孙权的距离几乎赶不及去拦下那柄短刀,而如果想在这个距离攻击偷袭语安的死士,也同样会伤到语安,所以孙权犹豫了,他只能寄望于自己的速度能来得及。但有一个人,比孙权快了很多,是宁洛,就算满身是伤,她也会义无反顾保护语安,所以那柄短刀就那样刺中了宁洛胸口。
没有任何迟疑,语安指间的银芒刺入那个偷袭者的身体,将他狠狠甩开,而她自己,扶着半靠在自己怀里血流不断的宁洛手足无措:【宁洛……】
孙权疾步上前,按住语安的肩膀以此安抚她,然后想把没入宁洛胸口的短刃拔出来。
“来不及了。”宁洛低低开口,轻咳着带出血来,“大小姐,我有些话想说给你听。”
孙权比语安更清楚,宁洛的生命正在一点一滴地耗尽,胸前的伤是致命的,而她先前本就已经遍体鳞伤,她撑不下去的。所以他退开两步,转过身去,给她们最后的时间。语安怎么会不明白孙权的动作代表了什么,这个事实她未必不明白,可是她不能接受,这是宁洛啊,是她绝对不能忍受失去的人!
“大小姐,不要哭。”宁洛看着语安已是眼眶泛红,微微笑了,“现在你很幸福,很快乐,我很高兴离开相家之后还能看到这样的你。”
这种交待遗言的方式,语安无法接受:【相氏倾覆的那一天,我们什么都没了,是你让我活下来的。相家毁了,那之后就只剩下我和你,你说过你会保护我,你说那是你的承诺你的职责,你不能食言的……】
“大小姐,我没有食言,我说过自己会保护你,也说过会把你交给值得的人。你选择了孙权,你认定了他,你说他就是那个人,我相信你的选择不会错的,我祝福你。”
“所以大小姐,你的人生里以后都该是孙权,而我,总会消失的,虽然现在看来,好像太早了一些,是不是?”宁洛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语安的眼泪顷刻滑落,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她的生命里没了宁洛。
宁洛吃力地握住语安的手:“有些事我瞒着你,对不起。你说找不到自己,你会害怕,我很抱歉我的隐瞒或许伤害到了你,不过我不后悔,因为我要保护你。从小到大我只对不起你这一件事,但是我来不及说完它了,你会想起来的,回忆从来没有消失过。”
“大小姐,撇去这所有的一切,你告诉宁洛,你最想达成的心愿是什么?”宁洛温柔地看着她,声音暖暖,像是蛊惑,像是安抚。银枝的银芒在语安不曾察觉的境况下渐渐渗入宁洛体内。
“我希望……他能听见我的声音……”迟疑、不安,透过声音渐渐传递。语安惊愕地抚上自己喉间,刚才那是,她发出的声音?
“语安,你说什么?”孙权回过头来,诧异地看着语安,是错觉吗,他能够听见了?
“语安,你的心愿达成了。”宁洛依旧在微笑,声音逐渐低沉嘶哑,脸色也一点一点地颓丧至灰败,终于突兀地合上双眼,就那样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早早就埋了伏笔的结果。。我终于还是这么写了!!/(ㄒoㄒ)/~~
☆、Chapter 88
语安颤抖着手探着宁洛的呼吸,没有反应。颈项、手腕、胸口,脉搏和心跳也全部停止。宁洛,已经声息全无。
“宁洛?”语安失神地轻推着宁洛的身体,没有反应,她加了些力道,但宁洛还是不醒,她已经没法再醒过来。
“语安,别这样。”孙权抓住语安的手把她代入怀中。
语安的手上还沾着宁洛的血,潮湿粘稠,一直陪着她的宁洛……死了,就好像她和相家最后的那一点维系也一起断了,她终于彻底得失去了她曾经拥有的一切。使用了银枝的后果似乎就在此刻呈现,不是以往气血翻腾全身骨肉疼痛的反噬,而是气力尽失,语安没有征兆地倒在孙权怀中失去了知觉。
语安被孙权抱回孙家,宁洛的尸体也被小心翼翼地带回了孙家。孙权第一次没有去在意有关江东的事情,只是照顾着语安,他等着语安睁开眼睛,等着她醒来面对现实。他知道她足够勇敢,会挺过来的,因为这是她答应他的。
但即使如此,孙权依旧在担心语安,他担心她会不会就在睡梦中忘记了对他的保证,忘记了坚强,选择懦弱,选择再也不醒过来。即使孙权不会说出口,但有那样一个事实却也不得不承认,他在害怕,他害怕语安会这样放弃。
而孙权这样本以为会被孙坚指责为不分轻重的行为,甚至还准备了措辞,可孙坚却没有说任何话,而是再次出面,把那些交给了孙权的事情重新亲自处理。既然孙权做下这个选择,孙坚决定给他这个机会,给这个注定会成为东吴继承人的儿子一个机会,看他选择的人是不是有资格和他共拥天下。
医生明明检查过语安没事,但孙权却见不到任何她要醒来的迹象。他只是陪在她床边握着她的手,成双的墨羽戒轻触,温度比平时更高了些,然而孙权的注意力全在语安身上,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语安感觉不到周遭的一切,她的意识像在另一个世界,或者该说,回到了从前。从前,还安逸着的相家,从前,还那样小的相语安,从前,第一次遇见的相语安和相宁洛。
语安就那样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她好像是清醒的,又好像是迷糊的。眼前看到的一切应该是属于记忆中的回忆,却又好像不是,她分辨不清,只是看了下去。一幕幕缓慢而清晰的画面,稚龄相识,她叫着“宁洛姐姐”,她叫着“小语安”。都是亲昵的称呼,都是她觉得陌生的称呼,可明明,那就是她们啊。
眼前的场景入目违和而生硬,可渐渐的,语安却觉得熟悉、觉得习惯,觉得那一切的确就是这样发生的没错。她不懂这是怎么了,却又在再次听到那个小小的自己叫着“宁洛姐姐”时瞬间恍悟,这是她的记忆,和她的声音一样遗失已久的记忆,现在和她的声音一起回来了。
这一切是那样不可思议,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事实。
宁洛说过,她们是在语安五岁那年相遇的,她还说过,语安救了她。这话乍听之下,彷佛是语安在五岁那年救了初见的宁洛,而根本记不清那些过去的语安也一直是这样以为的,可实际上却不是的。宁洛没有说谎,但也没有说出全部事实。事实是,从她们在相家遇上,到语安说出那句不要死的请求,那其中,有着一年的间隔。
*
一年,是三百六十五个日夜更替。
在相家,被选作伴读来到语安身边的宁洛是一个让小小的语安喜欢得不得了的玩伴。语安从小只有一个人,父母忙碌没法陪她,所以她性子也有些孤僻,但终究还是小孩子,有了个志同道合的玩伴很快也是个古灵精怪的样子,会任性也会调皮。而宁洛虽然父母双亡,却是个性子开朗的孩子,不止是语安喜欢她,连语安的父母对这个孩子也是赞许有嘉。
又一年的相氏祭祀,主持祭祀的是相氏族长,祭祀台上还站着语安的父亲、那一任相氏拥戴的预言师,作为这场祭祀为人信服的见证人而存在。相氏一族的命运就是在那一年的祭祀中被预见的。
很快,族中陆续有年幼的孩子突然重病而亡,没有征兆,有的甚至是一夜暴毙。族人们都知道,那是继任预言师的人选即将确定的先兆。
然而那些失去了孩子的人里有些却无法冷静,理智离他们而去,有一个甚至想干脆杀了那几个有成为预言师资格的孩子,或许他们自己的孩子就能够复生。疯狂的念头,也几乎成功,最后行凶的人被禁锢起来却又让族人为难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那个人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件事情就这样在所有族人的惋叹和无奈中告终。
年岁已大的族长对待这件事只能叹息,他活到现在,看到的因为孩子早夭而崩溃的族人已经不是第一个,但对此,他无能为力。身为族长,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而无法给予族人安然的生活,这让老人十分挫败。族人的事情让他挂心,相氏的未来更让他无比忧虑。相氏一族,就快走到末路了。
即使族中有预言师这样的存在,可是每一任预言师终其一生只能做出三次预言,能够达成预言。相氏极少动用预言师的能力,因为他们知道那些逆天改命的事情就算得了预言,也必然没法成功。可现在相氏一族唯一的指望也只有那份预言的能力,相氏一族,至少要保下一人,可这个人选却也难办。
生死之间如何抉择,真的太难。而就在这个时候,宁洛倒下了。虽然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倒下的孩子,族中的医生也有好好给宁洛做过诊视,只是最终得出的结论却是这个孩子没有生病。换言之,相宁洛就是下一个为了即将被选出的继任预言师沦为祭品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89
沦为祭品的孩子,这在相氏族人眼中,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他们只是很遗憾这些孩子小小年纪就这样不得已的为族人奉献,他们觉得这些孩子可怜,但这样的死亡却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在这样一个又一个生命逝去时,继任预言师很快就会出现,这才是整个相氏一族在乎的、等待着的。
但语安不甘心,那是她的宁洛姐姐,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朋友,她不能坐视宁洛就这样死去。小小的孩子偷跑出了家门去找宁洛,而仅凭着那么寥寥数次宁洛带着她四处闲逛时走过的路,语安也真的顺顺利利找到了宁洛的家,见到了躺在床上没有一点精神的宁洛。
“宁洛姐姐,我不要你死!”
当语安的父亲找到宁洛家里时,听到的就是女儿这样的话。视线由背对着他的语安转向床上只能等死的宁洛,相氏预言师目光一凝,或许,相氏的未来还是有办法的,只是那个办法,风险太大也未必能成功,不过,尚可一试。
他走近那个垂死的女孩:“宁洛,你怕死吗?”
“我当然怕啊,我怕死,也不想死,可是已经没办法了。”在语安面前强撑着的作为姐姐的坚强,在洞悉一切的长辈面前根本不中看,宁洛眼眶泛红,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我一直都只有一个人,伯伯你和伯母照顾我,对我和对语安没有两样,我很感激你们。”
“说句不该的,语安她就像我的妹妹一样,我从来没有过亲人,好不容易有了这样温暖的感觉,我怎么舍得就这么死?”声音哽咽,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我想活,至少我想看那个傻丫头遇到一个可以照顾她的人。她那么天真,那么任性,她说不要我死,我不想她伤心,那个傻丫头会哭的。”
即便是语安父亲也没想到,挑选宁洛来陪伴语安竟然会让这两个孩子有这样的牵挂羁绊。也或许正因为这两个女孩都是孤独,所以她们遇上了才会产生这样深厚的感情。他于是只是问着宁洛:“你愿意一直保护语安吗?”
“我一直都是这样打算的,只是我没有想过,保护她的使命轮不到我,为她成为祭品却能轮到我。”宁洛不是一味活在小女孩梦境里的人,她现实,甚至可以说对自己极其残忍,她对自己的生命什么时候终结并不在意,她只是很遗憾没法看到她决定保护的小妹妹可以得到最大的幸福。
“宁洛,你是个勇敢的孩子,语安比起你,差多了。”相氏的预言师轻叹,随即肃容道,“十年之内,相氏必亡。”
这样的话,让宁洛当下睁大了眼睛,惊得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我知道,如果对你说什么为了相氏之类冠冕堂皇的话没有意义,其实对谁都没有意义,身为相氏族人,我们都不过是冠着这个姓氏的凡人而已。但如果是为了语安,你会甘心先死去一次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相氏传承至今,所拥有的绝不仅仅是预言师。”相语宏将双手摊开,一种奇异的银色光芒从他指缝间渗出,缓缓包围了他的掌心、手臂,而当他将掌心重新合拢时,那些银芒倏地又消失无踪。
宁洛已看得目瞪口呆,若不是她现在体虚无力,大概已经吓得从床上跳起来了。
“这是银枝,有上古战神附体,自从先祖得到了它,相氏预言师代代相承。每一任预言师以血为饲,才能将银枝的力量慢慢融合,随心所用。”相氏预言师轻笑,“这就是相氏其中一个秘密,银枝的存在,还有银枝能做到的事情。”
“银枝在未失去本体前,只是一根针。针可以缝补东西,而银枝,可以缝补生命,拼凑出虚假的生命——这就是相氏的傀儡禁术。”相语宏缓缓道,“当你死去,银枝可以将语安的生命力转嫁一部分给你,而这一部分生命力会让你重新活下来。只是你也该清楚,那样的生命脆弱异常,你接受了转嫁自语安的生命里,从此之后你就是她的傀儡,你的一切只依赖语安的存在而存在。而在语安遇上命中死劫的时候,你会代她死。”
“死劫?”宁洛有些皱眉,转瞬却又安下心来,因为只要她成了傀儡,她就能为语安挡去这一劫,“那如果我再次死去,会影响到语安吗?”
“那对她的生命毫无影响,但到了那时,失去陪伴了她那么多年的你,我想,她一定会很伤心。”相语宏的话带上询问,“宁洛,这样非生非死、行尸走肉一样的活法,你能接受吗?”
“语安不要我死,既然能活,我为什么要拒绝?”女孩的决定干脆到不可思议。
“这样活着,或许很痛苦,你只是傀儡,再没法像现在这样,可以随时对外界做出反应,所有的感觉都会变得迟钝。你真的能忍受变成那样吗?”即使是为了相氏存亡要动用傀儡禁术,可这样的逆天之事,族长允了一次,必然不会允第二次。如果到时宁洛因为成为傀儡的痛苦自我了结,那么一番功夫就都白费了。所以他必须要问个清楚。
“如果我真的能那样活下去,我愿意放弃姓氏,发誓永远忠诚语安、保护语安。”
相语宏发现,这个小小的女孩总能让他意外:“既然要借语安的生命力让你成为傀儡,我也要去问问她的意思。宁洛,或许这话对你而言没有意义,因为你从始至终想保护的只有语安一个而已,但我必须要说,如果能够成功,在语安还没有足够成熟到能够担负起一切之前,就只能靠你代替她担起所有的责任了,相氏一族的将来只能托付给你了。”
“语安可以做到的。”宁洛对语安的信任是无条件的、近乎盲目的,因为人心是偏的,她将语安视作亲人,当然偏心自己的亲人。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90
“我会让她失去有关这一切的记忆,所有的秘密都由你担负,只有当你死去时,她才会知道真相。”相氏预言师不由轻叹一声,“宁洛,我是自私的,语安她一定会成为继任预言师的唯一人选,而你,必须保护她。她要你活着,那么你就活下去,从此为她生为她死。我从来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可这一次,我希望我的女儿活下去,即使这样担负着相氏全部的责任活下去是那么辛苦,我依旧希望她活着。”
宁洛点了点头,他们的确都是自私的,生或者死,都是自私。
得到父亲说出宁洛或许可以活下去的消息后,语安当然立刻就答应了:“什么生命力傀儡术的我不管,我只要宁洛姐姐活着!”她却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自私,将来又要有多少逆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