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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蒙古人。
“可,贝勒爷,若是传到库仑……”
“库仑?回头你拟个片子递到库伦,就说东北那边的商队来了,手里有东三省总督开的官防,该怎么着,请大臣给个准音……”
说话的功夫,和次贝子已经坐起身,往门外走去。他的底气之所以这么足,却是有先例,几十年前,俄国人只能在买卖城做生意,那会晋商用茶砖迫使俄商不得南下蒙古,可从三十几年前起,这买卖城的茶砖便卖不动了,便有俄国的商贩从买卖城南下,售卖洋布、琉璃什么的,那会驻蒙大臣不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朝廷都不敢招惹洋人,驻蒙大臣又岂敢招惹洋人。现在这东三省总督的位子,可是人家一枪一炮从朝廷那抢来的,驻蒙大臣想说话,怕还得先问问朝廷,至于他,他这个小小的贝勒。神仙打架与他无关了,就看这东北来的商行,有没有带什么新鲜玩意。
“走,咱一道会会这东北的商队……”
就在出门的时候,这天上却开始飘起了雪来,瞧着那雪,和次贝子却不禁暗自嘀咕一声。
“这人来的也太是时候了,若是再晚上两天,没准就给雪埋在路上了……”
来得可不就是时候嘛,若是再晚上一天,瞧着天上下起的雪,徐铁珊暗自庆幸着,再晚一天,没准车队就得停在半路上,那怕就是只有一天路的,也不会再往前去一步,入了冬,下了雪,这蒙地便是一片死地,纵是世代生活于此的蒙古人,也不会在冬天大雪降下时出帐,无不是在帐蓬内窝冬。就是他们恐怕也只能就地扎起帐蓬,然后在雪地里窝过这个冬天,虽说早都做了打算,在车上带着米面油盐,甚至要在必要时还能杀马,但……这可不是他所希望的,他希望的是用这个冬天,在蒙古打通一道商路!
“东家,您说这事整的,咱刚来这,雪就下来了,这雪一下来,还不把人都打回屋子里头猫冬,到时候,谁还来买咱的货……”
东把式的话声中似带着些幸灾乐祸的意思,这也难怪,在他看来,这位徐东家太年青,全不顾几百年的规矩,那有冬天来蒙地做生意的,纵是过去那些往蒙地跑单帮的散商,也没有这般大胆的。
“没事,没事,咱做的就是冬天的生意,”
徐铁珊笑着,车把式的幸灾乐祸全是没放在眼里,冬天,冬天就没有生意吗?在晋商眼里没有生意,在他眼里不见得没有生意。
冬天,冬天能做着啥生意?就在车把式嘀咕着的时候,一阵马队从远处奔了过来,那马队中还扬着几面旗,远远的瞧着那旗,徐铁珊脸上便露出了笑容来,他知道,正如最初料想的那样,蒙古人上至王公下至牧民,早就受够了晋商的盘剥,所差的只是苦于无人取代晋商罢了!
但现在,我来了!
想到这,徐铁珊的唇角一扬,冲身边的赵国林说道。
“来得就是和次贝子,人家亲自迎接咱来了,走你我上前迎一迎,国林,咱们能不能在蒙古呆下来,可全在今天了!”
“是,前辈!”
应声之余,赵国林的视线却朝着关内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思乡的他忍不住轻叹口气,然后便跟在经理的身后,去迎接那位贝勒爷了。
第105章 事业征程(求月票)
一场冬雨滋润着有些干旱的大地,只使得华北大地的百姓,无不是长松了一口气,至少这场雨让他们看到了丰收的希望,不再担心这老天爷在年末时紧了来年的收成。
在保定火车站西数百米外,那片高耸的院墙内,相比于院墙外的百姓要靠天吃饭不同,用最新式蒸汽带动的旋转钻机钻出的机井,能够为院中的上千亩耕地提供足够的灌溉用水,也正因如此,其田间作物的长势远好过院墙外的田地。不过与院外的田间种满了红薯不同,这院子里种的却是时下华北种植并不多的小麦。
实际上,对于这立着高墙的大院子,保定当地人总好怀揣着一丝好奇心,这好奇更多的是因为其不按“习俗行事”,该种高粱的时候,他们不种高粱,该种红薯的时候,他们不种红薯。
玉米、麦子,在过去的一年里,这被圈入的大院子里头,也就是种地罢了,对此按保定人的课来说,这人的脑袋壳肯定是被驴踢了,若不然又岂会阔绰到圈出那么大的院子种起地来?
无论外界怎么看,这保定的“农业试验场”与济南、开封、江宁、杭州以及广州等地的农业试验场一般,都是由“东亚农业促进基金会”投资创办,其旨在将源于西方先进国家的“西洋农学”在中国加以推广以改造中国传统农业,而在“西洋农学”本土化的核心是人才本土化,这自然也就产生旨在培养农业人才的农业学堂。
而农业学堂无一例外的皆设立于“农业试验场”内,受限于种种因素。这些农业学堂的规模并不大。实际上。即便是东北大学农科本年也就只招收了165名学生,至于这些农业学堂,少则只招收十数人,多则二十余人。
但凡读书人,又有几人愿意与田间地头终老?这自然导致许多人无意就读农业学堂。不过虽是如此,但凡在这种情况下愿意报考农业学校的,无不是有志投身于“现代农学”的有志青年。
虽说天上下着雨,可在保定农业试验场中。几名穿着涂胶雨衣、脚踏雨靴的年青人正在田间地头巡视着,检视着麦苗的生长情况,这些麦苗长势极旺。
“……”
在纪录本上作着记录时,看着眼前的这片麦田,张靖的双目中满是憧憬,作为保定农业学堂的一名学生,对于这被称之为“中华1号”小麦,可谓充满了期待,几乎每天,只要一有时间。就会来这里田间查看麦苗的生长情况,恨不得一夜之间。这32亩育种田,便能育出良种来,然后再立即推广至全直隶。
“怎么,子靖,还在想着什么时候,把这麦种带回家种上哪是不是?”
一旁的李林远瞧着同学的模样,便轻声调查笑道,可这话未尝不是他的期盼,作为农家子弟,他清楚的知道,高产良种对于百姓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百姓再也不用挨饿。
“你又不是不知道,资料上说,“中华1号”小麦的在东北和南繁基地的产量是500斤左右,可一亩上等的高梁地才产多少?至多百二十斤!”
直起腰身,张靖盯着田间的麦苗,感叹的说道。
“如果说不是因为今年的玉米每亩平均达到607斤的高产,谁能相信一亩麦子能收500斤……”
张靖口中的玉米,指的是今年试验场中种植的几十亩玉米,平均产量达到惊人的607斤,那产量着实震惊了每一个人,即便是试验场的山口教授也被惊呆了。不过,因为学校的限制,他们并没有对外宣扬这一产量,当然更为重要的是,现在这些种子正在进行本地驯化,只有驯化成熟了,适应了本地的气候,才能达到稳产高产的目标。
“这只是试验田产量,如果要大田种植的话,产量估计会下降两三成……”
每一个农技人员最想做的是把试验田产量变成为大田产量,但这几乎没有任何能,毕竟不可能每亩地都是精耕细作,更为重要的是,在大田中肥料的供应以及灌溉等问题,都会限制它的产量。
“两三成?”
摇摇头,张靖反问道。
“别忘了试验场里种的高粱,产量都超过两百斤,地里除了施用磷肥之外,还会用上上百斤堆肥,而且水还能供应的得上,这种试验田环境绝不是普通农家所能相比的,我估计同样的种子,放到大田里头,能保住300斤的产量就不错了……”
提及产量的下降,张靖的眉头顿时皱成了一团儿。
“再加上百姓习惯自行留种,水肥跟不上,自然导致其减产,导致种子退化,这样的话,这些种子年年退化,几年之后,还有什么高产优势?”
虽说出自富农家庭,可张靖自幼也跟父亲一同下田干农活,实际上,在乡间,尽管富农有富余的田地租予他人,但几乎每一个富农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精通种地,张靖的父亲自然也不例外,甚至这正是他报考农业学堂的原因。
“种地,种来种去,无非就是那么多窍门,就像我们家的田之所以比旁人种的好,一是精耕细作,二嘛就是用肥……”
提及用肥时,张靖便把话头一转,那是张家种田的决窍,就是靠着那个小窍门,张家的地才能比旁人多打一成粮食,就是靠着这样的“积少成多”用两代人的时间置办下了几十亩田产,即便是在学校中,他也从未提及的家里的肥和旁人的有什么不一样,那是张家的“不传之法”。
“小时候,邻县的孙三叔家的高粱比旁人家高出十来斤,于是我爹便到他家去换种子,回来果不其然,比往年多打了小二十斤,那年种的时候,我爹一天到晚就呆在高梁地里头,挑最好的高梁,作上记号,然后从那里高梁结的籽里选最好的种子,又专门在弄了几分最好的田,用挑子挑水,上最好的肥,前几年,孙三叔反倒要到我们家来换种了……”
过去张靖或许并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但是已经在农业学堂读了七个月书的他知道,这实际上就是一种原始的育种,现在,如果让他去做的话,也许可以做的更好,而父亲的成功却是张家几代人的经验,也就是凭着那一点经验,才有了张家的今天。
“所以,关键还是育种!”
转颜一笑,张靖道出了这么一句话来,话简单,可却也是最基本的道理。
“育不好种,有再好的种子也是白搭。”
农作物增产的关键在于育种,这是最起码的常识,张靖的话让李林远先是一愣,而后又说道。
“那你是想?”
出于对好朋友的了解,李林远自然知道,张靖肯定是有所想,若不是然,肯定不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想什么?你说,就像我们家,年年都有人拿着银子、推着高梁来我们家换种,图的是啥?就是一亩百六十斤的高梁,即便是十几斤高粱换一斤种,他们也乐意,毕竟那一亩地能多打打出三四十斤高粱来……”
因为父亲每年都会留出一亩地育种的关系,所以多年来张家的高粱种在附近一直颇受欢迎,甚至就连隔着几个县的李林远也知道定县张家的高梁种。而在农业学堂读书后,张靖才意识到张家多年来做的是最为原始的育种,虽说原始却很有效。
“你记不记得书上提到的育种学,还有那些育种公司,若没有西洋育种公司繁育出来的良种,又岂有今天西洋农业之盛?你想想,我们家的高梁种一斤能换十六斤,这一亩地的收益就等十六亩,若是把家里的几十亩都变成种田的话……”
话声稍稍一顿,张靖又掰起手指来。
“这几年,我们家的种子都换给相熟的,若是地里头出的全是良种,且不说能家里增加多少收益,就是邻近的乡亲用上新种能从中受益多少?”
道出自己的想法后,张靖看着李远林,那双眼中全是一种莫名的狂热。
“你的意思是想建育种公司?”
用力的点点头,张靖用肯定的口气说道。
“没错,在我们那谁不知道,张家的种子好,所以呢,我寻思着,没准可以凭着这些年家里积下的名声,建个育种公司,先用家里的地,若是好的话,就再租旁人的地……”
在农业学校的学习,使得张靖的眼界得到了很大的开拓,更何况,这本就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过去,家里只育一亩地,是因为肥料不够,可现在咱们知道,除了粪肥、豆肥之外,还有像磷肥、硝肥那样的肥料能用,只要肥水能跟得上,这种育种肯定就没问题,玉林,你觉得我得这个想法怎么样?”
“想法是好,可……”
话声微微一顿,李远林不得不承认好友的想法确实不错,只是还有一个问题。
“可你知道,学校的种子,现在还没驯化好,而且直隶百姓还没有种小麦的习惯,你这么做会不会……”
“谁说要种麦子了,这麦种不经过四五年驯化,肯定不会投入使用,我打算先弄高梁,先把先把依着学校里的方式,改育高梁。玉林,你怎么想?要不咱们一起干如何?”
第106章 农悯(第二更,求月票)
天,下着雨,阴沉沉的没有一点晴和的征兆。
张云岭坐在自家的大门口,还穿着去年置下那件粗布棉袍,棉袍上带着几个补丁,但浆洗的却很干净,袖口上更见着油灰,显是比旁人更干净一些,每当那寒风吹来的时候,象是耐不住这袭人的寒气似的,浑身因那寒风颤颤的。
抬头望了一望天,嘴边不知道念了几句什么话,又低了下去。
“这天要是再不晴,今年冬天可就是吃老本了!”
他低声地说了这么一句,便回头反望着坐在屋门下正在纳着鞋底的婆娘,很迟疑地说着:
“秋儿的娘呀!你说这,莫非是又要和去年一样吗?”。
张婶没有回答,在忙着纳鞋底子,一个妇道人家,她又懂个啥。
天气也真太使人着急了,先前秋收后,大家伙盼着雨,可盼着盼着,雨是来了,眼瞧着这地里的红芋越长越好,可谁曾想却一连下了十多天雨没有停住过,这下大家伙可是傻了眼,农家不比富裕人家,这入了冬,也就是“猫冬”的时候,无非就是窝在家里头不干活,不干活就不能吃高梁米那样的实在货,顶多也就是年关的时候,吃上几顿炸油剩下油支拉做的萝卜馅饺子,至于平常,一天两顿红芋,便顶住饿了。
往年老百姓都是这么少,可今年这雨下的,却让人心里头堵了起来,眼瞅着地里头的红芋差都长成了,这雨却是不停的下着。再这么下下去。红芋可就烂在地里了。到时候家里可不就得吃老本儿——吃着原本留着春晌后的秋粮。更何况还有家里的猪。没了红芋,那猪食打那来,这都是事儿。
“天啦!要又是一样,……”
张云岭又掉头望着天,将手中的一根旱烟管,不住地在门边的砖阶上磕动。那脸上满是一副愁容,若是吃起了秋粮来,这一天可得几斤高梁米儿。那日子,就是大户人家也能吃穷了。更何况家里还不是什么大户,至多也就是饿不死人罢了。
“该不会吧!”
张婶歇了半天功夫,随便地说着,脸还是朝着手中的鞋底子,这碎布头浆出机布板儿在她的手里变成了一双双千针缝的鞋底子,来年开了春,拿到集上还能换几斤青盐粒子,留着咸口儿伏收的时候,省得家里的男人虚了力。
“怎么不会呢?去年这时候。才下七八天的雨,那地里头红芋就烂了两成多。咱家可是多吃了一个月的高梁米,今年,保不齐,连猪食都弄不上……”
张云岭反对婆娘的那种随便的答复,好象今年的命运,已经早在这儿卜定了一般。作为庄户人家,许多东西都烙印地他的脑筋中,有关饥饿的许多痛苦的印象,凑成了那些恐怖的因子他记得:己卯年他吃过野菜拌山芋,一天只能捞到一顿。辛丑年刚刚好一点,辛酉年又喊吃树根。己卯年他还年少,好象并不十分痛苦。
作为庄户人,他自然不愿意看到灾年。
要是今年地里没了红芋,这家里就养不成猪,这养不成猪,就积不出来年上地的肥,肥水不够,这来年的高梁米……我的天呀!张云岭简直是不能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