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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去吧,也许,这是最后一次看日本的大海了!”
对于即将从神户出发的伊藤博文来说,他非常清楚日本的命运,同样也清楚自己的命运,他甚至相信,在协议签署之后,他极有可能再也无法回到日本,再离开日本之前,再看一次日本的大海吧!
在下了火车之后,心知无法再回到日本的伊藤博文,并没有前往饭店,而是坚持要乘马车尽速前往海边。也许是因为颠簸的关系,也许是因为太过疲惫了,在马车上,很快伊藤博文便睡觉着,然后就一直昏昏沉沉的在那里半睡半醒。
“阁下,我们到了!”
在森泰二郎的扶持下,伊藤博文坚持坐了起来,裹了裹身上斗篷,从西洋式马车的大车窗向外望去,左边是海,右边是山,秋日映照下的如画风景却无法吸引伊藤博文的注意力,他只是看着那风景喃喃道。
“山本,你知道吗?我在年青的时候,就做了一个梦,真美呀……在梦里头,日本成为了像不列颠一样的强国,全世界都尊重我们,无人敢轻视我们……”
这是一个富国强兵的梦,是几乎每一个日本的仁人志士都曾做过的梦,曾几何时,那同样也是伊藤博文的梦想,是他的追求。而现在,这个曾经的梦想破灭了,甚至完全没有了一丝的希望——很快,日本也将会成为历史记忆中的一部分。
“当年在天津同李鸿章谈判的时候,看到了清国,看到了李鸿章,我便知道,即便是清国有李鸿章,未来的清国也是无可救药的……”
想到在天津与李鸿章的谈判以及对清国的轻蔑,在他看来,那时的日本是充满希望的,日本是在走着一条正确的道路,未来的日本一定强过中国,但现在看来?这多像是一样笑话。
“现在真正不可救药的,却是日本的狂妄,丰臣秀吉在结束了日本的战国时代之后,曾狂妄的想当中国皇帝,可是结果呢?却惨败于朝鲜……日本人总是如此的狂妄,习得一些西洋皮毛之后,便自以为挤身强国,能够像西洋列强一般,欺凌清国……清国只需要笑看着这一切,日本不过只是如跳梁小丑一般的在那里跳动着……狂妄,正是我们的狂妄自大毁掉了日本!”
在这一声感叹之后,伊藤博文看着身边的森泰二郎说道。
“森泰,一切罪责就由我来承担吧,你不用去露国,你……”
“阁下……”
不待森泰二郎把话说完,伊藤博文摇头打断他的话:
“这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日本,此次去圣彼得堡,不是去谈判的,而是去签署投降协议的!到时候,每一个参加谈判的,都将被视为日本的罪人,是不可能被人原谅的,日本的未来在什么地方?”
话音落下的时候,伊藤博文朝着大海的对面望了过去,在大海的对面还有一个国家,一个曾在过去的千百年中默默守卫着东亚,并将文明毫无保留传授于日本、朝鲜的东亚大国,可笑的是,自己曾和许多妄自尊大的日本人一样,试图挑战这样的大国!日本如何能以这样无私守卫自己的国家为敌呢?
日本背叛了中华文明,而现在的灭亡恰恰就是对日本的惩罚,虽然太过惨痛了一些,但毕竟还是能够唤醒日本人,甚至这灭亡会如一记狠狠的耳光一般,让日本清醒过来,从狂妄中清醒过来。
“森泰,现在东亚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尤其是清国,从唐子然起兵并出任东北总督后,清国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尽管身处日本,每天为日本的未来所忧,但并不意味着伊藤博文没有去关心中国的事情,他目睹了唐浩然的崛起,同样也目睹了清国发生剧变,面对清国的发生的剧变,在得知李鸿章等地方总督全面掌握权力之后,他意识到清国即将迎来一个前所未来,掣肘地方总督的保守力量将会被彻底清除,未来的清国将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正是伊藤博文所希望看到的,也正因如此,他才会甘愿背负“卖国贼”的名义前往露西亚——因为清国的变革,即便是日本灭亡了,日本仍然还有一线希望。
“也许,十几年后,全世界都将惊讶于清国的强大,要知道,清国实在太大了……嗯,不过,也许会是改朝换代,毕竟……汉人对满清的统治早已厌恶至极,而现在大臣们也是如此,你要去天津,现在相比于我,李鸿章更需要像森泰君这样的有识之士,而日本的未来……在中国之手啊!”
希望有一天,日本还能够重新屹立于东方吧!
默默的凝视着大海的伊藤博文,似乎看到了风云仍然在东亚大地上酝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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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长衫(求月票)
正午时分,天下着毛毛雨。在绍兴县城的一间小酒馆里,掌柜的懒洋洋的瞧着外间的细雨,那面上带着些愁容,也难怪他会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这巡抚大人要办什么警察,在杭州城建起了什么警察学校,街上的生意铺子都要缴纳什么“治安捐”,这酒馆自然也要交这个“治安捐”。
“哎,什么新政,我看就是变着法儿捞银子!”
也难怪掌柜的会如此抱怨,现如今各地推行什么新政,练什么新军,可新政也好,新军也罢,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堆起来的,这银子从那里来,当然是从老百姓身上征来的,这官府成日变着法子加税,又如何能不让人发愁。
那位剿了杭州乱逆的袁大人上任后,先是征了善后捐,说是用于浙江善后,然后又征起“卫生捐”,于城中建起了什么公共厕所,这两件事倒也算是好事,毕竟前者让城内的流民稀少,后者让夏时城中的臭味消散,就连积上几十年、上百年的垃圾也被清理一空。现如今这浙江的事儿袁大人是办了不少,可是银子却也少征,每一笔捐纳瞧着不多,可若是加在一起那也不是个少数,尤其是他这样做小买卖的,那税捐更是一天甚过一天。
而更让人发愁的却还是这生意,外面下着小雨,这生意相比往日自然冷清许多,小店里有两个布贩子正在喝酒谈天,除此之外,也就是屋檐下站着一些避雨的人。冷冷清清的生意。只让掌柜的整个人完全没了一丝精气。
虽说看似没有精气神。可就在门边闪过人影的时候,他还是觉察到了,果然又有人进来避开雨来了!还是一穿长衫的,定是一有钱的主顾,干力气活的有几人穿长衫?正待招呼客人的时候,不过只是转个脸,原本还有些期待的掌柜的脸色便是一变,来的虽说是个穿长衫的。可一瞧那模样,便知道是个穷酸。
来得客人是三十来岁脸色憔悴的穷秀才。穿的虽说是长衫,可却显得有些破旧,虽说洗得很是干净,可那上面却又带着十几个补丁,不过就是一穷酸秀才罢了。
像这样的穷酸秀才,掌柜的显然已经见惯了,实际上在绍兴像这样的没考上功名的秀才,这么些年积下来,再怎么样也有几千人。可现如今秀才不如狗,莫说是秀才。纵是考上了举人又能如何?过去中个举子还能当年师爷,可现如今那……这师爷也是没人要了!
懒得招呼这穷酸客人的掌柜把眼皮一搭的时候,穷酸秀才三脚两步,奔进店中,伸手拍拍身上雨水,就在两个布贩外首一张空桌坐了下来。
掌柜的可以不招呼客气,可伙计却需要招呼,那见惯了世面的的伙计虽说倒了杯茶送去,点头招呼道:
“先生请用茶。”
可那语气里却没有任何恭意,穷秀才敢情走得又渴又累,取起了茶杯,一口喝干,笑了笑道:
“伙计,麻烦你再给我倒一杯。”
虽说有些不情愿,但伙计还是挤出些笑说道:
“先生不用客气。”
转身又替他倒了杯,放到桌上,一面问道:
“先生要吃些什么?”
穷秀才眼睛朝着两个布贩的桌子溜了眼,然后笑说道:
“给我盛一碗米,放两片咸菜就好。”
果然是个穷秀才!
不过就是一个大子的生意,可生意再小,那也是生意,更何况,这小酒馆原本做的就是这种小生意。
不一会,伙计端着盘子送来了一碗米饭和一碟咸菜,麻利的放在桌上后笑道
“先生,您慢用……”
不一会,吃完了那碗米碗穷秀才咂咂嘴角,望着伙计笑问道:
“小兄弟,在下有一件事,要向你打听……”
哦了一声,伙计陪笑问道:
“先生要打听什么事呢?”
穷秀才瞧着的伙府笑问道:
“在下要打听一个地方,就是那个北洋公司的商行在什么地方?”
咦……就在掌柜的被这穷秀才的话给吸引时,门边却传来一个话声。
“这位仁兄,可是准备去那报考东北师范学校?”
丁子目边走边问道,相比于正吃饭的这人,他身上的长袍虽同样显得有些破旧,可却没有补丁,这倒是让他不至如其一般落魄。
而那掌柜的一听这两穷酸是去考什么师范学校,那眼晴顿时冒出羡慕之色来,也难怪会这般羡慕,最近一段时间若是说于江浙一带什么最是引人,恐怕就是东北师范学校、行政学校等东北总督府官办学校的招生了,可无论是行政学校也好、东北大学也罢限定的年龄都在24岁以下,若是当真如此年青,恐怕更愿意从事科举之道。
可相比行政学校、东北大学等院校,这师范学院却不同,其非但招生极多,且对年龄要求极宽——35岁,实际上便是大上六七岁只要不是太离谱,总能报得上名,如若能考上师范学院,那学校非但包吃住,每月还发四块钱的津贴,仅凭这津贴便足以养家糊口。可真正引人之处,恐怕还是半年后毕业,其即可任小学助教员,一个月能挣十块钱!
这十块大洋的薪酬,不知蒙了多少双眼睛,就是这城里的不少私塾先生都去了东北,逼的一些私熟里都没了熟师,毕竟这熟师一月才二三两银子罢了。十块现大洋,别说是旁人,就是掌柜的自己瞧着也有些眼热。
虽说路远了点,而且又是关东苦寒之地,可这年月可不比过去,与其在家里这般熬着,还不胜现在离开这鸟地方,没准非但能谋个生计。还能转来机运。现在这些个穷酸当真是转了运了。再转运又能如何?不还是背井离乡的嘛?但凡家里有口饭的人。谁会远赴他乡?
心底这般一寻思,掌柜的倒也平和了许多,那些许眼热劲顿时也消于无形了。
“哎呀,难道仁兄亦是如此,那不若你我同去如何?”
李云山连忙起身客气道。
只是瞧着彼此身上的长衫和那面上的憔悴,同病相怜的两人便迅速熟悉了起来,不过只是杯茶的功夫,同样落迫的两人便仁兄贤弟的称呼起来。
虽只是泡着茶叶末的茶水。可瞧着两人在那喝着茶,掌柜的便一阵心痛,茶也要煤球来烧不是!现如今这煤球的价格可比过去高了好几十文钱那,虽说这茶都是用煤球的余火烧的,事先装在暖水瓶里头,可无论如何,那都是钱不是。
于是心痛着煤水的他便连咳数声,得了暗的伙计连忙跑去擦起了桌子来,伙计接连擦了几下桌子样子,让这两人品出了味来。便知这是掌柜的在赶客了,无奈的叹笑一声。心知自己为人所轻的两人,倒也没有去理会什么有辱斯文,实际上早就斯文扫地的两人何时又曾计较过这些,便匆匆离开了这小饭馆,顶着雨往那北洋公司的商行所在走去。
“哎呀,原本为兄还以为若是去了北地,只身一人总是太过孤单,现在有贤弟相随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似乎对于李云山来说那报考师范学校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全然忽视了那师范学校入学考试的淘汰比例虽不高,可却也达到三比一。虽是如此,在他看来这考师范总比考举人更简单的一些。
“往后还请锦纶兄多多照顾……”
丁子目恭维让李云山一阵得意,得意时又关切道。
“不知子房老弟算术如何,恐怕子房还有所不知,这师范学校考试首重算术,对文章虽有要求,可若是算术过人,这文章之分亦可适当降低……”
虽说李云山未曾考过,但却从一位正于东北师范学校的同门师兄弟那里得知了这入学考试的“窍门”——重数学,而轻视文章。
“哎,说起来,当真是有辱学问,这从古至今,焉有不看文章,而看算术者……”
唇间的微词却不妨李云山继续往前走着,已经年过四十他,早已绝了科举晋身鱼跃龙门的心思,这报考师范学校,不过只是为生活所迫罢了,只是为了糊口而已。
实际上非但李云山如此,就是在过去的四个月中,东北师范学校于关内各省招收的四期多达五千余名师范生一般,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为生活所迫,甚至心底还带着对所谓的“速成师范”的轻视,但这并不妨碍那些人投考师范学校,
“……”
松开校服衣领上的纽扣,孙国维的额头上忍不住又冒出些汗珠来,虽说奉天的秋风已经有些凉意,可他额上的汗珠却没有任何虚假,而手中的铅笔,更是在纸上抄写着英语单词,并用生硬的汉语注音朗读着这些英语。
作为东北速成师范第一期学员,已经三十九岁的孙国维从不觉得数学有何难,原本他就极好数学,现在亦能讲出蒸气机,五大洲诸如此类的社会科学知识,师范的数学、科学等书本若是仔细看了,不见得比写八股文章难。
真正难的是什么?恐怕还是要数外语,不过外语并不是速成师范的必修课,实际上,学制只有半年的速成师范所教授的是拼音、数学以及科学,仅限于四年初小所学的基本知识。
对于像孙国维这样的曾考取过秀才的读书人来说,只要稍加学习即可学会并掌握这一切,甚至相比于学习,对这些童生、秀才出身的师范学员来说,最为困难的恐怕还是体育课,于他们看来,那以队列、投弹、跑步、跳远等运动为主的体育课根本就是是有辱斯文,可那不过只是面子之争,习惯了自然也就无所谓了。
正如同他们习惯了师范学校中的那种兵营式生活一般,同样也习惯了每天排队进行队列等军事训练,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行为方式因为这种习惯而发生了许多变化。在他们看来,他们只是在这里学习,等待着毕业后的糊口之业。
正因如此,对于绝大多数学员而言,他们所考虑的只是毕业后的分配问题,而那则是抽签决定的非人力所能抗。相比于那些等待毕业,以后只需每年暑假再培训两个月,每月教书既能挣上十块钱的同学们,孙国维却不想终身做一名初小教员。
实际上,这种不甘心正是人类文明不断前进的原动力,孙国维恰就是那种“不甘心”“寂寥无闻”之人,过去考上秀才的是这样,现在来到师范学校也是如此。也就是来到东北师范学校之后,他才知道除了速成班之外,当初考试成绩优秀者,且年龄在30岁以下的,都转为一年制、两年制的长期班,他们毕业后将会是高小、以至初中教员,薪水待遇更远高于初小教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