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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李立杰仍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经历的,而入耳的嘈杂和那些笑容,却告诉他这是真实。
“别愣着了,快点去餐厅那边排队吧,今个这人可不少!”
就在李立杰诧异的时候,旁边却有一个人笑着提醒了一声。
“谢,谢谢大人!”
听着提醒的李立杰连忙提醒道,不过他的道谢却让那青年笑摆着手说道。
“别说大人不大人,我可不是大人,好了,赶紧去吧!哦,对了,还有你若是想干活,4号登计处那里报名,各种各样的活……”
瞧着站在李立杰身后的两个虎头虎脑的男孩,看到一个步履蹒跚的妇人拖着一个少女,那青年像是意识到似的,轻声提醒道。
“你是一家人过来的?”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青年又提醒了一声。
“既然是一家人,我建议你去报名报名租地,这租地租的都是熟地,这地是官府的,每年的租税白纸黑字的写在文书上,第一年租税还减半,现在去正是时候,到了地方,领上建房的材料,乡亲们帮衬一下,不出三天就能把房子建起来。”
注意到李立杰脸上的疑惑与犹豫,青年又加重口气说道,
“现在关东的地不比过去,这官荒严禁私垦,再说了纵是你去投奔亲友,到最后不还是租地种?就是官荒放垦,你又那来的钱去置办田产、农具?”
这句话却是实打实的说到了李立杰的心底,为了闯关东他可是祖传的那三亩半祖田给卖掉了,可这一路上也花个差不多了,到了关东又能怎么办?不还是要租地种吗?租上个十几年再用那些年的积蓄,再置下那些田,可这也不过就是一想罢了。
“兄弟,这,这地当真是官租的?”
相比于那些不知品性的财东,官府或许更可靠一些,虽说在老家的时候没少受官府的欺压,可官府毕竟还有那么点权威。
“瞧您说的,这地当然是租官府的,那地是大块的熟地,农具也都是一色新家什,要是你觉得的自己干不了那么多活,还能一并租下一头大牲口来……”
在那个青年官员的话语中,就连同那牲口的租法也和过去不一样。
“只要租满两年后,就能分期把这牲口买下来,分成三年的期,可以分三笔,也能分六笔,虽说比直接买牲口贵了一点,可胜在划算不是。”
别说是工具、牲口可以分期,甚至就连同盖房子的木料、砖瓦,也都是分期的,说白了,都是为了给这些百姓一点生计,官府先垫下银子让他们衣食无忧。
“大人的定量是36斤,其中面20斤,米7斤,还有9斤粗粮……”
置身于难民营中,看着那告示上的“安置配给”,李景山有些失神的喃语着,若不是少爷非要来这地方,他绝不会来这乱臣贼子招揽民心的地方。
可纵是招揽民心,也没有这般招揽的,只要是衣食无着的关内难民,愿意接受官府的统一安置,在明年收粮之前,政府就会提供足够的粮食供其糊口。虽这定量不足够劳力之食,但却又远非糊口之粮所能相比。
“居然每月还能领鱼干五斤,这唐大帅当真是……”
感叹着,关少波却是说不出话来,当真是大发善心吗?若是单论这给粮,给肉,其确实是善心,可在京城,又有谁不说其是乱臣贼子,谁人不说这大清国落得今天这步田地,都是他招的祸害。
但是这关里关外的又是模样?
别的地方不说,单说这山海关,关那边的兵丁恨不得把那些老百姓身上的最后一点油都榨出来,而出了山海关到这里,这边却给其衣食,非但如此甚至还一直张落衣食到他们明年田间收获的那一天。
“你没看过,这些粮食是借给百姓的,待收获后再行返还……”
不等李景山把话说完,关少波又指着下一句说道。
“借粮偿还任由百姓自便,以其民力为准,各地民政厅绝不得催逼,不得加征粮息。”
这一句话才是关少波真正欣赏的地方,这粮食表面上是借的,可那不过只是顾及着“大家”的面子,这所谓的偿还,非但没有约定还期,甚至还直接告诉百姓,这粮息是不加的,还何时还粮,还多少粮完全由你自己作主,若是你不还……那便不还了。
“哼,沽名钓誉而已……”
尽管口气中带着嘲讽之意,但李景山的眉头却皱成了一团儿,现在他真的有些迷惑了,这唐浩然当真是乱臣贼子?当真是据此收买民心吗?可这种收卖,又有何妨?若天下官府皆是如此,这天下又岂会是乱世?
“李管事,说真的,若是那旗人朝廷也沽这个名钓这个誉,旁人不说,我九贡立马跪下去说皇上圣明,可他们何时又把咱百姓当人看,我看那……”
九贡的话声微微一扬,环视着周围,瞧着那些因看到希望而面露出笑容,与关内百姓脸上的麻木形成鲜明对比的百姓,心底不由的一热。
“这天下,到时候早晚得归唐大帅!别人不说,只要唐大帅派兵打过来,咱就给唐大帅的兵带路……”
“哼,当真是市井奸民,”
一声冷哼,李景山不无得意说道。
“你口中的唐大帅的兵,都被李中堂赶到几千里外了,又岂能入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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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授田(第一更,求月票!)
夜幕中的东宁县绥芬河一带,显得寂静非常,这片平素见不着人烟的偏远之地,距离中俄边界不过只十数公里,而两个月前,随着一支千余人的部队开入这片地区,这片曾经的不毛之地,顿时变得热闹起来,从山上伐下的木料,变成一间间木制的营房,一座军营出现于这片边境之地。
军营的出现,甚至为这片蛮荒之地带来了生机——集市更是应运而生的出现于军营附近,军队的驻防总是在不经意的改变着一些事务。
凌晨时分,尖利的哨音划破了营区的宁静,在那集合哨于营区响起的时候,营门外的卫兵,只是朝着营房看上一眼,依然纹丝不动的站在哨位上。
在一排木屋前,值星排长在院里用力的喝吼道:
“全连紧急集合。”
“集合!”
在值星排长喝吼着集合命令时,来回于营房前踱步的连长则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的怀表,在军队之中,考核、比赛是无处不在的,即便是一个简单的晨练集合也是如此。
“快、快……”
被首先惊醒的班长们大声喝吼着,冲出营房内小卧室的排长,甚至连看都没看上一眼,便立于门边,冷眼瞧着营房里的战士们,那些被惊醒的战士们则从床上一跃而起,以极快的速度穿起衣服来,他们许多人的军装甚至都是直接套在头上,以省去扣扣子的时间,在穿戴整齐之后。又迅速冲到柜边从柜中取出背包。与战时背包中背负着衬衣衬裤袜子工具口粮毛毯不同。现在战士们的背包中,仅只有重为十公斤的砖块以及一件用于防雨的雨衣。
穿好携具背包背包之后,战士们又纷纷从枪架上取下武器……这种紧急集合是战斗连队的日常科目,每个战士要在五分钟之内从床上窜起来,打好背包,穿戴好枪支弹药、水壶、挎包,然后冲进操场站好队列。
再接着便是日常的“开胃菜”——10公里武装越野,这是根据“东北战役”的经验将平时训练要求的5公里武装越野距离增加到10公里。以加强部队长距离奔袭能力。
“快点,你们两快点!”
比旁人早已起了足足半个钟头的吴满屯,一边帮手忙脚乱的李子山、张大力两人将刺刀以及手榴弹袋卡在腰带,然后又将步枪递给他们,李子山没戴军帽就窜出屋子,吴满屯拿起帽子追出去。
“子山,你的帽子……”
三人都是去年第二师于苏北募来的老兵,不过吴满屯因为年纪大点的关系,却总跟在屁股后面照顾着他们两个,对身边这两个比个小了两三岁的兄弟。更是当成亲兄弟去待。他在后面追着,李子山跟在那里跑着。冲进集合队列中,立即找准自己的位置站好队。
集合、稍息,立正,没有多余的废话,随着一声令下,连队出发了,这是部队的例行训练科目,十公里武装越野,按照正常的训练安排,三分之一的部队出营训练,其它部队留于营地,于营内训练场跑操。
连队分了成四路纵队跑出营房到了土路上,这条土路是战士们的双脚踩出的土路,两边全是人高的荒草,连队跑步的速度在逐渐加快,其中那些刚刚补充来的新兵们,这会已经累得喘不过气来,而那原本看似整齐的队型也开始渐渐乱了起来。
瞧着这模样,一旁跟着跑步的连长则大吼一声:
“各班注意队型,跟上。”
队列中的李子山大口地喘着气,挣扎着向前跑,张大力上气不接下气地掉队了,他们两的身体并不算强壮,实际上他们两的考核成绩永远都是中等,从来都是不上不下的,相比之从小就在盐场里长大的吴满屯体力却比他们都强上许多。
“大力,枪给我!”
大口喘着粗气的吴满屯,拿过张大力的步枪枪背在自己背上,四公斤重的步枪,让他的觉得肩头更重了,这时又有一个新兵讨好似的抢过李子山的枪,却遭来李子山的一阵抱怨。
“你个新兵蛋子,我自己能背……”
一边跑着,一边嚷着,虽那话说的激动,可李子山却完全没有接过枪来的念头,若不是军令不允许,估计他都想把砖头都塞进新兵的背包里头。
“我说,我说大哥,这瞧这混小子,可真,真够丢人,咱,咱可是老兵……”
张大力的话没说完,李子山便接过腔来。
“老兵,有本事你别让满屯背着枪,我说,满屯你就把枪还给他得了……”
“满屯是我大哥,你让新兵背着事儿!”
“嘿,瞧你说的,这新兵就不是兄弟了,当兄弟的替当哥的背个枪,有啥大不了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嚷着,全没有任何顾忌,实际上对于老兵军官们总是宽容许多,更何况这两位也是的连队里的骨干老兵,虽说越野训练时喜欢偷懒,但平常操练起新兵来却是“胎里坏”,总是给新兵不停的加一些私菜,至于吴满屯相比之下,却就显得过于老实,以至于只能在那里闷着头向前跑着。
越野训练是乏味的,没有人于一旁鼓励,一切都是实战条件下的训练,只有连、排长低沉的催促和简单的口哨,还有就是那军靴踏起的尘土沾满了湿透的军服。
当战士们挥汗如雨的进行训练的时候,在营部营房中,又一次审视着即将下达的命令,这一份命令直接来自总督府军令部,命令非常简单——征求所有官兵的意见,是愿意继续按月领军饷,还是愿意要地。如果要军饷的话,那退役后,除了多领几个月的军饷外。再也没有旁的好处。若是领地。即便是以一等兵退役,也能领上二十亩地,而当兵三年,又岂只会是一等兵?
是田,还是对,非但是交给士兵是个选择题,即便是作为军官的也不得不面对这么一个选择。
“上尉授田300亩至400亩,依据服役时间。服役期每年折合四亩……”
瞧着文件上自己所对应的条件,虽说作为军官他还没有达到服役至少十年的基本条件,但却被那多达三百亩授田所吸引。
“营长,服役十年,三百亩,还都是上等熟地,到时候您可就是真正的地主了!”
营参谋长丁裕杰的一句话,让的心底不禁浮想联翩,当年日子过的最好的时候,不过只有三四十亩地而已。而现在,再过八年自己便能于东北有三百亩田……自己是如此。其它人呢?怕也是如自己一般,为这将来之利所折。
“裕民,你也不比我少多少啊!若不然,到时候,咱们弟兄两看看把地选近一些!”
心底如些寻思着,抬起头看着丁裕杰感叹道。
“别的不说,单就是大帅这般大手笔的把地送给咱们,自此之后,咱们东北军的军心纵是天皇老子来了,也动不了咱的军心了!”
何止动摇不了,将来弟兄们恐怕的都恨不得天天打仗,打起仗来怕也是拼命相搏,过去固然如此,但与军法威慑有很大的关系,现在弟兄们所想的恐怕就是拼命搏一个晋级,如这东北战役一般,战役结束后,几乎所有的士兵都晋升一级,过去这一级不过只块把几毛钱的军饷,而现在,这一级却是几亩甚至十几亩、上百亩田产。
“裕民,你看咱们时候把这件事告诉弟兄们?晨练结束,还是……”
“营长,我看还是等下午吧,弟兄们知道这个消息后,肯定消停不了,这训练就没法进行了,中午所有的军官先开个会,互相了解一下这事,然后晚上教育课学习时,再行通知,我看明天的晨练可以放个假,今天晚上不知道多少人睡不着觉!”
于东北军中所谓的教育课名义是源自驻朝新军时期的“扫盲教育”,依照当时新军营务处制定的要求,也就是在新兵第一年完成成人基本教育,主要是利用晚上针对新军士兵进行的扫盲教育,要求士兵掌握基本语言、文字表达能力,基本运算能力。而随后的学习则是不间断的,根据最终要求,则是让其在退役时取得小学毕业证。
而与统监府针对新移民制定的扫盲教育不同,新军的扫盲教材更具政治性,教材文章中不断培养着士兵们的民族意识,在“东北战役”结束后,军令部更是进一步加强了教育课,并将教育课与战术训练一同视为战斗力的基本保障。
在结束了一天的训练之后,作为老兵的吴满屯则带着几个新兵学习教材读本,和战术训练一样,文化教育课也是老带新,这些新兵在新兵营时也接受了基本的扫盲,相比于战术训练,他反倒对文化教育课有些抵触,可无论如何,命令总需要服从,就像命令他要拿笔识字一般,而且按排长的说法,不识字的人在行伍中也没有前途——升不成士官。
就在这时,排长的话声在营房中响了起来。
“好了,今天就学到这,有一张表要大家填一下!”
在说话时候,在中央走路中走着的通信兵已经将三叠表格分别交给了三个班长,一叠十五张。
“表很简单,就是征求大家的意见,”
排长的话声稍稍一顿,瞧着面带诧色的众人笑说道。
“就是问大家是愿意领军饷,还是想退役后授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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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士兵的野心(求月票)
深夜;寂静的军营之中上;除了定时来巡逻的游动哨外;军营内静悄悄的,熄灯号吹响了一个钟头后,除去各连营房戒哨的的煤油灯依然还亮着,整个营区已经完全陷入黑暗之中,而与平素不同的是,尽管熄灯号早已吹响,可这些原本就疲惫不堪的战士们,此时却是难以入睡,在黑暗的